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齊以后,兩位大法師終于慢吞吞的踱上了講臺。一方面,他們有這個資格,另一方面,他們的確年紀也大了。
“就在剛才,我們的斥候偵察到東北方向有魔物活動的痕跡。”
“大家都知道,帝國建立了一千多年,大多數的威脅都被消滅了,很多時候試煉用的魔物或者魔獸都是養殖的,但是這次的不是……”
“嘿嘿,我們那時候試煉是不是也是這個調調?”
坐在胡德旁邊的魔法師湊過來,和胡德低聲的吐槽起來,胡德和他并不熟悉,他是另外一位導師的得意門徒,自己的導師比對方的導師資格老一些。
所以自己也沾點光,自己和他誰更強,那應該是自己略勝一籌,不過對方估計也是這么想的,都是年輕人,沒打一架誰能服氣誰?
“不管怎么說,得給學弟學妹們做個好表率。”
身旁的人看胡德沒接他的話頭。
“要不比比一會咱們誰帶的小隊先干掉魔物,或者哪隊干掉的多吧。”
“作為學長,我們得保證學弟學妹們的安全,如果你真覺得榮耀那么重要,大可以算你贏。”
“無聊的家伙。”
看對方重新坐正,胡德知道這不過是對方一次挑釁,只要法沒分出高下,這種事情就不會少。
導師講完話以后,十名魔法師各自分到五名學徒和三名劍士,組成小隊,準備進入森林進行試煉。
讓自己小隊的成員去做著準備,胡德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東西,隨著一陣敲門聲。
胡德皺起眉頭,心想這種事情還有誰閑著沒事,來煩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進來。”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是分配給他小隊的劍士,這年頭劍士加法師還是很傳統很完美的組合。
只是劍士的工作變成了糾纏敵人,給法師提供保護,輸出由法師來就好了。
“什么事?”
看到胡德面色不善,進來的戰士先向胡德低頭行禮,然后把門關上。自己的隊伍里居然有個戰士是女人?
胡德皺起眉頭,女戰士本來就算是稀有物種,平時看到或許還不錯,畢竟法師把戰士當狗使喚,至于女戰士,那就是不錯的母狗。
只是現在這個地方和時間不適合,是導師給他的試煉所以故意安排一個女戰士的么?想到這里胡德又恢復了正常的表情。
“法師大人,我有一些話,不知道……”
“覺得不該說就不要說。”
胡德冷冰冰的恢復讓戰士有那么點心寒。
“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胡德稍稍緩和了一下語氣,如果是導師讓她來考驗自己的定力,她也不過是個聽從擺布的棋子,自己不需要和棋子生什么氣。
“法師大人,這一次試煉,恐怕真的是有點問題。”
胡德來了興趣,居然不是直接來勾引他,看起來自己把導師的段位看低了,也是,勾引這種事情太低級了,這是準備來玩恐嚇這一套了?又或是激將?
“我們在這邊幾年了,一直給來試煉的法師們當護衛。”
胡德點了點頭,這些劍士應該是被雇傭了,專門在這里充當法師的護衛的,他們的忠誠和能力應該都是得到肯定的。
畢竟新血液就是魔法帝國的未來,法師們不會在這種事情上亂來。
“東北方向的森林,根本不是魔物的領地,為了保證法師大人們的安全,平時我們都有巡邏,”
“上個季度來試煉的法師走了以后,我們也照常巡邏的,東北方向那里還什么都沒有。”
“但是就在昨天,去那邊偵查的一個小隊受到了襲擊,人人帶傷回來了,這很反常。”
試煉場每個季度迎接一批法師過來試煉,為期一個月,剩下的時間修養。
魔物的智慧比較低,很多時候和野獸一個水平,待在一個地方基本不會挪窩。
如果以前那個地方是安全的,現在突然出現了魔物,那就說明那些魔物是外來的。
“你的意思是,你們的偵查工作其實并沒有做好,你們不知道我們要面對的是什么,對嗎?”
聽著胡德的呵斥,女戰士有點害怕,跪下向胡德求饒。
“我們不知道,受傷的斥候我們也沒來得及接觸,大師們只說斥候都能活下來,那應該問題不大,這種變數就當試煉中出現的以外情況好了。”
“但是這真的很反常,我們好幾位戰士都直覺上感到不對……”
劍士的直覺一直是比較玄學的東西,按照帝國的研究,這種感覺有時候還挺靠譜,但是有時候就比較扯淡。
最后得出的結論是戰士鍛煉自身,所有會和野獸一樣,對于要交手的目標強弱有一種感應。
至于這種感應到底有多靠譜,實在不好說,畢竟靠譜的準確率高的嚇人,不靠譜的讓你覺得以后和他反著選恐怕才是正途。
胡德拉了張椅子坐下,然后示意對方也別跪著了,于是女戰士就直接跪坐下去。
對方的姿態擺的很低,所以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胡德也不好再擺什么臉色。
“這個事情你們為什么不直接和我的導師說?”
