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氣憤難平,急運輕功內力,提劍挺鞭,沖入房間。徐成仁錯愕萬分,手中還兀自晃著那瓶“腐心蝕骨露”,道:“你……你們……”三人哪待他呼叫求援?青影閃動,程逸楓使出一記“清風隨來”由左邊殺出;紅芒蓋天,程映霞一招“落日紅霞”,從右邊進攻。凝香以朗月神鞭中的一招“皎潔星華”,居中搶攻,三人一出手便是置人於死地的殺著。
徐成仁驀地被三人圍攻,而手中除了那瓶“腐心蝕骨露”以外,更是手無寸鐵,高下立見,強弱立分。只見青紅交錯,劍光縈回,程氏兄妺劍招同時殺到。
徐成仁左閃不可,右避不能,只可以硬生生的受了凝香正面的一擊。
正當程映霞要下殺手時,凝香忽道:“映霞且慢!不可以殺他!咱們可否脫險,他正是一個關鍵人物。”
程逸楓持劍架在徐成仁的頸項上,問道:“此話怎么說起?”凝香道:“我有一計,或可助咱們成功逃走。這個淫賊死不足惜,一劍殺了倒是便宜了他,咱們不如來一招“金蟬脫殼”之計……”
眾人一聽,連稱妙計。程映霞喜道:“凝香姊姊,你真是咱們的智囊呀!”凝香道:“咱們不要高興得太早了!此計是否成功,現在尚未可知,還是小心為妙。”
這時,只見一個輕盈的身影走到徐成仁之前,左右開弓的打了他兩記耳光,并一手奪下了他手上那瓶“腐心蝕骨露”,恨恨的道:“你……你這淫賊,今天我若不手刃了你,我……我就不是孫錦紅!”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那瓶“腐心蝕骨露”的主人——孫錦紅。她之所以這么憤慨,當然是因為之前受到徐成仁的種種玩弄之故,但更要命的是被她的師兄知道了自己的丑事,使她生不如死,羞憤欲絕。
孫錦紅亮出懷中的短刀,就要往徐成仁胸口刺去。程逸楓眼明手快,一劍格開了她的短刀,柔聲道:“錦紅妹子,我知道你若不親手解決了這淫賊,定難消你心頭之恨,可是事有輕重緩急,當下咱們脫身的指望全都落在這斯身上,他暫時不可以死的。程大哥保證,待得脫險之后,一定讓你手刃此人!”
孫錦紅秀麗的臉蛋上滾下兩行淚珠,緊咬下唇,慢慢放下短刀,道:“好!這淫賊的命,我便暫且記著!”說著一別過頭,眼光剛巧和康靖相接。孫錦紅自慚形穢,不敢直視他;這時,縛著康靖的繩子已被凝香割斷,劫后重逢,自有一番親熱感動,他一擁孫錦紅入懷,彼此良久都沒作聲。
孫錦紅首先打破沉默,嗚咽道:“師哥!對……對不起!我……”康靖也是滿腔激蕩,凝望著她那濕潤的眼眸,突然放開她,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道:“師妹,都是師哥的不是,未能好好的保護你,以致受了奸人所辱,我……我真是愧對孫家上下!”說著又打了自己一下。
孫錦紅感動得不知所言,緊緊的摟住了他,柔情道:“不……不要再打自己了!我都沒有怪你!只是……師哥,你會不會瞧我不起?我被那淫賊……”
康靖斬釘截鐵的說:“如我有任何嫌棄師妹的地方,教我康靖萬劫不復,不得好死!”
孫錦紅心中一甜,道:“不要發這些毒誓!我信你就是了。”
程逸楓看著這對旁若無人的師兄妹,原本也不好意思打擾,只是大伙兒身處險地,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險,道:“錦紅妹子,咱們還是走吧。”
康靖重見師妹,太過歡喜,竟也忘卻了程逸楓一行人,當下放開錦紅,道:“小弟太過失禮了,未知兄臺高姓大名?”於是程逸楓代為一一介紹,并將他們和孫家的淵源複述一次。
康靖抱拳道:“原來是這樣子。這位凝香姑娘的計策確實可行,那咱們事不宜遲,就依計行事吧!”凝香聽得康靖提起自己,又想到他有一塊和自己的一模一樣的玉佩,問道:“康公子,請問你是否有一塊這樣的玉佩……”
一語未畢,猛聽得程映霞叫道:“想走?門兒都沒有!”原來徐成仁想趁著眾人不備之際,偷偷逃走。但在程映霞的素女劍之下,那有讓他得逞的余地?
