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魯妙子之后,蕭策并沒有回到自己的那個小閣樓,既沒有去找宋玉華。也沒有去找衛貞貞,而是一個人帶著一瓶酒獨自飛身一躍,跳至飛馬牧場的高閣之上,酒杯獨酌。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
寒風輕吹,卻吹不走蕭策心中的那一抹憂傷。
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風流男兒平生自該如此,這是自己從小就形成的夢想啊。
可是魯妙子的一番話卻又讓蕭策退卻了,他是帶著夢想而奮斗的,可結果呢?
男兒霸業不過水中鏡月,一碰既碎,到頭來憑空愧對美人深情一片。
自己一心將心思放在爭霸天下上究竟對不對呢?
蕭策隨手舉起酒杯,佳釀流水般的從酒瓶中涌出,滴滴落入蕭策的唇中。
酒不醉人人自醉。
思緒點點,蕭策醉了。
回想起前世自己與魔帝秦康十余年的爭霸,為的是什么?
日暮滄桑,到如今,秦康已經在九泉之下笑看自己,而他呢?
師尊的音容猶然回蕩在眼前,蕭策的眼簾有些濕潤,師尊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情深處。
蕭策于末日決斗之后為秦康流過一次淚,今次,他又該為誰流淚?
想起那些曾經鐘情于自己的絕世佳人,再想想自己,只是因為秦康已死,爭霸天下沒有對手便輕易放棄她們,獨自來到這個陌生的大唐。
蕭策,是不是太過絕情?
還是說,他骨子里就是一個薄情之人?
英雄美人,為什么別人就能演繹一段段佳話?而自己,卻要在花叢中四下蕩溢?
是自己根本就沒有入情,還是自己沒有遇見能夠讓自己靜下心來的佳配?
多年來游戲花叢,是自己已經習慣了還是自己根本就是一個天生花心之人?
斗轉星移,啟明星現。
又是新的一天。
今天的飛馬牧場格外的寧靜,昨天蕭策等人回到牧場后的熱鬧一掃而空。早晨應有的涼氣全部消失不見,代之以一種沉重壓抑的氣息。
蕭策一早醒來,昨天晚上和魯妙子談天,陪他喝酒解悶,雖然自己的主觀目的是化解魯妙子的郁悶,但是他卻沒想到最后竟然連自己的心境都受到影響。
雖然最后自己一個人來到高閣之上沉思,盡管沒有解決問題,但是也算將它壓下,早早醒來的蕭策跳下閣樓,卻見一個嬌悄可人的婢女正滿頭大汗的東張西望,看見蕭策,她高興的大叫:“蕭公子,可算找到你了。”
蕭策并不認識她,事實上牧場的人他絕大部分都不認識,因為真算起來他不過在魯妙子的小窩中呆過一個晚上而已。
蕭策奇怪的問道:“這位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那個婢女見到蕭策英俊神武的面龐,俏臉不自覺的的紅了一下,但還是很有禮貌的解釋道:“蕭公子,奴婢是小娟,是小姐的丫環,小姐她說有要事要找公子,讓公子快點去大廳。”
蕭策一聽,心下一笑,這個秀洵,又不知道搞什么鬼。但他還是答應下來,道:“知道了,你在前面帶路吧。”
那個叫小娟的婢女聞言大喜,連忙三步并作兩步的在前方帶路。
蕭策隨小娟由后門入園,經過依屋舍而建的一道九曲回廊,沿途園林美景層出不窮,遠近房屋高低有序,錯落於林木之間,雅俗得體。
最別致處是由於莊園居於高處,不時可看到飛馬城下延展無盡的牧場美景,在新月斜照下越見安詳寧和。
遇上的婢仆府衛,均對兩人投以注目禮,但見有小娟這場主的近身人領路,而蕭策又是那么的高貴逼人,知道是上層貴族,故沒有干涉。
蕭策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但見廳堂等主體建兼用穿斗式和抬梁式的梁架結構,配以雕刻精美的梁檐構件和華麗多變的廊前掛落,加強了縱深感,在園林的襯托下,予人明快、通透、幽深的感覺。
兩人穿門過戶,或經天井,或走游廊,最后小娟引蕭策來到一個轎廳門口,道:“蕭公子,已經到了,你進去吧。”
蕭策笑笑,也不答話,徑自推門而入,卻見大廳之中早已坐滿。
飛馬牧場大廳中,場主商秀洵一臉嚴肅的正襟危坐在主座之上,其下,左邊坐著飛馬牧場的幾大執事,右邊,則坐著宋閥及徐、寇等人。
看見蕭策進來,大廳之中的所有人臉色一亮,尤其是坐在主座上的商秀洵,更是兩眼發光,那神情,仿佛要把蕭策吞進肚里,將蕭策嚇了一大跳。
蕭策如今的名聲已經威震江湖,英雄就美女,一招解決宇文化及,獨抗千軍萬馬而安然無恙,江湖之上盡管還有一些人不太相信,但是鐵錚錚的事實擺在那里,宇文化及尸骨未寒,維持勝至今也還躺在病床上療傷。
因此,這次牧場突遭變故,他們一個個都有些緊張,但是看見蕭策進來,都放下心來。
那么,究竟一夜之間飛馬牧場發生什么變故了呢?
