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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如遭雷擊

「嘿,明哥,怎么了今天?周末喊你出來也沒動靜,不會是找女朋友了吧。」

張其明坐在教室中,單手托腮,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聽到哥們的搭話后沒說什么,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懶得理會。

講臺上的「生哥」還在手舞足蹈地講題,完全是「刻板中年男教師」的形象,若非為了升學留本校。

這些東西張其明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雖然說他的情況不需要考慮這種事,但是沒考上靠關系的話,實在讓他感覺有些丟臉。

臨大附中高二的他,所謂的本校自然就是臨南大學了。

他的三姨云清蘭就是附中的校長,聽媽媽說,等明年大姨的閨女楊其鈺高考完,云姨可能會去臨大任職陪陪她。

以楊其鈺的成績,保送本校都算是屈才,而云姨的閨女孫其芮雖然貪玩,成績也沒問題,而且芮芮才高一也不需要考慮那么多。

就剩下自己,這要是考不上,自己被笑話就算了,還連累家里長輩的名聲。

「明哥,怎么這么蔫啊,虛了?沒事,峰狗剛找女朋友也這樣,被女人吸了很正常。」

見張其明不理自己,旁邊的哥們接著說個沒完,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去你媽的。」

張其明低罵了一聲,抬腳就往這孫子桌腿踢去。

「吱……」

桌子劃過地板,這令人牙酸的聲音雖然不大,卻還是清晰的傳遍教室。

「咳,張其明,干嘛呢,好好聽課。」

臺上的「生哥」見狀批評了一句,多的話也沒有說。張其明聽罷又轉回了剛才的模樣,而他邊上的哥們只是賤兮兮的笑了笑。

「事多,煩著呢,你要是閑的,就他媽趴那睡覺。」

他現在確實很煩,但是說虛了那絕對是沒有的事。

今天一大清早,他就被穆雪吟從床上薅了起來,看著媽媽那風風火火的嚴厲樣子,本想調笑媽媽的話,也乖乖噎回了肚子里。

之后就是洗漱吃飯吃藥收拾東西,除了提前半個小時喊他起床,給他留了洗澡的時間外,他甚至自己都找不到昨晚之事的痕跡。

「一會我送你去學校,這兩天我還是有點事。」

身穿一件針織開衫,下身一條牛仔喇叭褲,很保守也很自然的穆雪吟,站在沙發旁云淡風輕的說道。

「又走?!不是,媽,你不能……」

本來老老實實吃飯的張其明,聽到媽媽的話直接就炸毛了,但是在穆雪吟的灼灼目光下,他的聲調又慢慢降了下來,后半截也吞了回去。

「明明,我知道這幾天回來的少,但是這是公事,以前你不是讓我挺省心的嘛。」

瞪著兒子的穆雪吟,看到他毛順了之后,反而聲音慢慢溫柔了下來,「下午你請個假,四點半去市政府,準時點。」

張其明聽到「市政府」三個字后,挑了挑眉,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問道:

「療養院的事?」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是他還是隱隱感覺,媽媽可能想要逃避,暫時離開自己,只不過他沒證據罷了。

「嗯,還有點茶葉在車里,你裝上,記得準時。」

聽到這話的張其明有點無奈,媽媽不在家就算了,還得去找梅姨,兩大煩心事撞一塊了。

至于「準時」他也明白,不能太早也不能晚,早了的話就周邊找地方歇著,想想都煩。

事已至此他也沒得選擇,風卷殘云般的吃完,跟著媽媽上了車。

「這什么茶啊,媽。」

「太平猴魁。」

「怎么換綠茶了?」

「問你梅姨。」

于是張其明就這么到了學校。

……

下午四點二十,東奎市政府。

張其明百無聊賴地在樓外吸煙區晃悠,他不抽煙,就是找個偏僻的地方消磨時間。

他請假很好請,不好請的時候,云校長就親自替他請了,有這種先例,哪個老師也不敢難為他,一般就是問一句,他云姨知不知道他請假而已。

拿出手機又看了看時間,張其明其實也很緊張,他和梅姨要說親,那關系絕對算是親近的,可要說怕,他也是真的很怕梅秋韻。

自他記事起,梅姨、媽媽、云姨、小姨,就如同一個真正的家庭,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親近程度遠超閨蜜。

