面對著劉帆挾帶著殺意,回身殺來。
魚歌唯有咬牙、瞪眼、凝神、豎耳,用盡一切可能的手段,激發起斗志和殺氣,催發起丹田真力、神宮靈力、梵穴魔力,擺開架勢。
劉帆施展出極少顯露的“斬斷流水亂披風”刀法,刀勢一經施展,綿延不斷,如流水潺潺不絕、前后相續,大有山高水遠,令人迷亂的感覺,而且亂中有序、呈現出森嚴的法度、恢宏的氣度。
挾帶著“赤練氣勁”的刀意、刀氣、刀力流轉往復,如赤練靈蛇煉月一般從四面八方纏繞著魚歌,如影隨行,附骨而噬。
魚歌卻依舊是如如不動,以“立生死巖頭”,安然不動的君臨之勢,用輕靈小巧的“踏雪折梅擒拿手”,一一拍散、柔化、拆解開來,——滴水不漏,不時地還雜以“重玄破關指”尋隙反擊。
魚歌、劉帆兩人就這樣在動態中謹慎地僵持著,糾纏著,誰都無法得手,誰都不敢肆意地放手一搏。
滴水可以穿石,百密必有一疏。
看似和諧的僵持中,潛藏著將要暴現的殺機,潛藏著意想不到的疏失。
應接不暇的進、退、攻、防,比起剛才靜態的僵持,有著一種令人欲罷不能的無奈和緊張。
不過百招之后,優勢就出現了分化。
“赤練水鬼”劉帆依舊保持著較佳的體力,但是,強忍的內息已經難以繼續維系下去,雖然號稱“赤練水鬼”,但是劉帆也沒有辦法那么長一段時間不到水面去透一口氣,他真氣、內力的流轉循環,現在已經因為內息的壅滯,而出現微細的間斷和不暢了。
直到后果的劉帆,已經萌生了伺機而退的心意,但是魚歌卻還是不饒不休地與他纏斗,令他不由得開始有些心慌、意亂起來,整個氣勢低迷了下去,只能窮以應付讓他產生了焦躁的不安情緒。
魚歌能夠水中呼吸的異能,令雙方優勢的天平,不可逆轉地越來越倒向了他這一邊。
劉帆心里暗暗咒罵著∶“這一回,我看要成為真正的水鬼了,應驗了自己一直嗤之以鼻——“善泅者多溺”的那句名言。”
面露不安的劉帆突然急退,回刀護胸,同時凝神聚力,調順氣脈的循行,雙眼平靜地看著魚歌,臉上露出一種十分神圣、嚴肅的怪異表情。
已經得勢的魚歌沒有立即撲上,也止住了攻勢,扣住手中的劍訣,蓄勁、靜觀其變,沒有馬上就踏入眼前的陷阱當中。
整個局面到此,又為之一變,變成一種動態中呈現靜態的僵持。
劉帆沒有站住不動,而是緩緩地蹭步靠近,如神圣的神職人員一般莊重、嚴肅,顯出一種神圣而神秘的優雅氣質,他手上那把粉紅色的“赤練鋸齒刀”,竟然將身體周圍的江水,也染成了綺艷柔情的粉紅色。
這一回,輪到了魚歌要承受對方處于瀕死境地,背水一戰的致命一擊。
這個從粉紅色的柔和光色里緩緩走來的致命殺星,即將施展什么樣的神秘的雷霆一擊?
這,沒有人能意料得到。
因為,從某種角度上講,世間所有的招式都是獨一無二的,都融入了施展者那唯一的人生體驗和獨有智慧,都是依對陣時,雙方的氣勢、體力、兵刃、內息、師承……,雙方所處的地形、光暗、風向、水流……,諸多、諸多的因素而定的,而隨勢而化、隨機而變的。
但是,只要有招式,就由它自身的變化、局限和弱點,就有它的意圖、死角和范圍,就有它的力道、速度和軌跡,就有它的……,凡此種種,自然就可以生出對應的方略和辦法。
所以,現在的魚歌反倒雙手交于胸前,手腕藏于袖內,輕輕地后退了一步,接著再一步,令兩人保持著一段合適的縱深距離,—種不即不離的關系。
突然,有些緊張的魚歌一腳踏空,身體失去了支撐,一個失足倒了下去。
正準備著致命一擊的劉帆,不禁感到萬分的意外,欣喜若狂,原本平穩的心跳驟然停止,反應卻迅即跟上,犁地上步,手中粉紅色的“赤練鋸齒刀”搶在第一時間就劈頭斬下,整個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花巧,拼的完全是真功實力——穩、準、狠、簡、樸。
這一招,劉帆取名叫作——“斬”,一個很簡單干脆的名字,名副其實,沒有太多渲染、夸張的簡單招式,但是,卻足足花了劉帆十年的精力,才得以最終以簡馭繁,從繁雜萬變的變化之中簡化出返樸歸真的最后一式。
劉帆志在必殺的這一招突然受阻,膝蓋受到飛來之物的撞擊,引發一陣疼痛,痛到骨里頭去的入骨之痛,使得貫注了全部的精神,融千萬招變化為一式的“斬”,不得不臨機變勢,化“斬”為“劈”,身體撲身向前,粉紅色的“赤練鋸齒刀”劈殺已經單膝跪地,慌忙失措的魚歌。
慌忙之中的魚歌,情急之下竟然下意識地舉臂格擋。
眼見到如此,臨機變勢的劉帆不禁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意,欣喜的沖動催動著原本還有一點保留的丹田真力直貫手中的鋸齒刀,意圖一舉斷臂,格殺慌亂中出現莫名其妙錯誤的魚歌于當場。
劈出的這一刀,那雷霆一擊、勢不可擋、摧枯拉朽的氣勢,給劉帆一種“春風得意馬蹄疾”的無限滿足感。
接著,滿足之余的劉帆,突然瞥到剛剛還是一臉驚慌失措的魚歌,臉上竟然露出一抹狡猾的微笑。
不由得為之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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