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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我做了個夢。

夢到我和小萌在西藏湛藍色的天空下,在雄偉莊嚴的布達拉宮前擺出各種姿勢拍照。

我穿著威武的警服,小妍穿著艷麗的朝鮮族服飾。

我和小妍在炙熱明亮的陽光中開心地嬉笑。

她捧著一束黃色的小花,在陽光中伸開雙臂撲在我的懷里,我用力抱住她,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親吻,我們十指相扣,兩支亮閃閃的白金婚戒連接在一起,我們開心的唱起了她們朝鮮族經常哼唱的歌謠。

我被一陣歌聲驚醒了。

就是朝鮮族很喜歡的那種音樂,幾個人的聲音在和唱。

夢境中的畫面太美了,美的讓我驚醒了還在回味著那場景,甚至想跟著那歌聲和唱起來,卻愕然發覺自己滿臉摻著繃帶。

如果現在是噩夢,請讓我盡快的醒過來好嗎?

如果剛才是美夢,讓我繼續昏睡過去好嗎?

老天為什么這么折磨我?

我做錯了什么事?

耳邊的歌聲依舊歡快而又婉轉動聽,讓我以為他們在慶祝什么,我努力讓自己昏沉的大腦清醒,終于發現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工具房墻邊的地上。

他們都在走廊對面的臥室里,聽起來有說有笑的。

難道南成宰那個畜生不著急去江界洲了嗎?

外面天色很昏暗,淅瀝瀝地下著雨,我估算不出現在的時間,頭暈的依然,傷口的疼痛雖然減輕了一些,不過周邊明顯開始覺得有些發熱,自己的身體也是冷一陣,熱一陣的。

我不懂醫,不過感覺自己的情況應該是嚴重了。

可能是我就要死了吧。

那邊房間里唱著歌,能聽到小妍偶爾發出陣陣開心的笑聲。

他們三個人同宗同族,自然很多話題都能說道一起去,看來小妍暫時沒什么危險。

不過現在我和他們隔了一個走廊,他們說的話我聽起來很含混,而且他們開始說話中夾雜了很多朝鮮語,讓我聽起來十分吃力。

很奇怪的是,明明朝鮮語是南成宰的母語,他去一直在說普通話,除了偶爾冒出一兩個粗口單詞,根本就不見他說朝鮮話。

他太狡猾了。

朝鮮的朝鮮話,和我們的朝鮮族朝鮮話還是有一點區別的,就像我們的東北人去到北京,盡管都說的是普通話,人家一下就能聽出你是個東北土老帽。

但是如果一個朝鮮人和我們的朝鮮族在一起說普通話,就很少有人能分得清了。

這家伙居然細心到這種程度。

「你們兩個什么時候辦喜酒呀?要是在永和擺酒,可要通知我去喝喜酒呀!」樸老頭的聲音洪亮,大聲問。

「放心吧,我爸一定會在這邊擺酒的,大伯家在這邊還有好大一家子人呢。」我聽出小妍的聲音語調里似乎是喝酒了。

小妍的酒量我太了解了,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就是不知道這水什么時候能退呀……」南成宰的聲音。

「只要雨停了,兩三天也就退下去了,不用急,在這里有吃有住的,就當是出來過清明節了。」樸老頭滿不在乎地說。

是啊,馬上就過清明節了,逢年過節派出所都很忙,不過我現在這樣,即使回去了,恐怕也要修養一陣子才能重新上崗吧。

看情況他們在吃飯,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判斷不出他們吃的是午飯還是晚飯,不過我現在睡得倒是蠻足,現在除了有些頭暈腦脹的,身體上恢復的很好。

現在他們在那邊說笑聊天,沒人管我,這是不是又出現了機會?

