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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計將安出(下)

酒樓的二樓靠街的一邊都擺有酒桌,酒客們多喜歡在這一邊喝酒,一邊看著過往的人群。白逸也撿了一個這樣的位子,剛好能瞧見街上所有的事物,燙了一壺酒水,還沒開喝就聽到旁邊包房里傳來聲。

只看見隔壁包房里出來一個官差朝里道:“頭兒、魁哥,我得去府衙換班,你們喝著,我去把小馬找來陪你們喝。”

“行。對了,你叫小馬把他家里那兩條狗腿也帶來,好久都沒吃爆炒狗肉了。”

一個雄厚的聲音從里面傳來,白逸一只就知道是劉魁。

白逸低著頭喝了一杯酒,待那差役遠下了樓遠遠離去,才偷偷地溜到包房門邊往里看。只見五個官差圍坐一桌,嘴里頭打著哈哈,又是劃拳又是喝酒,好不快活。最讓白逸氣憤的是蕭玉痕與那劉魁勾肩搭背,唱著小曲行著酒令,蕭玉痕臉上樂得跟朵花似的,在府衙里一臉正經的從沒見過她這樣笑過。

白逸那個氣啊,那個憤啊,那個忌妒啊,那個委屈啊,心里那個酸啊,真恨不得沖一拳把劉魁的門牙打下來:“什么鬼劉魁身體強健,走路平穩,難道你讓他背過?”

白逸心中醋意大發,一下就把劉魁的身份定格到情敵的高度。

“這可不行,再這么下去自己可就沒機會了,一定要打散他們。”

白逸心下著急啊,見蕭玉痕笑得那么歡實,保不定還真喜歡劉魁這五大三粗的家伙。

那幾個官差聊著天,這時一個叫劉響的官差道:“哎頭兒,你覺得那個代理的知府他人怎么樣?我覺著還行,辦起案來有模有樣的。”

蕭玉痕沒說話,不予置評。

劉魁道:“我看不錯,就今天兩個案子,一件私奔案,一件命案他都處理得不錯啊。不像那個周文山,一有什么案子就要橫插一手,盡管那些不著邊的閑事,巴不得弄得滿城皆知,生怕別人不知道案子是他審出來的。其實有哪一個大案疑案是他的功勞啊。你像前些日子黑風寨的山賊放風說如果不交出咱現在的白知府就洗血羅家村,周知府怕得馬上就把白大人給交出去了。可沒想到白大人竟然把黑風寨可平了,周大人竟然就這樣占了白大人的功返京述職了。”

蕭玉痕推了下劉魁道:“劉魁,你不要背后嚼別人的舌頭,容易惹禍。”

官差錢通道:“我覺得魁哥和劉響說得沒錯。你想黑風寨的人在官道上禍害了五、六年,我們也沒少去打他們,可哪一次都是被黑風寨的人給打退了。雖然不太清楚白大人用什么方法平了黑風寨,但沒幾下本事是辦不到的。”

劉響道:“這事我知道一些風。說是白大人故意讓周大人把他交出去,打入黑風寨的內部,然后伺機擒住了黑風寨二當家,最后搞得黑風寨大亂,二當家落入山崖尸骨無存,黑風寨的人都怕白大人,當時就散了。”

“那可太了得了。哎,你能不能說得具體一點,倒底是怎么搞得黑風寨大亂,怎么讓二當家尸骨無存?”

劉魁追問道。

蕭玉痕道:“白大人我試探過,根本一點武功也沒有。有些事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們不要多做猜測。”

劉響急道:“頭兒,我可沒瞎說,黑風寨被平了,事實擺在眼前的嘛。我說的那樣都是從周大人府上的丫環說的,說得真真的,具體的也不太清楚。但是聽說白大人為了救周大人的兩位千金,與黑風寨的山賊展開火并,殺了黑風寨的大當家才結下這梁子。”

白逸聽得幾個官差這樣一說,心里才舒坦點,心想自己還在他們心里豎立了一個神秘勇猛的形象。不過白逸根本不在意他們怎么想,主要是蕭玉痕心里怎樣看。

白逸心下一橫,暗道:“蕭玉痕啊,蕭玉痕,本來我還在猶豫要不要那樣對你下手的,現在你可就別怪本官心狠手辣了。”

白逸敲了敲木門笑道:“幾位再喝酒呢。”

幾人見白逸突然出現都嚇了一跳。

白逸走到酒桌前道:“我可以坐下嗎?”

