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道自古便是南方各地通往燕京的要道,本應是一路平坦的官道,卻因這些年朝政荒廢而變得無人打理,大道兩旁均是雜草叢生,山野之間更是悍匪成群。
“駕”的一聲急斥,燕京古道之上一時煙塵四起,一駕布置得頗為精致的馬車急速行來,給安靜的古道上掀起了一抹塵囂,馬車之上,精壯的車夫額頭泛起汗珠,正在使勁兒的控制著駿馬的速度與方向。“夫人放心,前邊不遠便是泰安,那伙兒蟊賊應是追不上了,到了泰安,自有老爺安排的人來接應,到那時…啊!”
突然,一道不經留意的絆馬索橫置于地,駿馬猝不及防之下前腳失蹄,馬車向前傾倒而下,馬夫連同車轎一同摔倒在地。
馬夫正欲起身,只見兩邊山野瞬時冒出數十大漢,迅速將馬車圍了起來。而馬車之后塵囂又起,十余匹駿馬疾馳而來,當先一人面容丑惡,左眼戴著一只黑色眼罩,右額上有著幾處刀痕,顯是久經綠林,窮兇極惡之輩。
“我看你們往哪兒跑!”獨眼龍見手下制住了馬車,當下大喜,快步下馬喝道。他本是這燕京道赫赫有名的悍匪,喚作“獨眼金剛”王四,今日在道上瞄住了這筆買賣,本以為十拿九穩,卻不料這馬轎護衛一個個拼死護衛,害他折了幾個弟兄不說,還讓這馬夫趕著車馬溜了出來,要不是在前道有著弟兄把手,這筆買賣還真要失手了。
那馬夫隨著馬車摔倒在地,已是受了些傷,此刻被這圍上來的悍匪嚇跑了膽,在地上蜷縮一團,雖是自顧不暇,但顫抖的手依舊緊緊握著車簾,念及車馬上的婦孺,心下不由升起一絲絕望,又見那獨眼匪首行來,牙關一咬,猛吸一口氣,右手提起一把樸刀,猛地朝那獨眼匪首砍去。
“找死!”王四混跡綠林多年,豈會被這區區暗算所傷,身軀微扭便輕松躲過,反手便是一錘,直將那馬夫擊飛數米,血肉模糊。
“啊!”一聲凄厲的尖音自轎中傳出,顯是轎中之人恐懼不堪,一眾悍匪盡皆露出大笑,王四一個眼色,身邊自有一名小賊撲上前去,一把掀開那錦繡轎簾,卻見一美婦端坐其中,身著寬大的宮裝華服,艷麗光鮮,一看便知是大戶人家的婦人,那婦人雙手緊抱住自身,見得這小賊進來,不由向后挪了挪身子,顯是極為恐懼。“果然是比大買賣”這小賊心中竊喜,正欲伸手將這美婦拉出,卻不料剛剛抬起手來,便覺腹下一陣劇痛。
“嗚!”這小賊緊捂著自己腹部,跌跌撞撞向后倒去,那獨眼王四定睛一看,但見這小賊腹下插著一根鐵簪,當下喝道:“哪里來的兇婦!”手中鐵錘一甩,卻是朝那車轎飛去,“轟”的一聲,那車轎立時四分五裂,但見那宮裝美婦身下,卻是一名妙齡少女蜷縮在地,瑟瑟發抖。王四走得近前,仔細瞧去,但見這少女著一綠衣彩裙,氣若幽蘭,容貌絕佳,活脫脫一位弱不禁風的大家閨秀。
“哈哈,弟兄們,這回撿到寶啦,這么漂亮的小姐,老子可有的玩了!”王四目露淫光,放聲大笑,這一番大笑更是引得眾賊各個興奮,群起歡呼,一時間聲勢更盛,直將這二女嚇得花容慘淡,顫抖不已。“大哥。這身段兒,可比城里百花樓的頭牌都亮啊。”“大哥,這回兒咱可有壓寨夫人了。”眾小廝不斷起哄之下,王四更是獸性大發,大手一伸,將那少女柔胰一扯,輕松將那少女拉入懷中,體態輕盈、溫香軟玉,好不舒爽。
