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外面風大,還是進屋吧,以免著涼。”
秦雨甯望著亭外的風雨,微微搖頭,絕美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擔憂,“我有些擔心軒兒,雨勢如此之大,他留在船上還好,若是來不及下山,怕他會淋出病來。”
陸中銘頓時寬慰道:“軒兒自幼習武,身子骨硬朗得很,宮主不必過于擔心,再說,他此刻說不定已經在船上了。”
一道電光劃開陰暗的天際,彷彿一個信號,跟著閃電接二連三,天空傳來震耳的巨響。
陸中銘望著低沉的天空,臉上有些疑惑。
“說起來,這場暴雨來得真是突然,全無半點徵兆,而且風雨竟夾帶如此濃厚的霧氣,簡直前所未見。”
秦雨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太確定地道:“我小時候曾聽我父親提起過,自我祖輩在蓬萊島建宮以來,大概每隔百年左右,總會毫無徵兆地出現一場暴風雨,電閃雷鳴,且伴隨著久經不散的濃霧。
與眼前的情況倒有些類似,父親說,那是龍王出海,引發的天地異象。”
陸中銘一聽,笑了,“龍這種生物,不過是前人留下的傳說罷了,大陸上有誰真個見過龍。西大陸那邊所謂的龍不算,那不過是種大蜥蜴,即使是所謂的飛龍,也只是長著翅膀的大蜥蜴,與我們前人所描述的龍天差地別。”
這時老管家華叔,匆匆忙忙地過來了。
“宮主,外面的漁民們說,這場暴雨剛開始,海水便漲潮了,海面現在漲得很高,已經淹到岸上來了。
往日漲潮再厲害,也漲不到岸上,漁民們從未遇過這種情況,全都慌了,不少小漁船都被打翻沉進海里,目前也就我們宮里那些比較大的船,還穩得住。”
秦雨甯聽得柳眉輕蹙,“華叔,你吩咐大家別慌,待風雨過后,宮里自有安排。”
“是,夫人,老奴這便去安撫他們。”
陸中銘喃喃道:“真是怪事,莫非真是龍王出海?”
他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怎么可能?”
秦雨甯看著亭外呼嘯的風雨,不知在想些什么。
◇◇◇
“吼!”
就在小木屋化作木屑的一瞬間,一大一小兩道影子,在空中發生碰撞。
“鐺!”
如金屬交接般的聲波,剎那間將風雨盪開,地面詭異地出現一個圓形無雨帶,兩道影子乍分開來,被接連兩道巨大聲音震摔在地的林子軒,望見眼前的情景后,身體頓時僵住。
近十丈的龐大身軀上,黑鱗層層迭迭,強烈的腥味撲鼻而來,四只巨爪壯碩有力,嘴邊兩道長須迎風飄蕩。
頭頂兩只巨角開杈,其中一邊斷去一截,此刻,它正頂著如同燈籠般的紅色眼睛,兇光畢露。
一種彷彿根植于身體深處,天生存在的恐懼被眼前的怪物引發了,林子軒只覺渾身血液如同凝住,呼吸一滯,戰慄的感覺掠過全身,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
“龍!”
他幾乎是用盡全力,咬著牙說出這個字。
龍的出現,完全顛覆林子軒對以往事物的認知。
“站到我身后。”
這時,耳邊傳來男人的冷喝。
林子軒連忙站到男人身后。
他這才發現,男人手中那把生鏽的長劍,原本覆在劍上的鐵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黃金一般的閃耀光澤,在劍身的中心,顯現出如蝌蚪般的銘文。
林子軒天資聰穎,自幼通讀各種經典,便是西大陸那種艱澀的文字,亦有涉獵,但他卻從未見過這種文字。
他整個人呆立當場,就在剛才,男人似乎與龍交手了,速度之快,肉眼幾乎難以捕捉……
男人低沉的嗓音說道。
“魔龍,天地間最強橫的生物,真正的龍。我會纏住它,你盡最快的速度離開,絕不能停下。”
林子軒一咬牙:“我不怕,我們聯手定能擊退它。”
男人冷喝道:“別作傻事,你太弱了,魔龍的強大不是你可以想像的。”
頓了頓,男人放緩了聲音,“要好好照顧你娘。”
林子軒望著男人偉岸的背影,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黑色的巨龍張開血盆大口,一聲震耳的龍吟,如同平地響起一起炸雷,林子軒耳鼓一疼,下一刻便聽見男人一聲大吼:“走!”
