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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醉生夢死的茶 (7)2

「咱們女孩子的話題,你跟著湊合啥呀!你再跟著摻和,我可咬你了!」

轉頭又對聽了我的話之后,已然一臉茫然加驚愕的趙嘉霖說道:

「你別聽他的!劇里的于謙可沒死——于謙雖然喜歡淳兒,但是還是祝福淳兒和孫剛來著,最后跟董荷成親了,然后得到太子重用了。」

「好吧,那等于說,最后在這部劇里,差不多所有人都沒跟自己最喜歡的那個人在一起唄。」

「大概是吧。」

隨后,蔡夢君一臉花癡狀地說道。

「誒喲,我是可喜歡演孫剛那個演員了——鄒德清,我太喜歡他了!太帥了!」

「哈哈,我也喜歡他,是挺帥。」

趙嘉霖說著,還對蔡夢君指了指我。

「你這么說,不怕他吃醋啊?」

「嘻嘻!讓他吃醋!」

蔡夢君說完,又故意在我肩膀上狠拍了一下,看我對此沒啥反應,又回過頭對趙嘉霖說道:

「不過啊,鄒德清跟我家小秋巖的帥不一樣。

這家伙哪是帥啊,分明是壞!但是鄒德清,真是個美男子啊!我的天,穿女裝的時候,比女生還美!」

「是,陰柔美。秀氣的男生。」

「嗯嗯!而且他們男團的那首《鼓起勇氣》我也挺喜歡聽的!特別好聽!」

「我也喜歡那首歌,但我沒聽過他們『BAD-BOY』唱的。

我聽的是『流浪詩人』樂隊原版的,我挺喜歡『流浪詩人』那種搖滾范兒的。

『BAD-BOY』這種仿韓流風格的男團,其實我不太喜歡……」

「哦,這樣……搖滾樂我沒怎么聽過,不太了解……」

趙嘉霖機械地點了點頭:

「也是,我看你氣質甜甜美美的,明明白白就是公主、大小姐,比我更貴氣,所以你好像也應該是不太喜歡那種搖滾樂隊之類的。」

聽著這樣一句話,蔡夢君的表情突然有點尷尬地僵住了。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趙嘉霖,假意接著低頭繼續玩著手機游戲。

我猜趙嘉霖說出這樣一句話應該沒什么惡意,但是她也應該不知道,蔡夢君其實最不喜歡聽見別人說她像個富家大小姐之類的話。

我跟她相處的這樣短短一段時間里,也從來沒把她當作什么高高在上的女神,所以蔡夢君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也不覺得有什么心理包袱,應該是正因如此,她才樂意跟我相處。

「喂,那你呢,討厭鬼,你喜歡聽樂隊的歌么?」趙嘉霖又對我問道。

「我?」

我看了看后座上倆人此刻有些微妙的狀態,于是眼珠一轉,說道:

「我喜歡二手玫瑰。」

「啊?你說哪個?」「啥?哈哈哈!」

一聽我這么說,兩位美女全都抬起了頭,不可置信地盯著后視鏡里的我看了半天。

——哈哈,其實我是故意這么說的,實際上我還真沒聽過幾首「二手玫瑰」的歌,雖然我確實很喜歡他們的一些代表作;

但我知道,很多沒怎么聽全、也懶得深入了解的人、尤其是女生,對這個樂隊有很深的負面刻板印象,對他們的歌曲感覺除了二人轉之外,就覺得那幫人畫的妝特別像妖魔鬼怪。

再加上兩黨和解之后遍地入狗尿苔一般野蠻生長的各種小報跟低俗雜志對他們的歪曲報道,讓好些人都對他們接受不能。

時至今日,這個樂隊已經成為人與人之間聊天時候使用的惡俗談資與低級趣味的迷因。

因此,此刻我這么說,肯定是能調動她倆之間的氣氛的。

「不是,你真喜歡聽他們的歌呀?」

蔡夢君又抬起頭,半嫌棄半寵愛地掐了掐我的臉頰。

「那咋的了?多好聽啊?」我便故意唱了幾句:

「『我必須學會新的賣弄呀/

這樣你才能繼續的喜歡吶/

看那藝術像個天生的啞巴/

它必須想出別的辦法說話/

……

看來你是學會新的賣弄啦/

要不咋么那么招人的喜歡吶/

可是你還是成了一個啞巴/

神神叨叨地說著一些廢話/

……』」

然后我又趁著紅綠燈的間歇,回頭沖著趙嘉霖和蔡夢君笑道,「咋樣?有二人轉搖滾那味兒沒?哈哈哈!」

「我的天啊……親愛的!你咋能喜歡他們呢!他們都啥時候的明星了呀?再說了,這啥破歌啊?聽著就不上檔次!

