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村子,冉絕再一次迷茫了。
他不知道去哪了。
是的,在一番雄心壯志之后,冉絕終于想起來一個關鍵的問題,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了。
他只知道百寶齋這么一個地方,然而那里沒有銀子,是肯定不會要他了。
···
對了,昨天夙小姐好像無意之間,說了一句今天要進山之類的話。
冉絕一下子找到了目標,他要去山里!
找夙小姐,更何況山里還有那個神秘的樵人,如果遇到的話,正好向他問問,自己要去哪學習仙家法術。
他也不想想,就算找到了夙雪瑤,他又如何面對呢?直接表白?
還是跟著人家,不說身份上的天差地別,就算是夙雪瑤自己同意了,除了他們,還會有別人允許他們在一起么?
更別提那個神秘的樵人了,憑什么教你一個窮小子,給你指點門徑。
當然,這一切目前都不算什么問題,少年人身上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讓他無畏一切艱難險阻,冉絕滿懷信心的踏入了林子,準備開始自己的旅途。
進山的道路他已經走了無數次,已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存在什么迷路的說法。
冉絕一路上尋找著夙小姐的蹤跡,熟練的躲避著林子里面的毒蛇野獸。
一段路之后,就正式踏入了林子當中,古樹參天,林海密布,就算大中午的時候的,也是只有細碎的陽光打下來,濃密的林葉遮蔽了大片光明。
山林中光暗不明,迷蒙如進入了原始世界一樣,腳踩在厚軟的落葉上,隔絕外面的世界,宛如神秘的仙境一般。
可是冉絕知道,這周圍的一切,都潛藏著危險,書上的枝丫,說不上就是哪條毒蛇偽裝的,一個漂亮的飛蟲。
被咬上一口就有可能送了性命,就連腳下的落葉,也隨時可能掉下去,爬也爬不上來了。
解開藥囊的封口,冉絕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腳下的路,一雙眼睛仔細的看著周圍都環境,一點一點的往前面走著。
有了藥囊里面的藥粉味道,大部分都蛇蟲都會自己躲避的遠遠的。
這多少讓冉絕安心了一些,加上葉奶奶做的靴子,他一步步的往自己以前,都進入過的林子深處前進。
餓了就吃點一背后包裹里面準備好的東西,渴了腰上有裝了滿滿一囊水電水囊,冉絕再不考慮身后的事情,一心一意的奔向自己的理想。
然而走了一會,根本沒有找到夙小姐的蹤跡,就連樵人的蹤影也是看不見的。
周圍除了茂密的林子,一顆顆古樹之外,一切都和剛才的一樣。
繼續往前走,環境已經徹底陌生下來了,這片深處的地界冉絕從來沒有來過。
隔著老遠,冉絕忽然眼尖的發現了不遠處的,出現了一絲不尋常的花色,他趕忙藏到樹后面躲起來。
一只斑斕的猛虎隔著老遠,狐疑的看著冉絕躲起來的方向,慢慢的貓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虎爪。
諾大的虎爪踩在落葉上近乎悄無聲息,進入了捕獵狀態的猛虎屏息慢喘,把自身的聲音放到最小,它已經聞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微微歪過去一點腦袋,冉絕幾乎嚇得魂飛魄散,丈長的猛虎已經離他不足三米的距離了。
“嗷···”
猛虎狂吼一聲,身子猛然挑起,撲向冉絕躲藏的那棵樹。
“啊!”
冉絕驚叫一聲,身子迅速的向另一側撲倒。
也幸虧是吃了樵人那塊肉,冉絕的反應和力氣都大了許多,不然剛才拿一下定然是躲不開的,十有八九會被老虎一爪子結果了性命,成了它的盤中餐。
那時候別說什么夙小姐,什么成仙求道,一切都成了白日做夢。
一撲不中,老虎轉過身子,再次做出一副準備進攻的姿態,面對著地上打冉絕。
冉絕握住手里的棍子,這時候跑是不可能了,除了面對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或許冉絕并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里面,這種事情,只需要一個滑鏟就能夠完美的解決。
反正都是死,冉絕鼓起了勇氣,迅速站起身子,握住手里的棍子對準了老虎。
“來啊!”