林子軒發力狂奔,運起超越以往巔峰狀態的真氣,往林中奔逃。
身后傳來金屬交擊的尖銳聲,不用回頭也能知道,男人已與魔龍交手。
魔龍咆哮聲中夾著怒火,林子軒已奔出百丈遠,卻能感到身后越來越灼熱,忍不住回頭一望,眼前的情景令他大為震驚。
魔龍口中噴出幽藍的龍息,沿途所至,樹木瞬燃,潮濕的雨水也無法撲滅。
魔龍怒吼連連,龐大的身軀上,幾條長長的劍痕十分顯眼,如鋼鐵般的黑色鱗片竟被切開。
驚人的氣勢從男人身上爆開,他神情冷峻,手中的黃金劍與魔龍的巨爪多次交擊。
林子軒震駭當場。
從小到大,他見過的人之中,武功最高者,首推蜀山的清一真人,接著便是秦雨甯和陸中銘。
他們的武功之高,在林子軒眼中超越了世俗。
但是,眼前男人所展現出的武功,卻已超越“人”的界限。
空中的暴雨,在臨近男人身體十丈的距離,生生地止住,他的身體化作一道幻影,以迅若鬼魅的速度撲向魔龍。
絢爛明亮的光芒,在漆黑的暮色中綻放。
魔龍竟一時被男人所壓制,落于下風。
一時間,林子軒被眼前震撼的場面驚住,竟忘了逃跑。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魔龍冰冷的眼神,從百丈外投來,林子軒瞬間如墜冰窖,身體詭異地僵住,雙腿像在冰天雪地里凍住似的,竟失去了知覺。
魔龍的巨尾一個橫掃,男人橫劍一擋,雖未受傷,卻被掃出了十馀丈的距離。
它拋下作戰的對手,巨爪在地面猛地一撲,龐大的龍軀竟脫離了地面數丈之高,以難以想像的高速,向林子軒騰飛而來。
傳說竟是真的,魔龍明明不似西方那些所謂的飛龍,身上長有翅膀,龐大的龍軀卻能騰云駕霧。
這令人驚恐的畫面,讓林子軒心中大叫一聲,完了!
魔龍在空中幾個蜿蜒起落,便已來到林子軒身前,然而他的身體完全無法動彈,不由哀嘆我命休矣!
遠處的男人落地,見到這一幕,頓時一聲大吼:“旺財!”
話音剛落,一條黑色的影子從山林的一側沖出,高高地躍起,竟跳到了魔龍的背上。利爪和利齒,不由分說地往魔龍身上招呼。
魔龍頓時怒吼連連,回頭對身上的狗迎面一擊。
旺財被魔龍的巨爪全力一拍,立時比剛才更快的速度,被拍落進了林中,生死不知。
“旺財!”
林子軒雙目一紅,魔龍已來到身前,這時逃跑已來不及,加之怒火攻心,林子軒不假思索,抽出隨身攜帶的佩劍,向魔龍的眼睛,全力一刺。
“叮”的一聲脆響,在林子軒耳中卻如天雷一般炸開。
面對魔龍這種傳說中的生物,這一劍,灌滿他全身的真氣,實乃林子軒最巔峰的一劍。
這一劍擊出,不管結果如何,都將瞬間耗盡他的真氣,即便不能擊傷魔龍,至少也要擊退它。
然而魔龍只是利爪輕輕一揮,長劍瞬間崩斷。
緊接著,林子軒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魔龍的尾巴狠狠砸中,他仰天噴出一大口鮮血,在昏過去之前,他彷彿看到一道金黃色的劍光,伴隨著男人的怒吼聲,飛射而來,擊中了魔龍。
雨瀝瀝地下。
不知過了多久,林子軒醒了過來。
是旺財把他舔醒的,林子軒見到傷痕纍纍的旺財,大吃了一驚。
他坐起了身子,被魔龍掃中的背部一片劇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籍的山林,卻沒有半點魔龍的蹤跡。
暴雨已經逐漸停歇,只是小雨仍在瀝瀝地灑著,四週一片寂靜。
林子軒艱難地從一塊巨巖中,抽出男人的那把劍,金黃的劍身,已經再度回復生鏽的模樣。
周圍的樹木,大半都被毀壞。不遠處的山峰,頂部像被巨大的利器削去似的,切割面光滑無比。
林子軒茫然地看著這一切。
他望著旺財,問道:“旺財,我爹呢?”
