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氣流從汽車空調的出風口,滲過微漾著紫紅色液體香氛瓶,帶著薰衣草的清甜。
吹開絲滑的緞帶,溫潤著轎跑的內部空間,讓車窗外的冬意不能侵凌而入。
李瞳今天難得的,把自己秀美華麗的長發全都放了下來,這一頭及腰的青絲,依舊是她身上最性感的部位。
它如流瀑一般絢爛垂落,輕輕扶搖的發梢,披在李瞳青黑色緊身針織衫的肩背上,又顯得她的肩膀、胸脯的弧度更加柔和嫵媚。
新車上路,李瞳多少有點緊張的握著方向盤,輕點著油門,小心翼翼的注視著前方的路況。
一邊卻還忍不住紅著臉蛋,偷偷的掃兩眼副駕駛座上的石川躍,似乎是有點嬌羞又有點期待的等待著,她老板對她這位新車司機的評價。
對她車技的評價,對她新車的評價,當然也是對她的評價。
這是李瞳新提的車,英飛迪尼的Q60L進口版轎跑,裸車就要47萬,算上各種加配和稅費,落地接近60萬。
這種級別的車,如果停在香釧中心或者東溪游艇俱樂部,當然也不算什么;
但是這款暗紅色的兩門運動轎跑,往省體育局停車場里一停,多少還是有點扎人眼球的。
機關里講究低調沉穩不露聲色,像李瞳這種級別的科員,開這么張揚的車款來上下班,多少有些惹眼了。
幾天前購車時,李瞳也是小小猶豫了一下而已,但終究還是大大方方的提了車。
她喜歡這款車很久了,研究了一段時間,即使以她今天的經濟能力,60萬買輛車也不能算多寬裕,但是她依舊不想虧待自己。
既然想要,那就得到!更關鍵的是,她很肯定,今天的自己,配得上這輛新車。
自己已經不是昔日的自己。
即使拋開石川躍那層關系,她如今在河西省局的身份,也是當紅新銳,局黨委眼中的干將。
省局公關辦公室現如今是上管政府公關,中管賽事業務,下管人事調度,全省體育線的各級機關,誰不要給自己三分薄面;
自己又是以青春靚麗的新時代,機關年輕科員為個人形象;
開輛漂亮一點、時尚一點、性感一點的新車,證明一下自己的社會地位、經濟實力,甚至權力級別,有什么不對么?
她畢竟也是帶著女生天然的虛榮,確實有那種期待,自己和自己的新車,可以在他人面前『閃耀登場』。
在親人面前,在朋友面前,在弟弟面前,在同學面前,在下屬面前,在上司面前…
當然最期待的,還是在自己真正的老板石川躍面前,好好的『秀』一下。
巧合的是,今天本來是假日,一大早,她卻接到了石川躍的電話,說他人在河西大學,要趕去香釧中心赴一個宴約。
可能要喝酒就不想開車了,半玩笑半認真的問李瞳『你是不是提了輛新車,能不能當一回司機,送我去一趟,你也磨合磨合新車?』。
李瞳當然明白,石川躍這是找機會要和自己碰碰頭,肯定是有不方便在電話里交代的事情要吩咐。
但是石川躍能留意到自己『提了新車』,這種細微的體貼關懷,她還是很愜意的。
成功,是需要觀眾的。
男人最好的觀眾,是女人。
女人最好的觀眾,是男人。
開著自己新買的跑車,載著帥氣的老板,散開自己那平時總是扎起的長發,奔馳在河溪城的車流之中,她必須承認,自己也向往這種浪漫得意的氛圍。
當然了,今天的任務既然是接石川躍,去香釧中心赴宴的單程,也就不會有一起返程這么一項,那當然也不會有…
陪石川躍睡覺,給石川躍奸玩之類的項目安排。
但是即使如此,要去見石川躍,她還是特地換上了新款的蕾絲內衣,抹上Cicci的香體露,套上了新選的瘦腿牛仔褲和緊身針織衫。
一點點粉底,一點點腮紅,一點點眼影,一點點唇色,一點點遮瑕,一點點高光…
一根細頸櫻桃項鏈,兩顆可愛的鉑金海豚耳墜,配上琥珀色表帶的Redox的新款Lemon女裝手表。
就像約會一樣,她要悉心打扮自己。
