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剛經過靖康之變的南宋初期,曾經無比繁榮的長安已被金朝占領,改名為京兆城。
金朝為與北方的大蒙古國作戰,大肆征召漢人壯丁,致使民不聊生。
少典月真下山后一路上見到,許多面黃肌瘦的流民在路邊乞討,月真也施舍了許多銀兩幫流民買點食物。
但也只是杯水車薪,可嘆戰爭正在抽干這個曾經富庶之地的元氣。
兩人在鎮上吃完飯剛出門,就看到幾個官兵在拉扯一個女孩,那女孩蓬頭垢面,身上麻布衣服處處布丁,一看便知是流落街頭的流民。
月真看不過去,上前把女孩護下,對官兵亮出華山派弟子身份象征的令牌,這里離華山不遠。
當地官府還是要給這大門派面子的,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基本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領頭的官兵仔細一看,就帶著人馬離開了,他自然犯不著為了一個私自闖到鎮上的流民,去得罪赫赫有名的華山派。
見那女孩實在可憐,月真柔聲道:
“姑娘怎么跑到鎮上來了?這里不允許乞討的,你差點就被抓走了知不知道。”
女孩畏縮著看看月真,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少典,似乎明白兩人不會傷害她,怯生生道:
“餓……”
少典看到月真可憐同情的眼神,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吩咐飯店小二打包了一些飯菜,連同剛才沒吃完的剩飯一并給了女孩兒,并告訴她要趕快離開鎮上。
目送女孩兒慢慢遠去,月真抱著少典手臂,把頭靠在少典肩上,低聲道:
“咱們回去吧,我心里有點不舒服。”
兩人一路無言回到華山,待要分開時,月真拿出一枚玉簡交給少典,道:
“師姐說你年齡偏大修煉不易,我想你可能會需要這個,這里面是華山派藏書閣內大部分藏書的副本。”
少典把月真攬入懷里在她額頭一吻,道:
“謝謝你,小月兒。”
月真俏臉微紅,輕輕掙開,便轉身離開,眼看月真已經走遠,少典并沒有回到龍澤苑,反而轉頭回到三官廟鎮。
他不喜歡龍澤苑,那里太冷清,這個小鎮不錯,尤其是站在大街中間看著人流涌動,又或是坐在茶館二樓,聽著口口相傳的人間冷暖故事。
若終是不能踏上修仙之途,隱入市井之間倒也挺好。
少典拿出三百兩銀子,在鎮上買下一處院落,又買下些奴仆婢女,先試試當個富老爺吧。
這日少典正漫步于街頭,猶豫著要去哪里消遣,突然感覺到衣角被人拉住,回頭一看,原來是前些日和月真一起救助的女孩。
女孩或許是吃了幾頓飽飯,神色已不似初見時那么萎靡。
細看之下,脖頸下面衣縫里肌膚十分細嫩白皙,瓜子俏臉若非沾了許多塵土,姿色只怕不輸月真。
見女孩似是要自己跟她走,少典便跟在身后一路來到鎮外一處流民窟,跟著女孩七拐八繞來到一個,只有幾塊木板搭建的小木棚邊。
少典驚訝發現這里,還有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女,唯一不同就是這女孩眉心有個痣。
那少女讓開身子,露出躺臥在木棚里的人,原來是個面色蒼白骨瘦如柴的婦人,似乎是長期挨餓外加有重疾在身,看上去已經命不久矣。
帶少典來的女孩跪在地上,哭道:
“求恩公救救娘親……”
少典心下了然,拿出一顆華山派給弟子練氣用的靈丹,這樣的靈丹對修仙者來說,只是極為普通的丹藥,若由凡人服食,則和仙丹無異。
讓二女和水喂那婦人服下靈丹,稍等片刻少典對二女道:
“她已經沒有大礙了。”
兩姐妹見母親氣色恢復正常,病疾奇跡般一并祛除,齊齊跪倒在地,拜謝恩公。
少典把她們扶起,道:
“不必謝我,我只問你們一個問題。”
見兩姐妹專心傾聽,少典接著道:
“我頗有些家資,愿收留你們作義妹,以后再不會受餓,你們可愿意?”
姐妹倆對視一眼,帶路的那女孩道:
“我們自是愿意的,但又舍不得娘親,能帶我們三人一起走嗎?”
