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前一天,又下雪了。
今年,河西的天氣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以河西省、河溪市的緯度和氣候,往常三、四年里,市民都不一定能欣賞到一場像模像樣的雪景;
即使是臘月,河溪市的氣溫也常年在5-10攝氏度徘徊。
但是今年,十一月份就下了一場鵝毛大雪,將溪山都難得染成了銀裝。
據說,太子灣彝族自治區都鬧出了雪崩的自然災害,新任省長常念恩同志親赴太子灣去指揮救災了。
本來以為這場下大雪是五十年一見的場面,一個多月過去了,氣候總該恢復正常。
誰知,今天正值公歷年新年時分的午后,天氣卻越來越陰沉枯冷,伴隨著一陣陣刺骨的寒風,河溪城的上空,居然又一片片的飄下雪花來。
一個雪裝的新年?
河溪市國資委資產管理處處長裘嵩,駕駛著他那輛灰蒙蒙的老舊的奧迪A6,奔馳在出河溪環城高架后,一路向西南的高速公路上。
一片片雪花普拉拉的打到他車的前擋風玻璃上,慢慢融成水珠蔓延開來,他擰開了雨刮器,又點亮了汽車的「雪地模式」。
笑著的轉過頭,對著身邊副駕座上的紅衣美女,溫和的說:
「這真不錯,老天爺都知道我們去泡溫泉,還給下雪助興呢。今年河溪的雪還真是勤啊……」
他身邊副駕駛座上,安娜是一身火紅色的薄款羽絨衣,還戴著一頂可愛的姜紅色絨線帽,帽子兩側裝飾性的垂下兩顆絨球來;
雖然是羽絨衣,但是也用了修身的設計裁剪,小小一扎,配合著副駕駛安全帶的「勒胸」的效果。
即使是冬日,安娜曼妙的身姿也展露無疑,兩座可愛飽滿的峰巒驕傲的頂出曲線來,正好讓兩顆絨球「搭」在胸尖上,真讓人鼻血欲噴。
「是啊,又下雪了,好美……」
安娜到底是小女生,又是河西人少見雪景,忍不住沉醉于這自然的浪漫氛圍中,癡癡的仰著頭,看著漫天的雪花飄飄灑灑而下,她又縮了縮鼻子,問了一聲:
「這雪眼看就下大了,咱們去溫泉,能……洗么?」
裘嵩當然知道以安娜的身份和社會階級,不可能熟悉「一米空間」這種溫泉度假村,他點點頭,解釋說:
「可以的,那度假村里是有那種室外的露天溫泉,雪下大了就不能用,但是也有那種有遮雨棚的室外小型溫泉,刮風下雨一樣可以洗,還格外有情調呢。而且……」
「而且什么?」
「房間里都有私家溫泉浴缸的。」
他笑著,努力讓自己說的一本正經,但是嘴角還是忍不住翹了起來。
安娜的臉蛋,立刻紅了,微微別過頭,啐了一口。
……
其實最開始,裘嵩對安娜只是屬于那種「很有興趣」。
他自己是個標準的體育迷,就是喜歡這種運動風格的女孩,迷戀她們青春火辣健美的氣質和身體。
無論是國外、在首都、在河溪,他都交往過一些運動風格的女孩。
說實在的……對一般的女孩子來說,無論她們的容貌身材是多么的傲人出眾,多么吸引周遍的男人矚目追逐,以裘嵩的條件和身份,那是手到擒來游刃有余的。
他一米八零的身高,相貌堂堂,溫文爾雅,愛好體育,身材魁梧,首都大學政法系本科,倫敦大學工商管理學碩士,無論哪一條拿出來,都是足以讓女孩子心醉神迷。
而這一切其實都不算什么,真正光芒閃耀的,是他的權力地位。
他是河溪市重要的年輕后備干部;
說是處局級,但是在國資委資產管理處這種要沖的位置上,那和一些冷衙門的處長們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如今干部隊伍講究年輕化,他又是堂堂的海歸留學生,能力又強,又是「首都大學政法幫」人脈圈的一員。
哪怕不說在國資委的發展,隨時可能調任某個機關單位擔任一把手,甚至提拔調任河西某個地級市,當常委副市長都有可能。
「河溪最年輕的處局級干部之一」,在這層權力的光環映襯下,在「首都大學政法幫」社交人脈包圍下,所有自身的條件男性魅力,都可以幾倍的被放大而閃耀。
一般的女孩……老實說,他一個眼色一個手腕,就可以直接解開她們的胸罩搭扣。
即使他興之所至,要玩一些極端的、刺激的,也有的是辦法有的是人會幫他搞定。
當然,裘嵩是注意尺度和分寸的,他不是共產黨員,不是色情狂。
他甚至都不是石川躍那種風流的性格,他的政治前途遠比他的男性需要來的重要。
