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歌入神地聽完無涯先生娓娓講來的那段舊事,輕輕地吐了口氣,思考著當中顯露出來的一些線索,他所知道的,畢竟只是上面陳述的十之二三,要知道江湖之上,誰都不會隨意透露關系到自己的底細的詳情。
“會不會是為了狙殺游紅——‘大器神劍’、‘大氣游虹’劍法?所以‘碧海青天樓’早在半個月前,就提前布局,想奪得無涯先生和詩姐、你們的‘古松客棧’、‘清風居’酒樓一干物業,搶在‘布衣智者’尤剎老人正式公布退隱的時候,在樗莊設局,狙殺趕往南京金陵的各方外援勢力,——‘制勝于千里之外’,而這一切,他只要在南京金陵發號施令、調度人手,就可以了輕松實現他的‘運籌于帷幄之中’,費一貫擅長提前布局,耐心等待,不過號稱‘算無余策金頭腦’的他,做夢也想不到拍蚊子拍到老虎頭上來了,‘紅煞堂’老二秋云松,盡管使上了他最引以為傲的‘通天紅掌’,還是身遭重創、挫羽而歸,鬧得個出師不捷、先損大將。”魚歌想到興圣寺的“輪回四煞”那件錯以為魚歌是游紅的烏龍事,提出了以上的看法。
“也有可能……對,沒錯,樗莊位于長江邊上,依山有‘比劍崖’,靠水有‘仙人磯.醉月崖’,莊里還有那棵參天樗木——盤龍樗,一個是當年一代名劍藍光、紅淚比劍的地方,還有龍先生的墨跡——龍體草書;一個是‘謫仙’李白當年與‘笛妖’許飛瓊、‘歸藏傳人’昂先生痛飲達旦的地方,也留下墨寶——李白罕見的草書,號稱‘謫仙體’,斗大的‘醉月’二字;還有一個是《莊子.逍遙游》中提到的樗木——盤龍古樗。”無涯先生好像找到答案了。
“所以,凡是江湖過客,要去南京的話,不是太過匆忙,可能都會繞到樗莊一游,看看《莊子.逍遙游》里提到的盤龍樗,順便到‘比劍崖’看看、到‘仙人磯.醉月崖’逛逛,賞玩一下回龍體、謫仙體的寫意狂草,憑吊一下紅淚、藍光、謫仙、笛妖、歸藏昂等當年高手的遺跡。”吳詩真搶著說出大家心里所想的。
“這么說來,興圣寺的‘輪回四煞’那一戰,背后就是‘碧海青天樓’樓主費在遙控調度,連同之前遇到的犀利驚魂的‘青海黑鷲’、唐門落寞的‘多年以后’、窈窕清麗、長發飄飄的‘微笑的心情’、‘柔情殺手’畢姬妮和她形影不離的搭檔‘胖子’、‘小男孩’……等等的一干人,全都是為我這個冒牌的游紅而來的,也就是沖著這一把惹禍、招眼的長劍來的。”魚歌恍然大悟,幾天來的慘烈殺戮,沒有來由,卻又不得不快刀亂麻的疑問,終于可以冰釋了,心情變得好多了、輕松多了,盡管之前“夢、幻羅剎”也說任務是老烏龜交代下來的,而老烏龜可能就是費的人,但“菱花小館”里,卻一直找不到直接的證據。
“也不見得就是費在遙控,南京金陵里的事,這陣子他忙都忙不過來,‘碧海青天樓’的‘智庫’為江湖所推崇,智囊人物不在少數,那么多智慧超群的人物愿供他驅策,盡心盡力、鞠躬盡瘁,不僅是因為費的個人魅力,還因為他方略得當,也就是信任、授權、尊重,問天下梟雄,誰能如此的氣度和魄力,一旦授權,只問結果,不問過程,完全放手,充分尊重。”無涯先生糾正道。
“那么會是誰在主持這件事?是不是還屯有重兵?他們又應該會在哪里屯兵好呢?后續還會有什么動作?什么時候、又如何動作?”魚歌不由得發出一長串難解的問題,“不過今天平靜多了。”魚歌嘆了一口氣,放松一下身體,雙手晃了一下。
“風暴來臨之前總是特別寧靜的,我想如果有事,也應該在這幾天,今天平靜,是因為對方在摸我們的情況,一旦有關的情況調查、分析、整理結束,就是雷霆一擊的時候。”無涯先生嘆了一口氣,一種無力的無奈。
