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過后,又復神傷,劫英離去不久,劫兆便沉沉墜入了夢鄉。
夢里,清風拂過蔥郁的水畔蓼莪,迎面輕飔陣陣,吹得滿心舒暢,劫兆揉了揉眼睛,又來到那片熟悉的河洲上。肩上的白襪黑鞋依舊,肥圓短小如藕節一般,只聽老人呵呵笑道:“怎么樣?我教的那些個破爛玩意兒還管用罷?”
劫兆如在絕境中重遇親舊,又想起白日里燭夜、舒鳧、墜霜三劍的神妙,無比感激,“噗通!”跪地連叩三個響頭,喜道:“管用、管用!多謝前輩指點!”
夢里磕頭自然是全無痛感,他一時興起又多磕了幾下,忽然省起:“不對!前輩騎在我肩頭上,我這么往前一叩,豈非是拿他的腦袋撞地?”嚇得一躍而起,雙手忙不迭地往腦后摸去:“前……前輩!真……真是對不住……”
“冒失鬼!”老人小小的手掌拍開他的手,又搧了他后腦勺兩記,悻悻然道:“好在老人家平生最不愛人叩拜,你磕幾下,我便還你幾下,正好兩不相欠。”
劫兆頻頻告罪。老人小手在他耳邊一揮,聲音頗有不耐:“好啦!辰光有限,不說這個。你小子悟性倒好,我沒盯著,居然自己也練會了‘墜霜之劍’,著實不易、著實不易!”說著似乎心情又好起來,呵呵幾聲,輕撫他的頭頂:“我這套《幻影劍式》共有一百零八路,模擬一百零八種禽鳥的運動精奧,變化多端,堪稱是世間刀劍套路的極致;招數另有別傳,我在夢里傳你的是劍理與劍意。這里是我私心寶愛之地,避世幽靜,兼有百禽棲息,依你的悟性,日后便以‘云夢之身’到此間來,又或在現實中受了鳥翔魚動的自然啟發,當有更多領會,老人家時間有限,余下的一百零五路就留給你自個兒發掘啦。”
劫兆難掩失望,突然想起日間與常在風交手的情形:“世上高手無數,可堪淬煉之人多如繁星過境,我若不能自發機杼、練出名堂,豈非辜負了前輩一番心意?”頓時釋然。老人呵呵笑著,直摸他的頭頂:“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記不記得當日我告訴過你,要克服六陰絕脈有兩條路可走?”
劫兆點頭。
“記得,一條是干脆不練內功,純由招式入手,當外功練到了極致,出手如電閃雷鳴、萬妙無端,縱使敵人內力高過了我,也未必能夠應付。前輩說這是比較容易的法子。”
話雖如此,劫兆心中卻隱隱覺得不妥。
幻影劍式單以前三套的入門基礎,便能使他打敗根基深厚、棍法超卓的常在風,老人說它“堪稱世間刀劍套路的極致”,倒也不是妄語。但即使如此,若非常在風遵守君子協定,真要拼命起來,劫兆仍是有死無生:“以外制內”云云,恐怕不是這么容易達到。
老人動了一動,似是點了點頭。
“你想得沒錯。世間拳腳器械上的功夫,既淺又深;淺在不出四肢五體,深在變化難有盡時。人智有限,豈能窮求?沒奈何,咱們得來研究比較不容易的那個啦!”
老人嘆了口氣,隨手輕拍他的頭頂:“小子,你可知‘內功’這玩意是怎么來的?”
“打架打出來?”
“錯!”老人敲了他一記:“古有智者,煉金丹靈藥以求長生,屢制不成,服之便死。后來有丹家領悟到‘上智任之自然,其次養內以卻疾,最下妄意而貪生’這個道理,于是放棄煉制長生不老藥,把自己的身體當成是鼎爐,以精、氣、神為藥,意念為火,練成先天內丹,藉此超脫肉身禁制,白日飛升。在這個修練內丹的過程,慢慢累積摸索出運氣導行的法門,足以激發潛能、倍力于常,后被應用于武學之中,便是內功。”
“因此,內功可說是修仙的副產品,不過是‘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三階段的基礎功夫,能窺見‘煉氣化神’這個境界,差不多就是六絕高人的級數了,更遑論是煉神還虛。常人是武學鉆研到了極處,才由武入道,你既然不能習練內功,咱們干脆放棄這層,直接修習飛升之道,來個‘由道入武’!”
不管怎么做好心理準備,老人的話總能讓劫兆目瞪口呆。
“修……修仙?”