就好比,他一直都很仰慕河溪的網球公主言文韻,但是也只是以某種粉絲的身份試著接觸,要要簽名看看比賽什么的。
在聽說了江湖上關于言文韻和石川躍的關系傳聞后,他更是絕對不會越雷池半步。
他即使要和女孩玩的瘋一點,也會特別注意安全,只會玩那些「懂事」的女孩。
比如莫彬彬。
裘嵩是通過石川躍的關系,認識了莫彬彬的。
這個女孩和他一樣在英國留過學,本來是在后灣體育館干個體制邊緣的部門經理。
不過這個女孩不但容貌妖艷身材怡人,而且很前衛很奔放,一副現代都市女孩時尚不羈的樣子。
裘嵩和她「師兄、師妹」的亂叫著相處了一陣,甚至玩的還挺開,就算是很「安全」的。
成年人大家都懂得適可而止,甚至可以理解為一種各取所需。
但是以她陪過裘嵩這一段時間,裘嵩也會關照她。
通過石川躍的關系,將莫彬彬調到了屏行會所擔任競賽部總監,雖然同樣是企業調動。
但是屏行會所現放著十幾億現金的投入,是河溪城的明星項目,那發展前途、灰色收入、權力邊界當然是不可同日而語。
這一類利益互哺,也就是他裘嵩和女孩常有的相處關系法則。
但是,身邊這個安娜……略有不同。
其實裘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一開始,裘嵩只是把她當成一只小野貓一樣的獵物來追逐,他通過石川躍的關系暗示了一下,甚至還被拒絕了。
但是自從在環溪月湖馬拉松上又邂逅了這個女孩,兩個人之間……
從相約讓安娜教他練拳開始,居然開展了一段仿佛很正統、很浪漫的戀愛級關系。
相遇、溝通、追逐、曖昧、學習、訓練、試探、調笑、禮物、依偎、親吻、撫摸、逾越……
這本來是屬于普通戀愛男女的一套步驟,居然在他和安娜之間很自然的一幕幕上演了。
他和她一起跑步,一起練拳,一起嬉笑,這個女孩在「距離感」上掌握的那么好,一次次的讓他心動不已卻又不能窺知全味。
他每一次展現自己的魅力和權力,這個女孩也都會承接下來,但是……又不會露出那種過于諂媚或者奴性的回應。
就好像,安娜是沒有意識到他裘嵩是何許人也一樣。
裘嵩自以為當然不可能「愛」上安娜,但是他承認他有點淪陷。
一方面是個女孩的先天魅力,挺拔的翹臀,嬌小的蠻腰,眉梢眼角的嬌俏潑辣;
但是另一方面,這可能是人類的某種本能,那種正常的男女關系中的一步步的試探、接觸、獲得、回報,那種似乎和權力、利益無關的純粹源自靈魂世界的交融……
讓他有點找回青春時代小男生的沉浸陶醉來。
他陪安娜練拳,給安娜工作和生活上的指點,請安娜吃飯、看電影、聽音樂、甚至去酒吧喝酒,有時候,就能換回來她的一些柔情似水的回應;
雖然大部分情況下,這個女孩的風格依舊是風風火火的。
但是,這個女孩就是可以做到,在裘嵩那強大的光環面前,不卑不亢,一步步的按照正常的戀愛流程,和他有節奏的接觸和進展。
在屏行練拳,他第一次擁抱了她。
在音樂廳聽昆曲,他第一次親吻了她。
然后隔著衣服撫摸她的乳房和臀部,是在上個月的一次餐后。
他前幾天晚上約她去東溪夜跑,結束后照例,在昏暗的公園里,他已經被「允許」抱著安娜火辣嬌俏的身體,在運動衣下摸玩一些關鍵的部位,說一些撩人的下流話;
但是,他要伸手到進入她滾燙挺拔的臀瓣下,插到內褲中探索她的恥穴時,卻還是被阻止了。
當然,這好像也是正常流程之一。
雖然被阻止了,但是她嬌羞的表情,癡怨的動作,卻分明在暗示僅僅是時間和地點不合適。
所以,他是提前了好幾天,約安娜來位于河溪西郊的「一米空間」溫泉度假村度周末泡溫泉。
這也是需要誠意的,以他的身份,這樣的邀請,是很明顯的暗示。
溫泉酒店度假村,一男一女一起過新年,會發生什么該發生什么,成年人都應該懂。
而以裘嵩國家干部的身份,是不會帶著不夠交底熟悉的朋友來這種地方的。
安娜也在正常的推辭了一下之后,同意了。
這種「同意」,就像是標準戀愛流程中,少女終于答應男孩,可以突破最后的天塹一般的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卻又帶著三分羞澀驚喜。
其實裘嵩真的有點吃不準,以他的條件,安娜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在他面前可以收放自如、游刃有余的玩著這么一套常規的戀愛游戲?
