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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放縱

輕柔地摩挲著雪之下夫人的臉頰,川上遠小心地釋放著波紋,他特意將波紋控制在了一個微小的程度,盡量的讓觸覺感受和恢復速度都別太夸張。

照理來說創口被觸碰應該會覺得痛才對,但肌膚相觸之時帶來的感受,卻只有淡淡的酥麻和溫熱,那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舒適。

的確是神乎其技的手法。

從指尖傳來的暖意讓雪之下夫人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甚至泛起了些許的困意。

一大早遭遇事故的曲折波瀾,讓她也感受到了身心的疲憊,此時不僅僅是身體、她已經對川上遠的話有了八九成的信任,心中緊繃的弦也松弛了下來。

雪之下夫人自己都沒注意到,她居然下意識地靠在了椅子上。

向來都嚴肅認真的她無論何時,都習慣于維系著端莊標準的儀態,即便是在自己的家中也是保持著正坐的姿勢。

而此時在和陌生的異性獨處時,居然流露出了這樣松懈且恣意的姿態,這對她來說簡直是難以想象的。

當然前提是她還清醒著,現在的她仿若勞累了一天之后的溫泉加按摩,再加上拉上窗簾的暗色更讓她昏昏欲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雪之下夫人猛地驚醒,條件反射般地坐直了身軀,差點和湊在近處的川上遠撞在了一起。

“請進。”

川上遠放下手站了起來。

進來的是那位在外面忐忑不安的秘書。

“夫人,我來提醒您一下,離您的會議還有一個半小時……”

看見了雪之下夫人面容的秘書小姐,明顯地露出了吃驚的表情,她從包里拿出了便攜的梳妝鏡遞給了雪之下夫人。

“夫人、您看。”

果然,臉上青紫色的腫脹有了明顯的消退。

“一開始的效果最明顯,越是后面越慢,如果想要到那種不會影響會議碰面之類的,狀態的話應該還需要四十分鐘。”

時間當然是能拖多長拖多長,不然一般人肯定會起疑心。

“有勞川上老師了,十分感謝。”

將梳妝鏡還了回去,雪之下夫人向川上遠致謝,一旁的秘書小姐也心悅誠服地鞠了一躬、小心地關上門退了出去。

再次回到兩人獨處,雪之下夫人臉上平靜如初、內心當然是有一些羞惱,在初次見面的異性面前這樣失禮還是第一次。

盡管眼前的男人還穿著白大褂,有著小半個醫生的身份,而且但凡有醫德的醫生面前、無論性別一視同仁這是必然的。

可她就是沒辦法把眼前的男子只當做醫生來看待。

終歸是自己的問題,雪之下夫人惱恨著自己剛剛的放松,規規矩矩地保持著正坐。

哪怕川上遠依舊臉貼的極近也不再閉上眼,只是努力地將視線移向其他地方。

川上遠的姿勢倒不是有其他想法,這么長時間就這樣度過也實在太無聊了,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彎著腰半蹲。

其實他是在保持著高難度的瑜伽姿勢,腳下只有一只腳的腳尖在發力支撐著身體。

在這種情況下一邊控制著指尖的波紋,一邊保持著波紋呼吸法的呼吸節奏。

拳不離手,莉莎莉莎允許他沾花惹草,但可不允許他懈怠波紋的修行。

“說起來,川上老師有這么高明的醫術為什么,只是在這里當一個普通的保健老師呢?當一個醫生不是更好嗎?”

雪之下夫人隨意找了話題閑聊起來,一方面是讓自己保持清醒,一方面也是讓自己分心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我也想當個醫生,不過自己才疏學淺沒有什么才能,現在的這個只是仰仗著祖上的余蔭罷了。”

“那你有考慮過把這種藥商業化推廣開來嗎?也許川上醫生你不在乎錢,不過救治更多的病人不就是醫生的初衷嗎?”

怎么說也是親手將雪之下家發展壯大的掌舵人,雪之下夫人早就想到了這種藥的商用價值,待到此時才用這種站在道德高處的話語提起。

川上遠露出了有些無奈的笑容:

“夫人您說錯了一點,其實我可在乎錢了,我巴不得自己能成為一個骯臟的資本家。

不過這種藥藥效只占百分之四十,另外百分之六十都是我的手上功夫,根本沒法推廣開的,這種手法是我家的不傳之秘。

而且雖說我祖上是宅心仁厚的醫生,但畢竟這種藥只是對不嚴重的外傷,恢復的比較快而已,實際上也救不了什么人,推廣開來也沒什么意義。

最重要的是我祖上的醫學觀念是道法自然,認為這種小傷就應該要讓人體自然恢復。

如此的藥物和手法就算沒什么副作用,也得算作是歪門邪道,于是便定了規矩禁止外傳。

所以雖然我也很遺憾,但這樁生意恐怕……啊,對了,還得麻煩雪之下夫人,這件事情請務必為我保密。”

雪之下夫人點了點頭,她倒不認為事實真如川上遠所說,只以為他是真的不喜歡和資本家打交道。

讓孩子們知道了沒什么,讓她們這些“骯臟的大人”知道了就會很麻煩。

“請放心,不管是秘書還是司機都是雪之下家的心腹,我可以向你保證這個消息,不會因為我而被外人知道。”

雪之下家畢竟是政治家族,對商業倒沒有那么的看重,況且她可干不出恩將仇報的事情。

“如此那就多謝了。”

屋子里重又歸于寂寥。

好一會兒,雪之下夫人微微地皺起了眉頭,似乎是有些不適。

川上遠的椅子也是他自己另買的,坐墊和靠背都很是柔軟,靠在上面當然舒服,但坐在柔軟的地方保持正坐實在是一種折磨,更何況還得一動不動。

本來以雪之下夫人從小的鍛煉,這點辛苦也沒什么,只是一手操持著偌大的雪之下家終歸很是辛苦。

她的肩頸有那么一點積勞成疾沒法治愈的毛病,之前碰撞時頸骨就隱隱作痛,這會兒的姿勢更是疼的有些厲害。

敏感地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川上遠略一思索就想到了其中的緣由。

“您這會兒好像不是很放松啊,渾身繃得這么緊不利于治療的進行,要不還是像剛剛那樣躺著吧,血液流暢治療效果也更好。”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醫生面前保持平常心的,更何況是這樣注重禮節的貴婦人,川上遠也不點破,只是巧妙地給了她一個臺階。

雪之下夫人本想拒絕,可張了張嘴,卻發現好像完全找不到什么理由,來拒絕川上遠的說辭。

遲疑了半晌,最終雪之下夫人還是倚靠在了椅背上。

舒適的感覺再次蔓延在身體中,連頸部的疼痛都緩解了一些。

躺靠下之后,后悔和自責卻再次涌上心頭,她從不是貪戀享受的人。

忍耐于她而言是一種習以為常的狀態,但今天卻兩次對自己放縱,第一次情有可原,這一次她可是清醒著。

可思來想去,哪怕如此好像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畢竟醫者父母心,自己的行為也沒什么逾規越矩的地方,如此在意反而奇怪得很。

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在意這種事情呢?

川上遠的面容依舊離得很近,安謐的眼神中只有專注。

雪之下夫人又有些想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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