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天鉤晦隱,淡淡幾朵烏云迎風飄來,如毛雨幕隨之密密麻麻的落下,纏綿悱惻,如愁如嘆。
謝倫坐在客棧角落,扭頭望著窗外細雨,皺眉哀嘆,根本無心動桌上酒菜。
「爹你快寬心吧,峨眉派高手不是都說今天到嗎?人家武林高手一言九鼎,您放心吧。」
對面的少年唇紅齒白,面目俊秀,此刻倒是神采奕奕,興奮地說道:
「哈哈,世人都曉得峨眉武功乃巴蜀無雙,四川魁首,不知會來什么樣的高手?」
謝倫急忙做個噤聲的手勢,慌張說道:「謝明玉你個小兔崽子,快給我閉嘴,當心惹禍上身!」
他兒子謝明玉滿不在乎道:「人家都還沒來呢,聽不見的。」
「巴蜀無雙……這話若是被青城派和唐門子弟聽了去,免不得又是一番腥風血雨,我只求咱們這趟平安無事,能穩當回家就謝天謝地了。」
謝明玉不以為然,但看老爹緊張窘迫的樣子,也就不再口無遮掩。
謝倫原名謝小楞,出生在南安窮苦人家,少年時期是推小車下街賣牛肉抄手的,因為手藝好,分量足,小買賣越做越紅火。
可就改在成都鬧市,租了鋪子開飯館,手巧、干凈、人和善,富吃有雅座山珍,窮吃有抄手攤,所以顧客如云,生意興隆,連房頂都賣座。
順勢飯館變酒樓,酒樓改飯莊,又買地出租,就此發了家,更難得是人家謝老板自始不忘本,常接濟窮苦百姓,后街檔口一直煮有牛肉紅湯面。
油多肉足,才兩枚銅錢一碗,可謂默默行善,恤弱憫貧,于情于理都該發財興旺。
萬沒想到近來卻惹出禍端,甚至牽扯出了,武林巨擘峨眉派和青城派。
生意發達后,謝小楞這個土鱉名字不能再用,遂請讀書秀才給自己改名謝倫,又給獨生子起名明玉,十幾年勤勞致富的光景,已躋身蜀中一流豪富。
也因此隱隱開罪不少老牌商賈,其中尤以城西康六兒最是厲害,據說此人響馬子出身,彪悍兇狠。
太祖開大明王朝后,他受了招安,當起地主礦主,但依然同四川道綠林互通義氣,干些見不得光的私鹽買賣。
因謝家采買貨物的掌柜,和康家管鹽礦的頭子起了沖突,雙方呼朋喚友,相約城外,演變成了械斗。
互有傷亡后誰都不肯跌面子,朋友找朋友、關系托關系,康六兒居然請到了武林豪門青城派弟子出山。
這簡直嚇得謝倫茶飯不思,康六兒這臭土匪、龜兒子居然能和威震巴蜀的青城派搭上關系。
那可是連地方官府,都不愿招惹的武林勢力,自己養的那些地痞打手,給人家提鞋都不夠資格。
果如所料,六天前又一輪對峙,青城派的那少年高手連名號都懶得報,一拳一個、一腳兩個。
眨眼的功夫,謝家就有七個人倒地吐血,另外五十人嚇得落荒而逃。
康六兒得意上天,直接獅子大開口:「謝倫得出十萬兩銀子醫藥費,給我家受傷的弟兄,五萬兩誤工賠償費,一萬兩紅封兒孝敬錢。
名下的三十畝菜地不能再租給鄰村佃農,改租康家堡子的村民,外加成都市場上當眾給六爺賠禮道歉,這事兒就算完了。」
一旦答應,銀子是小,謝倫可就栽到姥姥家了,潛在損失只怕數十萬兩銀子都不止,直到被康六兒搞到傾家蕩產才算完。