難道安娜不知道他是堂堂的國資委處長?
不知道他勾勾手就是幾千萬幾個億的項目?
不知道他手里握著河溪多少企業的生死命脈?
不知道他隨時可能接任羅州市副市長的職位?
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只要他裘嵩一個眼神,就會有企業安排,脫光了內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等他奸操?
但是這只小野貓好像真的沒感覺,只是像一團春風像一團火焰一樣閃耀而過。
雖然裘嵩不是二十歲的小伙子,但是有時候想想,居然真的只有唯一的解釋:
這個女孩是個純真的女孩,而且真的「愛」上了他。
愛情?而不是交易?而不僅僅是性?
這種感覺,讓裘嵩實在有點無法自拔,沉醉其中……
雖然他其實還沒有品嘗到安娜的身體,還沒有在性愛意義上「得到」這個女孩,但是他實在享受這種感覺。
這是莫彬彬之類的女孩,無論如何都無法給與他的。
A6下了閘道口,雪勢越發大了,裘嵩只能繼續放慢車速,巨大的高速公路下閘道口,門欄上墜著「望月收費站」五個字。
「為什么叫『望月收費站』啊?難道不應該叫『河溪——西』之類的么?」
安娜也是沒話找話,像足了情侶之間出來郊游的散漫慵懶。
裘嵩又忍不住笑了,這個話題,他倒還真有點知識儲備,這是男人的天性。
不管他權力地位金錢到了什么地步,男人,就是喜歡在女人面前顯擺一下自己的知識淵博,而且,這也是另一種他和安娜相處時獲得的情趣和快感:
「你不知道么?你不是河溪人么?」
「你知道?你知道為什么叫『望月』?」
「哈,你還別說,我還真知道……咱們河溪啊,古代的時候,原先設的叫做溪江府,再往前面,有當年的一個縣鎮,叫做望月鎮。」
「這個望月鎮,也是『西商古道』的第一個歇馬驛站。」
「望月……鎮?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這里不是屬于新控江么?」
「哈,那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還是駱亮建后太楚國的時代,這朝代更迭都多少代了,『西商古道』早就荒廢了,小鎮也就衰落逐漸降級了,」
「現在,就留下山下的一個小村子,后來也改名叫王(望)樂(月)村,可能是歷史上行政脫落導致的只留下諧音吧。」
「就是一個自然村,也不知道屬于哪個鄉,你個河溪城里的女孩,沒聽說過也正常……」
「不過,現在咱們哪里都喜歡裝個風雅么,估計地方上,就把這個一千多年前的古名,所謂『溪山望月』么,拿出來裝點在高速公路出口上了。」
「王樂村,望月鎮……」
安娜輕輕的念了一下,舒眉展顏:「果然挺好聽的。」
「嗯,我來過幾次。現在就是個小村子,種幾片梯田,沒有幾戶人家。不過,還是有點古跡的。」
「這村里有一口井,看著應該就是那種有千年歷史的老東西,井口還有舊制時代留侯,和薌親筆題的字『溪山望月』四個字,挺風雅的。」
「其實從文化遺跡角度來說,也是有很價值的。」
「『溪山望月』,哦,原來是這么個說法啊。」
安娜聽的很認真,笑得很從容,眼神流轉,盡是親昵崇拜。
裘嵩車往前行,在收費口下來,很快到了十字路口,一塊藍色的路牌高高掛在路口,上面大箭頭配著大標志:
「前,王樂村;左,一米空間;右,溪山公墓」。
安娜也看見了,又找到了話題點,瞇著眼說:
「溪山公墓?新的溪山公墓原來就在這里?」
裘嵩「嗯」了一聲,他當然明白安娜為什么有這么一問。
但是他畢竟是市里的領導干部,談談望月鎮古跡風雅也就算了。
關于溪山公墓,那是河溪官場禁忌的話題,即使對著安娜,他也不想聊這攤子事。
溪山公墓,原本是設立在屏行區溪山景區旁的大型墓葬地;
實際上是由大大小小二十幾片墓地連綿而成,算起來從建國前就有了,是河溪幾代人習慣了的墓葬地。
