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場上,劍氣縱橫靈力飛散,許憐霜每出一劍皆帶著靈力殺伐招招奪取要害。
對戰的女修同為歸靈中境看著年紀大上不少,積修在此絲毫不落下風,雖不精劍道,她憑借著符箓法術,跟上許憐霜的劍法化解危機盡力周旋。
久攻不下許憐霜未露出絲毫急躁,才突破至歸靈中境的她眼下正是靈力沸騰之際,那道道符箓猶如龜殼,正好讓她拿來練練手熟悉一下天師門的劍訣。
天師門劍訣碧海十絕譜,乃是歷代掌門親傳置下,私底下亦是被門人戲稱烏龜劍法,眼下在許憐霜的手上卻進攻性十足。
“哼,你看看你看看,這哪還有仙家子弟的風范。”
之前便表現得不滿的比武長老開始自己的批駁,身旁長老并未接話只是撫須。
那位善使符箓的女修自己并不相識,想來與季修同有些淵源,不然解釋不了他這身火氣,自己沒必要摻和。
不過這女弟子倒是有些天賦異稟,竟然將碧海十絕譜融會貫通,修出另一條路。
心中思索不斷,長老的臉上依舊是云淡風輕,身旁季長老的罵罵咧咧左耳進右耳出。
比武場上,許憐霜身形急轉之際腳下突然一頓,隨即一道靈力從她身側抽過險些受傷。
勉強躲掉這一記許憐霜臉上浮現淡淡紅艷,迅速運轉功法遠離了對手不少。
臭小子,嘴上罵罵咧咧個不停,屬驢的嗎?射這么多,自己一上午都沒清理干凈。
感受著下身花穴流出了黏膩濕潤,貼身的絲綢褻褲被打濕,許憐霜面上不動聲色。
只是出招更加凌厲,手中長劍突然爆發出強烈的靈力波動,直沖對方那護身屏障。
女修猝不及防,所設的三重防護瞬間被撕裂,危急之際,一道巨大法陣瞬間由她周身形成,將其籠罩。
“勝負已分!勝者許憐霜!”
兩道身影瞬息之間凌空在比武場上,季修同揮手便消散掉許憐霜的劍光,他只是略微出手,筑靈中境的修為卷起強烈的力道。
許憐霜身形一頹停下攻勢,頹然半跪在比武場上。
同行長老撇頭看了一眼季修同,驚訝一介長老竟然親自出手教訓門內弟子,但他并未說什么,也沒有出手相助的打算。
季修同御劍凌空負手而立,低頭看向許憐霜眼神帶著嘲弄。
“呵呵,只是一份資源竟然舍得用丹藥強行突破境界,也不怕根基不穩仙途崩殂。”
“同為天師門弟子比武下手招招要命,品行低劣也當真令人不齒。”
許憐霜受筑靈境一擊氣血上涌,聽見這聲訓誡她不敢抬頭,只是手指指甲攥進了掌心肉里,硬生生咽回了這口血氣。
“長老…訓誡得是。”
“哼。”
見許憐霜還算乖巧沒有頂嘴,只是低著頭自己看不見神色,季修同冷漠一哼隨即消失在比武場內。
“還不速速下來!”
…
比武場邊袁弘量看個清楚眉頭微皺,一旁的霍宋已經停不下嘴。
“誒嘖嘖嘖,這是怎么了?難道你心儀的小師妹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
轉頭看向身邊的袁弘量,霍宋滿臉揶揄,“心上人受欺負了你還慫在一旁?”
袁弘量聽得出對方言辭中的慫恿,眉頭皺緊忍下胸中怒氣生硬的回復道:“季長老德高望重自然會秉公處置,何須我去越俎代庖?”
聽見這話霍宋背起手搖頭晃腦,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嘖嘖嘖,你這人真是好生無趣。”
“心中所求不敢求,心中所恨不敢恨。”
霍宋不在看向袁弘量轉身離開比武場,嘴里絮絮叨叨著一句“無趣,無趣啊。”
看著霍宋離去的背影,袁弘量揣在衣袖中的手掌緊緊攥著,直到許憐霜走下比武臺他才迎了上去。
明明拿下了勝場,卻與昨日不同。許憐霜受長老一擊又被其訓誡心神受創,俏臉冷若寒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見狀袁弘量停下了腳步,并未像昨日那般靠近獻殷勤,“憐霜,我…”
許憐霜抬眼看了一眼袁弘量,隨即撇過頭去沒有停下的意思,“袁師兄叫我許師妹就好,師妹今日還有急事,就此別過。”
隨即靈力運轉,許憐霜御劍而行,只留袁弘量一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
許長生再度醒來,勉強睜眼卻發覺自己身處一座山洞里。難道是許憐霜回來發覺自己昏迷了,把自己帶出來換個地方囚禁?