“可以可以,大人快請坐。”

眾人心想他怎么會到這里來。

劉魁叫道:“小二,再拿副杯筷來。”

小二跑來見公子哥和官差們坐在一起了,便道:“這位公子爺已經叫了酒菜了,就在旁邊,我給你們端來。”

眾人一聽此話心下又是一驚,心道:“剛才幾人都在說大人的好話,只有頭兒說他沒有武功,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莫不是剛才頭兒說的話讓大人聽到了,這下來找頭兒的麻煩。”

小二將酒水和下酒菜搬了過來。劉魁問道:“大人,您什么時候來的啊?”

白逸知道他們心里是想問自己有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笑道:“該來的時候來的。”

幾個官差都暗暗為蕭玉痕捏了一把汗,白逸說得越是模棱兩可,他們就越是沒底兒。

白逸瞧了瞧桌面上的菜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道:“你們都快吃完了。劉捕頭,剛才聽說你好久沒吃狗肉了,干嘛不點啊?小二,把桌上的空碟全部撤了,來四份爆炒狗肉鍋。”

幾人心道死定了,暗暗為頭兒祈禱。

小二一邊收拾一邊道:“公子爺,你們六個人吃四份吃得完嗎?”

白逸道:“不是我們六個人吃,是這位劉爺他一個人吃。他很久沒吃過狗肉了,所以一定吃得完的。”

幾個官差俱是一驚,又改為魁哥祈禱。劉魁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這個知府大人。

白逸故作內疚慚愧道:“哎!我一個假冒的知府是真怕你們不聽我的啊,心里想著怎么能討好你們,巴結你們,這樣我才能安心啊。你們說想吃什么,我買單了。”

幾個官差根本不知道白逸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又有了劉魁的表率,誰還敢說話啊。

白逸見他們都不作聲了,道:“你們這是什么意思,干什么不說話啊。知道我是個假知府看不起我嗎?”

“不敢不敢。”

幾個官差道。錢通苦著臉道:“大人,小人們哪得罪您了,小人們給您賠不是了。”

“你不用跟我賠不是,我可受不起。剛才你們說的話我全聽見了,可沒有一句是得罪我的話,我怎么能讓你們向我賠不是呢?”

白逸道。

“那,那大人您這是為什么呀?”

白逸看了一眼蕭玉痕,又看著他們厲聲道:“你們看看蕭護衛,再看看你們,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嗎?”

幾人搖頭道不知。

蕭玉痕起身道:“大人,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沒能制止他們。我以后會嚴加管束的。”

“你剛才勸他們不要嚼舌頭,我都聽到了,這事你有一定的責任,但也不必太過自責。”

白逸又朝那幾人,叱道:“公眾場合議論朝廷命官的是非,說上司的壞話,剛才的話若是讓老百姓聽去了會怎么想?會怎么看待自己的父母官?會怎么看待朝廷?他們會想皇帝居然會派這么一個人下來當知府,那皇帝就是大昏君!百姓們還敢指望朝廷給他們帶來美好的生活嗎?你們有沒有想過剛才的話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本來周大人政績菲然,治理河道剿滅山賊,哪一樣不是在他任內完成的?你們那么一樣,周大人他成什么了?周大人是什么樣的官,你們有你們的看法,百姓有百姓的看法,不要你們說三道四!”

四個人都低頭不語。

白逸道:“等下四份狗肉,一人一份,誰要是沒吃完,就撤了他的職!”

四人暗暗叫苦。他們早就吃得差不多了,還要再吃一碗狗肉鍋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是,謝大人責罰。”

白逸攬著蕭玉痕的肩笑道:“蕭護衛啊,我一直很欣賞很喜歡你,剛才之事也只有你沒嚼舌頭啊。本官決定賞你,賞什么呢,我想想啊?”

蕭玉痕一聽又要賞她嚇得臉都變了,忙道:“大人,您怎么到這兒來了,有什么事嗎?”

白逸用扇子敲了下腦子道:“你瞧我,光顧著生氣把正事都給忘了。蕭護衛,我們出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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