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夢君一轉頭,便對我一通埋怨,埋怨的同時,時不時地還再看看夏雪平:「你可也真是的!害我一直以為阿姨真是你的前上司兼前女友呢!
而且你怎麼可以拿你的媽媽跟我說說這種話?你可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壞死了你……」
事已至此,我能剩下的就只有不停地假裝為自己的惡趣味玩笑和先前的「故意敷衍」向蔡夢君道歉、不停地安慰著她。
蔡夢君給我的感覺是她倒也沒真的生氣,安慰了一會兒,她又對我問起胡佳期的事情,我只好給她講了胡佳期的事——但在我的故事裏,首先胡佳期和她兒子那一部分被我隱去了。
然後我又把胡佳期跟白浩遠出軌與胡佳期的老公被發現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調換了個順序,白浩遠跟胡佳期在一起的時間也被我給改了,因此,情節就變成了:
女警胡佳期又出生入死、又當家庭主婦,隨後發現常年不回家住的丈夫在外有了女人;胡佳期難過隱忍的同時又遭受了市郊廢棄廣場的那次襲擊,身上輕度燒傷;
在警務醫院養傷的同時,接受著那個叫白浩遠的小同事的悉心照顧與表白,結果反而在此時被她丈夫發現後拿著他們二人的親密污蔑是出軌。
並且在法庭上還質控胡佳期是個蕩婦、獨自在家照看孩子的時候還為了一己生理私欲、猥褻勾引過自己的兒子,於是現在全市局都真的以為胡佳期跟自己兒子亂倫。
講完整個故事,我是覺得我的情節邏輯重新解構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我也不太清楚蔡夢君對我這個版本的故事信是不信。
但我只知道她聽得的確津津有味的。
「啊……原來是這樣……那你們這個胡師姐也真是太可憐了吧?被自己丈夫這麼污蔑。
這個男人還一天總來鬧來?這是什麼樣的一個爛男人啊!你說他還是做生意的?哎呦,要是誰去工作遇上這樣人渣老闆,也真是太倒楣了。
然後,她兒子也真是的,自己媽媽又當爹又當娘。
那孩子不知道感激也就算了,還撒謊說自己媽媽勾引自己?這種事兒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啊,幹嘛要編故事呢……」
正說著,在蔡夢君看著我的眼睛也剛遊曳到夏雪平臉上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拿出手機一看消息:
「等下啊……哎呦,我那幾個朋友叫我一起去吃東西,我還有小組報告作業要交呢!唉……最近玩心太大,我都給忘了,明天就要交!季明校長的國際經濟作業!哎呦,糟了!」
「哦,你現在還上著季明校長的課?我記得他之前還是張霽隆的研究生導師?」
「對啊,就是他!我都不知道我咋選上他的課了,明明國際經濟這門課之前是陸冬青教授的課,可好得分了,考試也不多,也沒多少作業;
可他呢,我的天,我沒聽說過誰家大學的校長給學生上一個院系選修課,要求可以這麼嚴的……並且我要是成績不好,他能直接跑我家找我爸去!哎呦,秋岩,我可不跟你多說了啊!我得趕緊回去了!」
蔡夢君一邊發著牢騷,一邊小臉通紅地手忙腳亂地把自己的衣服帽子手套什麼的都勉強穿戴整齊,還不忘了跟我說道:「點心你快吃了吧。然後你今天得值班是吧。
等你沒事兒了,記得上我學校找我哦。」
夏雪平見狀也站起了身,想了想,直接把自己的黑色羽絨大衣披上後,又把我的外套遞給了我:「你還不送送人家?」
「不用、不用了阿姨,你和秋岩坐吧。」