“雅兒!”"娘!”兩聲凄惶之音同時傳出,王四只覺懷中佳人掙扎劇烈,而那地上婦人也不知哪里生得力氣,竟是不顧死活朝王四奔來,意欲搶回他懷中的女兒。王四不以為意,側身躲過,那婦人卻是不堪一擊,自己跌倒在地,王四咧嘴一笑:“好個官家貴婦,今兒個賞給弟兄們了。”話音一落,眾賊皆是歡呼雀躍,圍攏而來,看著那地上風情不減的貴婦,均是淫光大起。而王四卻是一把將少女攔腰抱起,不理少女的手腳亂蹬,當下右手一探,輕松握住那少女胸前的一對美乳。
“喲呵!不愧是官家小姐,這奶子就是比那山里的女人大。”王四哈哈大笑,卻讓這少女猶如電噬一般安靜下來,慕容爾雅自小到大何曾受過如此欺侮,本是冰清玉潔的官家小姐,本是因躲避戰亂而撤離京城,可戰亂平息正欲回京之際卻是逢此厄難,讓她一時失了分寸,不知如何應對,如今這丑惡山賊已是欺上了她的身子,她亦是漸漸醒悟過來,當下也不再反抗,自小溫恭善讀的她已然下定決心,若是不幸失了清白,便尋個機會自我了結了罷,只是可憐了母親大人。
念及母親,慕容爾雅微微側首,但見母親被一群莽漢圍在其中,不斷的哭喊,爾雅眼淚傾時留了下來,而那王四卻是不管不顧,多捏弄了幾下胸中嬌乳,探下頭去,帶著滿是胡渣的臭嘴,強行覆了上去。
“啊!”一聲嘶喊傳來,王四嘴還未近便微微抬頭,但見那婦人圍繞著的賊群之間卻是散了開來,那婦人依然是驚惶未定,衣衫不整,但再沒有人將眼光盯著她的些許風韻,而是她的身邊,多了一柄劍,一柄自天而降插入頑石之間的利劍,一柄寒芒盡顯殺意滲人的利劍。
“誰?”王四久居于江湖,自然知曉這利劍不會無故出現,定是有高手出沒,而瞧著這一劍穿石之威,茫茫江湖、諾大的大明朝,怕是能有此威勢的不過寥寥數人。
空谷靜謐,回答他的是“咻”的一聲呼嘯,一道紫衣自天而降,迅捷異常,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紫衣人翩翩而落,卻是正落利劍之旁。王四觀之,卻不是哪位赫赫有名的宗師前輩,卻是一名年紀輕輕的俊秀少年,這少年劍眉星目,生得好不俊逸瀟灑,個頭不甚太高,但在眾人之間卻是鶴立雞群,叫旁人盡皆仰視,而他輕快有力,一瞬之間便是將那頑石之中的利劍拔出,發出“嗡嗡”的劍鳴之音。
“哪里來的臭小子,也敢學著英雄救美!壞我們兄弟們的雅興!”眾賊之中為首一人卻是沒有王四的眼力,只覺這少年不過弱冠之齡,此刻被眾人包圍其中,即便是有天大本事也無濟于事,當下出言大喝:“識相的就乖乖跪下,大爺看你這把劍不錯,劍留下,就饒了你…嗚!”話音未落,這山賊只覺眼前青光一閃,脖頸之間似是有著蚊蟲叮咬一般疼痛,當下捂住脖子,卻發現眾人都目露驚駭之色望著自己,攤開手去,只見滿手通紅,盡是鮮血涌出,當下慘叫一聲:“啊!”脖間血液噴涌而出,斃命當場。眾人驚駭之余,目光緊緊盯著那正在擦拭劍上血紅的少年,只覺這少年唇紅齒白,面若冠玉之下,竟是宛若夢魘死神一般令人生畏。
“一劍封喉!紫衣劍,你是,你是紫衣劍!”王四臉色煞白,話音都稍稍有些顫抖,這紫衣劍秦風是近三月間江湖上最為神秘之人,兩個月來遍訪各大以劍聞名的門派,分別戰敗武當、華山、崆峒、昆侖四派掌門,一時間名聲大噪,已出劍如風而聞名,其人寡言少句,只道名諱喚作秦風,加之一身紫衣,便被人喚作“紫衣劍”,兩個月后似是覺得再無劍派可戰,便一心游歷,一個月來橫掃江南,小到山賊馬匪、采花大盜,大到惡貫滿盈的魔教妖人,均成他劍下亡魂,只是不知為何這神秘少年會突然在江北燕京道現身?
