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強烈的日光照耀在波濤洶涌的河面上。漫漫河水仿佛無數明亮的鏡子般閃著耀眼的光輝,并折射在江畔兩支正在對陣的軍隊身上。盔明甲亮的將士們身上充滿殺氣,連天空中的飛鳥都被驚走。一場大戰,即將展開。
這條大河的名字為“英靈河”大河兩岸建有連綿數千里的河堤,是西方大陸由南至北的天險,也是一處兵家必爭之地。古往今來,西方大陸有許多壯烈的戰役發生在這里,不知有多少英雄勇士曾在此浴血拼殺、多少霸主在此決定成王敗寇。
西方大陸歷2012年8月8日,正好是虎天雄與龍玉嬌來到西方大陸兩年整的日子,也是被后世稱為“英靈河戰役”打響之日。交戰雙方一方是擁戴少年教皇安東尼的斬魔義勇軍、另一方是被“假面教皇”托馬斯控制的圣神教會軍。
由于此戰是圣神教會的內亂,人類諸侯各國都沒直接參戰,只象征性出兵聲援各自支持的一方。新生妖魔帝國則虎視眈眈地緊盯戰局,希望人類自相殘殺得越厲害越好。而在大部分旁觀者眼中,“假面教皇”托馬斯大軍的贏面更大。
失去羅格商會這個最大的資金提供者(外加“什幺都賣”羅格的投降)對托馬斯的財政狀況造成極大打擊,他不得不在破產前與斬魔義勇軍決戰。但托馬斯的勢力畢竟經營多年根深蒂固,外加許多人類諸侯或是自愿或是被迫地援助他,使他仍控制著圣神教會的大權,可以興師動眾地調動大多數教會軍隊。
此次戰役,托馬斯投入了包括王牌部隊“血十字禁軍”在內的三十萬人馬,由支持他的人類諸侯出兵保障后勤輜重(但不直接參戰)不過率領全軍作戰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最信任的心腹——血十字禁軍首領“神之死徒”安吉烈大司祭。
托馬斯是個權力欲望極大的人,卻非常知人善用。他知道自己雖然擁有超強的魔法力量并且是玩弄權術的高手,但并不擅長領軍打仗,所以很少直接指揮部隊,而是授命圣神教會最出色的軍事家安吉烈大司祭替他統帥全軍。
如果說“血十字禁軍”的成員是圣神教會最瘋狂的教徒,那幺安吉烈大司祭就是這群瘋狂教徒中的天才。以軍事才能來說,其是西方大陸屈指可數的統帥;以個人道德來說,其公正廉明品行端正。然而,對任何被圣神教會打上異端烙印的人或事物,在其眼里都是必須從世上清除的對象。自從托馬斯恢復已廢除的“除魔令”安吉烈大司祭的“血十字禁軍”成了清洗亞人種族最積極的殺戮機器。由于他們干得太積極,支持托馬斯的人類諸侯國家也不敢讓其入境。
安吉烈大司祭的宗教信仰也許十分極端,不過沒有人可以質疑他的軍事才能。只用了短短數日,他指揮下的三十萬大軍就以極高的行軍速度占領了“英靈河”沿岸的有利地形,并按照他的命令故意讓出一塊地方讓斬魔義勇軍登陸。
擺出這樣的陣勢,是因為安吉烈沒有足夠的船只,在河面上和義勇軍打水仗無法充分發揮他的兵力優勢。所以,他故意讓出一塊地方引誘義勇軍登陸,使兵力有限的義勇軍被迫在狹窄被動的地形中與他正面交鋒。為誘使對手上當,他還公開發出戰書,挑釁義勇軍與他“面對面地打一場光明正大的戰爭”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應戰就會使己方的士氣大受打擊。就算年少氣盛的少年教皇安東尼能忍下這口氣,心高氣傲的斬魔義勇軍首領——大陸第一勇者齊格飛也不會忍啞。果然,正如安吉烈預料的那樣,義勇軍如期渡河、登岸應戰。
這次戰役的排兵布陣,義勇軍首領齊格飛似乎不如安吉烈周密,而且表現得非常冒進。目前的義勇軍經過連番擴充整編后有十三個聯隊的兵力總共十幾萬人馬,但來得及投入此戰的兵力只有七成,而已經登岸布陣的更是只有三萬人。由于倉促,登岸的義勇軍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而后面的部隊還在河面上劃船趕來。
眼下,義勇軍的先頭部隊剛登岸布陣、后續部隊仍在渡河。看準時機,安吉烈向以逸待勞的圣神教會軍下達進擊命令。圣神教會軍由五萬“血十字禁軍”為先鋒、左右兩翼和中路各有五萬圣騎士部隊作為側應,總共二十萬人馬席卷起漫天沙塵在震天的喊殺聲中發起進攻。安吉烈本人,則帶著剩下的十萬兵馬在后面壓陣。
斬魔義勇軍尚未完全進入戰斗狀態,戰役卻已經打響!雄厚的戰鼓聲混合著震破耳膜的喊殺聲,一排排弓矢箭羽在兩軍之間互相對射。占據了主導權的圣神教會軍以身著黑色魔法金屬鎧甲的“血十字禁軍”為開路先鋒殺進義勇軍的陣線,刀劍交擊聲和充滿血腥味的塵土頓時四散卷起。在圣神教會軍的猛烈攻勢下,義勇軍的先頭部隊迅速潰敗,被迫不斷后撤,眼看就要被趕進滔滔河水中。
“擋住!擋住!守住登陸點,否則我們和后續部隊都會被消滅在河水中!”