但凡河溪市民,都默認了家人去世后總是要葬到溪山腳下的。
每年清明重陽,也都會一批批河溪居民來到溪山公墓拜祭先人。
但是,由于歷史太久,這地方的規劃可以說是一塌糊涂不堪入目,墓葬地橫七豎八,代表了幾代政府的殯葬理念。
甚至還有一些舊年的老墓地,還屬于那種舊社會宗祠土葬墓地,占地面積巨大,為了給墓地讓路,好幾條公路都必須繞行。
而圍繞著墓地,又滋生出來一系列的產業,除了殯葬業,也少不了一堆封建迷信、宗教儀式甚至巫婆神漢的玩意。
又是空氣污染又是破壞農耕,又是妨礙交通又是影響市容;
但是頂著「河溪人祖宗地」的名號,愣是幾十年來沒人敢動。
而就在老書記任廣江離任,王鼎同志上任河西省擔任省委書記同年,王鼎調他的得意門生魏曉月女士,擔任屏行旅行開發管理局局長。
這魏曉月真是天生的膽大,居然三次上書市委省委,憑著王鼎書記的支持信任,頂著壓力,將個討論了快三十年的「溪山公墓遷移」議案硬生生做了下來。
歷時半年多,將整個溪山公墓群全部填平,遷移到今天的望月高速出口外。
實際上已經遠離傳統意義上的溪山景區,而偷換概念,布局在了「溪山山脈群」的荒野遠郊。
其實,「溪山山脈群」是一個地理學上的概念,包括了連綿成篇數十座山巒,但是河溪人心目中的「溪山」指的就是溪山景區的那座有著溪山十景的「溪山」。
魏曉月的遷移工程其實是玩了一個概念偷換,將公墓移到了遠在高速公路外的區域,雖然地理學意義上還是可以稱為「溪山公墓」。
這一舉動,雖然在科學管理、市容建設、長遠發展上有著很多支持,但是卻動了河溪人的精神命脈。
當年,多少河溪市民靜坐、圍攻、上訪,就是要和這「溪山公墓遷移」工程對著干。
當然,這里面也多的是遷移補償之類的經濟問題,真正挑頭鬧事的人家,大多還是眼饞著巨額遷移補償;
甚至民間都給魏曉月取了個「挖墳婊子」的外號,后來,幾乎引起幾次群體事件,省政府都協調了武警部隊過來維持治安,鎮壓暴動,才將將穩定了局勢。
這件事,在河溪市民中扎針已久,就是安娜這種年輕人,也忍不住會過問一句。
但是這件事,又事關王鼎書記的政治權威,在河西官場屬于禁忌話題,沒人敢多加討論,裘嵩也不打算和安娜介紹這個。
他轉過方向盤,A6轉而向左,沿著一條半新卻荒涼的省道上一路奔馳,又越過兩座橋梁……
眼前,就來到了這個雖然小有名氣,但是河溪人大多沒有來光顧過的「一米空間」溫泉度假村。
其實,溪山山脈下究竟有沒有靠譜的天然溫泉,都是一個糊里糊涂的話題。
很多人懷疑這都是昔年開發商夸大其詞的一種說法,所謂的溫泉大部分都是鍋爐燒出來的。
2006年,是萬年集團,跟著「溪山望月」的說法,看中了這塊帶著古意,又正好坐落在高速公路下閘道口的土地。
在這里大規模圈地,開發了一塊名為「溪山望月」的別墅群園區,定位就是河溪富人周末度假區。
這個溪山望月別墅區,當時的規劃噱頭的也算是別具一格,玩的是不公開開盤,而是所謂「一棟一價」對外公布銷售價格,一時都傳為河溪的「富豪神秘主義都市傳說」。
后來,還是萬年集團,號稱挖出溪山腳下的溫泉資源,在這個溪山望月別墅群旁,又修建了一個名為「一米空間」的溫泉別墅度假村。
連通著溪山望月別墅,成為河溪城里豪富顯貴周末度假的首選。
但是,也就是溪山望月別墅這個「一棟一價」的噱頭惹出了麻煩。
有人利用這個別墅區的特點,玩出了好幾例貪污受賄案,買一棟「溪山望月」別墅,再以特別低價「賣」給主管官員。
因為反正「一棟一價」,讓整個過程暗箱操作,至少算是應了個自欺欺人的景。
當初,河溪市新任市委書記華衡城到任,第一批打擊的貪污受賄官員里,好幾個都和這個別墅區有關。
這么一來二去的,居然連累了這個溪山望月的樓盤,讓這個樓盤有了個「貪官禮品樓盤」的綽號,搞得無論是河溪城里的權貴還是富豪,都避之唯恐不及,簡直都快成爛尾樓了。
就只剩下「一米空間」溫泉度假村,孤零零的矗立在群山峻嶺腳下,松柏掩襯之中。