「擬制血親」都未必能詮釋她們的關系,而梅秋韻,就是這個「家」里的大家長。

38歲的梅姨,是盛東省的團省委出身,幾年前空降臨南,任東奎市市委常委,副市長,把著科教文衛的口子。

媽媽也是差不多時間,把集團的業務重心向這邊傾斜的,甚至媽媽的動作更快一點。

畢竟調動這種事,有些人心里是早就有數的,這其中肯定包括了梅姨和媽媽。

市委常委加上普通而非常務的副市長,還是由空降干部擔任,這調動確實很不正常,話說非正常的調動。

必定有非正常的意義,只不過這其中的門道張其明是不清楚的。

他只看到,一直以來強勢、家長作風嚴重的梅姨,自從來了東奎,行事低調了很多,仿佛蟄伏了一般。

「嗡……」

手機上定好的鬧鐘響起,他看著人來人往的政府樓,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梅秋韻的辦公室前還排著幾個人,張其明并不意外,跟著在旁邊待著。

「其明,已經到了?領導還有事,讓你在外面先等等。」

來的是一個看起來年紀不算太大的女人,面容姣好,高高的馬尾看起來很清爽,這是梅姨的秘書岑巧琳,見到張其明后,向他交代了梅姨的意思。

「知道了琳姐,你去忙吧。」

張其明見岑巧琳回去后,找個地方坐了下來,而剛剛岑秘書說的話,讓很多人的目光向他掃來,又快速的轉了回去。

其實他明白自己是來干什么的,表面上他會說因為媽媽不在家來找梅姨借住,實際上最關鍵的就是他現在的行為:在梅秋韻辦公室門口亮個相。

「啪嗒,啪嗒……」

弱弱的高跟鞋聲響起,但是在這里卻非常明顯。

在張其明玩了一個多小時手機之后,梅秋韻終于從辦公室里出來了,岑秘書也緊跟在身后。

梅姨的高跟鞋只有三厘米,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這,再高的也不合適,但哪怕三厘米的高跟鞋,搭配上她1米72的身高。

