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們是什么人,竟敢綁架當朝太子,我看你們都是活膩了!」
看著地上像一條毛毛蟲一般蠕動的候紀,三人對視一眼,只見黃來遠笑嘻嘻又悶聲悶氣的說道:
「你是太子,老子還是當朝皇帝呢!這兩日老子看你一個人穿金戴銀的,每日都到扶陽大道亂晃,長得又細皮嫩肉的,肯定是個有錢的主!」
「你這樣的肥豬送上門,我們為什么不綁啊!是不是啊兄弟們?」
「就是!就是!」蘭俊杭和姚昊霖強行憋住笑,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攔路劫匪。
「所以啊,今天老子就借你幾個錢花花,讓我看看……嘖,錢袋里的錢還挺多的,又是金幣又是小金元寶的……喲,這玉佩也不錯。」
黃來遠將候紀腰間的玉佩摘下,這玉佩乃是正面雕龍,又帶了金絲的穗帶,低調又奢華。不過他摸了摸背面,就知道這東西不能要,隨手便丟在地上。
「怎么了,這玉佩怎么不要了?」蘭俊航悄聲問道。
「這玉佩正面雕龍,背面刻著『候』字,一看便是皇家的物品,若是我拿了必然出現破綻。」
「若是在當鋪賣掉可能禍及他人,唉……反正牽扯太多,這東西就像個炸彈,還是丟了吧。」
「怎么了,啞巴了?舌頭打結了?知道我是太子了!還不把本太子放了,要是本太子少了一根毛,就把你們全家都殺了!」
聽到這番話,黃來遠頓時怒從心起,一腳踏在候紀屁股上,留下個黑漆漆的鞋印:
「少他媽給老子裝,太子又怎么樣?難道太子還能長出三頭六臂來?殺我全家?老子先將你一刀殺了,就和殺一頭豬一樣!給老子砍死他!」
仿佛下一刻鋒利的刀子就會砍過來,麻袋里的候紀聲嘶力竭的嚎道:
「等等!等等!」
「又怎么了?放心老子會賞你個全尸的!嘿嘿!」這回輪到蘭俊航回話了。
「我很有錢,你們不要殺我!實在不行我會差人把錢送過來給各位大爺!千萬別殺我!」
三個人突然聞到一陣濃烈的騷味,原來是候紀這小子被嚇尿了,深黃色的液體正從他褲襠里汩汩流出,當朝太子居然被嚇得尿了出來。
「呵呵哈哈哈!我還當是個硬茬子,原來是個尿褲子的軟蛋!算了,你送的錢老子也不敢拿啊,要是你叫了衙門的人,那我們兄弟幾個一個都逃不了!」
「這錢袋的錢夠老子享受半年了,但老子也不想背上人命,不然這扶陽城可是待不下去了!」
候紀聽他們不打算殺人,終于松了口氣,尿就尿吧,至少命保住了。
「但是,你之前居然敢威脅要殺老子全家,這老子可不能忍!兄弟們,給老子打!」
黃來遠給其余兩人分了木棍——實際上就是桌子腿,雖然比不上平時練武的齊眉棍,不過打人是綽綽有余了!