我親愛的小秋巖,你是唱的挺好,但是以后,答應我,咱別唱了好不好?這語調不好聽!太垮了!」

「哈哈,我咋聽著語調就是垮點兒才好聽呢!」

我看著蔡夢君笑著,再一挑目光,看向趙嘉霖,趙嘉霖此刻卻正愣愣地臉紅著盯著我。

我忽然想到今天凌晨時候,我倆在床上借著酒勁兒赤身裸體、嬉戲打鬧之后,她故意用最土的東北話逗我的那個時刻了。

然后我不知道怎么著,也突然尷尬了起來,然后我便連忙回過頭去。

我咂咂嘴,思考片刻后繼續說道:

「唉,我是不怎么追星,但是對于十幾、二十年前,我小時候的一些明星啊、樂隊啥的,我的確是特別喜歡。

比如什么『蘇打綠』啊、『動力火車』啊、『南拳媽媽』啊,還有『阿里郎』之類的……」

聽我話說到這,蔡夢君突然像是過電一樣似的茅塞頓開,馬上對我說道:

「哦,你說『阿里郎』,這才我剛想起來個事兒!——你倆不是問我最近F市有啥新聞么?我好像聽說,咱們這來了個什么樂隊,叫……哦對!

叫『露梁騎士團』,最近來F市開了一場演唱會。

然后演唱會上,好像發生了啥事,貌似挺嚴重的——導致好像說幾天以前,好像連著有兩天晚上,全城實施『準宵禁』來著。」

聽到「準宵禁」三個字,我和趙嘉霖又都懵住了:

這個詞完全是兩黨和解之后被那幫政客們,按照國外先前的范例而生造出來的,更確切地來說是一種維安戒嚴的制度。

通常「宵禁」狀態下,到了實施「宵禁」的規定時間內,是不允許所有居民在晚上出門行動的,并且在此期間。

實施宵禁的地區內的全體軍警憲特都需要在規定區域內、按照分配任務進行執勤、偵查,甚至有必要需要進行抓捕和彈壓;

而「準宵禁」狀態下,在進入到「準宵禁」時間段內,大中型的公共場所,以及所有不論體量的娛樂場所。

比如超市、影院、大型餐廳、公共圖書館、酒吧、夜總會之類的地方,全部要在此期間停止營業。

連鎖快餐店和小型飯店可以提供外賣服務但不能堂食,每家每戶在此期間最多容許兩個人同時出門。

出門的時候要求隨身攜帶身份證,而在此期間,雖然地方駐軍和地方憲兵隊的人不會出現。

但是全體的警察、國情部的探員和安保局的特務都必須隨時待命、隨時上街進行巡邏、盤查,無論級別大小。

——這么一說,我算是多少了解了一點兒為什么徐遠會在電話里對我和趙嘉霖發那么大的火了:

缺席「準宵禁」的執勤,這罪過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不小。

至于我這邊一提到「阿里郎」樂隊,蔡夢君就能想起來「露梁騎士團」樂隊,是因為看這倆樂隊的名字就能知道。

這倆樂隊都是以朝鮮族、或者在咱們這邊生活的北朝鮮、南韓的歌手為主要成員的樂隊。

「露梁騎士團」我是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出道的,但是火起來確確實實就是這兩年的事情,在國內的搖滾圈屬于前三的存在,在整個東亞樂壇也確實特別的火。

而且,雖然蔡夢君所說的話比較模糊籠統,但按照她說的愣往前推測。

「準宵禁」的時間,竟然能跟大洋彼岸的「超級碗」原定日、也就是美國忽然進行的對政府工作報告的辯論產生重合。

這讓我不免開始琢磨,這里面該不會有些什么過于符合「陰謀論」的連結吧?

「『準宵禁』?我知道他們是挺火的,但是他們開一場演唱會,至于產生這么嚴重的后果嗎?他們干啥不好的事情了么?」

趙嘉霖聽了,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

蔡夢君說道。

「搞這個什么『準宵禁』期間,就我媽給我打了個電話,問了問我還好不好,并且告誡我在學校老老實實待著、盡量不要出門——哦,對,還問我你怎么樣了;

我那時候正在準備期末考試,一門心思都撲在那些復習資料上了,本來我就不出校門,學校里啥都有,啥都不缺……

哦,對了,除了有那么兩天晚上,好像是安保局派了人,來學校里進行布控,咱們大部分同學都挺煩他們的,其他的也就沒什么特殊的事情;

而且我也聯系不上你,我覺得你不會出事,而且肯定還在忙公務呢,所以我也就沒在意。」

一聽蔡夢君她媽媽也打電話問我的情況,我的心里又不免咯噔一下,一抬頭眼看著主路上的黃燈就剩下一秒了。

我心里縱然一驚,但還是硬著頭皮一腳油門,壓著倒計時闖了一下黃燈。

「咳咳……那個啥,阿姨還問我的情況了啊?」

「咋啦?你怕我媽么?」

蔡夢君看著我的眼睛問道。

「我看你這樣,怎么好像對我媽有點恐懼呢?我記得上次在我家吃飯的時候,我媽也沒對你說什么不好聽的話呀……」

「不是……那……我這是……我其實對你爸媽多少都有點恐懼……」

我想了想,編了個謊說道。

「雖說我救過韜勤先生,但是畢竟他們倆都是你的爸媽,現在算是我的長輩……我從小……我……我對長輩其實都有點打怵。

而且,天底下哪有男孩不害怕自己女朋友的父母的?」

在一邊聽著的趙嘉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蔡夢君,長嘆一口氣后,又把頭別到了一邊去。