不過,這個度假村已經倒閉的說法并不確實,實際上,萬年集團在2018年,將這個度假村的所有權,賣給了新的東家豐海集團之后。
豐海集團只是縮小了規模,將這個原本規劃為46棟別墅,加三棟客房樓的度假村,縮減為28棟加一棟客房樓,保留了裝潢和服務規格。
每年只開放5個月,專門為河溪的頂級富豪和官場要員服務。
按理說,以裘嵩的身份,這個地方,他是不適合來的,以他河溪市年輕黨員干部的立場,光是來這種地方,就已經有了「違紀」的意思;
但是,這地方也確實夠私密,夠隱晦,夠安全,他帶安娜來這里度新年夜,表達的,就是他的誠意。
裘嵩的車越過「一米空間」的大門,穿過草坪和廣場,一路拐彎下到B1地下停車場,一個一身制服的門童就已經站在了停車位旁。
等裘嵩下了車,安娜也從副駕駛上下來,門童卻是很有禮貌的低著頭,都不正視兩個人的臉,只是替兩人將拉桿箱從后備箱里取出來,拎著跟著裘嵩安娜走向電梯間。
一米空間的大堂其實也并沒有多雄偉寬大,仿造的是日式風格,小小巧巧一方廳堂,挑高倒也有兩層,木制結構的建筑,配合長條梨花木的前臺。
幾個笑容可掬,輕聲細語的接待小姐,別有一番典雅古意。
而特別有意思的是,一米空間的設計中,也不知道從哪里引來一股熱泉,從大堂的一方對壁上噴灑而下,形成一股人造的小瀑布。
那泉水本來就是熱的,自上而下,就有一股股水汽霧騰,倒像一個自然的「氣暖蒸汽」,將整個大堂都點綴出一番濕潤的暖意來。
裘嵩微微一笑,到了前臺,遞過一張卡片。
一米空間因為規格很小,而且玩的就是私密,在新控江的基層派出所也打點過。
其實基本上不登記客人的身份證,而是用一種預約號碼牌來登記入住。
當然,這對那些帶著特殊人來這里過夜的達官顯貴、豪商名流來說,玩的就是「安全」兩個字。
接待的小女孩也是畢恭畢敬,甚至都沒有多余的話語,這里似乎也不拿「熱情招待」當風格,而是盡量保持給客人的絕對私密感。
只是很快的登記了信息,遞給裘嵩兩張房卡。
「先生,您的房間是六——丙棟。」
而那門童已經迎接了過來
「先生,門口有電瓶車,我帶您過去。」
裘嵩點點頭……
這一切的氛圍都好極了。
私密、安靜、溫泉的暖流、愜意的環境,仿佛離開那個熟悉的河溪城已經幾千光年。
在「一米空間」,在今天晚上,他當然要采摘下安娜的身體……至于是在溫泉里,是在房間里,還是在院子里,看情趣吧。
這個地方,不會有人打擾他們。
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還剛剛融入這種可以偶爾放松自己的,讓自己不是做「裘處長」的感覺才沒多久,居然在這里遇到了「熟人」。
迎面,正說說笑笑的,從大門進來一對男女,一身便裝,也跟著門童,應該也是來辦理入住的。
這真的不巧,一米空間的大堂本來就不大,這么迎面遇上,兩個人都不能裝作不認識。
雖然兩個人都是帶著女孩來這種地方玩……但是,這迎面碰上了,也只能打招呼。
「川躍?」
「裘哥?」
迎面,河溪市體育局體育經濟處副處長石川躍同志,也覺得有點尷尬,但是也不得不笑著和裘嵩握個手。
裘嵩只是實在無法回避自己的眼神,看了一眼石川躍的女伴……
好吧,就算是石川躍,在這種場合下,臉都紅了,因為他不是帶著一個女伴,而是……兩個。
石川躍簡直是有點尷尬的解釋了起來:
「這是我妹妹,這是我妹妹的……同學室友。我是陪他們兩個……來……過新年的。」
裘嵩微微一笑,連連點頭,也就錯開了視線,這種地方,各玩各的,當然不是和石川躍打招呼或者深談的所在。
他并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安娜,那散漫慵懶、好奇張望的瞳孔里,微微閃過了一絲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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