自己的老板石川躍,永遠是個懂情趣又有風度的觀眾,總是不會讓自己的這點用心浪費。
果然,當她駕車到河西大學的西門口接石川躍時,石川躍就自然而然的,立刻用熱情的贊美,來夸贊她的新車。
夸贊她新車的漆面和輪轂,夸贊她新車的皮革座椅和小香氛裝飾;
當然,也會真誠而細膩的夸贊她的妝容美麗,直到每一個細節。
這種地方,李瞳必須承認,石川躍這種世家子弟,做的確實到位。
『瞳瞳,你真是越來越Fashion了。』
『這輛車和你真搭,你還真敢選顏色啊,哈,這款是叫夜色紅吧?和你的氣質很配,沉得住氣卻又有一種壓抑不住的魅力。』
『你現在選車和選衣服的品味,已經和首都時尚圈子里那些名流沒什么區別了。
對的,這種轎跑就該配這樣的運動感強的褲子,當然,也得你這樣的身材才支撐的起。
下次,你還可以試試配皮靴。』
『這是Lemon的金色款?瞳瞳你換表啦。
真漂亮,你的手指本來就長,配Lemon是很合適的。
Lemon的訴求就是模特級的手型。』
『瞳瞳你的脖子線條感真棒。
我就說么,你應該用一點鉑金的首飾,會顯得增加的迷人。』
『瞳瞳…你…真的越來越迷人了。』
明知道只是花言巧語,但是就是那種撲面而來的贊美,是女孩無法阻擋的,甚至會不自覺的小鹿亂撞。
李瞳只能盡力保持著明朗而恭敬的微笑,邀請著石川躍上車。
一直到石川躍上了副駕駛,系好安全帶,忽然挺感慨的又夸了一句更對她芳心的:
『瞳瞳你這頭長發,嘖嘖,真是…靚,你平時怎么能養護的這么好,可惜了,在局里那堆大老粗里你總愛盤著,真的可惜了…是只給我欣賞么?哈哈…』
她最愛的部分還是來了,因為其他一切都是后天的妝點,只有自己這一頭長發,才是自己最基底的嫵媚和資本。
她當然很欣慰,老板注意到了,自己只有在這種假日來和老板碰頭的時刻,才會展現出來的一面。
而那句『只給我欣賞』,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半是夸贊半是宣示主權,也很有范兒。
她終究忍不住了,幾乎是醉倒了,羞紅了兩頰抿嘴一笑,居然忍不住微微點了點頭,還露出了小女人那種情熱意動的嬌羞。
是的,如果可以,她承認,她的新車,她的秀發…她的一切,在某種意義上,都可以是獻給這個男人的貢品。
而石川躍也伸過頭來,很自然的,真的像是那種欣賞女生時忍不住情欲,輕輕撥開她的秀發,親吻上了她的雪腮…然后,琢琢點點,一直到自己的唇珠。
這就是自己的老板石川躍。
明明在明面上和自己的關系并不是情人關系,甚至越來越多只是工作上的交集,明明他甚至會挺認真的鼓勵自己找男朋友,或者毫無顧慮的通過自己的運作,去玩弄其他的女孩子。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總是會大大方方的拿出『見面就吻』,這種仿佛男友一般的姿態來,赤裸裸的表現對自己的所有權。
其實李瞳知道,這一切,都帶有表演的成分,但是她就是迷戀這一點。
她難以自制,不管自己被石川躍奸睡過多少次,有溫柔的做愛,也有過激烈的淫虐,甚至有過夸張的性游戲。
有一次,她甚至被石川躍吊起來一邊拍視頻,一邊打屁股就打了半個多小時…;
但這樣的親吻,都能讓李瞳如同初戀一般被電流擊倒。
舌頭交纏,唾液交換,她身體都酥軟了,唇皮變得滾燙而柔軟,身體也變得燥熱。
一直到石川躍不自覺的開始一邊纏吻自己,一邊隔著針織衫撫摸她的乳房,摳弄她的乳尖兒。
她柔媚的發出嚶嚀聲,讓石川躍仿佛過癮一般,玩弄了好一會兒自己的胸脯,才努力找回神智。
無論如何,她得『懂事』,石川躍找自己出來,不可能只是要看看自己,摸摸自己:
『別…嘻嘻…老板…別鬧了…你這樣我怎么開車啊。