多虧那天晚上在「知魚樂」的時候,她并不知道在她剛開始被摁倒在那張水床上、算是在被那幫會所的保鏢用槍指著的情況下。

與我公開表演著我倆的「夫妻性愛秀」時候,在一旁幫襯著舔吮她全身上下敏感帶的那幫面具熟女里,竟然還會有蔡夢君的媽媽、本省副省長夫人陶臻在其中。

不然的話,此刻我估計即便她不說什么會讓我出境比較糟糕危險的話,恐怕也會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我。

蔡夢君更是對此一無所知:

「有什么可怕的啦?你放心好了,我爸爸我媽媽才跟網上的那些奇葩的什么女友父母的才不一樣呢!尤其是我媽媽,她可溫柔了!

她對我打聽你,是問你忙不忙、有沒有去找我,最近身體怎么樣,然后對我好不好,她就是正常的關心我們倆、關心你呀!

她在我從小的時候就跟我說,以后只要我的男朋友對我好的話,她也會對我的男朋友好的、會把我的男朋友看作自己的兒子一樣的!

秋巖,你大可不用害怕我媽媽,我媽媽人可好了,她又不會吃了你的!」

——蔡夢君的這番話說得我更加慚愧不已:是,她是不會吃了我,但是現在早就把她給「吃」了。

「哦,那……好吧。

那,阿姨還問關于我的什么了嗎?」

「沒了。

再就是把你的手機號和微信號要過去了,我估計她一個是想跟你拉近一下關系。

再一個,她說以后要是我忙的時候,聯系不上我了,也能從你這邊聯系一下。」

「那好吧,那可能是我多慮了……」

我再次敷衍地搪塞了一句,隨后趕緊把這個話題岔開,我實在是虧心到不敢再聊陶臻的事情。

「那么阿姨就沒說些什么關于這幾天的事情么?到底發生什么了、為什么要搞『準宵禁』,阿姨也沒跟我說?」

「沒有呀。

唉,我從小就是,你別看我爸是做政治家、我媽還是做藥企的,官場上的和商業上的事情。

我爸媽從來都不跟我提,仿佛他倆就怕我知道這些東西、就好像政治和財經是能把我害了似的。

從小我媽也總跟我說:『這些事情,你不用明白,將來你去找個懂這些事情的丈夫就好』,實際上她哪知道啊,我其實從來都沒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感興趣過。

我反正就覺得,做人么,有美食、有漂亮的衣服、有自己愛的和愛自己的人,這就足夠讓人幸福的了,其他的事情,全都是庸人自擾。」

「嗯,或許吧。」我應和道。

說話間,我的車子已經開到了市局門口,我正想著把車子停好之后,先把蔡夢君安頓到我的宿舍里,然后再去跟趙嘉霖一起上三樓找徐遠。

可當我的車子一開進院子里就發現,自己的車位上居然被人占了:

今天市局大院里多了三輛黑色商務車,看起來普普通通,掛著的牌照卻全是法院的。

「法院的車子來干嘛?」

一直盯著車窗外的趙嘉霖見了,突然對我問道。

「是……要傳喚咱們局里的誰么?」

「我估計不是。

法院的人要是找咱們,那還不是一個電話的事兒?用不著這么大動干戈。

還派了三輛這樣的車。」

我想了想,對她說道。

「我猜,這應該不是法院直屬的車,而應該是司法調查局的。」

「司法調查局?」

「對啊,你啥時候見過法院的人開商務車的?」

「那要是司法調查局……秋巖,他們該不會……是……是要來查誰……或者來查什么的吧?」

趙嘉霖說完,雙眼直勾勾地沖著后視鏡盯著我看。

我正等著車頭前面走人,于是踩著剎車的我回過頭看了看她——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趙嘉霖盯著院子里、以及市局大樓門口看得時候,全身都在發抖。

眼睛要比平時的時候睜得更大,并且,眨眼的頻率要比平常更快,很明顯,她是在害怕什么。

——別是在這幾天里,我和趙嘉霖在「知魚樂」里經歷的一切都被人公布了?