“沒錯!”老人袍袖一揮,話語里不無得意:“八荒六合之中、寰宇四方之內,萬物并不是只有一條死板板的道路可走;唯一恒常不變的,正是這個‘變’字。內功既是煉氣修真的法門之一,當然也可以反過來玩,諸法無常,殊途同歸。”
劫兆聽得一楞一楞,轉念忽想:“前輩所授的幻影劍、云夢身皆如此奧妙,又有縱橫夢土之能,言語字字珠璣,發前人之所未發,莫非是得證仙道的不世高人?他若說仙道可修,肯定就是有這么一回事了,說不定……說不定真能克服我這身六陰絕脈的毛病!”不覺涌起希望,既驚又喜:“難道前輩要教我修仙的法子?”
老人呵呵大笑,杏黃袍角揮處,“砰!”炸開一團白霧。劫兆被嗆得咳嗽流淚,好不容易揮開殘霧,赫然發現手里多了本題金繡面的精裝大冊,見華麗的封皮題著四個斗大的泥金篆字,不覺脫口念出:“《升仙大道》?”
“對!”老人笑得諱莫如深:“這是我畢生修煉飛升之術所匯集而成的心血,堪稱是百煉成鋼之作,放眼中宸州……不!該說是放眼當今之世,于修真一道上頭,沒有能超出這部《升仙大道》所載。你我忒有緣,今日權且授你,他日你煉神還虛、超脫凡體,兼得各種神通,還怕沒有內力好使么?”
劫兆感動得差點掉下眼淚,恨不得一把將老人摜下地來,狠狠抱著他的短腿用力廝磨、又親又咬,方能一抒胸臆里的感激興奮之情。“前輩的再造之恩,晚輩縱使粉身碎骨、肝腦涂地,也不能報答前輩于萬一!”他雙手往后一圈,死命將老人貍貓般的身體往后腦勺摁,一邊用頭發使勁兒磨蹭。
“……那你就去死吧!”老人揮舞小手掙扎,著白襪黑鞋的小腳用力踹他:“渾小子放手!惡心死了……他媽的,快給老子放手!”
劫兆連挨打都甘之如飴,滿懷欣喜,顫抖著雙手翻開了那部《升仙大道》,忽然一怔。
“‘甲子部,計百廿有六,如下。《一一集》、《一真篇》、《一念法》、《一玄金液經》、《一陽始動訣》、《二氣交合論》、《三陽還真》、《木液金精術》、《天感說》、《天道始源》、《天一正心論叢》……’”他念得舌頭都快打結了,急急往下翻去,嘩啦啦地直掀到底,才見這厚厚一冊的大書里居然全是一樣的東西,從甲子部一直列到癸亥部,洋洋灑灑錄了幾千條,卻沒有一句提到什么修仙法門的。
“前……前輩!這……”劫兆忍不住哀嚎:“這是什么天書啊?”
“笨蛋!這是索引書。你以為神仙恁好做么?又不是逛青樓窯子,買了票就能進場。”
老人袍角又揮,白霧之中,綠蓼河洲登時不見,兩人已置身于一間簡樸幽靜的青磚石室,四面并無窗門,只貼壁豎起高大的紫檀開架書格,每座書格各分六層屜板,其上堆滿黃舊經卷,目測約有數千之譜。書格側邊懸有小小的木牌,劫兆湊近一瞧,卻見開頭第一座寫著“甲子”二字;心念微動,隨手抽下一本古冊,果然是方才曾讀過的《天道始源》一書。
“這里藏有道書三千卷,所論遍及修仙、煉丹、房中、道術等,我花了前半生的時間搜集整理,才寫成了這部《升仙大道》,其中勘校考證,無一不精,可說是道史上前無古人的壯舉。你讀完這三千本道書,若有體悟,自然有機會成仙。”
老人笑著說。
(被……被騙了!他媽的老郎中!)
劫兆頹然坐倒,失望之余突然怒火中燒,猛把《升仙大道》往地上一扔,勃然變色:“讀完三千本書,我差不多也七老八十了,正好兩腿一伸,羽化成仙,還修練個屁!世上哪有你這種修煉法?寫這種騙人的破爛書!”
“少見多怪!須知修真乃是道門的一支大宗派,從古到今,有多少大智慧大定力的人物舍身投入!便是當今武林,也不只我這一家。”老人哼笑:“中京南方三十里處的碧城天階去過沒有?峰頂的‘三仙宗府’人稱中宸三府之一,府中奉有一部極珍貴的《紫府筵華經》,便是教人修練成劍仙的法門。”
隱居于碧城天階的“三仙宗府”伏氏是本朝皇戚,宗主“飛劍謫仙”伏鳳紙名列當世六絕之一,與劫震、盛華顏、玄皇宇文瀟瀟齊名,乃是中宸州刀劍榜上數一數二的人物,雖然避世多年,威名仍舊震動天下。
劫兆精神微振:“《紫府筵華經》這么厲害,那三仙宗府里可有人練成仙術?”