然而秦風卻并未回應,面色冷峻,出劍便是亡魂,圍攏成圈的眾山賊還未完全反應過來,便已覺死神突至。沒有血肉橫飛的驚悚場面,沒有慘叫吶喊,只有一個個滿臉不信的山賊捂頸倒下,幾息之間,圍住那母女二人的山賊已是盡皆倒下,尸首圍城一圈,秦風端立于中心,煞氣逼人。王四雙腿發軟,望著秦風噩夢一般的劍舞,竟是不戰先怯,掉頭轉身就跑。秦風眼角一撇,悶哼一聲,手中“紫衣”隨手一指,飛劍而出,自王四后心穿腸而入,王四還未轉過身來,已是滿臉驚惶倒下,雙目圓睜,到死都未能相信這世上有人的劍能快到如此地步。
“小女慕容爾雅,拜謝恩公!”稍稍舒緩一陣,慕容爾雅見得危機已除,拉過仍舊驚惶的母親,朝著秦風款款而拜。
秦風倒不似剛剛殺伐之時一般冷漠,而是轉身望了望她們母女,雖是衣著光鮮,但此刻盡皆風塵仆仆,香車破損,駿馬勞累,不由問道:“這燕京道蟊賊幾多,你們如此打扮,實為不智。”
“恩公教訓得是,”慕容爾雅一邊平撫著母親的手,一邊答道:“爹爹喚我們歸京之時派了許多忠心護衛,本以為尚能應付,豈不料這伙山賊這般兇殘,是我等不智,才釀此大禍!”
秦風見她談及陣亡的護衛之時頗多悔意,亦知她是大戶人家的千金,此般劫難之后能有此憐憫,方是不枉自己這番搭救,當下亦不再苛責:“旦夕禍福,非你之過,你們這是要去京城?”
“回秦公子!我與家母本居京城,因匈奴兵進大同,爹爹便將我們寄與江南暫住,好在護國將軍大敗匈奴,這才讓我等能盡早還家。”
秦風冷峻的面容卻是漸漸露出些許笑意,也許是那聲“秦公子”讓他覺得眼前女子冰雪聰明,自山賊口中便也能聽出自己名諱,也許是那句“護國將軍大敗匈奴”讓他頗覺有趣,不由挺胸昂首道:“現下你們頗為不便,我途徑泰安,我可護送你等前往泰安。”
慕容爾雅與母親相視一望,面露喜色,此番大難之下已是車馬不復,若真教她母女自行趕路,在這亂世怕是寸步難行,有這等高手護送,自是可以安然許多。“那邊多謝秦公子了!”慕容爾雅再度施禮,抬首之間不由偷偷瞄了一眼秦風,只覺這少年俠士英姿颯爽,雖是面色冷峻,但不怒自威,年紀輕輕便能如此厲害,真真是個少年英雄,一念至此,慕容爾雅不由俏臉升起一抹紅暈,她剛剛過了十六歲生辰,在江南已有幾多貴公子上門提親,而均被自己拒絕,母親也似是看不上這些江南才俊,但少不了擔心爾雅的終身大事,此番回京,也不知爹爹是怎樣一番態度。正是少女好年華,今朝卻遇真才俊,這俊逸少年當前走去,爾雅便扶著母親緊緊相隨,劫難之后的陰霾漸漸散去,只余爾雅臉上的淡淡笑容。
庭院深深,映射出幾分貴氣,雖是軍士穿梭、宮娥遍布,但吳越一路行來卻是順暢自如,不斷有護衛宮女朝其施禮,他是此處的常客,自是不受太多掣肘。穿過東宮養心殿,于東宮偏角之地的院門駐足,朝著那院門之上的“逸心宮”莞爾一笑:“好個逸心宮,卻不知你待會兒還能否安逸自如。”