兒子謝明玉不喜讀書,往日就好擊劍槍棒,結交雞鳴狗盜,愛打聽江湖武林逸事,這次倒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咱們蜀中可不止他青城派一家學武。」
當今有童謠歌訣形容天下武林:北尊少林,南尊武當,拳出崆峒,劍歸華山,峨眉青城,并稱世間。
比較特殊的要數同在一境的峨眉青城。
峨眉以劍術、拳法、內家真氣獨步天下,青城也以刀法、外家掌力和輕功揚威四川數百年,兩派鄰近。
難免互相不服,生出若干小嫌隙,總算前輩們以名門俠義之道自守,一直沒有生出什么仇怨。
但峨眉派當代掌門,凈逸散人寧天茹心高氣傲,年過半百依然秉性火爆,自認武功天下難敵,莫說他青城派,便是少林方丈、武當掌門、魔教之主親臨。
她口頭上也并不如何佩服,青年時期更是在武林大會上,宣稱峨眉山武術乃蜀道無雙、四川之首……此言可算是大大削了青城派和唐門的臉面。
唐門為武林世家,也還罷了,青城派可算江湖武道豪門,這芥蒂,可謂實打實落在了心頭。
兩年前正邪大戰,中原正教慘而勝之,為提攜后輩奮發上進,六大派掌門和武林十二位,前輩老英雄親排《江山英杰譜》。
逐一品評中原年輕高手,論武排名,寧天茹的親傳弟子,「弧光寒電」
莊千雪驚才絕艷,大有青出于藍的氣勢,力壓群雄,高居第三名。
這一榮耀讓本就高傲自大的,寧天茹更加不可一世,金頂石碑上得意親書「巴蜀第一劍」,又是大大刺了宿敵青城派一回。
青城掌門古北溟,從來也不是一個氣量寬的人。
因為寧老太太的狂妄,巴蜀武林從刻碑之后再無寧日,十天一小斗,一月一沖突,半年大比武,臘月生死斗,混亂程度比謝倫和康六兒要瘋狂得多。
這些恩怨掌故,四川境內早已不是秘密,謝倫親自上峨眉山求見凈逸散人,希望借此激將試試,助自己逃過劫數。
本以為暴躁著稱的寧天茹,會張牙舞爪親自下山,教訓青城派。
結果到了峨眉金頂總壇后,一位長老和四名弟子輪番接待,面無表情地詢問謝倫家底和事件起因,邊問邊提筆記述。
比衙門審案還要認真細致,最后長老親自將記好的卷宗收歸錦盒,交給門人供奉祖師祠堂經架。
小徒弟解釋:「行俠仗義,救危扶困乃門派立足根本,任何求助,峨眉派都會慎重審核,」
「再交由祖師靈前親鎮,如若查實出現造謠濫殺,天眼懸空,當立斬不饒。」
門規如鐵,森嚴縝密,謝倫五體投地,千恩萬謝。
「紋銀五千兩,掌門會親自安排門人下山相助。」
「啊?」
謝倫瞠目結舌,絕非心疼銀子,而是沒想到名門正派如此「明目張膽」的開價。
接待弟子并不避諱:「名門正派也好、歪門小派也好,大家都要開鍋吃飯,施恩圖報乃天經地義,」
「也是武林各大門派的主要進項,相信康六兒支付的也不止五千兩啦。」
謝倫立刻讓隨從去城中錢莊,支了五千兩,到峨眉派商號賬上。
轉天一早,峨眉派已有少年弟子在門外等候,直接說道:「長老已查核完畢,證實謝老板并無妄言,請您約康六兒和青城派的人,」
「三天后在成都天府樓見面吧,掌門已派人先行一步,熟悉地形,三天后和您會和。」
三天后,謝倫為了讓兒子見見大場面,也帶著謝明玉赴約天府樓。
「熟悉地形?打仗啊?」
謝明玉雖然喜好武藝槍棒,但往常所接觸的,最厲害也就是城外虎頭村的李老拳師。