「唉!唉!唉!等等!有話好好……啊!!嗷!!」
這下候紀怎么求饒都沒用了,三根桌子腿劈頭蓋臉的打了下去,不過打了一陣三根桌子腿都被生生打斷,三人也是見好就收。
棄了空錢袋、黑布和斷裂的木棍,一溜煙地跑了。
麻袋里候紀被痛毆一頓,連哼都哼不出來了。就在他絕望之時,耳邊又傳來陌生的腳步,于是他用盡全身力氣呼救。
「喂!有人嗎?救命啊!」
「誒,老大!這里有個人被塞麻袋了。」
這會兒過來的可是三個真正的混混,一見到被套著半截麻袋的候紀便兩眼放光。不過看著地上散落的物品,這個人應該剛剛就被人給搶了。
但本著雁過拔毛的態度,這身衣服倒還是不錯的,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帶頭的混混撿起地上丟棄的玉佩和空錢袋子,直接往懷里塞,又指著地上的候紀:
「這身衣服看著不錯,給老子扒了!當了的錢我們評分!」
當朝太子,剛入虎穴,又入狼窩。
說著,兩個兩眼冒光的混混開始扒候紀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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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蘭俊航、黃來遠和姚昊霖三個人笑得東倒西歪,要不是三人整潔的衣服,路上的人恐怕都以為他們是神經病。
他們三個將太子錢袋里的錢分出一小部分,給桂花酒樓作為侯公子砸店的賠償,并告訴那周桂花,這個事情不許與外人說。
若是有人問起侯公子的事,只要將他砸店的事實講出去就行,不但不需要擔責,而且還能平白再得一筆賠償。
剩下的錢,三人干脆平分了,畢竟是憑自己本事掙來的錢,用起來一點都不會覺得難過。
「你沒看見他在地上的樣子,像一根蛆一樣扭來扭去!」
「蛆還不一定會撒尿呢,你看那侯公子,尿的的什么一樣,我到現在都能聞到那股騷臭味。」蘭俊航道。
「哈哈哈哈,今天可是痛痛快快的出了一口氣。」黃來遠捏著鼻子佯裝候紀的口氣:
「『我很有錢,你們不要殺我!』這次終于把以往的怨氣發泄了個干凈,我就照著他的屁股打,估計他爹也沒揍他那么兇過!」
黃來遠一抬頭,卻猛地將笑容收了起來:
「操!我爹來了!」
「啊?你爹?在哪里呢?」
「轎子!那個轎子!你們別笑了!」
只見一個四人抬著的、黑紅相間的小轎子晃晃悠悠的,在黃來遠面前落了下來,轎子里面,一只滿是皺紋的手掀開了簾子:
「咳咳……」
「誒,爹,您怎么來了?」黃來遠就像耗子見貓一般,規規矩矩不敢再亂說話。
「怎么,你小子能出來喝酒吃飯,你爹就出來不得?」
「能出來,當然能出來……」
面前的老人雖然個子不高,滿頭銀發,拄著一條拐杖,時不時用手錘錘后背,但是老人的雙眼卻炯炯有神,穿著低調卻一塵不染。
蘭俊航當然知道他是誰,微微彎下腰,以示尊重。
「小子蘭俊航,見過黃閣老。」
一旁的姚昊霖也有樣學樣:
「見過黃閣老!」
「閣老」本就是朝廷中年資歷久者的尊稱,面前的黃裴之自然夠得上這個稱呼。黃裴之二十八歲入仕,距今早已四十年有余。」
「他從地方小官做起,一心為民,在地方就任期間也是出了名清官和父母官。現在黃裴之官拜大梁國首輔大臣,殿閣大學士。」
「從資歷上看黃裴之無愧于大梁國三朝元老,下到百姓,上到皇室無不對其稱贊有佳。
「哦,蘭家小子!聽說再過一月就要迎娶梁國大祭司韓煙雨,老夫可要恭喜恭喜。」
「你爹找了老夫給你當證婚人,屆時你們成婚之日,老夫會攜來遠親自上門送禮祝賀!」
「多謝黃閣老!」
蘭俊航口頭問候了兩句,卻見黃來遠一直給自己使眼色。見此情形,蘭俊航心中一陣無奈,那可是你爹,不是我爹!