吳越快步近前,但見房門之外只站著兩名宮娥,并無侍衛把守,而瞧那兩名宮女,盡皆面紅耳赤,吳越似是習以為常的走得近前,正欲敲門之時,卻聞得屋內傳出誘人的靡靡之音,有著男人的悶聲低吼,有著女人的婉轉嬌吟,伴著那最為淫靡的“啪啪”肉欲碰撞之聲,這屋內情形想必不看也知,但最令吳越感到詫異的是,那屋內男子發出的低聲咆哮:“驚雪賤奴,快說,你是怎么打敗那群匈奴蠻子的?”聲音同時伴著幾聲狠辣的抽插,可以想象著男子邊肏邊吼,正是情欲關鍵之時。
那女子亦是不忍這般強度的抽插,被肏得口齒不清:“啊,啊,奴,奴婢不知!”
“啪!”的一聲,倒讓吳越驚醒過來,這一聲可不是那下體碰撞,而是一道響亮的耳光,吳越也顧不上許多,急切的推門而入,果不其然,屋內男女盡皆赤裸,而那女子見吳越進來,嚇得尖叫一聲,連忙拾起床上被褥遮擋,吳越朝那女子略微打量,這女子雖也是花容月貌,身段上佳,但終究不是那可怖之人,卻是稍稍放下心來。而那男子卻是撇了吳越一眼,淡淡道:“你來做什么?我正調教這臭婊子!”
吳越微微一笑:“二皇子何故如此生氣,若雪姑娘這般佳人可經不得殿下如此功夫。”原來眼前之人正是當今大明二皇子蕭逸。
“哼!老子讓她裝個驚雪,她一問三不知,掃興得緊!”蕭逸悶哼一聲,怒氣沖沖的穿起衣物。
“那驚雪將軍乃天下奇女子,能領著一群散兵游勇擊潰訓練有素的匈奴鐵騎,這世上何人能夠做到,這樣的女子豈是常人所能裝扮。”吳越好言安慰之下,一只手亦是示意那床上女子離去。
“若不是她那無用的老子,哪里有如今被動的局面。”
那床上女子整理好衣物,朝著吳越投之一個感謝的眼神,悄然離去,待她離去,吳越才緩緩笑道:“殿下息怒,賀老將軍雖是慘敗,可也是為國捐軀,國之楷模。”
“哼!”蕭逸卻是無法反駁,只得看著賀若雪匆匆走出,悶哼出聲。
“殿下,而今的危機可比這賀老將軍之事更加嚴峻啊!”
“嗯?何事?”
“據祖父傳來的消息,圣上有意讓太子納那煙波樓素月姑娘為妃!”
“不就是個太子妃嗎?”蕭逸有些不屑,自己年少風流,蕭燁亦是放任于他,對他的風流韻事更是置之不理,即便是他看上了賀老將軍的獨女賀若雪,蕭燁也遂了他的愿,可太子蕭馳一直未娶,圣上這番用意就值得推敲了。
“那煙波樓的素月可非同一般,明面上看是一屆民女,甚至只能算是丫鬟,但那煙波樓是何等實力,國破之時圣上派太子于江南尋訪,無疑是托孤之舉,而這煙波樓一出便是一位驚世駭俗的神將驚雪,一己之力化解大同之危,我聽說,大同一戰,她手下的兵,可是將匈奴人的骨頭都給啃得稀巴爛。那這素月還算是驚雪的姐姐,可見其更不一般。若是圣上有意聯姻,那這太子之位怕是更加牢固,屆時大權旁落,二皇子還有何翻身之機。”
“哼!煙波樓,真不知道是個什么鬼地方!”蕭逸破口大罵,心中更是煩悶。但見吳越似是胸有成竹之象,不由心下稍慰,急道:“可是左相有何指教?”