從沒想到峨眉派是這個樣子,有點像做生意,可又有種說不出的合理。
謝倫搖頭道:「昨晚我已提前見了,那二位峨眉劍士盡管年輕,可既然能得凈逸散人指派,必有驚人藝業,你見到后可萬萬不能丟了禮數。」
「都是要吃飯拉屎的年輕人,有什么可緊張的。」
謝明玉哈哈一笑,內心對那二位武林高手極盼一見。
離和康六兒約定的時間快到時,酒樓大門輕響,一男一女踏步進來。
男子大概二十一二的年歲,兩手空空,身材高瘦,濃眉大眼,神情質樸,但顧盼之間不掩鋒銳豪氣,堪稱是位惹人親近的好漢子。
雙手捧劍的姑娘更年輕,最多也就十七八歲,身段兒卻已生得玲瓏曼妙,將雪色紗衣繃得緊緊的。
膚色白嫩,眉目秀美如畫,雖抿嘴故作深沉冷傲,但嘴角梨渦可愛,完全不能威懾旁人。
謝明玉眼前一亮,心道:小姑娘面相如此水嫩稚齡,竟天生大奶小腰,想來屁股也是豐腴肥美。
床上最是好玩不過……只可惜不是一類活法,多半沒機會親近的。
那男子道:「峨眉第六代弟子韓君圣,奉恩師之命,陪同師妹……也是在下親妹,下山處理謝先生難事。」
少女臉蛋泛紅,略帶緊張的道:「峨眉派,韓寶雅,特來此地……相助。」
謝倫忙道:「好說,好說。」
「韓大俠,韓女俠,快快請坐。」
謝明玉沒想到少女比想象中還要可愛,哪里像什么武林大派的劍客,反倒更像鄰家小妹子。
「不必了。」
韓君圣說話既不盛氣凌人,也不算很客氣,顯然是見慣大場面的。
韓寶雅屁股剛挨著椅子,被師兄那么一說,立刻站了起來,大眼睛轉看一邊,尷尬得有點手足無措。
謝明玉很聰明,說道:「韓大俠剛才是說陪同?」
「是的。」
韓君圣點頭道:「師妹近來就要晉升峨眉真傳弟子,得師尊親授武功心法,」
「這次的調停任務是對她的考驗之一,門派規矩,我不能插手……除非是她放棄成為真傳弟子的機會。」
韓寶雅緊張羞澀褪去,雙手握緊長劍,小臉露出果敢。
謝明玉暗驚,六大門派雖弟子眾多,也并不敝帚自珍,但武學之道必須口傳心授,由師父手把手教導梳理,勢必不可能廣泛傳授絕頂武功。
所以各派前輩只能苦心孤詣,甄選資質、悟性、根骨絕佳的奇才來做關門嫡傳,為祖先繼絕學,統稱為真傳弟子,若說那韓君圣。
手腳頎長,氣度超然,的確像武林一流高手,可韓寶雅怎么瞧都是稚氣未退、嬌美可人的小姑娘,居然深藏不露,就快成為峨眉真傳。
目前整個峨眉,包括威震天下的莊千雪,聽說也不過才四個真傳弟子而已。
謝明玉說不出的興奮,恨不得能盡快目睹高手的拳劍武藝,自然,若能看到這小美妞全力出手,屆時胸脯彈抖、香汗淋漓,更是再美妙不過。
韓寶雅見謝明玉俊秀文靜,本存了兩分喜歡,但她盡管少下峨眉,不諳俗事,可不代表是個傻子。
已敏銳察覺對方眼中隱含的一絲色欲,不禁煞氣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韓君圣道:「行走江湖需準備周全,隨機應變,實戰一節只能自己體會……如果你面臨生死大禍,」
「我身為兄長,也自會出手保護,但門規森然,真傳弟子四字將永不可再提,記住了嗎?」
