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線城市的生活還是比較安逸的,尤其是阿正這樣土生土長的,又有些家底的本地人。
不知是眼光獨到還是運氣不錯,總之父母趕在房價上漲的大風潮前,購置了一批房子,畢業后就統統交到阿正手里。
阿正把閑置的空房一出租,于是二十六歲就過上了年輕包租公的生活,再尋了份輕松的閑淡工作,日子開始美妙起來了。
感情方面也是一帆風順,阿正有個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玲兒,長相甜美性格乖巧又是家里的獨生女。
倒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結婚已經準備被提上日程,計劃在兩年之內組建成家庭。
但人就是這么矯情又下作的動物,每個階段每個層次都會有相對的煩惱,生活已然讓無數人艷羨的阿正開始煩躁起來。
結婚有七年之癢,談戀愛亦如是,平淡卻富足的生活亦如是,阿正總覺得生活里缺了些什么,一個生于安樂又不甘平淡的小人物。
舍不得不錯的家底去大城市打拼,又總覺得三點一線外兼收租,坐等天上掉錢的日子,有些埋沒了自己,每天不咸不淡的,死氣沉沉的,沒一點波瀾。
甚至連帶著有些討厭每天早上,樓底下2塊五毛錢的豆漿油條,討厭過了深夜十二點,就能100邁開到底的寬直馬路。
還討厭那個只要去了人就能領工資的清水衙門。
至于玲兒,熱戀的激情褪去后,這段感情愈發傾向于發展成,豆漿油條的感覺了。
所以阿正提出了結婚,就連求婚都是那么清清淡淡,一個單膝跪地,另一個說好。
人總該留住點什么,玲兒是很不錯的姑娘家,閉上眼睛隨便就能列舉出一大堆的優點,阿正清楚。
但唯獨說不上,那種只有在電視劇或者小說的斷橋里,才會出現的愛得轟轟烈烈,要死要活的理由。
生活是邪惡的,意外就悄悄的不期而至。
那天傍晚,和玲兒在床上滾床單的時候,電話響起來了,是介紹人打來的,有位租客要來看房,入冬了。
手里的那幾套房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有的空置下來,當下就是如此,人總不會跟錢過不去。
略微的猶豫后阿正略帶歉意的,推開了身上的玲兒,更準確得說,是拔出。
玲兒迷離的眼神恍惚了幾下后,隨即就乖巧的點頭并湊過臉來索吻。
看著那張依舊帶著一絲清純的熟悉臉龐,阿正笑了笑,對著額頭輕輕一吻,隨即就匆匆穿上衣服出門了。
和阿玲滾床單這種事情已經提前的進入「交公糧」的范疇了,路上的時候,阿正暗暗嘆息,沒人的時候又忍不住撓了撓有點發癢的褲襠。
不上不下的,確實自己也難受,要不看完了房子,去成人商店里走一圈?
還是有些擔憂的,不知如何開口,也不知道玲兒會不會同意穿戴上,那些淫蕩下賤,卻能讓男人獸性爆發的東西,早在兩年前阿正就有這種想法了。
一直沒敢付諸行動,潛意識里認為,激情旖旎和戀愛結婚,都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胡思亂想著到了房子樓下,阿正掐掉手里的煙,抬頭向樓上看了一眼,會是什么樣的租客呢?