蕭逸心道:“倒還不算太蠢。”轉身微笑道:“殿下莫急,我父與左相為殿下謀劃了三道妙計,可助殿下成事。”
“快說,哪三道!”
吳越也不多賣弄,趕緊回道:“這其一,可解近危,明日大宴之上定是后宮與百官均在,近聞圣上送了一柄寶琴贈與那素月,殿下只需在念公主面前提點一二,自會是一番好戲。”蕭逸聞言目露精光,他亦是聰慧之人,稍加提點便也明白幾分,這三妹蕭念與他一母所生,平日里酷愛音律,若是讓她知道父皇將這寶琴贈與外人,定當會討教一番,屆時無論輸贏,便也能讓素月與皇家生些嫌隙,聯姻之事或可稍緩。
“還有呢?”蕭逸急切追問道。
“這其二方是大局,首先是兵權,現下邊境兵權盡握于驚雪之手,賀老的嫡系怕是再難有所作為,此時需要盡快收攏這群舊部,分出一定兵權以求一定自保之機,而后便是朝堂,朝堂之上有我父一力支持殿下,已經拉攏了吏部、戶部、兵部、刑部的一眾勢力,還可壓制那慕容父子一些時日,關鍵在于尋出太子失德之舉,可那蕭馳卻是狡猾,多年來一直未能有所機會,不過這煙波樓或可利用一二。”
“煙波樓?”
“正是,這煙波樓前所未聞,但圣上卻是與其有所關聯,必然有其淵源,而其僅派一名侍女便能平定大同之亂,這究竟是這侍女天縱之才,還是那煙波樓深不可測還未可知,但是一點,既然煙波樓如此強勢,那一旦危及社稷,陛下斷不能任由其放縱,故而,借機扳倒與煙波樓走得較近的太子,亦是大有可為。”
“妙!妙!”蕭逸大覺有理,連連贊同。
“這其三,便是最后的破釜一擊!”
“破釜一擊?”
吳越輕拍手掌,淡淡笑道:“容我為殿下介紹一位高人。”隨著掌聲落下,房門輕啟,一名黑袍老者緩緩步入,此人黑袍緊裹全身,看似十分神秘,步履之間更是沉穩有力,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隨著他的靠近,蕭逸忽感自身有著一圈畏懼之意,不由怪道:“吳越,這是?”
華燈初上,月色清明,素月步出小院之時,蕭馳已站在車馬之前等候多時了,素月微微一笑,望著蕭馳清晰的輪廓與那自信的神采,心中難免想起小姐的言語,不免俏臉有些暈紅,當下也不多言,快步上了車轎。
蕭馳貴為太子,內宮之中自是暢行無阻,自玄武門而入,經得幾處宮殿,正欲直接將素月領去那燈宴所在,卻不料素月忽然出聲:“殿下,卻不知圣上如今身在何地?”