正說著,她就要往辦公室外面走,剛走兩步我就發現她的背包和手機居然都落下了,我又趕忙叫住了她。
「行了,我送送你吧。你也別慌,不差這麼一會兒了,交作業的話這不是還有一晚上時間麼?我和夏雪平我倆我送送你。」
我便也套上羽絨服外套,跟夏雪平一起在蔡夢君身後一左一右地下了樓,還把她送上了計程車。
「那我走了啊,秋岩,工作不忙了記得告訴我。」
「嗯。
等我忙完這一陣兒,我就去你們大學找你。」
「夏阿姨,很高興再次見到您。
等我何秋岩都有時間了,我請您吃飯。」
「好的。」
夏雪平點了點頭。
又是同樣顏色的計程車,又是同樣的方向,又是同樣的雪地輪胎痕。
但是這次,即便是昏暗的傍晚,目光追出去很遠很遠,我都能看到這裏蔡夢君回過頭來看著我的那雙明亮的眼睛。
當然,她也在同樣地看著夏雪平。
「這姑娘挺好的,她挺聰明。」
吸了吸新鮮冷空氣的夏雪平,看著遠去的車子,對我說道,「你好好跟人家相處。」
「呵呵。
這次算是隨了你願吧?你不一直憋著心思,要給我找個女朋友麼?這算是我自己找的。」
等車子一拐彎,我突然感覺莫名的疲憊,便也收起了語氣裏的熱情和臉上的笑。
「你挺有眼光。不錯。」
夏雪平也語氣冰冷而平和地說著,點了點頭,又轉過頭來看著我:「但你可別因為一些以前別的事情,破壞了你倆的感情。」
「哼,啥意思?你別是認為,我還對你有任何留戀呢吧?我可沒那麼賤。」
「我也沒這麼想。
我說的是你那個鑒定課的『小字母C』。」
夏雪平的語氣竟然還有點鄭重地說道。
「小C……小C……」
我恍惚地念叨著。
我想了想,卻也真想不起小C對我和蔡夢君的事情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度。
而且實際上最近一段時間裏,我還稍稍有意地在與小C保持著距離。
尤其是那天晚上我知道了大白鶴跟他那個小蘿莉分開之後——我心有不甘,也真懷揣恥辱跟憎惡。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小C好好跟大白鶴像以前那樣相處,我和蔡夢君在一起開始人生的新旅程,夏雪平去跟那個該死的周荻重溫他們該死的舊夢。
這樣也挺湊合。
夏雪平卻看著我,接著說了一句:「人家這姑娘可不是我,家世這麼顯赫、家教嚴肅又高貴保守,人家眼裏可不揉沙子。你跟我的時候我可以不介意你跟吳小曦的事情,她我覺得可不行。」
我一聽這話可就火了:「哎呀,你夏雪平說自己眼睛裏揉得下沙子,你意思是我往你眼睛裏扔沙子了?你就沒往我眼睛裏扔沙子?也是——人家周荻可不是粒沙子,他像一根針似的現在每天紮在我眼睛裏!
而且我還拔不出來、拔不動!」
夏雪平看著我的眼神在這一瞬間,赫然變得無奈又傷心。
她閉上了眼睛,輕呼出一口白氣,剛微張開嘴巴,舌頭都在口腔裏動了動,轉而再深呼吸一個來回之後又搖搖頭:
「算了,我的錯……我不該跟你提這個話題。本來我是準備等你回來,說完話我就走,還饒了你半塊紅絲絨蛋糕……」
我此刻又是生氣,又是有些哭笑不得。
而且看著她落寞無力又雙眼空洞的樣子,心裏又多了幾分心疼:「呵呵。
那塊蛋糕你吃了哪怕一口麼?」
夏雪平搖了搖頭:「我跟你把話說完我就走——我來是有點東西得讓你查查的,是否有必要告訴嶽淩音我也沒想好,你幫我想想吧。
然後我再在我自己這邊,會繼續查的。」
「查什麼東西,你說吧。」
夏雪平又打起了精神,警惕地看了看市局大樓裏,又看看門口,刻意地走近了我面前一點,把嘴巴靠近我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總算是查到了邵劍英的不對勁——確切地說,是總務處大多數的不對勁,我都查到了,我有證據。」