當了幾年房東慢慢學會了,和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并討價還價,現在不是租房旺季,又是三線城市,整租年付無疑是最理想的租房方案。
那種上了些歲數一看就精明算計的不喜歡,最好是那種剛剛步入社會的畢業生,因為在這種小城市租房,家里不會少給錢,也好說話。
不會有那么多精細的講究,總之要看運氣,上樓的時候,阿正忽然愣了一下。
咯噔,咯噔。
頭頂上傳來清脆的高跟鞋聲,是個女人?聽聲音,是在自己的門口沒錯了,阿正似乎天生就對女性的,高跟鞋的踩踏聲有種莫名的好感。
那種皮革敲打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尖細,響亮,而且足夠誘人,玲兒就很少穿高跟鞋,穿過幾次,覺得磨腳,還累得慌。
阿正也就不勉強了,再抬頭的時候,一雙發亮的靴子映入眼簾,阿正莫名的心臟被杵了一下。
那是一雙很長很長的黑色高跟皮靴,包裹到大腿,又直又細,靴筒上的皮革稍微有些褶皺,是那女人單腳離地靠墻的姿勢造成的。
尖頭細跟,靴面很飽滿,跟也夠長,點著腳踩在那里,線條清晰分明。不知是涂抹了鞋油還是本身的皮革材質極好,亮堂又刺眼。
這雙靴子走在大街上一定會成為焦點的,因為敢穿著那么大膽前衛,又性感的長靴的女人,除了明星就是很漂亮的女人。
阿正撇了撇嘴,順著靴子向上看,包裹在一雙加絨黑絲里的大腿,百褶的短皮裙,然后是一件包裹著黑色線衫,半敞著胸襟的毛絨外套。
阿正不是胸控,但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得停留了兩秒,那V領的線衫里面,一大片膚澤閃耀。
那是雪白的肌膚還有女性乳房,滲透出來的美妙光澤,很鮮,光從那被飽滿撐起的線衫,就可以看出讓人浮想聯翩的輪廓。
莫名的有點緊張起來,阿正沒敢去看那張臉了,因為更突兀的是女人手上正拿著一根煙,不是女士細煙,而是很常見的20塊左右一包的粗煙。
被一雙細嫩又修長的手夾著,姿勢倒是符合女性特有的柔美風格,食指和中指微微蜷曲著。
煙蒂被拿的很靠上,一個很細微的動作,卻給人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不知不覺中已經停下腳步,而頭頂上立即傳來那女人好聽的聲音:
「啊!你就是房東吧,哎呦呦,好年輕啊,小帥哥!真讓人意外!」
阿正又咧了咧嘴,好熱情啊,熱情的有點不知該如何招架了。而下意識的抬頭,迎上那張臉的時候,內心某處地方似乎被重重的剮蹭了一下。
那是一張很媚的臉,媚的有點低俗,化著濃妝,可以清楚的看到烏黑又清晰的眼線,可以看到涂抹的相當濃艷的紅唇,卻又媚得恰到好處。
那張五官就是那么棱角分明,似乎被化妝品濃濃得覆蓋著,卻又每一寸都很完美,隨著嬌笑聲,那整張臉都是燦爛又洋溢著的。
尤其是那雙眼,很長,也很大,少了少女的靈動,深邃而出神,寫滿了東西,紅唇裂開的時候。
那匯聚到一起的五官,就有種難以描述的感覺散發出來,讓人迷戀,卻又少了些許漂亮女人該有的高貴和優雅。
到底該怎么形容呢。阿正有點發懵,點了點頭,有點不自在起來。
哦,也許就是那種很接地氣的女人味吧,會一眼就能挑逗起最原始的欲望。
因為那一刻,剛從玲兒的床上翻滾下來沒多久的阿正,居然失心瘋一樣的開始幻想起,在女人身下的場景…
對,是在她的身體下面,被她騎著,看著她張揚的五官,帶著嬌喘和呻吟,在自己的身體上翻滾。
可是,兩人才剛見面,甚至她的名字,她的年齡,她是誰,統統不知道。
見鬼了,阿正躲開那迸射著熱情,甚至還套著近乎的眼神,低下頭掏出鑰匙:
「咱們先看看房吧。」
「好啊,先進屋子再說,咯咯。」
女人在旁邊笑了起來,似乎察覺到了阿正的羞澀和緊張,開門的時候,又轉過身子,輕輕得斜靠在墻壁上,阿正感覺到了。
女人還在看著自己,還是死死盯著自己臉的那種,轉身時高跟鞋激蕩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又讓人一陣心猿意馬。
