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能推開宿舍門時，屋里已經彌漫著一股煙味夾雜著泡面味兒的怪氣。
時鐘指向晚上九點半，寢室的三盞臺燈都亮著，照得桌面上滿是亂七八糟的書本和零食袋。
靠窗的床上，他的室友王癩子正盤腿坐著，手里攥著鼠標，屏幕上是熟悉的游戲界面——幾個英雄在地圖上跑來跑去，技能特效閃得人眼花。
“能哥，回來啦？快上號，排一把！”
王癩子頭也沒抬，聲音里帶著點興奮。
他長得瘦得跟竹竿似的，臉上坑坑洼洼的痤瘡像是地圖上的標記，一笑露出一口黃牙，整個人透著股猥瑣勁兒。
吳能以前老拿他這名字開玩笑，說“癩子”這外號跟他的氣質真是絕配。
吳能沒吭聲，甩下背包，一屁股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他打開電腦，點了游戲圖標，可鼠標在桌面上來回劃了幾圈，就是沒點進隊列。
他盯著屏幕，腦子里卻全是食堂里高敏那張哭花的臉，還有她咬著唇說“我去了，脫光了給人看”時的倔強模樣。
“操，能哥，你干啥呢？掛機啊？”
王癩子那邊傳來一聲爆吼，屏幕上他的角色已經被對面圍毆致死。他扭頭瞪過來，眼珠子瞪得跟銅鈴似的。
“你今天咋回事兒？魂兒丟了？”
吳能回過神，皺著眉點了退出，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又停住。
他靠回椅背，點了根煙，狠狠吸了一口，煙霧從鼻子里噴出來，嗆得他咳了兩聲。“沒事兒，就是有點煩。”
他聲音悶悶的，像在壓著什么。
王癩子一聽，立馬來了精神。他扔下鼠標，從床上蹦下來，光著腳踩著地上的臟襪子湊過來。“咋了？跟高敏吵架了？”
他擠眉弄眼地笑，露出一副八卦的賤樣。
“那小妞兒身材那么辣，臉蛋又正，你還舍得跟她吵？”
吳能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
“別瞎扯。”
可他頓了頓，煙頭在指間轉了半圈，又低聲嘀咕：
“她今天跟我說了點事兒，我腦子亂著呢。”
“啥事兒？說來聽聽，哥們兒給你參謀參謀！”
王癩子一屁股坐到旁邊的桌子上，手里抓了包薯片，嘎吱嘎吱嚼著，滿臉好奇。
吳能猶豫了一下，煙灰掉在褲子上他都沒在意。他盯著地板，低聲說：
“她去美術學院當人體模特了，脫光了給人畫的那種。拿了三百塊。”
“臥槽！”
王癩子一口薯片差點噴出來，瞪大了眼。
“真的假的？高敏那身材……嘖嘖，光著給人看？”
他舔了舔嘴唇，眼底閃過一絲猥瑣的光。
“那場面我都不敢想，太他媽刺激了！”
吳能皺眉，抬手給了他肩膀一拳：
“少廢話。”
可他心里卻像被王癩子這話撓了一下，癢癢的，又有點燙。他吐了口煙圈，聲音低下去：
“她說是為了家里，沒辦法。我信，可我就是不舒服，又……有點別的感覺。”
王癩子揉著肩膀，咧嘴笑得更賤了：
“啥感覺？是不是想著她被一群人盯著，還挺帶勁兒？”
他湊近了些，壓低聲音。
“能哥，你不會是傳說中的那個啥……綠帽癖吧？”
“滾！”
吳能猛地抬頭，瞪了他一眼，手里的煙頭差點戳到他臉上。可他沒再說話，只是低頭猛吸了一口，煙霧嗆得他眼眶發紅。
王癩子這話像把刀子，捅進他心里最隱秘的角落。
他不想承認，可腦子里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畫面——高敏站在畫室中央，白花花的身子被燈光照得一覽無余。
周圍一群人拿著筆，眼神像狼似的在她身上啃來啃去。
“哎，別瞪我啊！”
王癩子舉起手做投降狀，笑嘻嘻地說。
“這有啥不好意思的？男人嘛，誰還沒點怪癖。你要真介意，就跟她說別干了唄。可你要是心里其實挺樂意，那就別憋著，享受得了！”
吳能沒吭聲，手指攥著煙頭，指節微微發白。
他腦子里亂成一團，想罵高敏，又覺得自己沒資格；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心跳卻越來越快。他低聲罵了句：
“操，我是不是真有病？”
“病啥病啊！”
王癩子拍了拍他肩膀，一臉大義凜然。
“這叫人性，懂不懂？誰沒點陰暗面兒啊。你看我，天天盯著屏幕上的女英雄流口水，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他頓了頓，又賤兮兮地補了一句：
“你要真放不開，我幫你去畫室瞅瞅，給你現場直播咋樣？”
“滾蛋！”
吳能笑罵著推了他一把，心里的那團火卻沒熄，反而燒得更旺了。
他扔下煙頭，重新開了游戲，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像要把心里的亂七八糟都砸進屏幕里。
可他知道，自己根本沒心思玩，滿腦子都是高敏那雙倔強的眼睛，還有她脫衣服時可能露出的皮膚。
“別想太多。”
王癩子見他不說話，又坐回床上，抓起鼠標。
“她干這個也沒啥，反正又不是賣。你要是真不爽，就跟她聊聊唄。她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犟得跟頭驢似的。”
吳能哼了一聲，沒接話。他盯著屏幕，游戲里的角色被對面一刀砍死，他卻連罵都沒罵一句。
王癩子說得輕松，可他心里卻像被什么堵住了——不爽是真的，可更深的地方，那股莫名的興奮卻怎么也壓不下去。
“下把好好打，別坑我。”
王癩子嘀咕了一句，繼續埋頭游戲。
吳能點了根新煙，靠在椅背上，瞇著眼看著煙霧在燈光下散開。
他沒再說話，可心底卻有個聲音在低語：明天她還得去畫室，他是不是該偷偷去看看？不是為了攔她，而是……想知道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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