「啊?」
緊接著,夏雪平總算是給我講述了這段時間她都在幹什麼。
而一切的一切,還要從那天我在我的臥室跟夏雪平吵架的時候,她在我的床腳邊發現的那枚鉑金戒指。
「戒指?」
「對。你是不是還以為這枚戒指是我的?」
「難道不是你的那個初戀男友於鋒送給你的麼?」
「這枚戒指本來應該是一對兒。
而且是一對兒婚戒。」
——今天她這麼一說,又從羽絨服裏懷口袋拿出了那枚戒指、借著市局大門口的Led燈光給我看,我才知道原來這枚戒指,是屬於總務粗那個名叫秦苒的女人的戒指。
這枚鉑金戒指除了造型像一顆心繞成的鎖鏈一樣之外,著實樸素無華。
所以之前我看到這枚戒指的時候也根本沒往婚戒上面想:管它是女人的永恆密友也好、是珠寶商創造出來的智商稅童話也好,婚戒的確就應該有顆鑽石。
而這上面卻連塊鑽石渣都沒有。
只是裏面鐫刻的日期「06.09」和那組字母「Q.R。」
外加後面跟著的一組編號,便暴露了戒指的本來主人。
夏雪平因此便拿著這枚鉑金戒指,到該品牌的F市各大專櫃去查。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我聽人說,夏雪平總出現在各大商場的首飾專櫃的原因。過程雖然慢了點。
但是要查還是很好查的。
等確認了戒指的主人就是秦苒,夏雪平便順著秦苒往下查,查到了她雖然日常看起來就是個普通尋常的女人。
但是在進入總務處工作之前。
這女人來歷似乎有點問題。
並且因為她承受著與丈夫的裂痕。
所以總務處那個叫舒平昇的男人也跳進了夏雪平的視線。
這傢伙的來頭遠比局裏任何人能想像到的都大,平時這人不吱聲不知趣,名不見經傳,沒想到經過夏雪平通過情報局的檔案一查,發現這個人不但有前科。
而且當初還是之前政變頭目、前任行政議會陸副委員長眼前的一個小紅人。
而且就在夏雪平追查秦苒的那枚戒指期間,舒平昇也剛剛跟卡地亞訂制了一對兒要價四萬塊錢新政府幣的婚戒。
這次是帶鑽的,雖然也不至於是鴿子蛋。
但鴿子眼大小也有了。
並且特意要求廠商在裏面鐫刻下「S.P.S.Loveq。R.Forever」的字樣。
順著這個思路,夏雪平突然發覺總務處這幫平時看起來不起眼的警員,指不定有不少會是頗有能耐的、但都在隱姓埋名的人。
況且按照現在舒平昇的職位待遇,拿出四萬塊錢來買鑽戒,正常情況下無異於割肉挖器官;再結合著想,秦苒的戒指出現在自己家裏,舒平昇這個跟秦苒有染的男人馬上給她買了一對兒戒指。
而他的錢,會不會就跟秦苒的戒指出現在我家裏有關、是一種獎勵——再順著這個邏輯。
夏雪平連著去勞動保障局、省廳檔案管理所和戶籍管理所調查總務處所有人的資料,又去查了秦苒和舒平昇最近各個銀行帳戶的入賬記錄,結果破獲豐收。
「……簡而言之,總務處裏十個人有八個人是邵劍英自己推薦來的,剩下那倆頂多是徐遠沈量才從別地方選拔來的、一人一個;而那百分之八十的人裏面,又有很多人都跟先前那次政變關係密切。
至於給秦苒舒平昇這倆人走賬匯款的那個帳戶,屬於一家公司,我查過了,意料之中:公司合夥人是李孟強和傅伊玫,法人代表是盧彥。」
「那基本上這個公司就是總務處自己開的了。員警人員不得從事商業活動,司法調查局、省廳督導處和檢察院的人居然沒發現,也真是奇如聊齋了。」
我又追問道,「那公司叫什麼名字啊?」
「榮銓投資置業有限公司。」
這名字一被夏雪平說出口,我就感覺眼前突然就亮了。
而她想事情想得專注,還沒注意到我的表情所以繼續說著:「我想讓你幫我查查。
因為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這個公司,應該是跟天網有關系……」
「我的夏雪平女王大人啊!你可來的真是時候!