旺財的身上,傷痕纍纍,最顯眼的,是腹部那道被魔龍留下的深深爪痕。
回答他的,是旺財的幾聲悲鳴。
林子軒渾身像被抽空了力氣,重重地坐到了地上。
過了一會,背部的劇痛減輕了少許,林子軒向身旁的狗道:“旺財,你留在這里,不要走開,我去找他,很快就回來。”
旺財趴在地上,應了一聲。
林子軒重新來到湖邊,四週一片安靜,天空的黑云已經逐漸散去,雨也漸漸停止,令人難以想到不久前的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隨著天色漸黑,林子軒一無所獲,男人和魔龍,彷彿雙雙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無影無蹤。
他重新來到小木屋,小木屋在魔龍的一聲巨吼中化成碎屑,地上一片凌亂,林子軒仍不死心,在地上翻找了半天,只尋得一個藍色的小包袱。
他打開了小包袱,里面的東西很簡單,一件精緻的絨大衣,兩張畫。
林子軒認得這件大衣,這是他們兩人成親后,秦雨甯耗費許多日夜,親手為男人做的。
林子軒展開其中一幅畫,畫面是由上往下看,畫中,林子軒正花園里與聞人婉一同練劍,秦雨甯坐在一旁的涼亭里,悠然地看著。
他呆呆地看著這幅畫,他記得畫中那一天,不過,那天陸中銘也在,他和秦雨甯一同在涼亭喝茶觀賞。那是男人離開一年后發生的事了,男人為何會知道,且將之畫了出來。
畫面上的人物栩栩如生,技法與尋常的畫完全不同,色彩之飽滿,人物之真實,前所未見,畫法似乎與西大陸那邊頗有相似之處,卻又更加優勝。
林子軒展開了另一幅畫,畫中,秦雨甯一身白色長裙,靜靜地坐在亭中,整幅畫凋琢得極為精細。
林子軒甚至可以看到,畫中的秦雨甯嫻靜地望著遠方,眉目間似有一縷幽愁,與她往日活潑的形象大為不同。
這一刻,林子軒終于明白。
他是深愛她的。
這兩幅畫,是男人偷偷回去看他們時畫的。
不知為何,林子軒忽然想起小時候,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在花園里,男人給他當馬騎,他騎在男人的背上,興奮地大喊大叫。
一旁的秦雨甯,則是含笑注視著父子倆在玩耍。
淚水爬滿林子軒的臉。
曾經,他很恨那個男人,恨他的無能,恨他不爭氣。白白將美貌動人的母親,推給了別的男人,將原本幸福的家生生拆散。
但是現在,他一點也不恨男人,因為他不是什么窩囊廢,而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他只希望,可以再聽見男人那玩世不恭的聲音,再大聲了喊他一聲“爹”。
林子軒腦袋空空蕩蕩。
他隱隱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他將小包袱小心地收好,跟那把劍一起帶在身上,回到了原來的地方,旺財看上去極為疲弱,林子軒小心地先給它作簡單的包扎,然后才抱著它匆匆地離開。
旺財傷得很重,林子軒不敢停留,幸好他傷得不是很重,又恢復一部分真氣,第二天中午,終于翻過龍湖峰。
一聲清脆的鳴叫聲傳來,接著一只火紅色的小鳥,飛臨林子軒的肩頭。
竟是在魔龍出現后,嚇得不知跑到哪的小云雀,居然準確地找到了林子軒。
小云雀在林子軒的肩膀上,上蹦下跳,旺財有氣無力地叫了兩聲后,它才安靜下來。看到小云雀,林子軒有點驚喜,但一想到它原本的主人,頓時又沉默了下來。
林子軒來時的那艘船還在,遠遠的,看見林子軒的身影,船上的幾個下人立刻就跑了過來。
當看見林子軒狼狽的模樣,幾個下人都大吃了一驚。
“少爺,您受傷了?”