“自然是沒有。”
“廢話!”劫兆氣得七竅生煙:“你說了半天,還不是騙人的!”
老人冷笑:“神仙這么好做,豈非滿街都是神仙?要有大成就,須經大痛苦;通過大磨難,方求大解脫!如果吃土豆便能練出絕頂內力,武道還有什么值得追求?一本書就能讓你成佛成仙,仙佛又要來何用?”
劫兆頓時語塞,氣呼呼的往墻角一坐,兀自憤恨難平,卻無一言可以反駁。
半晌才雙手抱頭,恨笑解嘲:“是我自己笨!世間哪有神仙?我這天殺的六陰絕脈,早就該看開啦,圖什么解救?”
老人哼的一聲,冷冷說道:“世間有沒有神仙,我不敢說,但指引我修真學道的那人,卻是當著我的面尸解的。他的最后一句話是:”我迄今唯一學會的一件事,便是我畢生所學,原來都是錯的。‘說完化做一陣濃煙,蒲團上沒有遺骨,衣袍仍在,卻只剩一堆鑠然白砂。如今到了我這關頭,才知所言非虛。“劫兆抱頭不語。老人頓了一頓,繼續說:”’人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升仙求道到底是逆天之舉,還是法天順應,須得你自己試過了才知道。“劫兆苦笑:”前輩,就算死馬當活馬醫,讀完這些書便能成仙?“
老人呵呵長笑,罕有地流露出一絲寂寥。
“我平生弟子無數,其中不乏出類拔萃的人物,他們盡心侍奉、曲意承歡,希望得我的真傳;每當我挑中人選、教其讀遍三千卷道書時,一個個卻都難掩失望,認為我有意藏私。這么多年來,只有一個外派的小娃娃叫道天生的有些慧根,聽進了這句言語,可惜是別人的徒弟。”
劫兆心想:“又來騙人!道圣道天生還是小娃娃?沾親帶故的,不要臉的郎中手段!”忽省起老人在夢中有讀心之能,暗叫不好,老人卻呵呵笑道:“他隨他師父上山來拜見我的時候才不過八九歲而已,還不是小娃娃么?‘羽蓋翩蹮’經云子死后,將軍箓故老傳下的開闊心胸,就算是斷在‘云’字輩這一代了,法天行那娃娃目光如豆、氣量偏狹,遠遠比不上他的師父和師弟。可憐我看過將軍箓‘海、鯤、化、鵬、云、天、陽、始’八代興盛,不想也要看著它敗亡,草木榮枯,約莫如是。”
劫兆難得聽他這么認真的評說,想起那“發春”的死德性,真是心有戚戚焉,憤恨漸平;想想老人與自己非親非故,入夢傳功授藝,已是莫大盛情,何苦受他一個后生小輩的無禮擠兌?不覺微感歉咎,只是拉不下臉,隨手從架上抽了一本《一瓢錄》翻閱,讀了兩行便即皺眉,指著發黃的紙頁。
“前輩,這書里說:”先把乾坤為鼎器,次將烏兔藥來烹,既趨兩物歸黃道,爭得金丹不解生。‘這個烏、兔又是什么東西?難道是指打幾只兔子烏鴉,一起煮來吃么?“
老人大笑。
“修真秘法,多用隱語,沒有師父帶領入門,任你拿了多少真經秘籍都是天書,徒增煩惱而已。”
“烏、兔,是指金烏玉兔,也就是日與月、陽與陰的意思,又稱‘坎離’、‘鉛汞’、‘嬰奼’或‘龍虎’,陽者為神,陰者為精、氣。如何使陰消陽長,正是修仙一道千百年努力研究的課題;而理清名實,則是跨入升仙大道的第一步。”
繼續解釋何謂“黃道”、何謂“鼎器”,如何“心腎相交”、如何“三田精滿”,林林總總,俱是別開生面。
劫兆聽得興致盎然,無論問什么稀奇古怪、異想天開的問題,老人皆能回答,且從來都不只給一個答案,或曰丹鼎派有何見解,或曰符箓派另加反駁,道門南北各宗脈闡發自在,有異有同。
兩人一頁一頁翻著,劫兆每一行都能找出問題,老人每一回也答得毫不猶豫,一老一少相互詰難,展開激烈攻防。
不知過了多久,劫兆把手里那本《中和集》闔上,一邊思索書中最后那個“大修之人,分陰未盡則不仙;一切常人,分陽未盡則不死”的問題,伸手往屜上一摸,才發現整座甲子柜上早已空空如也,一百二十六本丹經胡亂扔在腳邊地上,居然都已被他二人“論”完。
劫兆只覺得不可思議。
他平生不愛讀書,什么兵法、經論都是一看就睡,只有詩書語韻優美,誦來如唱歌一般,讀熟了又能拿來博取佳人歡心,還算是讀得有些興味……這些丹經比起經籍策論來不知艱澀了多少倍,怎么自己竟能看完這許多?