想到這里,我也不免有些害怕起來……

但在我害怕的同時,我咬著牙、捏緊方向盤,一個主意也在心中油然而生:

真要是這樣的話,實在不行我就至少得拉著「知魚樂」跟我一起進地獄,畢竟那天晚上除了我在那享受過趙嘉霖和陶臻的身體、趙嘉霖還被人輪奸之后。

「知魚樂」他們還殺了不少人——我跟趙嘉霖大不了身敗名裂,但是被「知魚樂」殺掉的那些人里,有國情部的、有安保局的、有首都來的、也有紅黨和藍黨的。

我就不信,「知魚樂」及其背后的所謂「天網勤政系」的人,會不怕這幾個方面共同找他們索命!

但我還是繼續給趙嘉霖寬心:

「不能。應該沒啥事情。」

就在我琢磨這些事兒的時候。

「鐺鐺鐺」,忽然有人敲了敲我的車窗,我一回頭,便看見王楚惠站在我的車門旁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并且,她看著我的時候,完全是饒有意味地瞇著眼睛的,嘴巴緊閉、微微抿著,嘴角略撇著,仿佛在研究著什么,當然也不知道她是在研究著我的車子還是研究著我這個人。

——但是原本就在尋思著那天晚上在「知魚樂」里發生的事情的我,被她這么一打量,我的心里不由得再次打起鼓來:

因為我忽然想起來,之前在白塔街的那個暗巷里,我跟蹤那個被我和趙嘉霖誆來「知魚樂」的入場券的那個小子的時候。

我分明記得,那小子跟已然成了他的姘頭的孫筱憐,好像提到了「市局的姓王的女警官」,再加上他們當時話里話外所指的那個「王姓女警官」的放蕩的勁兒,他們說的那個人,八成就是王楚惠!

那么難不成……我和趙嘉霖的事情,已經被王楚惠知道了?或者說,那天晚上,王楚惠本來也在場?

那么,現在她要干嘛……

我心里正加速跳著,王楚惠又敲了敲我的車窗,到這份兒上,若是再不理她,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有啥事,咱們等待會兒進樓里再說行么?」

我便立刻摁下車窗,冷冷地看著她。

卻沒想到,等我話音一落,王楚惠馬上換了副面孔——她立刻彎起瞇著的眼睛,滿臉都堆滿了笑:

「幾天不見了哈,秋巖!找車位呢吧?那啥,你跟我往前來吧,稍微靠里面點兒,我有個車位!」

——這一瞬間的變臉,讓我確實是沒想到。

「哦……您還有車位呢?」

「啊!有啊!我剛進市局的時候,我開了個二手的雪佛蘭,后來那車壞了,我就沒修。

再然后我就不開車了,但是車位我還一直讓后勤處的人給我留著來著。

正好,我看你的車位也被人占了,這么著,你上我的車位來停著吧!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就是位置偏,有點不好找,你別嫌麻煩!」

「哦……那,位置偏點兒沒事!」

我咽了口唾沫,對王楚惠點了點頭,「謝謝王姐了啊!」

「小事兒、小事兒!」

王楚惠也非常客氣地對我鞠了半躬,隨后雙手插在棉大衣的口袋里,走在我的車前幫我引路。

我馬上把車窗再次抬起,喉嚨里一緊,仿佛吃了蒼蠅一般地狠狠咽了咽唾沫,才勉強把心放下。

「這阿姨……這不是你們那兒的那個煩人精么?」

蔡夢君見了王楚惠,也不由得對她的背影白了一眼,隨后像一只小貓似的,把雙手搭在我的肩頭,又把下巴抵在我的靠背上,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她。

「對,就是她。」

「哈哈!」

趙嘉霖聽了,也忍不住笑了兩聲,對蔡夢君問道:

「夢君都知道這娘們兒是個討人嫌的賤貨了哈?何秋巖給你介紹她情況的?」

——趙嘉霖這一句罵人話,讓我的心里忽然覺得有些突兀,即便王楚惠確實就如她所說;

因為放在過去,她從來不會當著誰的面兒罵另一個人、并且還罵的這么難聽,若非如此,我又怎可能不知道過去的她對我和夏雪平有那么大的怨念。

「嗯。」

蔡夢君又轉過頭對趙嘉霖說道:

「而且我第一次來你們這的時候,我不還見到了她么?這女人一開口說話,我就感覺她從里到外都透著招人煩的勁兒。」

趙嘉霖又笑了笑,看了看往前走的王楚惠,表情再次凝固,斜眼瞥了瞥蔡夢君,又抬腳踢了一下我的車座靠背:

「喂,你說,她今天這么早就沖你來獻殷勤,你說她、她……她是知……她是葫蘆里買的什么藥呀?她別是憋著一肚子壞水呢!」

我知道這女人若是主動貼上來,肯定就沒好事,但如果趙嘉霖和蔡夢君在場,指不定這女人會說出什么話、做出什么事情——

我和趙嘉霖私自擅闖「知魚樂」的那天晚上,這女人到底在不在場、在場的話有沒有把我和趙嘉霖認出來,我是心里真沒底。

于是我猶豫片刻后,還是先踩了一腳剎車:

「沒事,我對付她。

這么著,嘉霖,你帶著夢夢先去宿舍,我寢室門鑰匙在門口的盆景后面有一把備用的,過后你直接去三樓找老徐頭兒。

夢兒,你先跟嘉霖去,在我宿舍休息休息。

我這邊先開個會,過后我再給你打電話。

要是有特別多的要緊事兒的話,你就打車先回家,我過后再去找你;

要是他們都已經忙完了,我這邊見完我們局長之后,咱倆就出去玩。」

「行。」「嗯。」

兩個美女都答應了之后,紛紛推門下車。

王楚惠在我車前面等了我一會兒,隨后見我跟上,又繼續帶我朝前走。

不得不說,王楚惠這個常年不用車位真是九曲十八彎,我跟著她下了市局大樓的地庫,又少說拐了三個彎。

終于在一個地上滿是灰塵、還被不知道是誰在那里堆放了一堆大概是三年前到五年前的一堆放在紙箱里的沒用的各種登記材料之類的亂七八糟雜什。

我本來尋思著停下車自己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抬走,沒想到還沒等我停車,素來不愿意碰臟東西的王楚惠,卻自己忍著沾上一手灰,幫我連推帶拽的移走了那些紙箱。

對于今天忽然對我這么殷勤的王楚惠,我的心里更加沒底了。

「謝謝你了啊,王姐。

早知道這么遠,我讓你坐副駕駛幫著指路好了,呵呵,我還合計在外頭呢。」

「哎,沒事沒事。

不遠。

我這也是下來透透氣。」

等我剛一下車之后,王楚惠還有點顧左右而言他。

她故意秀瞇遮攔,我索性直接把話題往她是否有什么目的上頭引:

「幫了我這么大忙,王姐,弟弟我該咋報答你呀?」

「嘿嘿,想報答姐姐啊?那你陪姐睡一覺?」

我不禁一愣,同時我把臉上的笑容也收起了——她又不傻,應該不難發覺出平時我就挺討厭她的。

她先前也從來都沒勾引過我,這會兒扯上這么一句下三路的話,估計是后面還有別的弦外之音沒聊出口。

而王楚惠見我變了臉,她便先笑了:

「啊哈哈!姐逗你呢!就我真看上你了,雪平能樂意么?再說,誰不知道你現在跟副省長的女兒處對象呢?

剛才從車上跟反黑組小趙一起下車的那個就是吧?我都快成老太太了,哪敢對你動心思?」

「姐,你這話說的……我還真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呵呵。

咱們重案一組的,一個個都是美女,王姐你也不例外。

那你要沒啥事,我可上樓了啊,局座等著找我呢!」

我立刻鎖了車,作勢轉身就要走。

腳剛邁出去半步還沒落地,王楚惠連忙又把我拽住了:

「別,等會兒,秋巖……那啥,姐還真有點事兒!」

「你看!我說啥了!我先前都沒少麻煩您,今早又用了您的車位,姐,你要是有啥事兒就直說唄!跟我還這么外道呢?需要弟弟干點兒啥呢?」

王楚惠也忽然收起了笑容,下一秒卻低下了頭、皺著眉,完全一副抓心撓肝的擔憂模樣,咬了咬牙后說道:

「那個,你待會兒是要上樓找局長,是吧?」

「是啊。」

「占你車位的,是司法部Y省司法調查局的車,你知道吧?」

「嗯,看出來了。

我看他們的車子和車牌,我估計也應該不是省高法或者市法院的,那就應該是司法調查局的了。」

「那,待會兒,你上去之后,你去幫姐留意一下,他們司法調查局過來到底是要干啥唄?」

我忽然有點傻,這一大早上的,她跟我這么獻殷勤,就是為了這點事兒?

「行。

但是,王姐,這……司法調查局的過來,是跟你有啥挨邊兒的地方么?」

「我……我不知道呢!」

王楚惠少見地低著頭,雙手相互忸怩地攥了攥、搓了搓,齜牙咧嘴一通躊躇,最后又把我的耳朵拉得距離她的嘴巴更近了:

「嘖……我是不太敢,但是跟弟弟你,我就直說了哈!

看在姐之前在工作上也沒少幫你忙的份兒上,姐接下來說的話,你待會兒可別給我在局長跟沈量才,還有司法調查局的面前——

尤其是司法調查局那幫人的面前——千萬別給我說出去啊!姐求你了!」

「嗯。

行。

姐,你說吧,到底咋了。」

「唔……其實說破了天,我這也算不上事兒:就是姐不一直單身么,然后在整個Y省,追求姐的人不敢說排長隊吧,但也不下幾十個。

雖然大多數對于姐來說都不是特別完美,但是遇到那種長得帥的、身子板結實壯碩的,姐吧……嘿嘿,也跟他們,『那啥過』——

上回姐的筆記本電腦的桌面照片,不是被你瞧見了么?

