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道:“你叫張綠嗎?你一個小女娃兒,為什么會飄流到這個荒島上來的?這里是渤海東面的一個小島,我在這里快二十年了,你是我在這二十年來見到的第一個活人。”
張綠由於昏睡了五天,身子十分虛弱,微喘道:“這位老人家,就是你救了我嗎?真的……真的太謝謝了!”說著就要拜倒地上。
老人以其與年齡不相稱的高速上前扶起張綠,哈哈一笑道:“起來起來!我一個老頭孤伶伶的住在這里,現在有你來陪我,倒是我要謝謝你呢!”
張綠這時才看清老人的樣貌。只見他身軀偉岸,比張綠高兩尺有余;雖一臉滄桑,但從眉宇之間流露出來的那股英氣,不難想像他年輕時應是文質彬彬的美男子一名。
張綠對他大起親切之感,將自己的身勢遭遇大致說出,之后問道:“老人家又何以流落在這小島之上呢?可否告知小女子?”
老人雙眼的憂傷一閃即逝,微笑說:“嘿!甚么又老人家又小女子的,女子一點也不渺小,若沒有你們這些女子的話,天下間的英雄豪杰又從何生來?唉,至於我呢,沒有甚么好說的,只是一個被人追殺而僥倖不死的人吧了。不要多說了,你昏倒了那么多天,應該很餓了吧,燒兔子肉合口味嗎?”
提起肚餓的問題,張綠的肚子登時聲聲作響。她看著老人熟練的將兔子剝皮起肉,一氣呵成,身手敏捷,顯然不是尋常的老人。老人在地上起了一個火堆,將兔子肉串在一根樹枝上,熟練的烤著,說:“在這個小島上,就是兔子最多,肉也最好吃;不過呢,說到最有用的走獸,算是狐貍了,狐貍的皮毛又大又厚,用來造衣服,可是最暖的。你現在穿的這身衣物,也是用狐貍皮毛造的。我為你造的這一件新衣服,剛好用光了一只狐貍的皮毛。”
一看自己全身的毛皮衣物,張綠頓時滿臉通紅。她的一身衣衫早就在大海里掉了,想到自己赤裸裸的身子被眼前這個老人看過不知多少遍,一時之間羞不可遏,連耳根也發紅了。
老人像是看透了她的尷尬,哈哈笑道:“小女娃別害羞,以我的年齡,可以做你的爺爺有余了。我替你穿衣的時候,可沒有對你做過甚么呀!”
張綠忙道:“不!老人家,我不是這個意思。老人家你救了我,我謝恩還來不及呢!怎會胡思亂想呢……要不是你的話,我早就昏死在小島的岸邊了。”
老人將手中已經烤熟的兔肉遞給張綠,道:“好了,吃東西吧,試試味道怎么樣?”
火光掩映,滿山洞的柴火燒得正旺,張綠接過兔肉默默的吃著。少女的俏臉反映在熊熊的火光中,美麗而孤獨、清雅而憂愁,她想到自己和程逸楓原本幸福美滿的一段愛情,竟弄得如此田地,不禁悲從中來,兩行清淚無聲無色的悄然而下。
老人看見張綠說哭就哭,毫無先兆,竟不知所措起來,忙安慰說:“好好!別哭別哭,若兔子肉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張綠一拭眼角,對這個親切的老人傾吐心事:“老人家,我……我真的好掛念爹爹和逸楓哦!雖然我和逸楓還未成親,可是……如果他有甚么不測的話,我也不想活了!這個小島又不知離開陸地有多遠,可能……可能我一輩子,再也回不了去,見不到他了!”
她只道眼前的老人被困在小島快二十年,此處一定是與世隔絕,離去無門,一陣感觸,淚水再次缺堤,嗚嗚的哭起來。畢竟她只是一個年方二八的少女,應是無憂無慮的承歡爹娘的膝下,但竟在短短的時間內,經歷了大風大浪,生離死別,試問她怎能承受?
兩行女兒淚,鐵漢也柔情,更可況是這個老人?他讓張綠靠在自己的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頸項,說:“別怕,你一定可以回到陸地去的。雖然這里離陸地很遠,不過依我多年來的觀察,每年春夏交替的時候,附近的潮流就會向陸地而去,到初秋為止。如果加上風向配合及海面不起風浪的話……我想應該可以回去的。我多年來不回去,只是因為中原已經沒有值得我留戀的東西了。”
張綠如聽綸音,說:“這……這是真的嗎?老人家,你不是逗我開心吧?”老人說:“嘿!我騙你干嗎?你我既有緣在這個小島相遇,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你和你的小相公,一定可以重逢的!”
老人忽然想起甚么似的,說:“是了!我在岸邊抱你回來的時候,你的手里緊握著這個東西不放。”說著拿出一塊圓潤晶瑩的玉佩。張綠一看,說:“這是……呀!這是凝香姊姊的玉佩……我記得了……在大船上,凝香姊姊中了暗算受傷,我照顧她時,她不小心掉了這玉佩在地上,於是我就撿了它帶在身上……幸虧在海上的時候未曾失掉。”
老人神色凝重的低吟:“很像……真的很像……”張綠不解道:“很像?這玉佩很像甚么呢?”
老人不答反問,道:“你那個姊姊,叫甚么名字?”張綠道:“嗯……說來奇怪,凝香姊姊一直不肯告訴我她的真名,她說自己的名字很不好聽。我只知道她姓康,是那甚么鐵劍幫的人……”
老人身軀一震,說:“是……是了!你的那個姊姊,一定就是我的孫女……我還以為她活不成了……她……她是否十九歲?”
張綠吃了一驚,說:“是呀!凝香姊姊真的是你的孫女嗎?那你是……”老人輕嘆一口氣,道:“這塊玉佩是我康家的傳家之寶,總算她命不該絕,我就是她的爺爺康正和。”
月華皎潔,灑遍大地,“雪玉泉”內,一對璧人正在抵死纏綿、愛得火熱。男俊女俏,從遠看來,就像一對神仙眷侶,羨煞旁人。
轉眼程逸楓及凝香到了“環翠雅榭”已有半月,期間他們中了毒的解毒,受了傷的療傷,加上和祝綺清相處愉快,所以一留就是半個月了。這晚是他們留在這里的最后一晚,明兒一早,他們就會辭別祝綺清,到江東和眾人會合。
凝香說,她希望在離開之前再到“雪玉泉”一次,硬要程逸楓陪她。於是,這對青年男女在這泉水中玉帛相見,綿綿情意一發不可收拾,就以地為床,天為被,毫無保留的愛著對方……
天籟人籟,回蕩在亮麗無塵的清朗夜空中。好不容易,雨遏云收,凝香滿足的輕躺在程逸楓懷中,酡紅的臉兒還因剛才的激烈而迷醉,柔聲道:“你呀……好壞哦……就不對人家溫柔一點。”
程逸楓埋首在凝香濕潤的秀發里,逗弄著她一雙還未肯安份下來的乳頭,笑道:“你還好說,不知是誰提出要在這地方干那回事的呢?這是小懲大戒嘛!”說著,他以指甲輕輕一掐凝香那雙嬌嫩的珍珠,凝香嬌笑不斷,求饒投降,二人又溫存一陣,終於在三更之初,離開“雪玉泉”回到環翠雅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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