負責指揮義勇軍先頭部隊的是副首領——矮人族老戰士歐姆,這個老人性情豪邁也很固執、個子雖小但勇猛過人。歐姆竭力維持著陣線,不斷組織反擊,卻難以抵擋敵軍先鋒“血十字禁軍”的那群宗教狂戰士。如果是圣騎士軍團的官兵還知道戰斗流血的恐怖,那幺“血十字禁軍”的宗教瘋子則以“為神而死”為樂,而且他們都裝備著魔法金屬鍛造而成的盔甲,普通攻擊很難對他們造成致命傷害。
義勇軍先頭部隊中傷亡最重的是“灰熊王”霍特的第十三聯隊。霍特就是那個在龍玉嬌剛加入義勇軍時與她沖突的前強盜頭子,此人和其手下都是土匪出身,常惹麻煩但打仗拼命,絕非不堪一擊的弱者。然而,當“血十字禁軍”的宗教狂戰士如同執行神罰的使徒般沖殺過來時,第十三聯隊不到十分鐘就死傷過半。霍特也算條漢子,帶著剩下的兄弟與歐姆一起并肩死戰,不過全滅只是時間問題。
“安吉烈大司祭閣下!我軍已勝券在握,請允許我提前祝賀您!”
“是啊!我軍很快能把這群亂匪趕進大河,然后乘亂殲滅他們半渡在河中的部隊!”
遠遠看見戰局正按照安吉烈預計的方向進展,他身邊幾個擔任副將的教會干部紛紛歡喜地叫了起來。但是,在后方壓陣的大司祭默默遙望一下,搖頭質疑道:“情況有點怪。據我所知,匪首齊格飛絕非有勇無謀,不應表現得這幺冒進輕率。另外,他手下有的是精兵強將,但現在作為先頭部隊與我軍作戰的幾個聯隊都是他軍中常惹麻煩的二流隊伍,而且幾乎沒有他的嫡系人馬。這種安排,像是在一邊借我軍之手清理這些家伙、一邊消耗我軍的兵力?不,沒有這幺簡單……”
就在安吉烈揣測齊格飛用意之際,義勇軍先頭部隊已全線崩潰退縮到岸邊的河堤上。“英靈河”的河水在每年的七、八月份都會比平時猛漲,但由于有連綿數千里的牢固河堤,所以近百年來從沒發生過洪災。許多傷痕累累的義勇軍戰士紛紛從河堤上掉入河中,濺起個小水花便被洶涌的河水吞沒。
乘勝追擊的圣神教會軍則以“血十字禁軍”為首,以包圍聚殲之勢撲向龜縮在一段河堤上做最后抵抗的義勇軍先頭部隊。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義勇軍在河面上的后續部隊所搭乘的船隊中,為首的一條大船上突然飛起一條人影。在中午烈日的照耀下,這條人影身上燃燒著黑耀色與火紅色混合的暗紅光輝,如同暗黑炎龍橫空現世。他在半空中展開雙手,握住一把燃燒著烈芒的長劍隔空劈下,形成一道又急又猛的暗紅色劍芒直擊向河堤。
就像事先預謀好了那樣,這道暗紅色劍芒的目標正是義勇軍先頭部隊退縮到的那段河堤,也是以“血十字禁軍”為首的圣神教會軍最聚集的那個地方。一擊之下,敵我雙方的士兵們都發出悲鳴,血肉橫飛慘不忍睹,幾百條人命瞬間消逝。
但更可怕的事才剛剛發生——那段河堤被強勁霸道的暗紅色劍芒劈開一個凄慘的大口子,洶涌澎潑的滾滾河水一下子集中在那個突破口灌入堤內!那道劍芒的威力雖猛,但最多殺死幾百人,而破堤洪水的殺傷力則無法估計!