臉不由自主的跟著發燙起來,一陣手忙腳亂,自己的房子開門開得異常生疏,搗鼓了半天,咔嚓一聲,門才開了,暗暗松了口氣,像在跟自己較勁一樣。
女人提著身邊大大的行李箱進門去了,阿正皺著眉頭轉過身,把身體蹌在門邊上從懷里掏出煙,這才感受到自己已經紊亂的心跳聲。
余光里又忍不住跟隨著,女人的腳步聲朝屋子里打量過去,這是一件很不錯的小戶型,精裝修,家電齊全,阿正打理的也算不錯。
平時還是挺搶手的,莫名其妙的就空下來了,更莫名其妙的遇到了,這個讓他有點失態的女人。
狠狠的抽了口煙,拍了拍有點發沉的腦袋,還在天人交戰的時候,女人已經笑著走出來了:
「很好!我很滿意!今晚就在這里住下了,可以嗎?」
「啊?」
有點意外,有不少租客就算內心很滿意,但還是會故意嫌這嫌那來降低房租的,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未免太過順利了。
阿正又順手重重抽了一口煙,正盤算著的時候,女人輕輕撕咬了一下嘴唇,撒嬌一樣的柔軟聲音:
「但是,我聽說了你這邊是年付哦,可以一季度一付嗎?年付對我來說壓力有點大了。」
阿正吐出濃煙,故意不去看女人的臉:
「年付的話,可以免交押金的。」
「哎呦呦,好弟弟,別那么不近人情嗎。好不好?」
這女人真是自來熟啊,弟弟都叫喚上了,阿正張了張嘴,窘迫的咧嘴一陣干笑,說實話被那句好弟弟叫得心里面麻酥酥的。
高跟靴的皮革踩踏聲逼近過來,臉色又跟著錯愕了一下,手臂被拽住了,女人徑直的貼了上來。
靠,阿正措手不及,心中暗叫了一聲,神色古怪的扭過頭,陡然心臟又猛突了一下,女人身上芬芳四溢,蓋過了煙味。
瞇著眼睛噘著嘴,一臉諂媚又討好,又帶著委屈可憐的表情,很近很近,甚至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那么近的距離。
阿正的眼睛快速的劃過女人的臉,只來得及瞥到胸前那一抹驚艷又白皙的溝壑,當然還是淺嘗輒止得立即移開了視線。
「我這租房合同也沒帶啊,而且這樣的裝修,我的價格已經很實在了。」
語氣外厲內茬,僵硬又心虛。
「嗯?真的不行嗎?好弟弟?」
女人的臉湊的更近了,那距離,跟索吻一樣,一股淡淡的熱氣哈在臉上,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沖動。
但手肘上一陣柔軟隨即又頂了上來,阿正不由的臉色一滯,那么柔軟又舒適的觸感,他當然知道那是女人貼上來的胸。
下半身有股邪火在騰騰的冒起來。
「好好好!」
對付租客常用的那些伎倆瞬間偃旗息鼓,阿正神色尷尬的抽出女人懷里的手臂,活脫脫的被拿捏夠嗆的雛雞,眼神閃爍著,始終不敢和那雙眼對視:
「半年吧!好不好!我們各退一步!半年一付…我也不收你押金了,行吧?」
女人一挑眉,滿眼的嫵媚,風情萬種:
「好弟弟!謝謝你哦。」
阿正嗯嗯應付了兩聲,還是本能的后退了兩步,拉開和女人的距離,女人嘴角帶著笑意。
依舊默默的故意忽略了阿正的尷尬,隨即緩緩的抱起雙臂,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狹隘表情:
「躲著人家干嗎,姐姐難看?嚇到你了?還是怕姐姐吃了你啊?咯咯!」
說完就一轉身進屋去了,阿正深深吸了口氣,揉了揉臉,今天自己是怎么了。
「那個?要不,您先把租金交一下?」
「嗯嗯,好啊!」
臥室里傳來女人收拾的聲音,只是光應付著,卻沒了下文。
「那合同我明天帶過來?」
「嗯嗯!」
「哦,那,那我進來了,那個,直接網上轉賬吧?」
阿正揉了揉臉,朝臥室里走過去的時候,女人忽然趴著門冒了出來,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阿正,隨即一噘嘴媚笑起來:
「好弟弟,你就忍心讓姐姐一個女人,收拾那么大的房子嗎?」
阿正張了張嘴,苦笑一聲,這是絕無僅有一次,他可從未幫人收拾過屋子,房東和租客也從來沒規矩吧。
「好吧,我幫你收拾。」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