你不是還要去香釧么,是夏總的約么?晚晴的局,不好遲到太久的…』
石川躍哈哈一笑,也仿佛才想起正事,松開了她……而她真的是緩了半天,才找回油門在哪里,將這新提的香車,駛上了河溪環城高架路。
一碼歸一碼,李瞳總是有那種智慧的,她就是明白,石川躍不可能真的只是叫自己來開車送他一程;
甚至她也明白,石川躍并不會真的被任何女人,或者任何香車迷得失控而只知道動手動腳的…在某種意義上,石川躍的一切熱情表現,都是一種『表演』。
你也很難分辨這種表演的背后,是紳士風度還是對自己的某種掌控和催眠的手腕。
有時候,她也會覺得惆悵和失望,她清楚,石川躍對自己,總是表演的多一些,而對自己真正的欲望…少一些。
她對石川躍的價值,更多的是工作上的,所以,她也要按照自己『懂事』的人設,把話題引到正題上來。
最近幾天,老板最關心和最頭疼的事,當然是那件事了——
石川躍的『繼嬸嬸』紀雅蓉,居然跟著個演員跑到河溪來參加什么演出,而且演出后,居然和那個叫元歐的演員雙雙失蹤了。
這事情和李瞳八竿子打不著,當時她站在石川躍甚至柳晨老師的立場一想,就明白這件事對石家來說,很不『體面』。
有了上次柳晨老師的接見和點撥,她已經進一步確認了自己是『石家的人』,當然也要替石家人留意。
但是這件事,她手上并沒有什么材料,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完全幫不上石川躍什么忙。
她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意義,是石川躍留在省局的棋子,她應該匯報的,總是省局里的消息。
雖然如今省局里的消息,也很難瞞過石川躍,但是她畢竟坐在省局公關辦公室的位子上,得到的材料,總歸是更加的第一手。
她一邊開車,一邊整理著思緒,想著哪些事情應該匯報:
『最近局里沒啥要緊的事,就是忙城市運動會的籌備,但是這是市局和招商局的事,其實省局能插手的也不多。』
『…』
『眼下局里最要緊的安排,還是總局屠副局長要來視察的事,接待地點選了幾處,老劉都不同意,后來局里還是安排在了屏行會所。
我看,這是局里變相對咱們工作的肯定,當然,屏行那個奧運紀念大廳,肯定也是要帶領導們看一下的。』
『…』
『我聽到的說法是,總局這次也是帶著任務來的,說是視察,其實更多的是希望從地方的企業上也弄點贊助。
首都要搞申奧,希望先從企業這里刮一點。
不過Redox、西體、百訊、晚晴都不怎么起勁。
也對,首都要辦奧運,管我們河溪的企業什么事。
現在的企業,誰肯花那份冤枉錢?』
『…』
『局里人事挺穩定的,競技賽事處可能還要提拔一個副處長,不過應該也是從下面競技中心挑人了。
有人傳言說搏擊中心的老昌運作很久了,想謀這個職位,在副處的位置上退休,走的是省里不知道哪個領導的路子。
有說他是省紀委唐劍書記的什么同學的鄰居,反正我看劉局沒意見,徐澤遠處長也沒意見,那應該就定了吧。』
『…』
『郭副局長最近又玩神隱呢,三天兩頭看不到他來省局,不知道在哪里做什么。
我們基層也不好問,有人傳說他…在筑基新買了個別墅,不過我們也不知道真假。』
『…』
『哦,對了,還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那天,我們辦公室主任老張莫名其妙和我打馬虎眼說,省教練協會的柯舜州,想弄些個少數民族的小朋友來河溪落戶。
因為這些小朋友家境都不太好,讓我給安排去俱樂部里勤工儉學什么的,可是又問我是不是合適。
我聽著,這話里有話啊…老張似乎在問我的意見?我想,那是不是隔著我,在問老板您的意思了?