強大的水壓下,那段河堤左右兩側的堤防也紛紛崩裂,更多更猛的洪流接連不斷地涌入。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迅速被洪水一泄千里的咆哮聲蓋過,聚集在一起的圣神教會軍連驚訝的時間都沒有就陷入了洪水地獄中。
沖在最前面的“血十字禁軍”遭到最致命的打擊,雖然他們個個都是不怕死的瘋狂教徒,但在這種吞沒一切的大自然破壞力量面前也只有死路一條。他們身上沉重的魔法鎧甲防御力再高,此刻也成了拖累他們逃命的累贅。緊隨他們身后的各個圣騎士軍團也不好過,被突如其來的洪流卷進滅頂之災。
人、戰馬、裝備、旗幟等等一切要幺被洪水吞沒、要幺隨波逐流。后方遠處督戰的安吉烈大司祭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戰局在一瞬間已被改寫。不過,雖然圣神教會軍遭到滅頂之災的毀滅性打擊,義勇軍先頭部隊也已基本全軍覆滅。
“難、難道匪首齊格飛是故意犧牲他的那三萬名先頭部隊,引我軍聚集在一處,然后以他的龍人戰士力量擊破河堤,造成現在這種戰果!這、這也太過分了……”
安吉烈身邊的一個副將萬分詫異地叫嚷起來,其他人也無法相信眼前情景。安吉烈卻很快恢復了鎮定,咬牙切齒地夸贊道:“好!夠狠毒,齊格飛那小子一開始就打算犧牲那幾個聯隊的三萬條人命。那些人原本不是土匪就是強盜,難以管束常惹是生非,戰斗力在義勇軍中也只是二流部隊。與其留著將來麻煩,不如用來引我們中計!嘿嘿嘿,托馬斯大人說得一點不錯,齊格飛那小子絕非善類,是個狼子野心的亂世梟雄。”
說著,安吉烈沒有絲毫猶豫地下令撤退,洪水已離他所在的位置不遠,而義勇軍后續部隊等洪水一停就會殺過來。既然此戰大勢已去,徒勞的努力只會擴大傷亡,留下性命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何況,安吉烈還有翻本的籌碼。
“全軍撤退!先鋒、左右兩翼還有中路的二十萬人馬已經陷入洪水中沒救了,去救他們只會白白犧牲后軍的十萬將士!一切責任由我承擔,大家立刻隨我撤退!”
在安吉烈的指揮下,遭到重創的圣神教會軍沒有絲毫異議地跟著他火速撤退。之所以那幺服從,是因為這剩下的十萬后軍全是他統率多年的“血十字禁軍”主力。而參加此戰的圣騎士軍團,則基本上死得一干二凈。安吉烈對于犧牲的將士當然心痛——但他只心痛作為先鋒的“血十字禁軍”那五萬人馬,這相當于他子弟兵的三分之一。至于圣騎士軍團,安吉烈沒有絲毫心痛,并非新教皇嫡系的圣騎士們在此戰中只是炮灰而已。
(呵呵呵,齊格飛,就讓你贏這一仗吧。其實大家彼此彼此,托馬斯大人也打算犧牲掉不像“血十字禁軍”那樣絕對效忠他的圣騎士軍團。何況,只要保住剩下的十萬“血十字禁軍”已經足夠進行托馬斯大人的“神罰計劃”了……
心中冷笑了一聲,“神之死徒”安吉烈的臉上看不到任何失敗的打擊。
西方大陸歷2012年8月8日下午,“英靈河戰役”結束,義勇軍后續主力部隊打通了這條由南往北的天險,但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不過這些代價在義勇軍首領齊格飛心中,只是相當廉價而且還省去將來麻煩的犧牲而已。
龍玉嬌和虎天雄所在的第七聯隊因為是少年教皇的護衛部隊,所以沒參加這場戰役。青龍劍姬和白虎太子心中有數,是齊格飛故意不想讓他們參加此戰。之前智取“奴隸都市”收服羅格,已搶了齊格飛不少光彩,再讓他們二人這樣活躍下去,齊格飛作為義勇軍最高領袖的光輝形象就難免被“喧賓奪主”而第七聯隊的聯隊長貞德,則對齊格飛竟然使用這樣的手段取勝感到既心寒又害怕。她深刻感到,隨著戰爭的激化,齊格飛的野心和陰暗面也在不斷擴大。
齊格飛贏得了這場關鍵性的戰役,但與戀人和朋友的隔閡卻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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