少典冷哼一聲,道:
“我能收留你們倆,已經是莫大的恩惠,做人不能得寸進尺貪得無厭!”
兩個女孩頓時噤若寒蟬,少典又道:
“放心吧,我會留給你們母親足夠她享用一生的銀錢,只是你們從此便與她再無關系。”
見二女已經被自己攝服,少典道:
“今后我便是你們的兄長,你們須得服從管教。”
然后給最初遇見的女孩起名叫宛萱,眉心有痣的女孩起名叫如萱,少典對宛萱道:
“今后你就是姐姐,我給你們姐妹一天時間跟母親道別,明天這個時候會派人來接你們回家。”
少典離開后,宛萱道:
“妹妹不用擔心,這個大哥哥是好人。”
“前些天你帶回來的吃的,就是他給的嗎?”如萱道。
“是啊,還有個很美的姐姐和他一起幫助了我,不然我就被官兵抓走了。”宛萱道。
這時婦人醒了過來,宛萱如萱便你一句我一句,把整個經過說了一遍。
她從二女描述中猜測少典定是非富即貴,二女能被這樣的人收做義妹,定能幸福一生。
婦人把兩個女兒摟進懷里,既開心又不舍,囑咐二女到新家后一定要聽話,不用想念母親。
*********
第二天正午,兩個容貌清秀的婢女來到流民窟,四下張望了一下便注意到這邊的小木棚。
打頭的婢女拿手捂住鼻子,一邊躲避地上的雜物一邊走來,臉上滿是嫌惡之色。
待到木棚前停下,稍一打量看到兩個女孩,她便立刻換了一副嘴臉,恭敬說道:
“這兩位就是宛萱小姐和如萱小姐了吧,奴婢名喚小冬,那邊那個叫做小梅,主人吩咐來接二位小姐回家。”
稍作停頓,小冬拿出一張銀票丟在婦人面前,道:
“這一百兩是給你的,趕緊離開此地,今后不得再在三官廟鎮出現。”
婦人顫巍巍的撿起地上的銀票,千恩萬謝地慢慢往遠處走去。
小冬小梅是少典從人牙子那精挑出來,都是戰爭中被金人俘虜的宋人官宦家族千金。
兩人都體型端莊容貌秀美,而且知曉禮儀,此時便表現出了貴族的一貫作風。
帶兩位小姐回到府中,小梅負責催促仆役趕快燒水,并把宛萱如萱姐妹帶到浴房,小冬則去向主人回報。
小冬一路來到書房,房內書架上堆滿了各種藏書,是房子之前主人收集的,而少典坐在書桌后。
桌上卻沒有擺其中任意一本,雙手放在一枚玉簡上,正在閉目冥思。
小冬不敢說話,只立在一旁低頭靜靜等候,不時偷偷抬眼看看主人,想起剛被人牙子送到這里那天。
本想著若被強迫就咬舌自盡,但在看到主人時,這念頭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反倒覺得這樣年輕俊雅,如小說中的風流才子一般的主人,即便把身子交給他亦無不可。
小冬自覺相貌并不丑陋,但是主人卻從沒有多看她一眼,主人看她和小梅的眼神冰冷無情。
仿佛她們只是一群待宰的家禽,從那以后小冬就有些害怕這個男人了。
少典思緒慢慢回到現實,月真送自己的這個玉簡果然是個寶藏,里面雖然沒有華山派最上乘的修煉功法,卻有許多前輩高人留下的功法秘籍。
其中大多是自創的,少典覺得應該能從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主人,你醒啦。”一個清甜的聲音響起。
少典這才注意到站在身邊的小冬,臉上一寒道:
“你都看到了?”
小冬忙跪在地上道:
“奴婢不敢,奴婢什么都沒看到,奴婢只是來回報主人兩位小姐已經請回來了,現正在沐浴更衣,稍后便帶來見主人。”
少典怒哼道:
“不必等了,現在引我過去吧。”
小冬一怔道:
“主人,只是兩位小姐此時正在沐浴,恐有不便。”
少典道:
“我也算是她們的兄長,便可算是親人,有什么好避諱的,還不快在前引路!”
小冬暗暗咂舌,兩個女孩年紀雖輕,卻已經到了成親的年齡,身子的清白關乎性命,即便是兄長也不能觀看。
這人怎么連這些都不懂,但她如今只是個小小的奴婢,只能乖乖聽命行事。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