“我不礙事,趕緊的,準備傷藥,我要給旺財換藥。”
“是,少爺,小的立刻去準備。”
跟隨林子軒一同來的共有五六個人,眾人一陣手忙腳亂。
“少爺,您可終于回來了,您不知我們幾個有多擔心了。”
“是啊,少爺,昨天那場暴雨實在太可怕了,電閃雷鳴,海水暴漲得不知多嚇人,少爺一個人上山,我們不知多擔心。”
眾人七嘴八舌地訴說昨天的異象。
傳說中,龍能翻江倒海,林子軒心中明白,那是魔龍造成的,它有影響自然的超凡力量。
魔龍究竟是生是死,他不知道,但他不會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因為男人說過,絕對不會有人相信。
為旺財換好傷藥,包上繃帶,自己的背部受了魔龍一擊,也服了藥,林子軒頓感一陣疲勞。閉上眼睛,卻總是閃現各種各樣的畫面。
自己昏迷之后,男人定與魔龍展開了驚天對決。
他真的很想知道,男人明明擁有絕世武功,為何要瞞著所有人。幾年里,還一直守在龍湖峰,他為何知道龍湖峰會有魔龍出現,他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什么。
還有這把劍……
林子軒撫摸著這把看似生鏽的長劍,小時候,他沒少玩這把劍,除了重了點,沒什么特別之處。然而當男人拿起這把劍后,它為何變出同黃金般的光澤。
林子軒知道,這絕不是一把凡劍,但連見多識廣秦雨甯,也叫它是破劍,便說明這把劍來曆神秘。
想到這,林子軒不禁一嘆。
“爹,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
林子軒回到宮里,已是夜深。
丫鬟們想去通知宮主,卻被林子軒叫住。
“夜了,別打擾我娘休息,我明早再向娘請安。”
“是,少爺。”
丫鬟們有些好奇,看著被林子軒抱在懷里的狗,一些進宮較久的丫鬟則認出來,那狗是宮里前任男主人養的,自被他帶走后,已很久沒見過這條喜歡在宮里亂跑的傻狗了。
林子軒回到自己的小樓,把旺財帶到自己的房間,身心俱憊,一睡便到天亮。
一大清早,杏兒端著水盆進房。
“天亮了,少爺起床了,夫人一大早便問你回來了沒。咦,旺財,果然是你,我聽她們說少爺把你帶回來了,呀,你怎么搞成這樣了?”
旺財受傷很重,連走路都有點困難,小丫鬟嘰嘰喳喳地說,它只是哼唧了幾句,便又閉目趴了起來。
林子軒剛梳洗完畢,便聽到門外的杏兒叫了一聲。
“夫人。”
一身翠綠色長裙的秦雨甯,款款地走了進來。
“孩兒給娘請安。”
秦雨甯纖足剛跨過門檻,臉色頓時一變,“軒兒,你受傷了。”
她的眼力何其厲害,只從林子軒走路的動作,有些許不同,便立刻推測出他背部受了傷。
“一點小傷,不礙事的,娘請放心。”
林子軒連忙說道。
秦雨甯輕輕撫著林子軒的背,心疼地說道:“疼嗎?早知娘就該讓中銘跟你一塊去的。”
“孩兒服了傷藥,過幾天便沒事了。”
兩人在桌子前坐下,秦雨甯在林子軒臉上輕吻了一口,道“沒事就好,娘這兩天有些心神不甯,一直擔心你,你回來娘就放心了。”
她接著“咦”了一聲,“又是這條傻狗,它怎么傷成這樣。”
旺財看見曾經的女主人,掙扎起身,吃力地走了過來,低低悲鳴了一聲,大頭在秦雨甯修長的美腿上,輕輕地蹭了蹭。
秦雨甯很討厭這條狗,說它撒歡跑起來時,舌頭亂晃,十足一條傻狗,從不待見它,甚至不喜歡林子軒小時候跟它一起玩,說那樣會被帶它傻了。
但是出奇的,今趟秦雨甯沒有一腳把它踢開,反而伸出纖手,在它頭上輕輕撫摸了起來,眼神顯得溫柔。
沒有半點厭惡。
旺財第一次享受到女主人的撫摸,舒服地閉起了眼睛。
秦雨甯似有些不經意地問道:“軒兒,你在哪里找到旺財的?”