這你不跟我早說!」
我心裏又是驚恐又是激動,也不敢大聲說話,只能雙手摟住她的肩膀。
「怎麼回事?」
「還用查什麼查?我先前跟你說過有個給羅佳蔓整容成美女的整容醫生練勇毅吧?
他在給羅佳蔓整容之前,他為天網幹過活!徐遠之前帶人打掉的那個『喜無岸』洗浴城,就是天網的產業!裏面的那些變性人保鏢們,都是他帶人做的手術!
而他的遺孀就在我手裏!他妻子給了我一張優盤。
那裏面存了關於天網如何幫著Y省不少政客官員洗錢、再吃回扣的賬目流水。
而天網最後用來走流水的那個戶頭,就是這家『榮銓投資置業』!邵劍英就是天網的幕後老闆,絕對沒錯!」
「你能確定嗎?」
「我能確定!賬目就在龍庭酒店裏。
現在趙嘉霖和咱們一組的一幫學警、還有張霽隆的小弟在幫忙看著人和優盤呢,你要是想看我現在就帶你去!」
「不用去看了,秋岩,咱們倆現在馬上……」
夏雪平正說著話,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倆身旁的這條馬路上,突然錯著方向分別從東西兩邊開來一輛白色別克商務車。
等到了市局門口,兩輛車子一前一後,車頭沖著我和夏雪平,直奔著院門就闖進了市局大院。
我和夏雪平一時間根本來不及反應,我倆身子同時一轉,之後她拽著我的胳膊、我摟著她的腰,就準備往辦公大樓裏躲。
萬沒想到這個時候從傳達室和一樓大廳裏,一股腦跑出了七八個手裏端著手槍的制服警,我倆一開始還以為他們是來支援我們的,可等他們下了樓外雨搭下麵的臺階,槍口對準了我倆。
我和夏雪平這才恨恨咽了口氣,並相互無奈地對視了一眼。
這個時間段局裏的多數人都在食堂吃飯。
而站在食堂門口往市局大門門前這地方看,完全是一段盲區、門口發生了啥事情根本看不到。
而這會兒徐遠跟沈量才怕是都去了省政府、或者各自去了紅藍兩黨的駐地辦公室,能依靠上的保安處、防暴隊跟制服大隊其他的人也全都不在,我倆一時間,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小秋岩,雪平姐,您二位這麼急著往回跑,是有什麼東西落辦公室了麼?要是有什麼東西的話,我讓門口的兄弟們上樓替你們二位取一下就好了。」
在我倆身後的那兩輛白色商務車,此刻也都把車門打開了,一輛車上正坐著那個叫秦苒的看著還算漂亮、但也不太起眼的女人。
跟著的還有好幾個分別來自總務處、人事處、財務處的女警,以及剛剛跟我和夏雪平說完話的傅伊玫;
而另一輛車上,正坐著那個叫舒平昇的看著臉色煞白、目光陰險的傢伙,旁邊的身材粗壯高大的盧彥跟我對視一番,立刻從車上下來,走到了我的面前,李孟強則充當著那輛車的司機。
「哼,不用麻煩了。」
夏雪平冷冷地說道,「伊玫,認識你這麼長時間,還沒見你這麼跟我打過招呼。」
看著周圍的眾人,我實在是忍不住大笑三聲:「哈哈哈!我說夏雪平,你看哈,就咱們倆的牌兒還真是夠大的,僅僅是為了對付我們倆,人家『榮銓投資置業』的全體核心員工現在可都到了!」
隨後我又看向盧彥,咬著牙問道:「怎麼著?一起來,還是一個一個上?」
我的話音剛落,腰間的手槍就已經在我的手上舉了出去。
而夏雪平也立刻靠到我的背後,她此刻比我還颯利,左右雙手一手一支槍。
並且雙臂展開,一手指著攔在門口的那些制服警臉上,一手對準了車門口坐著的傅伊玫。
而盧彥也不含糊,也從背後掏出一把槍對準了我,還挑著眉毛、皺著眉頭獰笑著像嚇唬小孩一樣對我說道:
「欸,秋岩,咱們可別鬧啊,你和你媽媽加一起就三把槍,我們這邊加一起,可二三十支呢!真打起來,你們母子倆可吃虧!」
夏雪平一聽,立刻瞪起眼睛,轉過身來跟我同向,一槍仍指著傅伊玫,一槍則直接對準了盧彥的腦門:「你們誰敢動我兒子!你試試!」
緊接著夏雪平的怒吼,我則忍著恨戲謔地看著盧彥:
「是麼,盧大哥?反正大家在這世上,人命都是一條,就讓我和夏雪平活,我也能先打死你和傅伊玫!況且我還真就不信了,你們『天網』這幫見不得光的鬼還成了恐怖份子了!