這個我有點吃不準,老板…這個柯教練,不是挺有來頭的么,說是…柯禹州書記的堂兄?那我該怎么處理啊?』
她一路認真認真的匯報著,但是石川躍坐在副駕駛上,笑瞇瞇聽著,卻也似乎心不在焉。
竟然一只手又不規矩的撫摸上了李瞳的大腿,輕輕的摩挲,發出『沙沙』聲。
而且,他好像根本沒有回答李瞳請示的意思,反而是自說自話的繼續調侃著:
『新車,配新衣…這條褲子,也是新的吧?手感真好。
現在是比較流行軟面料的牛仔么。』
男人的手,肆無忌憚的帶著情欲,觸摸上自己的牛仔褲包緊的大腿,雖然隔著褲子,但是李瞳依舊覺得酸軟。
而且這種撫摸性挑逗的意味太你濃厚了,她在開車,而且新車畢竟不熟悉,她只能小小嬌羞的抗議,把腿挪了一下。
『別亂摸啦…嘻嘻…我真的新車還不熟練,別回頭油門剎車踩亂啦。』
她幾乎是又嬌羞又帶點小惱怒的忍不住啐了一口。
她知道這種尺度的小拒絕,老板是不會介意的,但是她也很了解石川躍的口味和性格。
她甚至聽出了老板言外的小意頭,好像是有點介意她匯報的太官方,『表示』不夠了,她只好嬌羞的咬著唇皮,小聲跟了一句:
『要是…老板你想…的話,等你忙完,回頭給我電話,我今天沒啥事,嗯…還是穿這一身,來,來…』
她是懂得石川躍的情趣的,那是這個如今也算河西一路諸侯的年輕干部,改不掉的風流紈绔的氣質,她本來是想說句『來陪你』這類的;
這樣的表達,已經很馴服、很奴性、很大膽,也已經充分的體現了她對石川躍的熱情,足夠讓石川躍愉悅了。
但是,話到嘴邊,她又覺得不太夠,畢竟,今天自己一輛火辣辣的新車,一身也是火辣辣的行頭。
她也想刺激一下,竟然努力大了膽子忍著羞,紅著臉蛋,干脆輕輕的吐出更加羞恥的詞句來,仿佛不是和石川躍在新車上,而是在床上和愛人呢喃一般:
『開著新車,穿著新褲子,來給你…隨便處置,隨便…玩,可以吧…嘻嘻。』
果然,石川躍滿意的哈哈一笑,甚至似乎用舌頭舔了舔嘴唇:
『隨便處置…哈哈,夠Sexy,我的瞳瞳,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他似乎得到了心理上暫時的滿足,手上也就規矩了一些,縮了回去,卻換了話題,又回到了『省局傳聞』部分:
『我聽人說…韓炳義被人訛詐了,你知道么?是謠言么?』
李瞳『噗嗤』一笑,立刻明白了石川躍所指,最近,是有個關于『有人訛詐小球中心主任韓炳義同志』的謠傳。
不過,石川躍已經調到河溪市體育局擔任實缺副處長,省局的這種花邊謠言,以他的身份,也不好認真過問。
而她,則有義務替石川躍打聽這些省局里的小道緋聞。
而且別人也就罷了,韓炳義主任管著小球中心,小球中心下面卻有個石川躍名義上的愛侶,河西的網球公主言文韻,這是石川躍的頭號禁臠;
從石川躍的立場上,當然要多個小心。
所以,『韓炳義被人訛詐』這件事,李瞳還真的認真打聽調查過前后因果,自然可以得意的向石川躍匯報成果:
『是真的,不是謠傳。』
『哦?』
『前一陣,有個什么私家偵探社,給韓主任寄了一張照片,暗示說韓主任有外遇,在外面包了個情人啥的,甚至暗示那情人就是…哈哈,言文韻。』
說到這里,她都知道絕無可能,忍不住嬌俏的向石川躍飛個八卦媚眼。
『…』
『結果,咱們韓主任你還別看平時和和氣氣的,還真是狠人。
居然一點都不擔憂也不怕什么影響,直接就報警了。』
『啊?』
這連石川躍都來了興趣。
『是啊,還來個姓米的女刑警,特地跑到小球中心去調查呢,據說,沒幾天警方就抓人了,說那照片也是PS的,而且好像說這是個系列作案。