“想是在御書房梳理軍務,此次邊關大捷,必然有許多有功之臣需要嘉獎,父皇難得勤勉,亦是我大明百姓之福。”蕭馳想也未想便答道。
“那有勞太子引路,素月意欲先行拜見圣上。”
“啊?”蕭馳錯愕一聲,旋即亦是明白過來,素月自入京以來一直與自己溝通,還未正式見過父皇,此番燈宴,理應先行拜見,倒是自己疏忽了。旋即道:“對對,是我安排不周,咱們這便先拜訪父皇。”
素月于轎中抿嘴一笑,這蕭馳性情大度,倒是個好相處的人兒,只是他卻不知自己這一番拜見卻是為了他。
“哦?是煙波樓的素月姑娘嗎,快請快請!”蕭燁聞得太監傳訊而來,當下起身相迎,但見素月名如其人,一身素衣打扮,但素衣難掩真容,素衣之下顯露的是不一樣的清新淡雅,加之素月本身面容清秀,身段上佳,這一看起來,倒令蕭燁甚為欣賞,朝著蕭馳微微點頭,以示滿意。
“民女素月拜見陛下!”素月恭謹有禮,婷婷裊裊悠然而拜,反叫一旁的蕭馳長舒一氣,來得匆忙,宮中禮數繁多,剛剛才擔心素月在父皇面前失了禮數該如何,現下見素月如此周全,倒是放下心來,這煙波樓中出來的女子果然不凡,這一番打量,更叫蕭馳對素月愈發欣賞起來。
“快起!”蕭燁親身下來攙扶,素月亦是款款起身,面帶笑意,開口直言道:“請恕素月無禮,素月此來除了拜見陛下,向陛下賀喜大同捷報之余,還要向陛下討教一事。”
“嘶!”一時間這御書房中分外安靜,蕭馳與眾宮娥太監均感氣氛頓時冷了下來,而那蕭燁卻是無動于衷,開口道:“哦?可是你家小姐的?”
“正是!”素月只道兩字,卻是讓人覺得甚為有力,仿佛素月無形之中自信了幾分。
“那你說說看,你家小姐有何安排?”蕭燁言語之間已無剛剛的親昵,而素月卻是笑顏依舊:“還望陛下令旁人退下!”
“大膽!”已有侍從大聲喝道,圣上周身哪里能無人護衛,尤其是這煙波樓女子來歷不明,若是稍稍有意加害,后果便不堪設想。
“好!都退下!”蕭燁倒是甚為配合。
“陛下?”
“都退下!”蕭燁突然吼道,顯是心中極為不滿,亦不知是對侍從的猶豫不滿,還是對煙波樓的無禮不滿。
蕭馳帶著眾人散去,親手合上宮門,只在宮門合上的那一剎那,看到素月朝著自己淡然一笑,說不出的明媚動人。
不比京城的繁華熱鬧,草原之上一望無疑的是白色的帳篷與牛馬,而在草原深處,一個極為強盛的部落里,卻是不斷傳來哀嚎之音,這是匈奴拓跋皇族所在,作為一統大漠的匈奴雄鷹,在大同一役戰敗歸國途中慘死于漢人的毒鏢之下,一代雄主就此泯滅,令無數大漠子民悲憤不已,此刻,拓跋宏圖的尸身被置于人群中央,由一名年不過二十的少年親手點燃薪柴,這少年便是拓跋宏圖之子拓跋元通,亦是草原上新登基的可汗,一時間,火光大盛,眾人紛紛圍在一團,高呼著草原悲歌。
“哥哥,南人真的那般可怕嗎?”少年身側,一名身披白絨的少女輕輕問道。
少年轉過頭來,望著身旁愈發標致動人的妹妹,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我的香蘿公主,大草原最美的妹妹,南人欺我大漠子民,殺我大漠鐵汗,是這世上最狡猾奸詐的人群。”
“哦。”少女似懂非懂的望著眼前的大火燃燒,突然想到曾經教習自己騎馬奔騰的阿爸再也不會回來了,心中一時悲愴,忍不住哭了起來。
“大王!”少年身后一名威猛大漢走了過來,此人乃拓跋宏圖的叔父拓跋威,乃是一員猛將,在軍中地位極高:“大王新登汗位,理應重整旗鼓,為父報仇,末將提議,召集各部擴充兵力,抽調各部精壯男兒加以訓練,不出一年,我草原可再顯雄風!”
“大王不可啊大王!”這威猛大漢話音未落,一名書生打扮之人走上近前急道:“大王初登,局勢未穩,當務之急是安撫各部,休養生息,待到時機成熟再戰不遲啊!”這文士乃拓跋宏圖身邊的軍師,亦是南朝歸降之人。這拓跋元通不似其父一般信賴這南朝降客,當下怒道:“父仇不共戴天,大丈夫焉能久等,傳令各部,召集精壯,我要親自訓練,揚我匈奴鐵騎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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