他忽然想起自己愛讀詩書的原因。
因為劫英也愛。在書齋里翻讀詩集時,妹妹總是和他擠在一張椅子里,或是干脆坐在他腿上,任哥哥環抱著,翹著秀氣的蘭指,拈起水晶盤里的櫻桃,輕咬兩口又轉過身來喂他,濡著櫻桃汁液的粉唇濕濕亮亮的,竟比櫻桃還要紅嫩。
劫兆一時看得癡了,湊近她滑膩的頸側一陣廝磨,呵著妹妹敏感的耳珠,含笑低吟:“在天愿為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劫英被他逗弄得咯咯嬌笑,卻不肯乖乖就范,硬是格開他的祿山之爪,指著詩集漫吟道:“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車系在誰家樹?”神情似笑還嗔,不依不饒。
劫兆知道妹妹惱他出入風月場,經常不歸,趕緊安撫密哄。
“別碰我!”劫英拍開他的手,輕咬紅唇,正襟危坐地念:“問郎花好儂顏好?郎道不及花窈窕。將花揉碎擲郎前,請郎今夜伴花眠!”杏眼一睜,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嬌又烈。
劫兆哪還忍得住?雙臂一收,將她牢牢擒在懷里,湊近她耳畔輕聲說:“我這輩子,心里就只有我的親親小妹子一個。你要揉,便揉碎我的心好啦。”
劫英被他烘熱的吐息呵得輕顫起來,半邊身子都酥軟了,雙頰酡紅,羞得輕啐一口:“呸,又來騙人!我……我才不理你呢。”忽覺身下一陣窸窣,哥哥的大腿胡亂動了幾下,一根滾燙的異物猛然彈出,既粗糙又光滑的尖端刮著她赤裸的腿股肌膚,擦滑些個,漸漸抹開幾絲溫膩,原來是劫兆悄悄將褲腰解了開來。
劫英嚇了一跳,想起書齋外還有女史下人走動,沒料到哥哥竟敢如此,想也不想便要起身,擱在書案的兩只小手卻被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劫兆往前一擠,將她裹在層層衣物下的碩大椒乳壓在桌緣,嬌小的劫英頓時沒了起身的空間,堅挺的龍根滑進她腴潤緊閉的腿縫中,尖端撐卡著蛤口,卻沒能盡根沒入。想是劫英花徑細小,倉促間容不得巨物,卻已磨得她一陣肉緊,差點失聲呻吟起來。
劫英罕見地穿了京中仕女間流行的低胸郁金裙,外罩紗制的鵝黃縵衫,襦裙里僅著開襠的薄綢褲,才教劫兆長驅直入,殺了個措手不及。所幸郁金裙寬大,披垂而下,將兩人的下半身都遮住,院里伺候的丫頭們只見小姐坐在四爺懷里讀書,兩人平日親昵慣了,下人都習以為常,誰也沒料到四爺的陽物正一點一點尋位沒入,插著小姐嬌嫩的陰戶。
劫英十指反扣,緊緊揪著哥哥的手掌,兩人四手都擱在案上,既不能調情愛撫,也不能扶正體位,劫英緊咬著櫻唇,很慢、很慢的挪動著小雪臀,一邊摸索容納著哥哥的粗長巨大,邊顫抖著輕輕吐息,卻有一種奇妙的刺激與快感。明明陽物插入不到一半,也沒有大聳大弄,淫水卻不住汨汨流出,宛若失禁一般,沿著她粉膩的腿根蜿蜒直淌,居然浸濕羅襪。
劫兆的前半截被箍得美不堪言,忽起邪心,用胸膛壓著妹妹的玉背往前一摁,慢慢的施加壓力。小劫英的玉乳綿軟,不堪受力,兩顆硬得挺起的乳蒂被壓得摩擦桌緣利角,快感倏地如潮涌至。
她拱起香肩、低垂粉頸,細腰猛然一扳,窄小的俏臀微微抬起,“唧”的一聲輕響,大陽具裹著濕淋淋的汁水直沒至根!