林子軒心中一沉,他聽出來了,秦雨甯似是問得毫不在意,實際上卻是刻意問得不經意,這恰恰代表她在意。
林子軒此刻心如刀絞,內心的痛苦還不能在臉上表露半分。
他笑了笑,道:“旺財是在山上撿到的,它從山上跌下來,受了傷,便帶它回來了。”
秦雨甯沉默了一下,接著微笑說:“好好照顧它。婉兒過幾天就回來,既然今次你得到一只小云雀,想必她會很開心。以婉兒的姿色,在白鹿書院必然有眾多年輕俊杰追求,你莫要以為近水樓臺便能先得月,知道嗎?”
“知道了娘。”
“這兩天等你傷養好了,待婉兒回來,娘還有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們。”
換作以前,林子軒一聽能替母親辦事,定會沖勁十足,但今天,他只是點點頭,神色澹然地道:“娘放心,孩兒會盡心地完成任務。”
秦雨甯拍拍他的臉頰,微笑道:“這才是娘的乖兒子,你今天好好休息吧。”
待秦雨甯走后,林子軒才頹然一嘆。
◇◇◇
陸中銘信步走在園中,沿途的僕人和丫鬟見到他,均會停下來,恭敬地向他問好。
他喜歡這種主人般的感覺。
穿過長長的花園廊道,順著一長排宮燈望去,一座雅致的涼亭出現在眼前,在夜色中,圍繞四周的碧湖里,荷花在燈火輝映下,正璀璨地盛開著。
亭中,劍姬秦雨甯望湖而坐,翠綠色長裙逶迤拖地,窈窕的身姿如神女下凡,肌膚似雪,紅唇嬌豔欲滴,盡顯萬種風情,當真是景美人更美。
陸中銘看得心中一熱,將丫鬟們一一揮下,接著信步而去。
“宮主看什么,看得這般出神?”
秦雨甯沒有回頭,只是澹澹地道:“沒看什么。”
陸中銘看出她似乎興致不高,于是道:“聽說軒兒昨晚回來了,為何一整天都看不到他人?”
秦雨甯這才回過身來。
“軒兒在捉云雀的過程中,受了點傷,我讓他這兩日好好休養,你在看什么?”
陸中銘嘿嘿一笑:“看你啊,不管什么時候,宮主都是越看越美,即使是天上的神女,也不外如是。”
秦雨甯橫了他一眼,“虧你還是武宗來著,沒半點正經樣。”
“武宗也是男人,只要是男人,面對宮主,沒有一個不拜倒在宮主的石榴裙下的。”
秦雨甯終于“噗嗤”一聲,“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這一笑,頓如百花綻放,天地間都明亮了起來。
“宮主,你真美……”
“嘴上說我美,你手在摸哪里……”
原來,陸中銘一邊說,左手已經隔著裙子,摸上了秦雨甯一只修長的美腿。
“你全身上下都美,宮主,這幾天你不知我忍得有多辛苦,如今三天已過,今晚我們可以……”
“呵,三天時限,要到今晚子時才到,你想得倒美。你這人哪,摘人家鞋子干什么……”
說話間,陸中銘竟一手伸進裙下,把秦雨甯一只綠色繡鞋脫了下來,隔著花邊白襪,將她精緻的纖足握在手中,細細地把玩起來。
被他這么一攪,秦雨甯的心情已不似之前般幽鬱。
而且陸中銘很快如法炮製,將她裙下另一只繡鞋也摘了,一雙修長的美腿,被他摟在懷里。
陸中銘的雙手,在她包裹著白襪的纖足,和裙下圓潤的小腿間來回撫摸著。
秦雨甯被他摸得芳心一陣酥麻,隔著薄薄的白襪,她的足心可以感覺到,陸中銘那象徵著男性的部位,已經硬得像根鐵棒。
秦雨甯的一顆芳心劇烈地跳動起來,美眸快滴出水來。
望著男人熾熱的眼神,今晚恐怕又要被他折騰到大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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