同樣非常有壓迫感,未見染燙的頭發用鯊魚夾扎起,給她強勢冷談的氣場中摻雜了一絲感性。

再加上她哪怕不去刻意展示也無比吸睛的身材,直接讓本來面容姣好曲線優美的岑巧琳「查無此人」了。

對女人來說,服侍女人算是一件比較痛苦的事了,尤其是服侍漂亮的女人,但同樣的事放在體制內就很難說了。

女秘書服侍女領導,先天上就會省去很多麻煩,更勿論如此美艷的女領導。至少岑巧琳,還是比較感激梅秋韻能選自己當秘書的。

「老板,我去開車。」

岑秘書走到梅秋韻身旁低聲說道,說完后就自顧自地與這對「干母子」分開了,是的,梅秋韻和張其明外宣的關系就是「干親」。

「走吧,其明,我們外面去等。」

梅秋韻看了她一眼,淡定的向外走去。

一路上諸如「梅市長」

「秋韻市長」等寒暄不絕于耳,對梅秋韻來說這已經司空見慣了,她平靜的答復著。

而對于張其明來說這就有些尷尬,因為這些寒暄里有時候還會帶上自己。

張其明就在這樣的氛圍中跟著梅姨走到了大樓外,這時一輛牌照為臨B·00006的老款A6L已經停在邊上待命了。

張其明知趣的坐上了副駕,沒有去和梅姨擠在后座,這些面對領導干部的基礎禮儀他還是懂的,而梅秋韻對于他來說,比所謂的領導干部還要可怕的多。

「去『宮園』。」

坐在主駕后面座位上的梅姨,閉著眼靠在座椅上,給岑秘書下了「指示」。

「干媽,不回大院嗎?楊其鈺和姨夫都在家?」

有外人在場,張其明若無其事地「表演」著。

找梅姨借宿,基本都是在「宮園」,因為梅姨的婚姻本來就是假的,這一點他是清楚的,還是那個問題,工作原因。

梅姨和云姨二人,一個是正經的領導干部,另一個也是有行政級別的校長,婚姻問題上。

盡量還是不要「標新立異」,自己的兩個「姨夫」就這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

大概是找了兩個底細清楚,有敬畏之心,也愿意擔這個名聲的人,夫妻之間沒有任何關系,都以分居的方式,各過各的。

這一點張其明不覺得奇怪,和自己的媽媽一樣,有孩子,身邊卻十幾年沒見過男人,而其原因張其明就不清楚了,長輩們過往的經歷。

不是他這個小輩能清晰掌握的,更別說自己的長輩大多都很厲害。所以,哪怕他確實有好奇心,也不敢問,就算問了也是被搪塞。

「不在家,小鈺在你三姨那住。」

淡淡的吐出這么句話,梅秋韻嘴里就沒了下文。

「哦對了,我媽讓我給您帶了點茶葉,明前……哦不對,雨前的猴魁。」

感到氣氛有些尷尬的張其明,想起自己包里還有點東西,連忙提起了話頭。

「猴魁基本上沒有明前的。」

聽到張其明的話,梅秋韻的嘴角也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口誤,口誤,對了干媽,你現在怎么喝起綠茶了,以前不是挺愛喝金駿眉的嘛。」

后視鏡看到梅姨笑容的張其明,心情也放松了一點。

「老板現在公務比較繁重,紅茶喝起來太麻煩,不像綠茶能久泡。」

岑巧琳聽到張其明的問話,淺笑著回答了他的問題。

三人就這么一路尷尬……或者說只有張其明自己尷尬的情況下,開車到了「宮園」。

停在了一處偏僻的聯排別墅前,不用說,這房子肯定是掛在穆雪吟名下的。

「宮園」的這間房子,外人看來,基本算是「梅市長的行宮」了,屬于半公半私的住所,公事去單位,私事去大院的家里,其他的事一般都在這。

進屋后的梅秋韻,徑直的走向稍遠一點的鞋柜,從上面拿起了一張像是菜單的塑封紙,同時岑秘書已經從鞋柜中拿出了兩雙拖鞋。

一雙遞給了張其明,而另一雙則是直接送到了梅秋韻的腳下,看起來像是要幫她換鞋的樣子。

「放那就行。」

梅秋韻沒有抬眼,望著菜單思考著,而后緩緩說道:

「小琳,跟他們說,6號吧,再蒸一條老虎斑。」

這菜單上,是專門給梅市長搭配好的餐譜。

「好的,老板。」

說罷岑巧琳就打起了電話。

「你也不知道幫你巧琳姐拿瓶水。」

梅秋韻換完鞋,向沙發走去,望著張其明。

「誒,馬上……額,水在冰箱嗎?」

起身就要動的張其明,發現自己早忘了屋子里啥樣了。

「沒事,我來就行,你不常來。」

掛斷電話的岑秘書去冰箱拿了三瓶水,放下后,望向梅秋韻說道:

「也不知道他們餐廳今天生意怎么樣,我過去看看。」

岑巧琳也很懂事,小伙子餓的都快,而且張其明在這,也不用自己幫領導按摩,他的手勁大,關系也合適,不如避諱一下人家可能要說的家事。

沒過多時,岑巧琳就提著保溫箱進來了,當然不是一路提回來的,是跟著餐車送到,她把人遣走后自己提的。

畢竟現在家里只有梅秋韻和張其明一對孤男寡女,外人也不知道他們的關系,讓人看到影響不好。

進門后,眼前的場景倒是也在她的預料之內,張其明站在沙發后面輕按梅秋韻的頭皮,就是站著按,顯得有點生分。

岑巧琳內心莞爾,看來張其明還是挺怕他干媽的,不過這事放在梅秋韻身上一點也不讓人奇怪。

「那老板我就先走了。」

岑巧琳放下保溫箱,將里面的餐一件一件擺好,聽到梅秋韻淡淡的一聲「嗯」后,轉身離開了。

「巧琳姐回家吃嗎?」張其明好奇地問道。

「嗯,人家結婚有孩子了,回家吃奇怪嗎?」

回了他一句后,梅秋韻示意張其明坐下來吃飯。

「梅姨,你菜譜就這么給搭配的……?」

張其明看向桌子上的菜,除了后添的魚外,東坡肉算葷點的菜,然而卻是「位上菜」,就那么一小塊,除了這個倒都是一整例的餐。

而糖醋排骨就12段寸排,每塊也就半支煙那么長,其余的都是一些比較清淡的,例如苦瓜、蝦仁之類的了。

「主要是你吃,我吃清淡點就行了,頂多吃幾口排骨,吃不了多少。」

「我的意思是,這怎么還按位上的菜啊,還就一位。」張其明有些奇怪。

「6號我平時不點,這東坡肉就是誰來給誰點的,巧琳知道我不吃。」

梅秋韻說著,已經拿起筷子,打開電視看起了新聞。

張其明有些無奈,梅姨的情緒一直這么冷淡,穩定的讓人有點怕。

不過梅姨的口味他倒是能理解,她平時運動的機會比媽媽少很多,工作卻又勞累很多,再加上吃飯不規律,很容易出現「過勞肥胖」,只不過……

想到這的張其明偷偷的瞄了一眼梅秋韻,只不過這些脂肪都集中在了最該在的地方,而且盡量在保持運動量的梅姨。

又把不該存在的脂肪差不多都減掉了,她的腰和腿只比媽媽粗了一點,但胸和屁股卻比媽媽的大了不少。

現在坐在沙發上的姿勢,更是凸顯了梅姨從腰到臀的夸張曲線,盡顯豐滿與肉感。

這念頭說起來長,其實也就那么一瞬,之后他也就悶頭吃飯了。

梅姨的樣貌身材對他來說,也就是想想,哪怕坐在張其明身邊,初經人事欲望極強的他也不敢深想。

梅秋韻這么多年給他留下的形象,大多都化作被教育后的陰影。

沒過多久,桌上的菜就在兩人沉默地,頻頻伸箸下被打掃的差不多了。

與此同時,新聞也播到了尾聲,張其明見狀,把桌子收拾了一下,餐具都放回了保溫箱中。

「其明,過來繼續幫我捏捏肩。」

待到張其明收拾完畢后,梅秋韻關掉了電視,又閉著眼靠在了沙發上。

這個之前在床上,把自己的媽媽蹂躪的尖叫求饒,高潮噴尿的「大灰狼」。

聽到梅姨的話后,直接化作了「小綿羊」,乖巧的走到沙發后,站著給梅秋韻服務了起來。

他時而用肘部輕壓,時而用手指按壓,就這樣過了沒一會,張其明就覺得房間里安靜的可怕,梅姨點一點聲響都不發,氣氛讓他感到壓抑。

「梅姨,我媽那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說說嗎?」

為了緩解這壓抑的氣氛,張其明主動找了個話題,畢竟療養院這件事是媽媽出差,自己來找梅姨的原因。

「很簡單,他梁力寶覺得,張莊鎮的條件未必有把子溝鄉的條件好,但你媽的規劃里只圈了他們一小塊地。」

安靜坐在沙發上的梅秋韻終于張開嘴,為張其明解惑。

「那說他鼓動村民?」

聽到這幾個字,梅秋韻冷笑了一聲道:

「哼,他去跟人家劃好地,然后攛掇村里人說,是你媽改了主意。本來大頭在把子溝的。」

「這不是耍流氓嗎,強買強賣?」

聽到梅姨的話,張其明覺得這事有點太奇妙了,子虛烏有的事情都敢這么折騰?