兩人不約而同吐了口氣,劫英低聲嗚咽,不住輕輕抽搐著,竟已丟了一回。
劫兆只覺她膣里劇烈痙攣,似有一只小手用力掐揉,兩人結合得沒有一絲空隙,美得銜起她小小的耳珠,低道:“妹子!我們這樣……便是‘連理枝’了!”
劫英高潮未復,驀地大羞起來,閉著動人的星眸細細嬌喘,彎睫微顫,輕聲埋怨:“哥……哥壞!”
兩人做了很久,下體慢慢的、重重的研磨著,無聲而濕漉,沒有激烈的言語與汗水飛濺的撞擊,高潮卻一波接一波的來;無邊銷魂里,緊緊相依的感覺不斷累積,書齋外人來人去,既危險又安心,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兄妹兩個。
劫英被磨得死去活來,已算不清丟了幾回,便是在隱密安全之處與哥哥偷情,也不曾像這樣被插足大半個時辰未曾間斷,快感卻如潮浪般一波波襲來;就在下一波驚天動地的痙攣將至之際,她咬牙回眸,迷蒙失焦的眼盡是溫柔,低聲吟道:“唯……唯將終夜長開眼,報……報……報答……”忽然膣戶一縮,淫水噴擠而出,淅淅瀝瀝的流了一地;水聲之大,連房外的丫頭都嚇了一跳,忍不住探頭。
劫兆一驚之下,被掐得禁制不住,又兇又狠的灌了她滿滿一穴;爆發的程度,居然連緊縮的玉壺都盛不了、阻不住,從兩人緊密的交合處漏出漿來。劫兆素來寶愛妹妹,小劫英的嫩膣里從未受過陽精,一燙之下居然還能抽搐得更加猛烈,劫英尖叫一聲,脫力的身子劇烈顫抖,“砰!”趴倒在書桌上。
丫鬟、女史們紛紛跑進房來,劫兆急中生智,大手一揮:“慢!小……小姐約莫是中暑了,去拿涼湯、避暑藥來!你,去打水來給小姐擦擦身子!你,去小姐院里拿套換洗衣物來!……”一陣支使,片刻人便散得干干凈凈,偌大的書齋里又只剩下偷情完畢的兄妹倆,下體兀自交合,抽搐不止。
劫兆萬般不舍的拔出了陽具,匆匆將褲頭系好,讓妹妹躺在自己懷里,憐惜地替她撥開濕發,抹去汗珠。“都是哥哥不好,弄壞妹子啦!”
劫英虛弱地搖搖頭,閉著眼睛羞澀一笑:“可是……好舒服呢!”
劫兆翻開襦裙,見她玉蛤濕腫,兩片嬌嫩的晶瑩玉脂微微開歙,還在卜卜的吐在白漿,流得椅板上一灘如掌心大小,沒想到自己竟然射了這么多,不覺有些著慌,輕輕摩挲她的面頰道:“不好!萬一你有了身孕,那可糟啦!”
當時年方十四的東海郡主撫著哥哥的胸膛,猶自輕喘,朦朧的眼波卻透著一股認真:“那我給你生個孩子。最好……是女孩兒,女孩兒長得像我,哥喜不喜歡?”劫兆聽得心中一蕩,才剛消軟的襠里又硬挺起來。
“哥哥不要別的,只要你就好了。”他故意逗她:“你剛才念的是什么詩?
沒念完就丟啦,哥沒聽見。“”哥……討厭!“青燈殘焰,朦朦朧朧的視界里,只見一地散落的古舊經卷,忽覺凄涼。劫兆雙手抱頭,驀地從刻骨銘心的過往記憶中跌了出來,陡間然失去時空的存在感;伸手一抹面頰,才發現抹了滿掌濕咸。
(這里……是哪里?妹子她……又在哪里?)