說說還有點不好意思的,但是你看,姐畢竟也是四十出頭的女人了,都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姐又常年不著家,有時候會有特定的需求……」

「嗯,行了,這我大概知道……」

她的這些事,就算她有臉跟我說,我都不好意思聽。

「那啥,不是,姐,這些事情,咱這么說,全Y省有多少當警察的不是這樣的?

我聽說『兩黨和解』之前,紅黨還經常規范規范警務系統的個人生活作風問題,但是這都過去這么些年了。

咱說當警察也就是個營生事由了,他司法調查局還能管那么寬?」

「哎喲,我擔心的倒也不是這些事兒……主要是啥呢?追姐的那些男的里面吧,有不少是省廳和周圍各個縣市里有點臉面權力的,這些人里頭,為了贏得姐的芳心,沒少給姐送禮……

就我昨天晚上,還有人給姐送了一個蔻馳的皮包呢!除了這些事兒以外吧……

有些人,就咱Y市周圍的縣市的,為了討好姐,外面的人欠他們的人情、或者他們管人去要賬啥的,有時候直接讓姐去收了……

司法調查局他們目前不抓生活作風,但是他們查司法治安系統的公務員貪污跟以權謀私啊!」

接著,王楚惠更加神秘地說道:

「并且吧,秋巖,兩天前的晚上,正好我才聽說,咱們省警察廳跟司法部,貌似有意真要成立一個什么新的機構。

權力范圍輻射整個Y省,過后要是能搞得好,可能會先在東北推廣,隨后在全國開展。

這陣子,聶仕明的女兒不是鬧出來個事兒么,從這幾天的情況來看,聶廳長可能暫時不會被怎么樣、還在繼續任職、繼續主政Y省警察工作。

但是根據我這邊的消息,司法調查局對他應該是一直再查、沒斷過,說不定啊。

嘖,首先咱們F市的警察系統,有可能要被人翻個底朝天——從今天往前捯,一直倒查到你外公的時代。」

聽她這么一說,我倒覺得這個大蕩婦過的日子,好像比一般人都享受自在多了,又有炮打又有錢花,甚至可能就蔡勵晟和楊君實都過不上她的日子。

其實按照原先這個女人的德性、再加上先前在八卦街那場特別離奇的車禍案子里頭她給我下的絆子,外加當初艾立威活著的時候,她在艾立威和夏雪平中間也幾乎沒起什么好作用。

并且當年的老「風紀處」出事兒的時候,局里要搞排查,她在里頭也沒少搗亂——

這一切一切的債,讓我都挺記恨的,今天她遇上這么個事情,我是真有心思好好整她一把;

但是,王楚惠所提到的那個司法部要跟省廳聯合成立的新機構,倒是讓我非常在意。

前些日子,白鐵心這家伙不是總跟沈量才一起去省里開會么——而且,自從他總去省里開會之后,我是能感受出來的,他跟我的關系是越來越疏遠了;

但不管怎么說,我都覺得我得給自己打個預防針。

我轉念一想,我自個兒身上也不干凈——說白了,在這樣一個看似符合什么狗屁普世價值觀的社會里,當警察的,能有幾個人身上是干凈的?

而我呢,從一進到警專開始,我身上就是帶著不良記錄的,我查過資料,若是放在過去紅黨專政的年月,就我這樣的人,怕是早被警校給開除了。

但在我身上發生過的所有讓我沉淪其中的事情,全國上下又有幾個警察是沒經歷過的;

而現在:論個人生活作風,我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在這方面早都糟透了;

論收錢這件事,徐遠給過我錢、仲秋婭給過我錢、蔡勵晟給過我錢,張霽隆雖說沒給過我錢。

但是我現在開的車還是張霽隆找人幫忙淘來送我的,張霽隆還給我花了不少錢……

如果把這些都算下來,搞不好王楚惠的所得,僅僅是我的九牛一毛而已;

甚至我還考慮到了夏雪平:夏雪平生活作風上,最大的隱患就是我,當然目前周荻到底跟她有沒有關系。

不僅我說不清,如果周荻的那篇日記被人交給司法調查局了,就算是他倆沒事兒,司法調查局那幫鷹犬們也得按照有事兒處理,并且就算不論男女之事。

夏雪平對挾持平民的犯罪份子說開槍就開槍的事情,到現在網上還有一大幫人在罵她、黑她。

盡管這陣子這股輿論聲浪沒那么激烈了,只不過如果司法調查局的要想拿這些事情做文章,倒也有的說叨;

若論起收錢這種事情,我相信她應該是比我干凈多了,但是韓橙跟她的關系挺親密的,韓橙能不給她花錢么?