面對如此的情況,這只老虎猛然一愣,歪著頭看著它面前都冉絕,似乎在奇怪這個瘦小的生物跟自己兇什么。
事實上在它發現自己的獵物是個人之后,就已經很意外了,或許是這輩子并沒有見過這樣的生物,也或許是嫌棄冉絕的身子實在沒有二兩肉。
總之,老虎做了一很人性化的表情,伸出舌頭舔了舔嘴里的牙齒,不屑的歪著頭看了一眼冉絕。
然后抬起它那比冉絕大腿還粗的大爪子,鋒利的爪齒對著冉絕手里的小木棍輕輕一拍。
“嘎”
棍子應聲而斷,然后老虎一個轉身,頗為無聊的走了。
對它這種身高接近兩米,體長一丈還多的生物來說,冉絕這個半大孩子。
渾身上下那點肉還真是連給它當甜點還不夠,所以老虎對于眼前這個奇形怪狀的東西,決定愉快的放他一命。
當然,以后再碰見時肥了一點的話,再吃掉也不遲。
·····
面對老虎的不屑,冉絕又是慶幸又是氣憤,怕了拍身上粘的落葉,心里憤恨的想著。
‘可惡,為什么不敢跟我打。’
他也不想想,老虎要真給他來一爪子的話,本書十有八九是就要結束了。
唉,年輕。
逞能之后,就是深深地無力感了和后怕了。
只是這種面對上卻是無力解決的事情,讓冉絕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目標。
一定要學習仙術,成為可以面對一切,打敗一切都人。
這談何容易呢。
老虎一走,冉絕也跟著繼續開始趕路,然而沒走了多久,冉絕就發現他正面對著一個更為嚴峻了問題。
他,迷路了···
按理來說,這個問題實屬正常,這種人跡罕至的林子,仰起頭太陽都看不見,周圍除了古樹就是古樹,一個能辨別方向都標識都沒有。
他自己雖然有點能辨別方向都土辦法,卻是到了這密林深處無一例外都失效了。
只是走到了此處,不管是想不想退縮都沒了辦法,現在想要回去也根本找不到來時的路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兜兜轉轉。
眼見的林子越來越暗,冉絕已經在這片林子里走了半天了,要說是離開。
肯定是走脫了自己剛才走過的地方的,但要說自己目前在哪,往那個方向走了,冉絕就是兩眼一抹黑了。
只是到了眼下,已經毫無其他辦法,這個時候什么樵人小姐,都被他扔在了一邊,只想著走出這片林子。
只是心里越急,就越發看不到盡頭,眼前除了一模一樣的徐徐古樹之外,根本看不到別的東西。
頭頂的綠色的林葉一眼看不到天空,眼前的古樹林立,一顆接著一顆根本看不到盡頭。
一貫冷然的性子,冉絕也不禁的撓撓頭,自言自語道:
“怎么才能走出去?”
“吱。”
一聲尖利是嘶叫從頭頂傳來,冉絕抬頭一看,居然是那天給他肉的兩個猴兒。
此時的兩個猴兒正坐在樹上,好奇的看著冉絕,似乎奇怪他怎么會到這個地方來。
冉絕滿臉喜色,這兩個猴兒既然能那天能從土里消失,肯定是傳說中的精怪了,不用說肯定是知道路的。
而且看那天樵人對它倆的神態,看樣子跟他也是相熟的,既然碰見了它們,說不定還真能找到樵人,詢問該去哪里學習仙法。
他趕忙跑到樹下,誠懇的說道:
“猴子兄,你們知不知道這那天砍柴的大叔住在哪里?”
兩只猴兒露出疑惑的表情,奇怪冉絕跟它們打聽那人干什么,然后就聽到冉絕一臉堅毅的說道:
“我想去問問那個大叔,哪里可以學習仙法。”
兩只猴兒一愣,他們完全聽懂了冉絕的話,卻是跌坐在樹上,指著冉絕,吱吱嘎嘎的笑了起來。
冉絕顯示被笑的莫名其妙,轉瞬明白過來之后,立刻惱羞成怒了。
“你們在笑我不自量力嘛?”
猴兒自然不可能回答,反倒是樹上隨便摘下一顆綠色的果子,一下子就扔到了冉絕的頭上。
“哎呀!”