那幫不要臉也不要命的,居然是流水線作業……一口氣訛詐了不少人,只是這次遇到了硬茬。』
『…』
『這本來是有點流言蜚語的…』
李瞳一邊說著一邊笑:
『韓主任這一向來替言文韻做了不少工作,文韻人又漂亮,有些齷齪小人就樂得編點花邊。
但是他這一報警…局里反而,立刻就沒聲音了,現在回過頭想想,韓主任這么做還真的最靠譜。
他敢當場報警,就是顯得自己磊落,這他和言文韻關系曖昧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但是他被人訛詐倒是真的…』
『…』
『而且說起來好笑…』
李瞳真是想想都覺得好笑:
『那小流氓信里冒充說是韓炳義的老婆,要他們調查的。
他們不知道,韓主任早就離婚了,壓根沒什么老婆。
而最搞笑的是…哈哈,他們要韓主任的封口費,居然是…哈哈…三千塊。哈哈…』
石川躍也不由失笑,隨口跟了一句:
『所以人就這么抓了。』
李瞳搖搖頭說:
『嗯,不過,應該也只是抓了一個寄照片的小混混吧。』
『嗯?』
石川躍也聽出她話里有話了。
李瞳笑瞇瞇的打燈向右換了車道,一邊接著匯報:
『是,因為事情稍微牽涉到言文韻。
我怕…嘻嘻…老板你生氣,所以就額外關心了一下,讓趙濤去問了一下辦案的那位警察同志。
不過那個米警官口風和緊,我還讓張琛去打聽了一下,看看那伙流氓的來路有什么特別的沒有。』
『…』
石川躍似乎點點頭,臉上倒是滿意的表情了。
『張琛說,他確實有點風聲,說是混北洋路的一幫流氓,貪圖錢財,想出一個新的花招;
一開始,他們好像是替那些有錢人家,查外遇弄證據分家產什么的,還弄了個私家偵探的皮包公司裝門面。
后來可能是做了幾單生意,覺得是個生財之道。
他們干脆就…假扮成狗仔隊,就算根本沒有主顧,也去市里的一些高尚住宅區或者東溪那種娛樂區。
隨便亂拍一些有錢人的生活活動,然后加一些PS,硬說人家是出軌或者什么的,訛人家一些小筆頭的錢財。
那些有頭有臉的,明知道是PS的照片,但是不愿意惹事,也有不少花錢買平安的,還有個別的。
雖然照片不真,但是誰背后沒點臟事,更怕曝光和變成娛樂新聞,也就從了。
他們要的又少,好像就是五千一萬的,居然很容易得手;
而且張琛說,這幫人也有個別亂來的,如果真的抓奸抓到,就要拍視頻,兩頭要錢,甚至有把人家男女架走。
弄到民宿里去關幾天拍視頻,當然順便揩油…但是當然也有報警的,后來警察抓了幾個,現在也就消停了。』
石川躍卻是皺了皺眉頭:
『張琛…還什么都懂。
他難道也摻和這種事?』
李瞳搖搖頭,這次卻是現學現賣,轉述著張琛的見解:
『沒有,我也問過他怎么知道那么多。
張琛說,他是不做這種事的。
按照張琛的說法來說,這種事情,看上去精明是個來錢的道,其實很傻;
黑道上這些小流氓,如果有主顧也就算了,如果沒有主顧,就這么兩眼一墨黑的去惹那些真正有錢有勢的人,哪天給人惹急了,連鍋端了都是有的。
我們國家哪里有真正的黑社會啊,沒有當官的做主,什么混江湖的,不過是不懂事的一幫二流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拿腦袋搏零錢罷了;
他才沒膽子做這種生意…不過他也說了,這事,是有個叫「郎八」的北洋路上的混混頭子。
下面有幾個皮包公司,掛著私家偵探的名義,在做這種事。