更何況,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為啥她的手頭總會有個裝著不少現金的信封,這要是被司法調查局知道了,恐怕也是紅口白牙難說請的事情。

那既然如此,我現在又不知道王楚惠是否知道我和夏雪平的這些事,我莫不如賣給王楚惠一個人情,至少能讓她在別人那閉嘴、少說點我和夏雪平的壞話。

「那這么著吧,姐,你給我透個底——你現在手頭還留存的,大概能有多少?」

「你別說,弟弟,這幾天我心里一直打鼓,所以我還真算了一下:

包括我賬戶上和我家里的,不算我自己的工資和其他副業收入攢的錢,還有我前夫給我的錢。

反正加上所有的現金和奢侈品折價之后的數,差不多,能有『七十個』。」

七十萬,雖然這個數目說起來不算多,對于某些常年看什么爽文或者什么霸道總裁小說的人而言可能都沒辦法入眼。

但是對司法調查局來說,基本能讓王楚惠蹲個八年或者十年的監獄了。

「行,我大概心里有數了。

姐,怎么處理這筆錢,這個事情上頭我是沒辦法幫你支招了,但是待會兒我會留意一下司法調查局的事情。

如果他們真是沖你來的,看在咱們同事一場、你先前也沒少照應我媽,我盡量能幫你兜著就幫你兜著點兒。」

「誒呦喂!」

一聽我這么說,王楚惠的臉上終于又見到了笑容,她連忙對我作揖:

「有你這句話,何組長,姐姐我就謝謝你啦!不管姐以后能咋樣吧,你的這個忙,姐絕對記下啦!」

「看您這話說的,又跟弟弟外道!弟弟只希望,以后啊,不管我也好、夏雪平也好,我倆工作內或者工作以外的事情,恐怕還得讓王姐您多擔待點兒——

我這現在說白了,也就是暫代組長職務,我自己的斤兩我自己還是知道的。

等聯合專案組的事情結束了之后,我估計夏雪平還得回來,到時候我就又是個普通的小刑警,那等那時候,我還得等王姐對我多多指導、多多教誨呢!哈哈哈!」

我打著哈哈說道。

「不愧是蔡副省長的準女婿,這才過了幾天,嘴巴就這么會說了!你放心吧,以后你也好、雪平也好,對我說一,姐絕對不會說二的!」

跟她說完這些,我倆也就一起從地庫上了樓。

我忐忑地輕輕敲了敲徐遠辦公室的門,一擰門把手推門進去之后,果不其然,除了沈量才之外,辦公室里還坐了一堆人——并

且讓人很奇怪的事情是,這會兒徐遠坐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面的沙發上,沈量才則是站在徐遠的辦公桌另一側。

而徐遠的辦公椅上,卻坐了個看樣子快六十歲的老大爺:這個老大爺的個子應該不高,但是一雙小眼睛看起來炯炯有神、雙手攤開放在辦公桌上。

自打我進屋之后就一臉嚴肅地盯著我,時不時摸摸自己唇珠上方的一字胡和下巴上的山羊胡,腦門留了個「M」

字形狀的「山本頭」,胡子和頭發全都白了,一臉的褶皺堆在臉上,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

他穿著一套黑色西服、白色襯衫打底,系了一條黑色領帶,自己的那件深灰色毛呢大衣搭在了徐遠辦公椅的椅背上,在西裝的左領上別了一顆銀色的紫藤花紋章。

屋里其他的七八個人,也都是跟他一樣的裝束,只不過他們的西裝都是深灰色的,而他們的毛呢大衣也都穿在身上。

倒是在此刻,趙嘉霖還沒到。

「徐……各位長官,抱歉啊,我來晚了。」

「嗯,你好啊,你是何秋巖?」

見了我之后,徐遠和沈量才都沒說話,倒是眼前這個老大爺先對我打了聲招呼。

「長官好。在下正是。」

徐遠清了清嗓子,對向我對那個老大爺攤了攤手: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Y省司法調查局的嚴主任。」

——司法調查局的主任,實際上就是司法部在各省任命的司法調查局的一把手,名義上各個省份的省最高法的院長兼任司法調查局的局長。

但是這僅僅局限于「名義上」,沒有實權,而司法調查局的主任長官,對于司調局內的任何工作,是可以越過省最高法、省政府和省行政議會,直接向中央司法部總部進行匯報的。

本來司法調查局從行政職權上來講,就已經能夠壓過聶仕明和胡敬魴了,對徐遠和沈量才的壓制更是不在話下。

至于我這么個完全沒有真才實干、靠著蔡勵晟升為一個小小的市局重案一組組長的小人物,在人家面前更是一只小螞蟻。

我便當即立正站好,用洪亮的嗓音對眼前這個看起來有點不太起眼、甚至模樣有些滑稽的老頭再次打了聲招呼:

「嚴主任好!」

「不用這么客氣。」

老頭對我點點頭,操著一股煙酒嗓,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叫嚴冬。

何-秋-巖……從今天起,咱倆就算是認識了。

說起來,我跟你外公也是舊相識了。

年輕的時候,我們在首都的司法干部學校共過事,那時候你外公是司法干部學校的教員——呵呵,真懷念那個時候啊。」

外公在首都司法干部學校還當過教員?這事情,我小時候好像隱約聽舅舅提過,但是他今天不說,我倒是有點記不清了。

不過既然他說,他認識外公,那樣的話……

「誒喲,那您……」

但還沒等我把套近乎的話說出口,嚴冬卻抬手做出了一個「打住」的姿勢:

「但我今天過來,可不是跟你敘舊的——何秋巖警官:請你解釋解釋,為什么這三天你沒來警局上班的事情吧!