腦袋被砸,冉絕痛叫一聲,指著兩個猴兒說道:
“你們兩個猴子,不告訴就算了,干嘛打人啊!”
猴兒可不理他,一顆又一顆的果子扔下來,精準的命中著冉絕的腦袋,雖然力氣不大,沒到砸出個滿頭包的程度。
但是一下又一下的又疼又惱人,最后冉絕也急了,抓起地上但果子,奔著樹上的猴子砸去。
他的準頭本就不夠,加上兩個猴兒身量又小又靈巧,又怎么砸的中人家?
到最后砸來砸去,冉絕的頭上滿是浸透了果子的汁液,他卻是沒有砸中人家一下。
“吱吱···”
眼看著這顆樹上的果子已經不剩幾個了,它們也玩的夠了,攀上樹枝,三兩下就跑到了另一顆樹上。
冉絕大喊一聲“別跑!”
兩個在前面跑,冉絕在地上追,那猴兒仿佛故意逗他一樣,在樹上跑了一會,看著冉絕跟不上了。
就吱吱呀呀的開始拿果子扔他,等他追過來之后,三兩下又上了另外一棵樹。
這么一走一追之下,別說方向了,冉絕的眼里只剩下了這兩只可惡的猴子,怒氣沖沖的看著他們樹上的身影。
恨不得把它們從樹上扯下來,狠狠的拿棍子打一頓,然后自己也拿果子打他們個滿頭包。
冉絕跑的氣喘吁吁追了老遠之后,還是連一根猴毛都沒碰到,最后追的實在急了,怒氣沖沖的罵道:
“你們兩個可惡的家伙,等我追到你們,一定殺了你們!啊!”
兩個猴兒本來在樹上吱吱嘎嘎的笑著,聽到冉絕這句話之后,卻是身子一頓,接著居然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樣,毛茸茸的臉上露出來驚恐的表情。
‘這就被嚇住了?’
冉絕一愣,接著略有些得意的說道:
“趕緊下來,把你們打我的讓我還回來。”
這次兩個猴兒卻是沒有聽他的話,而是轉身化作兩抹白色的流光,快速的在樹梢之間彈跳,三兩個跳轉之間,已然是沒有了身形。
“別跑!”
冉絕趕忙拔腿去追,卻哪里追的上。
這下兩個猴兒也消失了,冉絕坐在地上生了好一會的悶氣,掏出水囊和吃的來休息。
再抬頭看看天色,已經徹底點黑了下來,林間只剩下夕陽灑落的一束束的霞光。
本來想碰見兩個猴兒,是想問問他們樵人的下落的,沒想到卻成了這樣,最后非但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反倒是自己挨了滿頭的果汁。
正好這棵樹下正好有一顆掉在身邊的松塔,冉絕撿了起來想要找點松子仁吃,卻沒有想到里面一顆好的松仁都沒有,氣的他一腳把松塔踢出老遠。
到沈陽,沒有你好果子吃的嗷(玩梗臉)。
只是氣歸氣,現在也沒什么什么好的辦法,現在已經看不見路了,只能在這里休息一晚然后明天再繼續走了。
剛剛打定主意,冉絕就感覺到周圍迅速的暗了下來,接著仿佛昨晚遇到的情況一樣。
嗖嗖的冷風打在身上,冉絕抱著衣服縮成一團,不明白為什么忽然變成了這樣。
接著一副更加詭異的情況出現了,林子的遠處不知道何時來了一只隊伍,牽頭是穿著盔甲的士兵,后面飄飄蕩蕩的,跟著一個十六人抬起的大轎子。
朦朧的輕紗罩子外面,一個人形的身影側躺在里面。
冉絕渾身寒毛乍起,看著遠處面慢慢接近的隊伍,兩個前面的人手上舉著紅色的牌子,各寫著兩個古怪的字符,后面跟著幾個舉著銅鑼的人。
一邊敲鑼,一邊在嘴里含著什么,然而冉絕只能看見他們張開的嘴巴,卻是完全聽不到他們在喊什么。
再看這群人,一個個的俱是面色慘白,毫無正常人紅潤的臉色,表情木納生冷,隔著老遠,冉絕都能感覺到他們穿出來生冷的涼氣。
且一個個腳根本不踩在地上,就連后面扛著轎子的轎夫,都是腳踏在半空中,整個隊伍像是半透明一樣。