商秀洵滿臉欣喜地道:“蕭大哥你來了,有你在秀洵就放心了。”
宋魯也高興地道:“有蕭兄弟在這里,相信這次四大寇定然有來無回。”
蕭策茫然不解,他疑惑地道:“秀洵,宋兄,你們說什么呢?什么四大寇?”
眾人這時才想起來蕭策貌似還不知道這件事,昨晚好像就沒有看見他了,商秀洵解釋道:“蕭大哥,現在牧場正遭受四大寇地圍攻,秀洵正在商議怎么解決這件事呢?”
蕭策總算明白了一點,看看大廳,貌似沒有座位,只有商秀洵的旁邊有一個位置,按理說主座應該只有一個,怎么會有兩個呢?這于禮不合啊?
商秀洵算是為他解困,她指了指自己身邊特地加出的位置道:“蕭大哥,你坐這里吧。”
此言一出,大廳之中的人立即用充滿曖昧的眼神盯著商秀洵和蕭策,這里又沒有誰是白癡,商秀洵這么做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寇仲低聲對徐子陵道:“小陵,看見沒有,又一個美人被大哥釣到了。”
對寇仲的話,徐子陵只能無語的搖搖頭。
倒是宋玉致,氣得咬牙切齒,恨聲道:“該死的花心姐夫,一天也不安靜,只是一天沒見,就把商姐姐騙到手了,太可惡了,等下一定要讓姐姐好好管教管教他。”
蕭策臉皮實在夠厚,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臉不紅心不跳的大步走到主座上安坐。
蕭策渾然不顧大家曖昧的眼神,道:“四大寇是怎么回事?”
宋魯解釋道:“蕭兄弟,你聽過民間最近的四句順口溜嗎?就是『寸草不生向霸天,雞犬不留房見鼎,焦土千里遇毛燥,鬼哭神號曹應龍』。”
蕭策一聽,恍然道:“就是那什么向、房、毛、曹四大寇啊!”
這四大寇他還是聽到的,主要是最近一段時間他們太猖狂了,在南方瘋狂做案,想不出名都難,蕭策又是一個野心勃勃之人,怎么會沒有耳聞呢?
商秀洵恨恨地道:“就是這四個神憎鬼厭的人,四處流竄搶掠,所到處像煌蟲般破壞成災,奸淫擄掠,無所不為。”
頓了頓續道:“我們和竟陵的獨霸山莊,唇齒相依,互為聲援,數次殺得他們鍛羽而逃,早被他們視為眼中釘。可是最近他們秘密結盟,準備先以圍堵的方法斷絕我們援救竟陵,才全力攻打獨霸山莊,此計確是狠毒。”
蕭策頓時明白過來,四大寇本身的力量雖不能應付兩條戰線的戰爭,但合起來卻足夠分別把竟陵和飛馬牧場重重包圍,那時再蠶食四周城鄉,獨霸山莊和飛馬牧場就會好景難再,就算取得最后勝利,亦要元氣大傷。
蕭策問道:“這些賊子實力如何?”
牧場地大執事商震道:“四大寇中論武功以『鬼哭神號』曹應龍最是高明,賊眾亦最多,達三萬之眾,且不斷招納新人,每日都在膨脹擴充中。現時占了我們西面百多里外緊扼大江的巴東郡,聲勢驟增,其他叁寇都視他為首。”
宋魯見蕭策面露蔑視的神情,道:“蕭兄弟切莫小瞧這四人,他們每一個人都有一身過人的本領。曹應龍,四大寇的魁首,身形雄偉威猛,城府極深。身負魍魎混元勁,功力霸道強橫,以一柄開山大刀作殺器,未逢敵手,刀下更是從不留活口。
毛燥,修煉兩儀奇功,使拂塵作兵器,性格邪戾,以奸淫婦女為生平最大樂事。
房見鼎,天生神力,能活撕虎狼,使兩柄各重百斤的狼牙棒,生性嗜血,更愛虐殺敵人。
向霸天,一身先天硬氣功,擅使一對奪命齒環,殺人如麻,視財如命。
這四大寇本是在東南一帶打家劫舍,搶鏢越貨,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惡黨。初時各自為政,彼此間沖突仇殺不斷。今年來曹應龍的野心越來越大,先后用武力壓倒了其他三寇,收歸到自己的麾下,聚眾數萬人,成為東南道上一股實力強勁,不容忽視的勢力。”
蕭策一聽,心下了然,在他這等強者眼中,連揚州千軍萬馬都敢獨擋,又何況是一群烏合之眾?
蕭策哈哈大笑道:“諸位不用擔心,有蕭某在這里,管他什么四大寇,只叫他后悔來此,走,且隨蕭某前去平敵。”
有蕭策這等堪比宗師地大高手壓陣,牧場眾人頓時信心倍增,熱血沸騰,大隊人馬在跟在蕭策身后,浩浩蕩蕩地往牧場大門口而去霎時間,風起云涌,殺氣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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