我試著靠著墻,小心地坐直身體,果然現在比昨天強了很多,我現在靠在墻邊做著居然不搖晃了,甚至,我試著把腿蜷起來,用了用力,屁股居然可以很輕松地離開地面了。

除了傷口周圍發熱腫脹以外,看來我的身體恢復的很好。

我掙扎了一下,居然穩穩地站了起來。

環視一下房間,有很多工具和儀器,寫字臺上面就是一個長方體的老式無線電臺。

這東西一定是南成宰給弄壞了,不過我現在首先還是要弄開束縛我的手銬,我找了一會,果然發現在寫字臺下面有個工具箱,不過我手背在后面,摸那個工具箱有些困難,好在我現在求生心切,背靠著寫字臺,用被銬住的兩手把那工具箱拽出來一些,然后坐到地上,用背著的兩手在工具箱里摸索起來。

鉗子螺絲刀都有,但是好像這些工具對手銬是沒什么用的,釘子?也沒用,螺絲釘?更沒用。

剪刀!

我摸到一把剪刀。

用這個打不開我的手銬,但它是一把非常好的武器。

我知道,以南成宰的身手,這東西恐怕是不會對他產生什么威脅的,但是我覺得,在他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第一擊還是有可能得手的,必須要盡力地嘗試一下,這樣坐以待斃的感覺太難受了,我對他不能蠻干,還是要講策略,這把剪刀我得好好利用起來。

那邊房間應該是誰說了什么笑話,三個人一起放聲大笑起來。

我緊張地側耳聽過去,見沒人準備過來這里,趕緊朝四周觀察了一番,覺得靠進門的門口那個鐵卷柜和墻面有個空隙,我趕緊湊到那柜子前,背著身,把剪刀試著朝那空隙中塞了進去,有些緊,不過我用了用力,還是把它全部塞進了那縫隙中,我站起身,不仔細朝那里看,還是不會發現那里藏著東西的。

工具箱里還有些細鐵絲,不過比之前的要粗一些,我用手弄不斷,只好背著手用鉗子掐斷了一小截藏在手里。

再沒發現什么我能利用的工具了,也聽到那邊的說話好像開始說什么收拾碗筷房間準備休息的話,我趕緊把工具箱恢復原樣,躺回到靠墻邊的草墊上。

我實際是想故技重施的,早上我已經摸清了手銬的竅門,我以為這次還能順利的弄開手銬。

但是我失望的發現,原來南成宰在我手銬上面加的塑料捆扎帶是有意義的,那個加上來的結構雖然簡單,卻讓我之前的方法完全失效了。

我碰不到那個捆扎帶,但是那東西直接給手銬的大齒加多了一個固定鎖,即使我再次撥到了鎖身的卡齒,現在大齒也動不了了。

這個小改動就讓手銬升了級,成了一副我現在根本沒法解決的巨大難題。

手銬打不開,我的偷襲行動計劃就沒有任何意義。

對面房間里又哄笑起來,這次我聽到小妍一邊咯咯地笑,一邊在解釋:「沒有!沒有!我們真的沒有,樸大爺你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倆真的就是處對象,我倆沒那什么呢!」

「那還不是早晚的事?你們年輕,火力壯,喝點老頭子的火力酒,今晚上……炕都能讓你倆給造塌咯!」樸老頭好像喝多了,開始口無遮攔起來。

南成宰說起話來,能聽出舌頭都有些發硬了:「樸大爺你還真是的……炕給你造塌,我再幫你修好就是……」

房里立刻再次哄笑起來。

我差點就要跳起來沖過去了,但是我還是忍住了,這樣子沖過去和送死沒區別。

這個好賴不分樸老頭根本就是個混蛋糊涂蛋,居然在攛掇南成宰和我的妻子今晚同房!

如果真的發生了什么事,我一定連他一起不輕饒!

小妍咯咯地笑,聽起來好像好不在意樸老頭的話,笑著說:「成宰哥你再胡說八道我可不讓你上炕睡覺了。」

「老娘們兒不能慣著,你小子給我勇敢點!抱著她啃,幾口她就老實了!」樸老頭高聲地嚷。

那邊立刻聽到一陣稀里嘩啦的碗筷落地聲,還有小妍不滿地叫:「啊呀!弄我一臉口水!你要死啊!」

樸老頭放肆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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