念頭一起,劫兆忽然陷入天旋地轉之中,眼崩耳嘯,仿佛整間石室……不!是整個空間都要被巨力撕扯揉碎,極度壓縮后又將爆裂開來,炸得點滴不剩……
老人小手提起,“喝”的一聲吐息拍落,一股暖烘烘的熱流灌入劫兆的天靈,將所有粉碎糾纏的神識一一收束。劫兆大叫一聲,猛然睜眼,才憶起自己身在夢中。
“你的‘云夢之身’還練不到家,若所想過于貼近現實,便會從夢境中抽離,甚至傷及心識,下次斷不可以再這樣啦。”老人嘆了口氣,語帶責備:“這門功夫練的是‘心’,無論你吃了多少靈丹妙藥,又或得什么高人傳功,都不能稍稍增進‘云夢之身’于千萬分之一,除了你自己的神思穎悟,誰也幫不上忙;反過來說,鍛煉出來的能力也最純粹剔凈,威力無以匹敵。你須有十年、甚至二三十年以上的修為,才能練到自由串接夢境現實的地步,屆時心神潛能的開發千百倍于常人,睡夢殺敵、靈知感應不過是雕蟲小技。”
劫兆回過神來,嚇出一身冷汗,忽覺奇怪,脫口道:“那夢里的一切……譬如這些丹經、我在河洲上看到的白鷺,又是誰讓我看見的?”
老人笑道:“自然是我。喏,你試拿一部隔壁甲丑架上的經書瞧瞧。”
劫兆依言取了一本《金經圖翼》翻開,只見整本都是白頁,頓時醒悟:“原來前頭這一百二十六本經書的內容,都是前輩在心里默給我看的。”拾起方才讀過的那本《中和集》一翻,卻見字行歷歷,與先前所見無有不同。
老人笑道:“人的先天心識,都有過目不忘的能耐,只不過年紀愈長,復有五谷七情污擾,漸漸失了空明。心,就像是一間擺滿書架的貯藏室,記憶便是一本一本的書;你看過的東西,無論風景、人物或言語文字,都會被擺放到貯藏室的書架上,但常人心識混沌,只能在貯藏室的外頭徘徊,最多能看見堆放在最外邊的幾排書籍,除非像你我一樣練有‘云夢之身’,才能走進心底深處的貯藏室中。”
“像這本《中和集》你已讀過一遍,所以現在你看到的,是貯藏你心識深處的記憶,而不是我分享給你的虛像。當日你所看見的白鷺飛翔,必然也是你人生里的某一段記憶,而非是我老人家所為。”
“這間石室里搜集了古往今來所有的道書,獨缺三經,除了三仙宗府的《紫府筵華經》、‘太一道府’的《太上真經》之外,也沒有被魔門奉為圭臬的至高魔典《赤魔經》。不過這三經自成體系,得之未必有益,你讀完這里的三千道冊,自然也能有所體悟。”
劫兆心念一動:“如此說來,就算我醒來的時候把這些都忘了,一旦入夢,所有看過的東西都能重新再翻找出來,一覽無遺?”
“就像藏書閣的書冊一樣清楚。”老人呵呵笑著。
劫兆凝視著手里的《中和集》,看著看著,封面的題字突然像蝌蚪一樣游動了起來,慢慢變成劫英最愛的一卷詩鈔。他顫著雙手一頁一頁翻著,終于找到了記憶里失落的那個片段。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緣會更難期;唯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不展眉!
“……我們死既不能同葬,又不知來生能否相逢,我只能整夜睜著眼睛思念你,報答你這輩子為我所受過的累。”他仿佛看見妹妹耐著性子為他解釋詩意,自己卻無心細聽,兀自上下其手。詩鈔扉頁還留著小劫英的朱筆眉批,那稚拙可愛的字跡深深的寫著:“癡與我同。”
癡與我同。
(這樣的女孩,怎能負我?怎會負我?)
“……這次,輪到我保護你了。”
劫英那堅定決絕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他似乎讀到了她的失望與悲傷,還有她滴落在他胸膛的、那炭一般炙人的淚。那必定是某種莫名的巨大壓迫,讓妹妹為了保護他,才做出向殺人兇手低頭的決定。是他的軟弱無能,陷妹妹于無助仿徨的絕境里,最終選擇了與可怕的陰謀家合作……
唯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不展眉!
都是因為他的軟弱。
(我……想要變強。)
劫兆捏緊拳頭,嘴角咬得滲血,意念超越了夢境保護,清清楚楚地疼痛起來。
“我要……變得更強!”
第一次的審訊就在翌日的早晨進行。
四家的代表,以及得月禪師、方東起等武林公證,在姚無義的率領下來到庵堂,劫府的龜結役者搖醒了劫兆,為他解去束縛。姚無義見他手腕腳踝都磨得皮開肉綻,透著一股腥烈的血氣,不覺蹙眉:“老劫!怎么,你兒子還想逃跑么?