黯淡月光從遠處洞口照射進來,許長生勉強清醒了些打算起身。
抬手用勁還是之前那般無力,許長生有些迷惑的看向身下,自己竟然全身都如同煙霧一般沒有實體。
“這是什么?!”
許長生慌張的四處打量,不只是手掌,自己全身都是這副飄渺虛無的狀態。
死…死了?自己這是死掉了?
恐懼與不安在他心頭蔓延開來,他意識到自己陷入了某種詭異的境地,他試圖逃離這個山洞。身形不似凡軀,行動還是與往常無二。
許長生赤身裸體走向山洞口,腳底逐漸傳來紅艷的火光。
突然間,一陣尖銳的慘叫聲從山洞底下傳來,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細密嘶鳴聲,還有從恐懼中迸發出的憤怒喊叫。
許長生心頭一顫強忍心中膽怯低頭望向山洞下方,血腥氣撲面而來聞之色變,底下猶如人間地獄。
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手腳被綁在地陷中,無數活物在他們身上扭曲蠕動撕咬皮肉鉆入內里。
很快活人便被毒蟲淹沒,場面令人反胃。
“唔!”
許長生只覺得反胃嘔吐,只是身形早已化作靈體做不出任何反應,那股痛苦令他更加慌亂起來。
地陷邊緣還有一群人高舉火把,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著什么。聽見圣地傳來異響,為首的黑袍男子沙啞干澀的聲音發出驚叫:“什么人!”
糟了!數十雙眼神瞬間投向許長生所在的方位,令他汗毛倒豎。
向通明作為朱雀山當代山主,為了接引朱雀山圣典仙師玄牝圣母,打算以仙師神道境之威稱霸天元界已是處心積慮。
為了防范斬月谷侵擾,他特意選在這里搭建大陣,此處叢山峻嶺瘴氣彌漫鮮有人至,絕對是血祭的最佳場所。
眼下千百血魂燃起滔天的血孽,祭祀將成,向通明決不允許任何意外發生。
驚聲示警還未停下,灰袍人中早早御劍飛出幾道身影,瞬息便抵達洞口探查。
許長生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呆滯的站在原地,這些灰袍人手段殘忍又跟妖女一樣擁有修為,自己,自己……
誒?怎么沒抓自己?
灰袍人朝著洞內來回打量著,看樣子并沒有踏入一步的打算。明明幾人目光來回掃過許長生,卻是視之無物。
“山主!并未發現異樣!”
哦對,我已經是死了怕什么。許長生后知后覺,心神放松只覺得腿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向通明聽到稟報沒做出回應,靈力運轉瞬息來到山洞口,目光凝神仿若實質。
許長生感受到一陣奇異的波動從自己身體穿過,他能感受到其中近乎毀滅的威壓。
通天目來回掃視,任何陣法迷蹤都會被瞬間破解,向通明衣袍獵獵腳下又不斷傳來人的哀嚎。
氣勢猶如地府惡鬼一般,許長生心中惶恐,卻又能站起身來。
反正自己都死了怕什么?
“大概是本座思慮過度了吧。”
向通明仔仔細細檢查了洞口,目力之極甚至穿透到了洞府內禁制上。
那是玄牝圣母的洞天,神道境的洞府,天元界不可能有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輕易解開。
即便如此,他依舊皺著眉頭絲毫不像口中那般松懈。
大抵是覺得自己已經死透了沒什么好怕的,許長生走回到山洞口,離向通明很近。
甚至朝著對方揮了揮手,確定對方看不見自己心中大定,卻又感覺有些悲傷。
自己還真死了啊?難道是被妖女榨精榨死的?深感窩囊的許長生憤恨的超前踢了幾腳,虛幻的腳影直接穿過了向通明。
后者并沒有什么反應,再三確認沒有人影之后只能認為自己緊張過度,帶著山門弟子返回繼續進行這場殘忍血腥的祭祀。
越來越多的蠱蟲爬了出來,直到最后的殘缺人掌被淹沒,其主人早已死去多時,凄厲的慘叫聲再沒有響起。
場中只剩下毒蟲互相攀爬蠕動的滲人響動,還有難以忍受的惡臭血氣。
毒蟲匯聚得越來越高如同小山,隨著周圍修行人口中法咒,埋藏于中心的血氣化為粘稠實質從縫隙流淌。
剛剛還在飽嘗活人血肉歡呼的毒物,仿佛觸及到濃烈巖漿一般滋滋爆響,讓惡臭更加刺激人耳目。
即便如此毒蟲還在漫無目的的往上攀爬,絲毫不知底下的危險。
感受著濃烈惡臭的血氣,向通明干癟的嘴角露出微笑,“差不多了。”
如同收到感召,在場弟子瞬間精神抖擻,開始更加奮力的念誦,“…獻祭,魂靈歸位,圣母垂憐,降下神力。護佑眾生,福澤天下…”
無數靈力從他們身上被抽離,巨大的血氣蠢蠢欲動,即便有大型法陣遮掩,依舊難掩其中駭人威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圣母神力,圣母神力!”