我知道你現在是『一二〇五聯合專案組』的成員,但是我們的人也去國情部F市情報局核查過,你和貴局重案二組的趙嘉霖警官,這幾天也都去情報局上班。

怎么回事?你說說看。」

「我……咳咳,」

我有些不安地看著嚴冬,對他說道:

「我這幾天病了,發高燒三十八度多,實在是起不來床、下不來地……」

「請假了么?」

嚴冬仍然一臉剛正不阿地問道。

「請了。

我讓我的同事、我們重案一組的實習警員傅穹羽幫我請的假。」

我這邊正說著話,同時也注意到了,坐在徐遠身邊的那幫司調局的干部里,有一個正拿著一只錄音筆錄著我和嚴冬的對話。

并且在我說話的時候,還有另一個人捧著一本筆記本、攥著一支筆,在對我做著筆錄。

嚴冬看著我,繼續問道:

「有病歷單么?」

「呃……沒來得及去醫院看——那個什么,確切地說,我去醫院了,但是因為別的事情,沒看上,耽誤了。」

「那就是沒去看。

」嚴冬冷冷地看著我。

我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以后,遇到這種事情,不管你病成什么樣,都要去看醫生,哪怕找社區診所的大夫也行,然后一定要開病歷,不然就是違紀。」

說著,嚴冬還看了看徐遠:

「徐局長,你們的人,難不成都這樣啊?」

「抱歉了,這是我的失職,請您原諒。」

徐遠聽了,也只能恭敬地對嚴冬說道。

嚴冬接著又把目光重新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那么,趙嘉霖警官呢?她也生病了?」

「她倒不是。」

我想了想,趁著趙嘉霖還沒來,趕緊對嚴冬編著謊匯報道:

「她受傷了。」

「受傷了?怎么傷的?」

「遇襲了。

我倆,最近在咱們市局、安保局和情報局組合成的聯合專案組當中,我倆是搭檔。

本來那天晚上我發燒……她聽說我生病了,到我家來看我,我家沒有感冒藥和退燒藥,她就出門去幫我買藥;

回來的時候,還沒進門呢,就被人砍了。

結果到最后,還是我堅持開車把她送去的醫院。」

「你不是說你下不來床么?怎么還開車去把她送到醫院去的?」

——這一下,就把我嚇得前胸后背的貼身衣物都沾上了冷汗。

但我還是繼續補充說道:

「因為我看她半天沒回來,就感覺不對勁……本來那天我就躺在我家客廳里。

我隱約聽到門口有人在輕輕敲門,所以就強挺著站起身開了門,結果一看她正好倒在門口,地上流了一灘血,她手腕被人割傷了,而且我過去的時候,她嘴唇都發白了。

畢竟是搭檔、是戰友,我也沒想那么多,于是我隨便薅了一件大衣就把她抱上車去、自己開車去的醫院。

反正折騰這么一趟,頭還疼、還咳嗽流鼻涕,但是出了一身汗,燒也就退了。」

嚴冬盯著我,將信將疑地聽著,想了想,他又問道:

「那她遇襲,沒開槍么?」

「她不是先來看望我的么?然后又去準備幫我買藥,當時她尋思著藥店就離我家門口不遠,所以就把槍放我身邊了。」

「把這句話好好記下來。」

嚴冬忽然對著那名捧著筆記本記錄的司調局干部命令道,他說完,又繼續看了看我,應該是同時還在不動聲色地琢磨著我所說的話。

過了一會兒,他又對我問道:

「知道是誰襲擊的么?」

我搖了搖頭:

「不知道。

可能是本地幫派吧,畢竟她是重案二組的人,當然也可能是想襲擊我的,畢竟我前些日子破了個大案子,還涉及到前任市長成山,得罪了不少人。」

「行吧……」

嚴冬點了點頭。

「在城市社會發生重大事件的時候,你和趙嘉霖都沒到場執行任務、履行責任,這是你們倆的過失,但是鑒于你倆都有理由,這件事,我們先給你記一筆。

過后怎么處理,你們就聽你們局里的決定吧。

」說著,嚴冬還看了看徐遠跟沈量才。

我只好再次抬起頭,用著洪亮的聲音應和道:

「是!」

嚴冬看著我,又開了口:

「我再問你一些其他的問題,你需要老老實實地回答。」

「您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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