“我們有反應過,大師覺得沒什么問題,沒當回事。”
胡德雙手交叉在胸前,翹起腳,思索了一會。對于導師來說,會這么考慮是必然的,帝國的強大毋庸置疑,所以帝國沒有什么對手。
就算是個體強大的龍族都成為法師們的寵物,區區魔物的確不用當回事,而且這些劍士都能逃回來,那說明魔物應該不算強大。
如果自己站在導師的位置上,估計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說老實話如果換做我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既然斥候都沒有被殲滅,這個等級的魔物應該算不上什么威脅吧?”
“法師大人,您這么想無可厚非,問題是,如果這是一個陷進呢?”
一個陷阱,那也可以是針對自己的陷阱,又或是倒是對自己的考驗,那自己應該怎么做呢,作為火系法師,脾氣暴躁的斥責她一頓甚至給她點懲罰?
當然不能這么做。就像劍士會因為自己修行的斗氣屬性,而性格受到影響一樣,法師的性格也會受到自己主修屬性的影響。
火系法師很多時候也會被打上不夠穩重,脾氣暴躁的標簽。
看著偶爾會用忐忑目光,偷偷掃自己幾眼的劍士胡德,決定好好的表現一下,不管她是不是導師安排過來的,的確一個自己需要一個穩妥的形象。
“那你的意見?”
“法師大人請稍微穩妥一點,如果遇到魔物不要太激進,我知道這有可能影響法師大人您的成績或者考評……”
胡德雖然年輕但是講道理他的野心更大一些,相比較于年輕人的意氣之爭,自己更應該體現出良好的大局觀和穩重的性格。
對自己將來往上爬也會更加有益,畢竟帝國建立了一千多年早就習慣了穩定,過于激進是不那么受歡迎的。
“你說的我知道了,你的意見我會考慮,退下吧。哦,對了,把這個拿去。”
胡德打開自己的抽屜拿出一小瓶酒遞給對方。酒在帝國算是稀有品,法師一般不喝酒,因為酒會影響法師的精神力,一個醉酒的法師是無法施法的。
長期飲酒可能導致法師的精神力下降,所以法師偶爾會飲酒,但是大多數情況下都十分克制。
但是酒作為賞賜是很好的東西,凡人也好,劍士也好,都很渴望這個東西,一般送給對方酒對于法師來說意味著一種賞賜。
那么在這里也就意味著對她意見的一種無形的肯定,沒有明說,但是你的意見我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
女劍士看自己得到了賞賜,于是高高興興的接過酒,向胡德行了一禮然后退了出去。
對于胡德來說,不用全聽她的,但是可以當做一個參考,如果過于保守,對自己的評價也會降低,過于穩扎穩打也是不行的。
作為老師的得意門生,自己真不用去爭那個第一,只要在保證小隊安全的情況下,得到一個不差的名次就可以。
在經過了半天的準備后,一支又一支隊伍進入了森林。兩位大法師看著自己的學生們進入森林,帶著一絲期盼又帶著一絲擔憂。
“說實話我也有點心神不寧,劍士們的意見,我覺得也有參考的價值。”
“如果有問題,那么該活下來的還是能活下來。這種突發性事件更能考驗這些學生,我們也更容易找到其中的可用之才,你我都是沒什么天賦的人,”
“能給帝國發掘幾個有用之才,就是我們存在的最大意義,哪怕付出一些代價,我覺得也可以接受。”
兩個人抬起頭,看著漸漸落下的太陽,這是一場試煉,夜間在森林里行進,扎營,過夜,狩獵魔物的綜合性試煉。
因為事發突然,所以兩位大法師也做好了出現傷亡的心理準備。
“學長,別人的隊伍都用照明術大張旗鼓的前進了,我們……”
胡德瞥了眼自己的學弟,想當初自己貌似也是這副樣子,沖動,迫切的表現欲望,當然還有那么點無知。作為學長那必然得引導他們。
“你們跨過了那一步能夠成為見習法師,首先作為學長我應該恭喜你們。你們已經是精英中的精英了,一個新的世界向你們敞開了大門。”
“但是,過于自信,就變成了自負。這種試煉每年都是有傷亡名額的,不是說一定要制造傷亡,而是有一定范圍的傷亡,帝國可以接受。”
“這個試煉的意義不是讓你們去殺幾只魔物,而是讓你們體驗一下魔法軍團運作。”
“可是學長,帝國根本沒有對手啊!”