罷了。
「呃,對了黃閣老,您怎么……」
黃裴之頗有深意的掃視了三人一圈:
「一刻鐘以前有人去扶陽六扇門總壇舉報,」
「說有三個地痞帶著一套金鑲玉長衣、一個金絲錢袋和一件雕龍玉佩去典當鋪發賣,結果被當鋪老板當場認出是皇家之物。」
「六扇門上門緝捕,當場抓獲兩個,一個任然在逃。經過兩個混混指認,又找到了衣不遮體的太子殿下,和四個被打暈的侍衛。」
「太子在國都遇襲可不是小事,老夫也出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過……老夫聽說你們三個午間,在桂花酒樓和太子起了沖突?」
黃裴之的能量也不小,扶陽城中的事情,這個老頭子第一時間就能知道。不過看黃裴之的架勢,就差把「是不是你們干的」寫在臉上了。
有人把衣服玉佩當了?難不成自己走了以后候紀又被搶了一次,衣服還給扒光了?
還沒等黃來遠回答,蘭俊航就搶先答道:
「對,閣老,我們與太子的確起了沖突,當時桂花酒樓正巧沒有雅座,太子憤而砸店,被黃公子制止了。」
「太子殿下見沒討到便宜,就帶著侍衛去不遠的惠尊樓吃飯。后面我們就沒見過他了。」
黃來遠悄悄對蘭俊航豎起大拇指,你這兄弟夠意思。
「是太子先起事端?原來如此,老夫明白了,屆時老夫相信六扇門也會查證此事。咳咳……來遠,先跟我回府上吧!」
「是。」
黃來遠趕緊站在父親身后,這回去不挨一頓打肯定是逃不了的了。
「哦對了,蘭家小子,剛剛老夫也去了趟蘭府。你爹正因為找不到你而大發雷霆呢,趕緊回去吧!」
糟了!忘了這事了!
蘭俊航一拍腦袋,拉著姚昊霖就往外沖:
「黃閣老,小子先走一步!」
幾息之間兩個人就跑了個沒影。
黃來遠悄悄道:
「爹,要不要我去送送……」
黃裴之氣的狠狠拄了兩下拐杖,在石板路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送什么!現在太子咬定了是你把他給套了麻袋,可就是沒證據!這個事情,等你爹回去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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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俊航和姚昊霖一路狂奔,穿過好幾條小街才到達了,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門口。
只見那府邸正門懸掛著一塊碩大的牌匾「蘭府」,但這還沒完,蘭府牌匾的上方還懸掛著一塊更大的牌匾「鎮國之柱」。
這塊牌匾乃是御筆,紅底金字,據說那時候蘭鐵亭已經參與了,大大小小百余次戰爭,由他率領的大梁軍隊所過之處,北方外族叛軍皆被打的一敗涂地。
梁世宗念其戰功卓著,特意御筆「鎮國之柱」四字,將此牌匾賜予蘭家,這無疑是蘭家最最榮耀的時刻。
不過此時他們可無心欣賞,蘭俊航三兩步跨上蘭府的臺階,用力拍了拍門環,可等了半天都無人開門。
「媽的,翻墻進去!要是再不回去,我爹還不把我打死!」
蘭俊航看了看旁邊的圍墻,足足一仗多高,但接下來蘭俊航助跑幾步,一腳蹬在地上,接著身負輕功的優勢,這一蹬一條雙手就牢牢地抓住圍墻頂端。
再一發力,蘭俊航就輕盈一越,穩穩的站在圍墻上。
「耗子!上來!」
姚昊霖在軍中摸爬滾打,自然也身手不凡,他如猴子一般在墻壁上連攀三下,最后一下則抓住了蘭俊航伸下去的手,讓蘭俊航提溜著帶了上去。
等到兩人在圍墻上站穩,這才一個鷂子翻身,穩穩的落在院內的地上。
只不過,蘭俊航翻墻的喜悅還沒結束,面前站著的人讓他渾身一抖。
「蘭都統!屬下……」
「姚副尉,老夫要處理一些家務事,給老夫到一邊去!」
聽見對方中氣十足的聲音,蘭俊航對姚昊霖點了點頭,讓他立即離開,后者只能咬了咬牙,退到遠處。
「逆子!你可知道中午的時間可是讓你安神養性,好生休息的!可你又跑去了哪里花天酒地,將你爹的話當耳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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