你們『堂君』那老傢伙還真有這麼大的膽子、就敢讓你們在市局門口殺人?」
「行了,都住手!『堂君』說了:見到他倆,壓火、叩腕!把槍都放下!雪平,秋岩,你們也把槍放下,咱們不抬槍說話!」
傅伊玫看著我和夏雪平,儘管目含殺氣,卻也不甘心地倒吸一口氣,一抬手擺了擺,我和夏雪平身後那七八個制服警先把手槍收了起來。
緊接著盧彥和車裏的所有人也都收起了手槍。
我和夏雪平一愣神,舒平昇跟盧彥,還有我和夏雪平身後那幾個制服警先把我和夏雪平分別圍了起來,且聽傅伊玫又說道:
「雪平,秋岩,我們不是來與你們為敵的。『堂君』在我們的地方已經擺下了一桌晚宴,就差你們倆還沒到,特地讓我們來請你們倆過去——放心,『堂君』的意思說得很明白,我們不會傷害你們母子倆的。
但還請你們二位,把手槍和手機都交出來,看在咱們也都在市局一起公事這麼多年的份兒上,也請你們二位讓我們的兄弟們都放下心來。請吧!」
雖然傅伊玫一口一個「請」字。
但是她說的話、做的事情,全像是在脅迫。
而面對舒平昇跟其他人對我的擁簇和對夏雪平的包圍,我一時間又拿不定主意。
夏雪平低頭想了半天,緊閉雙眼後,咬著後槽牙,把手上的兩把手槍都交了出去,同時也掏出了手機:
「你們在這的,有一個算一個,都還沒資格讓我夏雪平給你們面子!我給你們『堂君』面子,他是我父親的手下、在我父親死後對我還挺照顧!
但要是讓我知道了,你們也好、他邵劍英也好,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父親的事情,到時候。
這個賬,我一筆一筆跟你們算!」
傅伊玫點了點頭:「沒問題,雪平姐。」
夏雪平這才把手槍和手機都交給了面前的盧彥。
而我見狀,也把手機和手槍交給了舒平昇。
——但我還使了個心眼:
最近我剛把趙嘉霖的手機號設了個快捷按鍵「7」——蔡夢君是「1」、夏雪平是「2」、美茵是「3」、老爸是「4」、小C是「5」、大白鶴是「6」;
於是我趁著先把手槍遞上去、又假裝手機不好從衣服兜裏掏出來的時候,先按下打電話功能、撥了數字鍵7,接通後,先快後慢再快地,三下一組,用指甲尖連續在螢幕上敲了九下便立即掛掉電話,之後才把手機再遞給舒平昇。
舒平昇看著我,冷笑了一聲。可隨後,我突然感到在我脖子根處傳來一陣仿佛蚊子叮咬的刺痛——這大冬天零下三十多度,哪來的蚊子……
等我一轉身,眼前天旋地轉的我,正看見夏雪平也被人按住肩膀,從後頸處紮下一管注射劑後,也站得不穩了;
我還想攥緊拳頭,強撐著尚且清醒的神智著夏雪平掙扎地走去……
卻感覺從後頸處一股酥麻沖入腦中又遍及全身,一股心神上的清明從外入內,隨即手腳一酥、身子一軟,眼前便進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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