「張莊相比把子溝,確實沒有什么優勢,他就死咬住張莊,說這里面有『幕后交易』,所以大頭才會落在張莊身上。」

仿佛知道張其明在想些什么,梅秋韻淡淡的說道。

「所以他的意思就是,把現在的規劃改了,大頭落在把子溝?」

「那不可能,張莊的人也不會同意,那樣的話你就不用來我這了。」

「那他想讓媽媽怎么做,擴大規模?讓媽媽出錢?」

隨著二人的交流,張其明腦子的問題是一個接一個的往外冒。

聽到這句話的梅秋韻沒有說話,只是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張其明知道,梅姨這是讓他自己想,多年來一直如此。

「不可能是鄉里財政出錢,這有悖于媽媽的想法,這個療養院本來就沒打算和地方政府合作,而且還有一個和張莊的交叉問題。」

「媽媽也不可能認這個賬,不然以后別人也有樣學樣,工程都別干了,主體在媽媽這……誰來……」

突然之間,張其明腦中閃過一個想法,他來不及細想,脫口而出:

「有,有別人想搭車入股,拿土地做文章,甚至甩開媽媽?」

「金河來的。」

梅秋韻沒點出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是沒了解清楚,還是根本不放在眼里。

「那我今天來找您,讓他們知道媽媽有您的關系,這事就算解決了嗎?」

「我跟雪吟的關系臨南還有誰不知道。」

頓了頓,不等張其明問起,梅秋韻繼續說道:

「很簡單,雪吟今天去那邊了,同時你在我這,你媽媽給他們的方案就兩個,要么就按原定方案開工,要么就直接把那邊的規劃全砍了只留下張莊。」

「這樣就能同意了?」

「現在當然不可能同意,但市政府里不缺『閑人』,等消息傳過去的時候,再加上你媽媽的此刻的強勢,他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梅秋韻淡淡的話語中,除了自信,還有一些不屑。

「到時候他們會同意?」

張其明這問題有點傻,不過馬上更傻的話又脫口而出:

「其實這村民也……挺可憐的。」

「這錢要是能全到村民手里,他梁力寶就不會干這種事。」

梅秋韻再次冷哼,這不過這次的聲音,比之前要冷得多。

張其明也反應了過來,沒有利益,誰干這種惹人的活兒,要是真想帶動地方致富,就更不可能拿這種破事來惡心媽媽和梅姨。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梅姨?」

張其明好奇的問起,只不過這一次的梅秋韻,又沒有下文了。

張其明像吃了蒼蠅被噎住一般,只能默默地開始頭腦風暴。

「兩個對方不接受的選項……甩開媽媽……梅姨……」

「……療養院,也涉及旅游吧,這在您的分管范圍,然后只要您不點頭,」

「他們想在把子溝搭車令起爐灶就不可能,然后等消息傳過去,呃……他們就……就知難而退了?」

思考良久,張其明慢慢的把想法吐了出來,只不過很多地方他自己都覺得不合理,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你這腦袋,是單線程的?」

梅秋韻沒回答他,反而是先調侃了他一句。原來張其明思考的時候,手上的動作早就停了。

「你不愿意往深處想,我就直接跟你說吧,他們到時候會找你媽商量,擴大把子溝那邊的規模,他們出錢,入股,你媽媽會同意。」

「什么……!那這不就是他們一開始的打算嗎?這叫什么解決啊。」

聽到梅姨說的話,張其明差點跳了起來,這要是就算解決,那也太窩囊了。

「不一樣,到時候是他們求你媽,你剛才說的沒錯,我不點頭這事確實無論如何也成不了,但是我為什么不點頭?」

「他們敢這么做,是覺得我不會為了這個小事,公開卡他,不管他是試探還是自負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后面他們知道你來了,就不敢像之前那樣行事,」

「之后把姿態放低和你媽去商量,外人就會知道,這件事是對方在求我,那我為什么不點頭?」

「憑什么讓他們賺這個錢啊。」

張其明聽來聽去,都覺得這些車轱轆話和白說一樣,他已經站在梅姨旁邊,手上的力道也越發重了。

梅秋韻瞪了他一眼,邊說道:

「政治是……」

「知道,是妥協的藝術……」

吃了這一瞪,張其明也老實很多。

「我有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卡一下他們嗎?我沒有,因為這對我來說影響不太好,但是如果覺得我可欺,這事一定成不了,」

「他們做出一個求人的姿態,你媽也不會有損失,這樣你媽得了面子,他們得了里子。」

「獨食不肥啊……你總要給人留口湯喝的。」

梅秋韻嘆息一聲,算是結語。

張其明聽后沒有多說,這件事梅姨說的不盡不實,但他也沒法深究。

最簡單的一點,這件事是誰得了面子還不好說,梅姨沉寂了這么久,在政治上也是有自己的訴求的。

很可能她還會覺得這事來的很及時,是個能顯示存在感的機會,而在整件事中若隱若現的梅秋韻,既低調又凸顯了掌控力。

可是這些話他也不敢說,第一是不敢肯定,第二是說出來一定挨罵沒有任何好處。

「算了,我給您沏杯茶吧,我媽新給您拿的,怎么也得嘗一下。」

宮園這里,沒有茶海,只有一個精致但老舊的茶盤,張其明翻出猴魁,走向電視旁的桌子,準備幫梅姨把茶葉沏好。

屋內靜默良久,只剩下張其明手中的動作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響。

但是就在這時,坐在沙發上的梅秋韻,看著張其明的背影,口中緩緩地吐出了一句話。

「其明,你媽媽的滋味不錯吧。」

聽到這句話的張其明,好似尾椎觸電,電流順著脊柱竄遍全身,背對著梅秋韻的他完全不敢轉身,雙目瞪大,全身僵硬……

他直接呆立在當場!

「梅姨,你……說什么……?」

張其明滿身僵硬的緩緩轉身,嘴角扯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假裝沒聽清般的再次詢問道。

轉過身后的張其明,卻見梅秋韻挑起眉毛,似乎是略有疑惑的看向他。

「茶你沒喝過?我說你媽拿的茶葉,滋味怎么樣?」

平淡的說出這句話后的梅秋韻,閉上眼不在理他,將一只手蓋在了自己的后頸上,頭也隨之緩緩地大浮動上下晃動。

「……還沒喝過。」

聽到梅姨的回答后,張其明本能的長舒一口氣,手上的動作繼續。

不對!梅姨剛剛說的絕對不是這個!她說的肯定是「媽媽的滋味。」

但刻在內心中的懼怕還是抑制住了紛亂的思緒,張其明選擇不動聲色,先把手頭的活做完,再慢慢地思考,省的被梅姨發現什么異常。

這就有點想多了,以他的城府對上梅秋韻的閱歷,那真是什么想法也藏不住的,不過自欺欺人的張其明。

還是把茶泡好,給梅秋韻端了過去,同時坐在離梅姨較遠的沙發邊,捧著茶杯思考。

「梅姨為什么會知道自己和媽媽的事?」

「難道是她從媽媽的身上看出來的嗎?亦或者……是媽媽告訴她的!?」

想到這里的張其明險些跳了起來,這個想法背后蘊含的意義他都來不及思考清晰,就已經被淺淺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驚到了。

「媽媽為什么要告訴梅姨?而梅姨現在跟我挑明又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先挑明又否認???」

張其明完全被繁復的念頭所干擾,而看著梅姨那穩坐釣魚臺的身姿,與一如既往的上位者般的沉穩威勢,他又慢慢開始自我懷疑了起來。

「當啷。」

隨著茶杯放在桌上的輕響,梅秋韻站起身來說道:

「我累了,去洗澡了,你想洗的話,次臥的衛生間能用,東西也是齊的。」

「難道……我真的聽錯了?」

看著梅秋韻就樣毫無異樣的走向了客廳中的主衛,被獨自留在客廳中的張其明越發疑惑了起來。

「等等,這件事嚴格來說還有人知道。」

想到這里的張其明趕忙掏出手機,登上了論壇,待浴室內水聲響起之后,點開了那個他熟悉的頭像。

「在嗎,大大?」

張其明手指翻飛,快速的打出了這條消息,現在時間還不算晚,也差不多正是論壇常客們活躍的時間。

緊張的握住手機,時間好像化為了具象化的鐘表,在張其明的腦海里滴答著。

「在,怎么了?上次你不是說找到你媽給你留的線索了嗎?應該收獲頗豐吧?」

「呼……」

張其明長出一口氣,不是梅姨,浴室的水聲還在持續,梅姨的手機也在客廳。

他又點開「通版」的個人資料確認了一下,十多年的賬號,作品發布時間也很正常,而且也確實很熱衷解答狼友的問題,看起來就是一個正常的網友。

「主要是想感謝你,至于線索是日記,我媽私下會用日記和我溝通。」

既然對面沒問題,那說明此事確實是媽媽告知的梅姨,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這里面的關竅。

「那挺好的,這很直接啊,你這就算徹底成了,以后細心點就行。」

「對了大大,我之前發的那些帖子,能不能幫我刪除?」

「哈哈哈,明白,低調點挺好的,而且你們也搭上線了,可以專心圍著你媽了。」

「是這個意思,謝謝大大理解,以后我盡量就不打擾你了。」

這算是張其明才萌生的想法,剛才的思考讓他發現了這里的一絲絲隱患。

如果自己和媽媽的情況暴露的越來越多,那么這事還是有一些客觀上的危險性的。

放下手機,張其明又開始迷茫了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關于梅姨要做什么,各種可能性已經在他的腦海里閃過太多……

不管是說反對這種事,想規勸他們也好;還是說不反對,就是敲打一下自己,讓他們母子隱藏好也罷,哪怕是他一直以來最不敢想的事……

可這都不是他困擾他的最大問題,真正讓他不能理解的是,媽媽為什么要告訴梅姨?

以媽媽的城府,如果想隱藏肯定不可能這么快暴露,哪怕對方是梅秋韻。

「咔噠……」

沉浸式的思考讓張其明都沒注意到水聲的停止,之后他就看到被一件寬大浴袍,完整包裹全身的梅秋韻從衛生間內走出。

淡定的瞥了他一眼,叮囑一句「早點睡」后就走向了臥室。

「我想啥呢,梅姨怎么可能……」

看到此情景的張其明自嘲一笑,也準備回屋沖個澡睡覺了,天大的問題,到時候回家找個機會「拷問」媽媽不比他在這里「謀殺」腦細胞來得強嘛?

但就在他準備起身回屋時,一道聲音從梅姨房間傳來……

「其明,再給我倒杯茶,端過來。」

聽到梅姨的吩咐,張其明連忙應了一聲,沖了杯茶,走向梅姨的臥室。

推開門后,屋內的場景果然沒有出他所料,被浴袍完整包裹的梅姨,側身躺在床上,手里拿著一本書,正湊在床頭燈下看著。

看到此景的他將茶水放在了床頭柜上,低著頭,心情復雜的向外走了出去。

就在張其明即將離開臥室的那一刻,梅秋韻微微有些異樣的聲音輕輕地向他飄來……

「明明,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你媽媽的滋味,嘗起來怎么樣……?」

聽到這話的張其明瞬間轉頭!

之后他就看到了自他出生以來,最具沖擊力的畫面……

依然還是側躺的姿勢,但保守的浴袍已然不再保守,它的一側無力的耷拉在床上,另一側則被梅秋韻撩起拋在了身后。

手中的書本也已合上,離開了燈下,書脊正在被人拿來摩擦著乳溝,還是那極具壓迫力的,柔軟肉感巨乳所形成的乳溝!

同時另一只手也像是毫不示弱一般,慢慢的伸向了兩條豐腴的大腿之間,靈巧的撫摸、挖弄了幾下后,又被送回了口中!

「轟……」

幼小無知時高大溫暖的身姿,年少無畏時苛刻嚴厲的訓斥,以及在他擁抱世界后,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

這些用張其明所有的人生階段,感知、認識到的一切,所拼湊出的梅秋韻,就在此時,就在此刻,就在這座被稱為「梅市長行宮」的別墅中……

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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