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姐笑嘻嘻對我說:“不想見我,是吧?”
“不是,我——”
“不想讓我看見臉上的指印,是吧?”
我尷尬地望望琳姑,琳姑不出聲。
萌姐又接著說:“在客廳我就覺得你有古怪,原來掌門臉上有掌印啊。”
“撲哧。”
聽見萌姐來,剛從房里出來的艾妹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走到萌姐身邊,緊挨著萌姐坐下,萌姐也伸出胳臂摟著艾妹,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說:“我的小美人,你可越來越美了。”
“萌姐,你也不來玩,來了就取笑人家。”
她們兩人好像很要好。
“玥姨,這耳光會不會是你打的?”
她沒有猜琳姑,而猜了玥古,原來她的想法竟然和琳姑一樣,都認為玥姑才真正嚴厲,可見我還不真正了解琳姑,我望望琳姑。
琳姑只是微笑著,并不出聲。
“為什么你會這么想?”
玥姑問。
艾妹則好奇而緊張地望著她母親。
“我在猜,誰有這么大膽呢?就算他做錯了事,一氣之下給他一耳光,也就罷了,還打兩下?除非你玥姨,恨鐵不成鋼——哎,不對,”萌姐一邊說話,一邊走過來,端著我的下巴看,這時看出了一點名堂,“這兩耳光不是一人打的。”
琳姑玥姑同時驚訝地叫道:“什么?!”
艾妹又在那兒幸災樂禍,“我就知道這白癡狗改不了吃屎,一天調戲兩人!”
“艾艾,別瞎說。”
玥姑很生氣地責備道。
同時也疑惑地望著我,琳姑也是如此,眼光里都帶著責備和傷心,但我從他們的眼光里還是讀出了一絲不同,琳姑更多的是傷心我騙她,而玥姑則為我如此之壞而傷心。
我嘆了一口氣,心想,萌姐真是厲害,一眼就看出指印不一樣,現在可比白天淡多了。
此刻我當然不會再掩飾,盡可能老實交待,“另一個指印是我自己的。”
玥姑琳姑艾妹都好奇地圍過來,捧著我的臉拿著我的手,對照著看。
萌姐說:“不用看,是他自己的,從指印的角度一看就知道。”
是的,右臉上的指印是豎著的,而左臉則是橫著,其實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只不過大家都先入為主,就忽略了。
“萌姐,這白癡是不是又犯白癡了?干嗎抽自己?”
艾妹大驚小怪地叫道,其實我看她是在對萌姐撒嬌。
“艾妹,別取笑你白癡哥,他都會抽自己耳光,還會彈鋼琴,真不是白癡了,爺爺說的話也許有道理呢。——好了,別這么看我,我以前一點不迷信,現在看到他,感覺有點怪怪的。”
“爺爺不讓說這事,萌萌,千萬不要出去說,爺爺很忌諱這個,你又膽大。不要讓爺爺難做。”
琳姑勸告萌姐。
“放心吧,琳姨,我可不傻。”
“誰敢說你傻?只是怕你太聰明,——一眼就看出了我們沒看出的東西,膽又大,奶奶又寵你,爺爺有時還怕你呢。”
琳姑看起來很喜歡這個外甥女。
“你又來了,琳姨,老和我過不去,你可是我最喜歡的姨啊。——你也一樣,玥姨。”
“放心,我才不會吃她的醋——我沒資格。”
可玥姑的話里還是帶點酸意,只有我知道,只酸意不是因為萌姐的話,而是因為我。
聽她們斗嘴,覺得很好玩,看來萌姐和琳姑玥姑的關系都不錯啊,可她們為什么要我離她遠點?
我望著萌姐,她今天穿一身休閑牛仔服,上身寬松,下身緊繃,長腿筆直,臀部尖翹,我想起前世讀到過,說女人臀部尖翹是淫賤相,我突然一陣惡心,“淫賤”這樣的臟詞,和萌姐連在一起,實在令人憤怒,有時想,男人,想出這種惡毒的詞語來罵女人,其實心里恨不得碰到的美女,個個淫賤,好讓自己盡情享用,這么想女人的男人,才真正淫賤哪。
我喜歡女人,喜歡看美女,但也尊重美女,這也是我特別喜歡《紅樓夢》的原因,女人確實是水做的,男人確實是泥做的,但不必怪我們男人在美女前丑態百出,泥和了水,就是一團爛泥啊。
可是,得不到女人,就作踐女人,或者得到了女人,事后還作踐女人,這才是男人不可饒恕之處。
我正想得出神,萌姐輕輕扇我的臉,“你這好色眼光,又該吃耳光了啊。”
我臉一紅,才知道出神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萌姐的胸部看。
但萌姐雖然說我,話里卻沒有一絲生氣和責備。
我突然明白她們為什么要我遠離萌姐了,因為萌姐肯定新潮開放,她們怕萌姐帶壞了我。
“萌姐,你該經常來,給他點耳光吃吃。”
艾妹又不失時機地插嘴。
“就怕有人舍不得,——包括你,艾妹,你以為你真討厭他啊。”
艾妹臉紅了,“你又胡說,萌姐,當心我不理你。——誰喜歡他呀,萬人厭。”
“其實,我也舍不得打,這么漂亮的弟弟,疼愛還來不及呢。好色有什么要緊?男人不好色才要緊啊,你說對不對,琳姨?”