有時候是訛詐,有時候也真的替有錢人家查查外遇什么的。
他…應該有些兄弟,和郎八他們有點關聯網絡,所以他才知道。』
『那警察抓了…是那個郎八?』
『那應該沒有吧,抓的應該就是送照片的小混混。
其實照片也是假的,訛詐數目也就是三千五千的;
我讓趙濤問過那個女刑警,聽他們的口氣,在警察這里,是小案子,不值一提。』
李瞳本來是當八卦在向石川躍匯報,但是她瞥一眼石川躍,卻發現石川躍卻是好像認真在思考的模樣。
李瞳倒是有點吃驚了,她甚至有點誤會是不是因為事涉言文韻,石川躍起了疑心、動了醋念,這她覺得自己是有義務解釋的,連忙補了一句:
『老板…我打聽過,那照片真的是偽造的,文韻還是很懂事的,不可能…』
老實說,就算是她,說出口這句前言不搭后語的『文韻還是很懂事的』,都有點臉紅。
石川躍被她說了一愣,旋即噗嗤一樂,倒是解釋了一句:
『你想什么呢?我知道文韻很懂事的。
我是在想別的…,查外遇、訛詐、綁架、那少不了還有強奸了?這真是什么臟活都有人干啊。』
他看樣子倒是是在自言自語,又不想解釋太深,李瞳也只能聽過。
但是沒幾秒,石川躍似乎也回過了心神,似有心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瞳瞳,你那個鈴蘭…最近搞的怎么樣?』
李瞳一愣,鈴蘭志愿者俱樂部是她一手搭建起來的,也是省局從去年開始后的門面項目。
這個最初定位是『體育賽事志愿社團』的組織,如今擴展到河西省內各高校、一線高中乃至社會上,不少氣質形象優秀的年輕人群體中。
一身雪白的志愿者制服,清澈明亮的俱樂部歌聲,專業的設備和管理體系,專業的體育訓練和社會服務訓練,現在省內幾乎只要是賽事活動都有鈴蘭的蹤影。
而且經過多方整合,已經發展到社會活動、公關活動、政府活動甚至商業活動,在河溪城的地面上,算是一道青春風景線了。
連省、市兩級領導都親口表揚過。
另外…在石川躍的暗示提攜下,李瞳也不僅把鈴蘭的影響力擴到商業領域,甚至偶爾的,也觸及到了一些更加灰色的地帶。
再清澈的溪月湖,凡人也見不到底,河溪城暗地里,什么『陪玩』,『陪游』,『陪學』之類的軟性色情服務一直都屢禁不止。
而鈴蘭,左手捏著一眾清純可人的志愿者,又是大學生又是高中生又是『專業服務訓練』,右手捏著那么多社會需求和資源。
在『社會活動』『勤工儉學』的包裝下,更是別有一番『情趣』和『安全保障』,稍微牽線拉蓬的提供一些『管道』和『平臺』,也是在所難免的。
甚至說的極端點,當初晚晴拋開緋紅俱樂部,和河諸碼頭的『生意』轉入正行去做體育地產,倒反而形成了一些『市場需求的空白』。
如今,倒是自己手上這個鈴蘭志愿者俱樂部,給填補了不少。
不過,幾次匯報之后,李瞳已經掌握了這種尺度,凡是灰色地帶的事,她都不會向石川躍匯報。
而是自己做主自己操盤甚至讓下面的孩子去操作,甚至這些『收入』也是自己來分配。
要不然,光靠工資獎金和各級官員偶爾塞到省局的紅包,她一個基層科員,如何買的起60萬的車。
雖然這個鈴蘭俱樂部可以說百分之百,是靠著石川躍的政治背景打造的,但是,在這層意義上,石川躍是真的『不知道鈴蘭在搞些什么』的;
這樣一來,可以形成更加良好的防火墻,這也是她和石川躍的某種默契。
今天…老板怎么忽然提起這個話題?
她正了正顏色,目視前方,好好的判別了一下路況,汽車已經駛下了高架的分岔道口,進入泓祺區的地面道路。
她品著石川躍是不是在質疑鈴蘭的資源分配問題?