只見紅光閃爍,一招“仙女散花”盡數將他的退路封殺,復又將他困於劍茫之中。
夜長夢多,程逸楓道:“當下逃走要緊,小妹!”他向程映霞使個眼色,程映霞立即會意,以素女劍直指徐成仁的后背,道:“你快向門外叫幾個神拳門弟子進來,不要出甚么花招!要不然的話,當心你的命!”說著將劍尖向前微微一送,割破了徐成仁的衣服。
徐成仁命懸他人之手,只好見一步、行一步。他感到背后一片清涼,隱隱生痛,顯然是劍尖已碰到皮膚,即大聲向房門外叫道:“喂!來人呀!”這時,剛巧門外有三個神拳門弟子經過,聽到了徐成仁的呼叫,便推門入內,道:“徐師叔,發生甚么事……”
這個“事”字余音未了,只見除了挾持著徐成仁的程映霞以及不懂武功的張綠外,余人提劍挺刀,膝撞指篤,就如獅子撲兔般襲擊弟子三人。三人本來已經遠遠不及程逸楓一行人,加上毫無防備,哪有還手之力,求援之理?只一瞬間,三人已失去知覺,癱臥地上。
凝香急道:“快將他們的衣物全都脫下來,咱們之后穿上!”眾人依言照辦了。只是人有六個,衣物只有三套,在僧多粥少之下,盡管徐成仁再向外大喊,畢竟船艙太大,再沒有神拳門弟子進來。
程逸楓想了一想,道:“既然附近再沒有神拳門弟子,那咱們其中三人就穿上了這三套衣服,出去多找三套回來。咱們打算奪小艇及燒風帆,那就要找到一些油以助燃才行。康兄,凝香,咱們走一轉吧。”當下三人穿上神拳門弟子的衣服,出房間去。
程逸楓及康靖身形魁梧,穿起弟子的衣服來問題不大;反觀凝香始終是女兒家,穿起來闊袍大袖,極不稱身。好在凝香跟在二人身后,垂首向地,倒也不甚突兀。
三人轉過兩個彎角,甫見一條比較寬闊的艙道,迎面而來的,是一個三十出頭、重施脂粉的妖艷女子,正是任婉清。
當真冤家路窄,三人暗暗叫苦之余,只希望在她身旁走過,不要出甚么亂子才好。哪知道行不了幾步,便聽到任婉清道:“你們三個站住!”
三人暗運內勁,隨時準備出手,殺任婉清一個措手不及。任婉清道:“你們是哪一個門下的?碰到長輩也不問安敬禮,這般沒大沒小,沒上沒下!”
程逸楓眼光下垂,小心翼翼的道:“對……對不起!我們三人是新入門的,不懂得規矩,還請你恕罪。現在我們要到廚房去做飯。”
任婉清道:“原來是新入門的,你們說要去廚房,廚房不就是在那邊嗎?你們來這兒干什么?”說著往三人的來路方向一指。
程逸楓道:“是是是!是我們弄錯了!”三人向任婉清一揖,跨步轉身就離去。任婉清突然冷笑一聲,道:“神拳門何時開始收女弟子的?”說著,突然發難,右手一揚,“卡”的一聲,三枝袖箭分擊三人背后,迅速異常。
三人早就對任婉清有所戒備,袖箭破空之聲一起,三人或閃躲,或截擊,盡數將袖箭之危化去。程逸楓心道:“既然被她發現了,就不可有婦人之仁,否則后患無窮!”康靖和他一般心思,只見前者使劍,后者用拳,盡往任婉清身上招呼。
任婉清以一敵二,而埋身肉搏更非她的強項,正是前門拒狼后門進虎之局。她格得開程逸楓的“清風隨來”,避不了康靖的密集快拳。但見康靖清喝一聲,拳掌連環打在任婉清背上,砰砰有聲。任婉清面容扭曲,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三人之中,凝香最是好心腸。她看著任婉清倒臥地上,不住地吐血,想起從前在萬毒教的時光中,任婉清對她雖然乏善可陳,也卻無甚么特別可恨之處。當程逸楓要橫劍解決任婉清之時,凝香同情心發作,道:“逸楓,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她已經重傷如此了,我看她也不能妨礙咱們了。咱們就放過她吧!”
程逸楓遲疑片刻,道:“好,凝香,就依你的意思,饒她一命。但總不能將她留在這里吧?”
康靖道:“先將她搬回房間里,待會合其他人后再作打算吧。”
三人商議既定,凝香走過去扶起任婉清。不料扶得一半,任婉清忽然掙脫凝香,冷冷的道:“犯……犯不著如此貓哭老鼠!要殺就殺!你……你忘了我曾教你,對敵人要狠的嗎?”說完,任婉清竟然用她僅存的氣力,在離凝香不到二尺之遠,向她發射了最后一枝袖箭!
凝香大吃一驚,急忙閃開,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右肩中箭。三人同時驚呼,只聽得任婉清囈語道:“嘻……嘻……上……上回你只是運氣好,中……中了我的“紫薇劫”,有程逸楓這個……這個臭小子替你解毒……這次……我看你如何招架我的“九度春風露”!哈……哈哈……”
凝香如遭電擊,顫聲道:“這……這枝袖箭上淬有“九度春風露”?”
只見任婉清面色灰白,已然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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