要是綏平府里沒有合適的牢房,我看趁早關到刑部好了。“劫震躬身道:”公公所言甚是。怕只怕入獄手續繁瑣,不免要驚動京兆府。“刑部乃是尚書省六部之一,名義上隸屬南司系統,北司雖有安插人馬,卻不能只手遮天。姚無義輕哼兩聲,冷面道:”咱家丑話說在前頭。你的寶貝兒子如果跑了,你可要負起責任。要不皇上責怪下來,咱家也吃罪不起。“劫震畢恭畢敬的說:”多謝公公照拂。“姚無義頗為滿意,瞇眼道:”讓人給你們家老四包扎一下罷。不管有沒有罪,總不能這般糟蹋。“劫震千恩萬謝,劫真連忙喚下人來洗凈傷口、敷藥裹傷。因為劫兆已經在椅上綁了一夜,特命人撤去椅具,換上蒲團,許他席地而坐。劫兆神清有些怔傻,也沒什么反應,似是呆呆出神。
審問席上,文瓊妤代表九幽寒庭,常在風、道初陽各自代表解劍天都與將軍箓,列席的公證有得月禪師、方東起和苗撼天三人,其余的中京同道均已飭回,各由金吾衛派人監視。劫家三父子俱在堂上,倒不是地主之便,而是劫震身體不適,須由劫真隨侍;劫軍與金吾衛衙的關系密切,為撇清嫌疑,行動須于眾人眼前,免生瓜田李下之議。
岳盈盈非是四大世家之人,不得其門而入,一早便與看守的金吾衛士發生沖突,隨手擺平了十幾條大漢。眼看“分光鬼手”曲鳳釗要親自下場,不想卻是文瓊妤出面調停。
“妹子勿憂。堂上有姊姊在,斷不致教人冤枉了他。兇手若在府中,還須藉助妹子的武功應付,不宜與金吾衛發生沖突,讓匪人有機可乘。”文瓊妤這般好言穩住,才將盈盈勸回了房里。
這場審訊一開始,便陷入了膠著的情況。
苗撼天咄咄逼人,劫兆卻反應遲鈍,不時喃喃自語,又或盯著青磚發呆,一反平日牙尖嘴利的模樣。眾人輪流問了半個多時辰,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姚無義大打哈欠,不耐煩地揮手,俯身恐嚇道:“劫家老四!你再不好好說話,我讓曲都尉來用刑啦!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劫兆卻只是相應不理。
場面正窘,門外忽有下人來報:“啟稟三爺,黃庭觀執事真啟道長求見。”
姚無義怒道:“不見不見!沒瞧這會兒正忙著么?再敢來搗亂,通通拖下去打板子!”下人嚇得跪地磕頭,慌忙退走,轉身差點撞著一名眉目俊秀、斜背長劍的青年道士,長長的麈尾托在臂彎里,雙手橫捧著一支卷起的黃幡,卻不是真啟是誰?
姚公公的怒斥猶在耳畔,那通報的仆役魂飛魄散,雙手連推,忙不迭的說:“道爺!這里您可不能來……”真啟面色凝肅,側身一讓,麈尾無風飄起,那名仆役“哎唷!”一聲向前撲倒,余勢不停,居然被掀得連翻兩個筋斗,當場撞暈過去。
庵里眾人均是一凜:“好厲害的重手法!天城門下,果無虛士!”
姚無義便是不懂武藝,也看得出這年輕道士一身火氣,冷笑兩聲,正要發作,卻聽劫震低聲道:“公公暫息雷霆之怒。那是……天城山黃庭本觀的‘鶴翙幡’!”