韓寶雅正色道:「知道了哥……四師兄!」
「好,你自己問詢謝先生,準備迎接強敵吧。」
韓君圣遠遠另坐一旁,叫了酒菜獨自吃喝,不再說話。
「韓姑娘請坐,先嘗嘗這燈影牛肉好不好吃。」
謝明玉笑的燦爛,絲毫不以即將來的康六兒和青城派為意。
「好吃呢。」
韓寶雅早就餓了,也不客氣,夾了牛肉就吃,只覺片薄香脆,鮮辣可口,隨即警醒過味來,道:
「請問青城派來的是什么人?二位能說說嗎?」
「在下不懂武藝,只記得那青城高手二十多歲,四十不到,很瘦……長臉……哦對了,還配著一口鋼刀。」
謝倫竭力回憶,心里則道:這小丫頭也不知道成不成,好在跟來了韓君圣,此子號稱風火劍客,諾大的名聲,總不會讓他妹妹死了。
韓寶雅嘆氣,這種漢子青城山上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個,只能再問:「呃……招式您不懂,那他有沒有什么疤痕、口頭禪、服飾上的特征?」
「他沒說多余的話,也沒有什么疤痕、痦子之類。」
謝倫搖搖頭。
謝明玉道:「我今早讓小繩子和老劉去打聽了,康六兒管那小子叫盧少,韓姑娘可有線索?」
「盧少……嗯,盧展風,不會錯了。」
韓寶雅甜甜一笑道:「多虧謝公子了。」
謝明玉問道:「這個盧展風很厲害的,拳頭快得眼睛都跟不上。」
在你這種紈绔少爺眼里當然厲害,韓寶雅放下心來,笑道:
「盧家在青城派也算蠻有勢力的一脈,盧正凌、盧正寒、盧正飛都是古掌門的師弟,精擅三十九路清嵐刀,」
「這個盧展風是盧正凌的小兒子,平日里霸道囂張,可既非核心真傳,也就是個外門子弟,沒啥了不起的。」
謝明玉好奇道:「那么厲害的人才是外門子弟?」
「對啊,青城派九大真傳子弟,除了重大事件,很少出山……」
韓寶雅忽然覺得這話,似乎有瞧不起,謝家父子的嫌疑,忙岔開話繼續道:
「放心好了,哪怕青城火鳳姚拜月出山,也不過是我家三師姐莊千雪的手下敗將。」
「韓姑娘這么好看的妹子,武功定然勝過那個什么盧展風,佩服,佩服。」
謝明玉又啟公筷給韓寶雅夾菜討好。
「你……」
韓寶雅臉蛋緋紅,覺得這闊少言語油腔滑調,但偏偏人生的好看,又夸自己貌美,怒氣也就燒不起來。
謝倫不關心什么武功或高手低手,他笑著離席去吩咐下頭,對峨眉劍客要有求必應,再親自安排打手化妝酒客埋伏。
至于年輕人嘛,讓他們自己去聊,假如兔崽子能有本事收了峨眉俠女的心,那也挺不錯。
韓寶雅自幼隨兄長拜師峨眉,因俊美乖巧,天資聰穎,頗得寧天茹寵愛,可門派以武為尊,不完成諸多考驗。
再得寵也不許關門傳武,這次她初出茅廬,緊張中透著興奮,某種程度上,倒和謝明玉的心情差不多。
「所謂巴山蜀水長,燈影牛肉香,卻不如韓姑娘的香囊香,不知是裝的什么香料?」
謝明玉聊了半晌,二人也漸漸熟了些,他忽的深吸一口氣,張嘴就來。
「我從不帶什么香囊來著。」
韓寶雅一怔。
「啊?那一定是……一定是……」
謝明玉故作窘態,「失禮、失禮,吃菜,吃菜。」
韓寶雅低頭吃飯,心中更是歡喜,心道:原來笨少爺猜不著是我身子香。