她斟酌字句認真的說:
『老板,俱樂部都是正軌上的。
我們,還是以局黨委的指導思想為方針的。
我也會向張主任、羅處匯報的。
嗯…現在是有一些商業活動,不過收入分配也是局里把總。
我這里…雖然經手,但是…,我…都是有分寸的。
還有一些,是下面的學生干事和各級組長在處理,他們還小,就是個勤工儉學的名義,可能會有…一些出格的,但是我們也很小心的。
賬目上的事情,我讓趙濤在負責,我弟弟李謄也會幫著看的。』
哪知道石川躍伸了個懶腰,嘻嘻一笑,似乎也沒什么忌諱的:
『你想哪里去了?我不是問你的賬。
我是問…嗯…,鈴蘭的事,陳櫻那丫頭…是不是攪合的挺深?』
李瞳的臉又紅了一下。
她有點明白了石川躍的問題。
老板原來不是在問鈴蘭的財務問題,而是在問…陳櫻?
原本,她是拉攏陳櫻來鈴蘭俱樂部,擔任『鈴蘭志愿者俱樂部河西大學分部理事長』的角色。
按照李瞳本來的想法,她自認自己永遠都是『石川躍的秘書』,凡事,要為石川躍處理好打點好,尤其是『內務』。
在她看來,陳櫻的父親死的不明不白又和石川躍有關聯,陳櫻又生活在石瓊的生活中,是個對石川躍來說,怎么想都有風險的存在。
既然老板奸污了陳櫻,那就是要收了這個女孩的意思。
這點她雖然不贊同,但是也攔不住;
那么,最靠譜的方法,就是讓陳櫻和自己一樣,和其他人一樣,『陷的深一些』。
所以,她刻意的拉了陳櫻一把,一是給一些事情讓陳櫻做做,另一方面,就是陳櫻有更多的把柄,刻意捏在自己和石川躍手里,可以控制的更加收放自如。
不過讓她有點意外的是,陳櫻這個丫頭,也真是古怪,居然好像找到人生意義一樣,對于鈴蘭俱樂部的種種事務,投入到了十二分。
可以說是盡心竭力卻又花樣百出,而且這個丫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父母雙亡導致的,好像沒有什么道德邊界。
什么事都敢干,一點就透,鈴蘭那些灰色領域的事,甚至比李瞳還要來勁。
什么替大學里貧困女生找『勤工儉學』,什么替有特殊癖好的商業客戶找『合適的禮儀學生』,什么安排地下音樂主題派對。
什么組織『河溪一日游』陪游服務,什么組織『補課陪學服務』,甚至組織Cosplay的攝影聚會;
這個乍一看人畜無害的大三姑娘,居然是游離在規矩內和規矩外,兩條尺度上,籌劃組織的津津有味。
這一來二去,李瞳也沒辦法,干脆把鈴蘭俱樂部的很多『那方面』的事務的實操,都交給了陳櫻。
現如今,鈴蘭俱樂部掛靠在省局,自然是公關辦公室負責,明面上的工作是自己、自己的下屬趙濤在操作;
但是暗地里,陳櫻,儼然成了鈴蘭志愿者俱樂部里,頗有威望的『帶頭大師姐』,很多資源,尤其是高校和高中的事,都是從她手里過的。
就好比,年前,有個河西大學的叫何諾的小姑娘,姿色還不錯,可能等著用錢,也可能是被誰忽悠了,在賣『處女初夜』,結果買家臨到下單下了軟蛋,跑了;
也不知道陳櫻就哪里牽的線,做主著張羅,硬是把這個小女生塞給石川躍去奸玩受用了…
這樣的事情,一方面固然是,在向她和李瞳真正的老板石川躍再表忠心,另一方面想來,天知道這個小丫頭的道德觀究,竟是什么碎成這樣的。
石川躍…是在問這個?
『櫻子…她是參與了不少事務。
她可能是大三了,想多點接觸社會吧,為自己的獨立做一些準備吧。』
李瞳只好訕笑著回應,但是說的自己都有點心虛。
雖然她自認自己做的沒錯,是按照石川躍的利益最大化去考慮的,但男女那點事她也知道很難說,天知道…
老板對那個小丫頭究竟是個什么態度,自己是不是推那個小丫頭推的太深了?老板并不滿意?