朱雀山的弟子逐漸靈力枯竭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周遭同門渾然不覺仿佛中邪一般,妖風大震卷起不少人的衣帽,所有人臉上竟然都呈現妖異的血紅色!
向通明高舉手中法杖,靈力沸騰至極,直到天門中開一道虛幻身影從他頭頂浮現,嬰寧初境的威勢瞬間席卷整個場面!
連朱雀山耗費無數天材地寶,建立的隱蔽大陣都出現晃動!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時辰已至!恭迎圣母!”
“時辰已至!恭迎圣母!”
坐在山洞百無聊賴的許長生正當看戲,反正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不如看看這群人要干嘛,這山洞高達十幾尺,他總不能就這么跳下去。
好像也不是不行?
眼看著那邪惡的祭祀快要結束,那枯槁老頭越來越亢奮,許長生感覺有些不妙,他打算溜。
反正都死了,跳下去總不會再被摔死吧?
低頭看下腳下,雖不至于萬丈深淵,但幾十尺的高度對他還說還是頗為嚇人的。
跳不跳呢…
糾結之際山洞內突然傳來清風,許長生察覺到時還沒覺得有什么關系,突然腳下一滑。
“啊啊啊啊啊!要死要死要死!”
颶風穿過他的口鼻沒讓他說話受影響,許長生整個人倒栽蔥的摔了下去!
“啟!”
向通明一聲怒吼,被血氣糾葛污染的斑駁靈力如同活物,帶著狂暴氣息直沖云霄!許長生還未發覺,瞬息間便被籠罩其中徹底吸納!
血靈力瘋狂奔涌向山洞深處!巨石崩裂驚天動地!其間突然迸發出萬道霞光!
與暴戾的血靈氣形成鮮明對比!眼見血靈力攻勢受阻,向通明毫不猶豫瞬間出手!
附近十幾名朱雀山弟子慘叫都沒能發出紛紛斃命!體內靈力,金丹,三魂六魄!通通被向通明抽煉出來!了,加入到血靈氣中使之更為狂暴。
萬道霞光屏障出現一絲裂痕,洞府大門突然再度迸發霞光!神道境的洞府,可不是這般輕易任人染指的。
向通明未曾算到這一步,霞光瞬間擊穿他的身軀令其燃燒,這些都是因果業火觸之即亡。
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向通明當機立斷元嬰離體。雖然自己尚未分神,此法用作金蟬脫殼損傷極大,但只要自己能夠奪舍周圍任何弟子……
元嬰離體不過一瞬,霞光瞬間再度襲來!這次并未直接湮滅向通明的元嬰而是將其包裹,在他狂喜的神色中如同引渡,將其帶入了洞府之中。
“呃…”
許長生感覺自己倒霉極了,死了之后還能從高處再摔死一次。
剛睜開眼,眼前的場景竟然再度變換。
自己此刻出現在一處竹木所制的樓閣邊上,看著比十幾個自己還要高大的桃花樹木,許長生只覺得眼酸。
周遭云霧繚繞絲毫不像人間,自己如今被一道翠綠屏障包裹,受其庇佑。
自己這是跑到天界來了?
左看右看沒有什么發現,許長生小腹一疼,卻發現不知什么時候自己的小腹,再度出現了那枚奇怪的印記。
月牙一般的形狀…如今正散發著奇異光芒,似乎在指引自己向前。
許長生跟著感覺抬腳走上石階,沒幾步便到了樓閣邊上,掀開絲質掛簾,清風徐來帶著淡淡香甜氣息。
一名女子正跪坐在竹制樓閣的平臺中央,豐乳肥臀撐起藍紫色的衣衫,眉目如畫暗含秋水。
雙目緊閉僅有一點淚痣在細長睫毛下清晰可見,帶著若有若無的媚意。
她就這么端坐著,無視許長生的闖入。
清風吹拂,吹起青絲飄散吹得那身精美銀飾呯嘭脆響。仿佛百年、千年之久,一如往昔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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