從一顆顆參天古樹中穿行而過,很快隊伍就來到了冉絕身前。
他這時才明白,原來剛才那兩只猴兒不是怕我,而是在怕他們。
冉絕被整個隊伍驚的直接愣在了原地,直挺挺的看著整個一個隊伍,從他身前行進而過,隊伍中那些人不管是身穿鎧甲的士兵。
還是轎子旁邊伺候的侍女,都仿佛沒有看見他一樣,一個個的從他身前走過,仿佛冉絕不存在一樣。
大轎路過,輕紗籠罩的轎子忽然掀開一角,露出半張絕美的面龐來。
鳳目一閃,看著路邊傻傻的冉絕,艷紅的嘴角卻是忽然微微一笑,冉絕癡傻的樣子看在她的眼里十分有趣。
雖然只能看到半張臉,但是那一抹輕笑的風情,還是讓冉絕這個山野出來的窮小子,徹底的震撼到了。
如果說雪瑤小姐是云端親昵的仙女一般,那么轎子里面的這個女人,就是傾城絕世的妖姬,魅惑誘人,如鬼魅一般,讓人念念不忘。
看著冉絕嘴角流出來的口水,女人的臉上忽然變得驚訝,快速的放下輕紗,隔著簾子問道:
“你能看見我?”
聲音如重疊如鬼魅,飄飄蕩蕩送到冉絕的耳朵里,調子里卻帶著一股子讓人欲血沸騰的魅惑,說不出的入骨風情,騷媚的叫人欲罷不能。
冉絕被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居然勾的下身猛然勃起。
納悶的想到‘這如何看不見,你們就這么大搖大擺的出來,我又不是瞎子,怎么會看不見呢?’
整個隊伍時間靜止一般的停滯了下來,不管是前面開路的士兵,還是轎子旁邊伺候侍奉的侍女,上百雙眼睛齊齊的看在了冉絕身上?
如此場面,讓冉絕心中驚懼不已,他就算沒有見識過,也知道眼前的隊伍不簡單,心里焦急無比,要是被這群人盯上了,自己還怎么脫身。
早知道就該跑了。
一個侍女跪在鸞轎的下首問道:
“王妃,該如何處置?”
轎子里美人擺擺手,說道:
“罷了,不過是一個凡間的小孩兒罷了,隨他去吧,晚了耽誤了大王的鬼王宴就不好了。”
多年以后,轎子里的王妃怎么也想不到,就是眼前的這個小孩,會把她壓在胯下狠狠的懲戒鞭打。
而自己留在他身邊,乞求一個奴婢的身份而不得。
‘這么漂亮的美人居然是別人的王妃?’此時的冉絕還是一個,渾身沒有一點能耐的窮小子,對這轎子里的美人,以及他的大王各種羨慕嫉妒恨。
隊伍再次行動,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冉絕的眼睛里,就在冉絕想要喘口氣的時候,一個扛著旗子的鬼兵忽然飄飄蕩蕩的回來了。
對這冉絕左右搖晃著手里的三角鬼旗,一股綠色的妖光打在冉絕的身上,直接讓坐在地上打冉絕暈了過去。
看著冉絕倒地躺下,鬼卒嘎嘎一笑,說道:
“小娃娃,忘了吧,要不是王妃大發慈悲,今天小爺就能嘗嘗新鮮生魂的滋味了。”
吸溜吸溜嘴巴,鬼族看了一眼冉絕是身體,有些戀戀不舍的走了。
這娃娃的魂魄真是新鮮啊。
就在他走后,冉絕的后背上忽然閃出一抹寒光,接著一副殘破的圖譜忽然浮現在他的后背上,那鬼卒剛才搖旗灑落在冉絕身上的一點鬼氣。
都被這殘破的圖譜直接從他是身體里收攏起來,化作了自己恢復的肥料。
消化了這點鬼力,圖譜慢慢消失在冉絕的后背上。
月出日落,夜又到明。
一只漂亮的蝴蝶在林間飛舞,歡快的落在樹葉間的露水上吮吸著露水,飄飛悠然,自在無比。
粉色的翅膀撲撲閃閃,落在少年的鼻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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