“話到了你嘴里,就是奇談怪論,可又總有這么點道理。讓人氣不得恨不得。”
琳姑笑著說。
“那是因為你和我一樣,都是美人,那叫美人所見略同。”
萌姐悠然自得地說。
“我可沒你這么自信啊。”
“你看,林姨,又虛偽了,我知道你比我美,可我從來不真的嫉妒你,只想和你在一起,多點美人氣質熏陶,可你一虛偽,就沒勁。”
“嘴里說得好聽,可沒見你經常來啊。”
“那是我知道你們并不真歡迎我,玥姨以前是怕我帶壞了艾妹,現在還怕我帶壞了厭弟。——你也一樣,琳姨,對不對?”
沒想到萌姐這么爽快,我喜歡。
“哪有,我們知道你做事一向很有分寸。”
玥姑說。
“就算有分寸,性格相差太遠,想法相差更遠,免不了有沖突,不過,玥姨琳姨,你們兩個是萬家讓我最尊敬的人。你們信不信?”
萌姐話里的真誠讓人不能不信,我知道玥姑和琳姑也相信她,但正如萌姐所說,性格想法相差太遠,玥姑琳故恐怕還是不會讓我和她交往。
可我現在內心充滿渴望,希望和這個姐姐親近。
“謝謝,那你以后多幫幫你厭弟。”
琳姑說。
我沒想到琳姑會這么說,心中驚喜之下,擔心地望望玥姑,不知她會怎么說。
萌姐其實也在望著玥姑,她也知道,只有琳姑表態不夠,她看玥姑沒說話,就說:“老實說,我現在真的很喜歡他啊。——媽老叫我帶他玩玩,一呢我自己忙,二呢我知道你們二人并不希望我接近他,所以就沒聽。”
“怎么會?”
琳姑趕緊說,我看到玥姑的臉色略有點不安,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可琳姑不看玥姑,只管自己說下去,“癡兒在家,見識太少,需要有人帶他見見世面,也就是你讓我放心。”
“玥姨,你也這樣想?”
我想萌姐看出玥姑臉上的表情,故意問她。
玥姑猶猶豫豫地說:“我怕他太年輕,不懂事,又怕外面亂糟糟,出點意外,總不放心讓他出去。”
“瞧你,玥姐,你也太膽小了,萌萌答應照顧他,自然不會有事,再說,癡兒總要出去見見世面,正好有萌萌在,過了暑假,就沒有機會了。”
我一邊聽著,一邊想,玥姑不放心的原因我知道,可琳姑突然轉彎,讓萌姐帶我出去玩,究竟為什么呢?
我想到在我的房間,琳姑看到我無意間的失態,曾說過,應該有人來教教我。
難道琳姑有意讓萌姐來教教我?
甚至包括性事?
難道琳姑實際上是很開放的人,認為我一個十五六的少年,有資格嘗試性,而不是應該克制?
我又轉頭望向玥姑,我看出玥姑依然有點擔心,但玥姑一向很相信琳姑的判斷,再說,明確拒絕萌姐的好意,也實在不禮貌,玥姑也就不再說什么異議了。
“那好,明天先帶他去見奶奶,奶奶好幾次問他呢,可就是倔,不肯來。”
“我也去,我可好久沒見奶奶了。”
艾妹吵著說。
“只要你媽同意,我哪兒都帶上你,——開玩笑呢,玥姨,你可別嚇得變了臉色。”
“我才不會,老實說,你要帶艾艾出去,我一百個放心。帶癡兒出去,我倒真有點不放心,你看看他今天做的事,怎么叫人放心?”
玥姑重提此事,好像并不是為了要和我算帳,而是在給萌姐某種警告。
可艾妹已經接上去說:“媽,你又偏心,好像白癡比我還重要!”
“艾妹,你不要不服氣,在萬家,你和他的地位根本沒法比。你要接受事實。”
萌姐說。
“我偏不接受,就叫他白癡。——萌姐,你不也不服嗎?”
“我可不姓萬。”
“我要改姓,我要姓李,——嚇,白癡,你還欠我一件事,再不還小心你腦袋!”
我知道艾妹指的是她父母離婚的真相,我還沒有幫她打聽出來,我總沒找到適合的機會,事情就一直拖下來。
艾妹為此已經罵過我幾次,我真要找個機會好好問問玥姑。
“厭弟,跟我好,可要付很高代價,你敢嗎?”
我不知道萌姐指什么,就只是朝她傻笑。
“你別傻笑,知道什么代價,你就笑不出來了。——你菀姐知道會不理你。”
我迷惑地望望琳姑和玥姑。
“萌姐和你開玩笑,菀菀哪有這么小氣。”
玥姑說。
“這你可不了解,你是姑,她是姐,心態不一樣;再說,她在他白癡時,就袒護他,對他比親弟弟還親,現在厭弟和我來往,菀妹可能真的會生氣。——我可跟你說了,你菀姐不喜歡我,到時她生你氣可別怪我。——我要走了,明天如果你指印退了,我就來帶你們兩人去玩。”
“萌姐,別走,今晚跟我睡。”
艾妹粘在她懷里,滿懷希望地留她。
“艾妹,下次吧,今晚我和菲妹約好了。”
“萌姐,不要對別人說。”
她出門前,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求她。
“怕難為情了?好事。萌姐知道。”
萌姐輕輕拍拍我的臉,飄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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