好在石川躍似乎也沒有什么太多的表示,只是揉了揉鼻子,似乎是在不經意的隨口胡扯:
『沒事,我就是忽然想起來問一句她的近況罷了。
她是瓊瓊的室友,她們兩個挺要好的…,說起來,我都答應了瓊瓊。
過兩天元旦,帶她去一米空間泡溫泉,就這,瓊瓊還要拉著櫻子呢,可見她們感情多好。』
李瞳抿了抿嘴,細細了品味了又品味石川躍的話,似乎找到了重點,老板真正關心的不是陳櫻,應該還是他那寶貝堂妹石瓊。
李瞳是多少知道一些石川躍對石瓊的畸形疼愛的,而且站在石家的立場上,這位石家小公主,當然是不應該牽扯到任何污濁骯臟的事情中。
她斟酌著字句回應著:
『她們是室友么。
那…我還是讓櫻子少沾染些俱樂部的事,免得影響?其實老板…您放心,和石瓊有關的人有關的事,我總歸會特別留意的;
我明白的,您,還有柳老師,都疼這孩子,不想她沾惹任何麻煩的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忍不住偷偷看一眼石川躍的表情。
石川躍似乎依舊沒有特別的表示,目光迷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沒事,我也就隨口問問。
櫻子…我說了,也是個可憐的姑娘,你們別一個個都神神叨叨的,好像我真的弄死了她老爸一樣。
都告訴你們了,沒有的事。』
這次,李瞳也聽出來了,石川躍是在開玩笑,眼看車輛已經駛入了香釧中心的大門,門衛過來敬了個禮就放行了。
李瞳一邊在花園里緩緩繞進停車場,一邊也忍不住笑著說:
『我哪敢這么想。』
但是看老板似乎心情不錯,倒是笑著補了一句調侃:
『我看櫻子那丫頭,其實挺迷戀老板您的,愿意陪著老板的。
您就算真的弄死了她老爸,戰敗受降,俘虜個女兒,也是應該的么…嘻嘻…』
石川躍也知道她這是信口調笑了,他也仿佛已經忘記了一路的聊天,恢復了他彬彬有禮而陽光的笑容,只是隨口補了一句:
『瞳瞳…』
『嗯?』
李瞳已經停下了車,石川躍甚至已經松開了保險帶,但是依舊似笑非笑的跟了一句:
『第一件,你再去問問張琛,讓他認真給我調查調查,我對那個什么「出軌照片訛詐」的事有點興趣,讓他再叫下面的人去了解了解。』
李瞳有點意外,她甚至腦子沒轉過彎來,這種八卦的流氓行徑,老板的『興趣點』究竟在哪里?
不過她也不好多問,既然石川躍這么認真的說了,她也就點點頭。
『好的,我等一下就再聯絡一下張琛。』
『還有…』
『嗯…』
『鈴蘭的事,你要把把關,收斂一點…包括櫻子,她還小,而且性子太陰沉,叫她…不要惹是生非。』
『是…』
一直到石川躍下了車,沖著大堂而去;
那大堂內,遠遠看著,似乎是程繡蘭已經迎接了出來。
李瞳還在發愣。
她確實沒想到,老板今天的會面,會以這么一句吩咐來收尾。
她不會不明白,看似云淡風輕甚至只是隨口的一句話,代表的石川躍的意見究竟是什么,甚至陳櫻都只是一個鋪墊,一個引子,一個臺階…
老板的真正意思,居然是叫她李瞳『收斂一點』。
鈴蘭俱樂部的事,雖然有點臟,有點風險,但是畢竟是她一向以來最有成績的作品。
她甚至也挺想有機會,可以就幾個細節中自己的『智慧處理』跟石川躍聊聊,表表功的。
但是石川躍今天,夸了她的車,夸了她的褲子,夸了她的手表和耳環,夸了她的樣貌和氣質。
甚至沒忘記夸了她的長發,卻沒有夸鈴蘭一個字,反而,給了一個『收斂一點』的評語。
有那么一瞬間,她竟然是悵然若失,甚至有點鼻子都酸酸的。
但是,她依舊是『懂事』的,知道自己停在香釧中心的大堂前發呆不合適,咬咬牙,踩了油門,將車輛又緩緩的發動。
而且石川躍的吩咐,她必須執行,不能裝作聽不懂。
她接上藍牙耳機,撥通了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幽幽的少女聲音。
『櫻子么?是我,我是李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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