本朝太祖皇帝開國時,曾親上天城山向黃庭老祖請教治國養生之道,席間尊為帝師,封“護國持教真覺老祖道君”,特頒下繡有五彩仙鶴的黃幡一面,諭令:“朕有過失,請真人乘鶴來教;雖遠千里,必率百官跪聆!”此后天城山年年派人持黃幡入朝“報太平”,若有天象災異等急報,便以鴿信通知中京分觀,命觀主持鶴翙幡上奏朝廷。
倘若信使自本山來,從天城山到中京一百二十余里的各官道驛所,見幡開關、毋須盤查,馬匹、飲食等一體供應,比照天子用的八百里加急,尊榮無以復加。
姚無義經他提醒,仔細一看,果然是“鶴翙幡”,心想:“眼下非是歲朝之時,難道是黃庭老道看到了什么異變,派使入京呈報?”不禁變了臉色,起身招手:“小道士進來!你家本山有什么急奏,要動用這八百里加急的鶴翙幡?”得月禪師等一聽“鶴翙幡”三字,俱都愕然,不覺離座驚起。
真啟低頭捧幡,突然“噗通”跪下,雙膝交錯,既沉痛又倉皇的匍匐入庵,眾人注意到他身穿云履班衣,外罩得羅大袍,月披星巾、霓裳霞袖,竟是黃庭門下最莊重的禮衣打扮,只有祈禳大醮之時才能穿著,隱隱生出不祥之感。
果然真啟跪至座前,抬頭哽咽:“劫……劫莊主,弟……弟子奉掌教真人之命,請您克日持幡啟程,趕往本山。遲了,就……就怕來不及啦!”說到后來幾難成聲,伏地磕頭,每一下都是重重擊落,撞得額前迸血,足見悲痛。讓劫震持鶴翙幡上路,為的是沿途官驛不阻;事情緊急,可見一斑。
劫震心有所感,驀地眼前一黑,扶著幾座勉強起身,彎腰攙扶:“起……起來說話!老……老祖莫非身體有恙?玄鶴真人怎么說?”真啟以袖拭淚:“今日收到本山的鴿信,說老祖四天前已陷入彌留,遺言請劫莊主速速上山,或……或可見得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劫震面上的血色瞬間消退,膝彎一軟,仰頭坐倒。劫真與劫軍一齊撲至,劫真搶先接住父親,低聲哀喚:“爹!”劫軍回頭咆哮:“快叫大夫前來!”下人們連滾帶爬奔出院去,片刻便散得干干凈凈。
庵里余人面面相覷,誰也沒能開口,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怕人的靜。
黃庭老祖行將坐化,這位居高俯視中宸武林逾一百二十年的奇人,終于也有離開塵世的一天,固然令人欷噓,更意味著中宸武林的局勢將產生驚天動地的巨變。
對內,天城山的道場遍及天下,本山弟子數千,信眾更是以百十萬計,號稱天下道脈之首。老祖在世時,雖已將掌教大位傳給玄鶴真人,但“玄”字輩里尚有玄鴻、玄鸰、玄鷲、玄鳳等出類拔萃的人物,世稱“天城五玄”,分派各地主持教務,或委重任,或授以權柄,各有出色的表現。首玄玄鶴的年紀最長,武功建樹卻不是五玄中最耀眼的,行事但求不失,頗為低調;黃庭老祖一旦仙游,玄鶴能否繼續穩坐大位,尚在未定之天。
對外,黃庭老祖是“照日山莊”劫氏、甚至該說是中京劫家長房最有力也最堅定的支持者。百余年來,無論沖擊來自于云陽、魔門或其余三大世家,在這堵名為“黃庭老祖”的堅墻鐵壁之前,終究是徒勞無功。
失去這個強大的奧援,以綏平府今日的景況,難保云陽老家那邊不會生出異心;便在四大世家的同盟之中,“玄皇”宇文瀟瀟野心昭昭、將軍箓首法天行不肯下人,天都之主“千載余情”盛華顏更是絕頂聰明的人物,恐怕也不會白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還有潛伏在暗處、蠢蠢欲動的魔門余孽……
自古亂世出英雄。
這話從說書人處聽來,或可激起壯懷無限,但親身處在變流的最前端、真切感受到大亂將至,則又是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感受。
劫震悠悠醒轉,閉目嘆息,喚取翠巾搵英雄淚,久久不語。劫真替父親接過鶴翙幡,好生撫慰真啟,又問:“本山發生這樣的大事,中京分觀可要與家父一起返回探視?”真啟聞言一怔,支吾幾句,低聲道:“掌教真人已派元常師伯趕回,主持中京分觀。我等師伯入京,方能啟程回山。”
元常是掌教玄鶴真人的嫡系,真啟之師元清卻是四玄玄鷲的弟子。以中京分觀的重要,這一來一往間的微妙計較,實已不言自明。劫真又安慰了幾句,命人送真啟離去,忽見劫震顫巍巍地起身,低頭沖姚無義便拜;劫真、劫軍對望一眼,也跟著跪了下來。
“公公!”劫震嘶聲道:“天城山與震有授業之情、再造之恩,現而今老祖坐化在即,特命人持鶴翙幡來召,殷念拳拳,不堪聞問。震自知德行有虧,出此孽子,沒敢妄想離京,只請公公網開一面,許震派人赴天城山奔喪,略盡弟子之孝。公公之恩德,震縱粉身碎骨,亦不敢忘!”按地叩首,鏗然有聲,舉座皆為之動容。
姚無義急忙攔住,蹙眉道:“君侯快快請起!真……真是折煞老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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