成都妓院若新到些干凈姑娘,謝明玉偶爾也會過去嘗嘗鮮,所以他即便算不上花中圣手,可討好韓寶雅這種小姑娘,可謂輕松至極了。
而且他自幼喜歡槍棒武藝,對韓寶雅算是由衷佩服奉承,可沒有色到饞人家身子的地步。
遠處的韓君圣暗暗搖頭,江湖險惡,欺敵、輕敵、怯敵都是大忌,盧展風為青城外門有數的人才。
他老子定會派人護持,這一陣肯定不輕松,但愿他們給妹子留點教訓,遠勝我和師父的苦口婆心。
夜色已深,康六兒滿臉橫肉,大馬金刀地踹門進來,笑道:
「哈哈哈哈,謝倫你可太他媽出息了,居然請那么個小丫頭助拳,笑的我尿都快滴啦出來了。」
他身旁一個黑衣青年,身材高瘦,眼神陰鷙,看著就危險,顯然應該就是盧展風。
謝明玉心道,都什么時候了,何必再假客氣,當下大聲道:
「滾你媽的龜兒子,今天有峨眉派凈逸散人親傳弟子,嗯……仙子……神女劍,韓女俠出山,」
「看看你能拿謝家如何?就靠那個悶葫蘆瘦子嗎?青城派跟巴蜀無雙的峨眉派差遠了!」
諸人皆驚,最后兩句話刀子似的犯了青城派忌諱。
謝公子雖是粗魯罵街,但還挺中聽,師父知道肯定很高興。
韓寶雅只把這些粗言當做江湖歷練,也不說什么冠冕堂皇的廢話,握劍凝神注意盧展風的呼吸動作。
「媽的小狗崽,我弄死你!」
康六兒佯怒,惹怒盧展風的話,把謝家人全殺光,自己高興還來不及了。
「哼!小畜生找死。」
一聲冷笑,盧展風踏步沖拳,快如閃電。
謝明玉只覺得迎面有臘月寒風刮來,幾欲窒息,眼睛都被迫閉上。
「啪!」
韓寶雅秉承峨眉派雋逸瀟灑的風范,大轉身、以劍做盾,準確封住了來襲拳頭,說道:「這般兇蠻嗎?」
盧展風冷笑:「小丫頭想先死嗎,也由得你,師長們若知道我擊斃峨眉弟子,一定會很高興。」
峨眉青城兩派的關系已經是這種地步了?謝明玉心道:
兩兩討好肯定絕無可能了,若能干掉康六兒,緊靠峨眉派這座巨無霸,將來老爹在成都豈不無往不利?
青城派那里反正就這樣了,干脆就一條道走到黑,往死里得罪。
人不可貌相,韓寶雅的碎玉拳法凌厲刁鉆,勁風爆出脆鳴,威力莫可名狀,竟和盧展風打得不分上下。
謝明玉帶領屬下大聲叫好喝彩,仿佛韓寶雅已經大獲全勝一般。
韓寶雅猛然嬌叱一聲,盈盈一握的玉足抬高亮出裙底,纖秀柳腰橫扭,衣衫繃的更加緊致,凸顯長腿渾圓中不失柔腴肉感。
「嗆啷」鳴叫,寒光登時耀滿酒樓。
謝明玉不明所以,卻大飽眼福,幻想這小姑娘若得開發,只怕會是一位極品尤物。
「是披星戴月,峨眉風火劍第八式!」
人群中居然響起一個高亢聲音。
謝明玉大怒道:「還帶指揮的嗎,算什么高手比武!」
謝倫怕愛子嘴給身子惹禍,忙去拉他后退,韓君圣卻不知何時走近過來,穩如泰山的道:「說得很好,為什么要退?」
「大俠,全看您了。」
韓君圣淡淡的道:「且看有人扶著的情況下,能不能勝過我峨眉弟子。」
劍刃震蕩破空,如鶴嘯長天,韓寶雅稚氣、嬌弱蕩然無存,一劍擊殺向盧展風咽喉。
謝明玉瞠目結舌———這便是武林高手的決斗嗎?
兵刃絕殺,不留余地,和想象中的禮貌切磋、夸夸其談完全兩碼事。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