“對方盡管實力雄厚,但有諸多的拖累、牽制,能夠分出多少力量還很難說,不一定一次次的狙殺,將他們的力量消耗殆盡了,再說我們也具有不弱的實力,就現在‘古松客棧’、‘清風居’一系的人力,也不由你妄自菲薄,這一點無涯啊,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吳詩真疏解道。
“小詩,你知道我是不愿再起殺戮,再看到血腥。再說,‘豬頭’、‘牛眼’、‘小星’、‘小雪’他們武功還不錯,缺少的是經驗和勇色,讓他們打倒一個高手,可能并不難,難的是,讓他們殺一個常人,他們下不了手啊。”無涯先生苦笑道。
“殺人的感覺真是不很好,尤其是第一次,讓你幾天都睡不了覺,放不下心,一種生命的脆弱感震撼著你,同時,殺人的罪惡感纏繞著你,只有用時間來淡化一切因此產生的沖擊。”魚歌心有所感,有感而發。
“我們總不至于回去馬上就訓練、強化他們的承受力吧?”無涯先生再苦笑。
“為了生存,不得不了。”吳詩真決斷地說。
接著,朝無涯先生看了一眼,笑了笑繼續說∶“其實我幾天前乘你在忙東忙西的時候,就開始悄悄訓練‘小星’、‘小雪’、‘小媚’、‘小梨’她們幾個姑娘殺氣、還有于嬌媚處突現殺機——色殺的技巧,別看她們柔柔弱弱,平時見了毛毛蟲、小蜘蛛就驚聲尖叫,一但下定決心,真的殺氣濃烈、翻臉無情,別看平時‘小星’、‘小雪’兩個文文靜靜、溫柔可人的,一旦翻臉,殺意頓起、冷眉冷眼的樣子,連我都心里有點發毛,那股恨意和冷氣,真讓你渾身都不自在,想躲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其實‘豬頭’他們幾個,以前也在江湖上混過一段時間,只是在樗莊呆了一段較長的時間,野性和心計都被純樸、平靜的生活改變了許多,這幾天他們湊在一塊,為‘鶴腳’的那一場‘虎鶴’廝殺討論、爭論著,我也因為好玩,和他們湊一塊,討論結果就是,我們平時太過善良,沒有殺意,產生不了濃烈的殺氣,抓不住一現即逝的殺機,這幾天他們也在悄悄地琢磨著、推敲著殺意、殺氣和殺機的問題,只是不敢讓你知道。”無涯先生無好意思地朝吳詩真看了一眼,笑了一笑說。
“怪不得這幾天‘小星’她們能安安靜靜地定下心來培養殺氣,琢磨著溫柔的色殺,尤其是‘小梨’,要平時啊,她還不知走南闖北的,又到哪里招惹事端去了,然后再纏著你,露出一副溫柔可人、我見猶憐地楚楚動人模樣,讓你不得不去為她擦善后,再和“小星”她們偷偷地躲著笑,原來她的那些‘嘍O飖怴有ㄓㄗㄓF,推說很忙,要為‘鶴腳’做這做那,湊一塊做見不得人的事。”吳詩真恍然大悟,乘機揶揄了無涯先生一下。
“你們還不是一樣,躲在房里,還關緊房門,要嘛,花枝招展地扭著腰,三步一搖,兩步一擺、‘回頭一笑百媚生’地輕挪蓮步;要嘛,對著鏡子,向鏡里的妖媚女子作出銷魂的笑靨,發出勾魂的眼神;還有的靜靜站著,做出一副清純可人、清麗不可方物的樣子,又披著秀發、挺起胸、收緊腰,凸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材,綽約窈窕的風姿,甚至還故意松開衣襟,露出一抹嬌挺的,隨著搖曳多姿的蓮步起伏顫動……”無涯先生看了吳詩真一眼,還以顏色,哈哈笑著也揶揄了吳詩真一下。
吳詩真紅著臉,不勝嬌羞,啐了無涯先生一口,罵道∶“你好壞,人家不理你了。”就扭過頭去,獨自仰頭看天上的皎潔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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