隨著一陣電光閃過,插嘴的見習魔法師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著。
“對他使用治療術,一人一個。”
幾名見習魔法師有的基礎治療術還算熟練,有的就很勉強了,但是四個人下來也算是把自己的同伴給治好了。
“不是不允許你提出異議,作為法師,首先你應當尊重前輩,在我說話的時候等我說完。其次應該尊重強者,比如說不要在我說話的時候插嘴。”
“然后得尊重規矩,在提出疑問之前你得先示意,比如說上課的時候你得先舉手,導師同意以后你才可以說。”
“最后,無論面對的是誰,不要放松警惕,我剛才出手稍稍放慢了一點,其實你是有機會釋放魔法護盾的。”
看著見習魔法師有點懊惱依舊不服氣的臉,胡德并沒有什么表示,年輕人么,沒點血氣還算什么年輕人,雖然他自己也很年輕,于是伸手把他拉起來。
“帝國現在沒有敵人不代表將來沒有,以后不會有。作為帝國的一份子,應當時刻準備著為帝國效力。”
這次見習魔法師規規矩矩的舉起手。
“學長,帝國出現什么只要魔法軍團開過去就沒事了啊。而且大多數的情況下,只要當地的法師出動一下就完事了。”
胡德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帝國已經很久沒產生過什么大規模的叛亂什么的,小規模的當地就鎮壓或者處理了,魔法軍團甚至很久都沒有出動過了,”
“那是因為我們的敵人太弱。魔法軍團用整整一只軍團的消失證明了,精靈族雖然龜縮在他們的森林里,但是他們依舊擁有強大的戰力。”
“這些年帝國會經常派出小隊進入森林探測,但是最終不是全滅,就是什么都沒發現就被送了出來,如果這個任務落到你的頭上,你準備怎么辦?”
“大搖大擺的舉著法杖往里面沖?遇到情況,事先的偵查要全面,行動過程中要小心,遇到情況要果斷。”
“現在的情況是這一片的魔物數量不明,能力不明,戰力不明,和某些小隊一樣大張旗鼓的進去這是錯誤的,我知道這樣更容易吸引魔物,”
“或許可以獵殺更多的魔物獲得更多的分數,你們以為殺的多分數就高嗎?”
“擊殺魔物的確可以獲得分數,但是也只是一部分,最終要看你們的綜合表現。”
見習魔法師們雖然還有點不甘心,但是只好乖乖的聽話,畢竟學長比自己強太多。站在一旁的劍士們則在交頭接耳。
“這位雖然是火系法師但是還是比較穩重的。”
“這對雙方都有好處,對了,灰狼說去偵查怎么到現在還沒回來,不會被什么纏住了吧。”
“時間是有點長了,要不要?”
“我們先做好戒備吧,希望別出什么岔子,好好的干完今年的活,我就回老家結婚。”
“別他媽的豎旗!”
胡德當然聽到了劍士們對話,灰狼應該是個綽號,是那個眼神看起來有點陰有點瘦的家伙么,被安排作為斥候應該有兩把刷子吧。
在胡德的安排下幾名見習魔法師,分別釋放了魔法偵測,魔力遮蔽,夜視幾種法術,整個小隊潛伏著。
森林的某處會傳出一些施法的聲音,這些刺激著見習魔法師的神經,但是胡德依舊不為所動,安安靜靜的等待著。
那名女劍士又一次來到胡德的面前,單膝下跪。
“法師大人,我們的同伴,離開的時間已經超過了警戒時間。”
胡德點了點頭。
“說你的判斷。”
“留下記號后撤。這是最穩妥的。”
胡德搖了搖頭。
“不能因為一個人就這么后撤。讓你的同伴去周圍巡查一圈看看情況,小隊原地堅守。”
女劍士點了點頭,這也算個穩妥的方案,只是她的內心那種直覺開始越來越強烈。
“不安嗎?”
女劍士抬起頭,有點臉紅的點了點頭。
“感知這個東西,法師大人一直覺得不靠譜,但是我們作為戰士還是比較相信這些的。”
胡德揮了揮手。
“面對未知人人皆有恐懼,如果實在怕的厲害,不如早點去結婚嫁人。讓你的同伴去吧。”
女劍士臉紅的更厲害了,剛才自己和同伴的對話法師都聽到了,明明是同伴要回老家結婚……法師的意思是自己不適合,或者不配再當個劍士了么?
微微的嘆了口氣,稍稍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更清醒一些,女劍士和同伴交涉去了。
“幸好他沒決定冒進,你守在這里也好。我周圍檢查一圈,如果情況不對,你保護著他們離開,”
“記住,要死最好也得死在他們前面,這樣對于自己的家族來說,才有意義。”
女劍士點了點頭,目送著同伴騎上馬進入森林,照理夜間騎馬進森林是找死的行為。
只是他們對于森林實在太熟了,所以自己的同伴到了時間還沒回來,必然是出事了。
看著像頭狼一樣在原地轉圈踱步的女劍士,胡德覺得大可不必如此擔心,于是又找了兩個學弟。
“來,正好現在在等,我們來制作一些魔法陷阱。”
“學長,我們不應該留著魔力直接對付魔獸嗎?”
胡德拍了拍提問的見習魔法師的肩膀。
“陷阱有時候會直接的攻擊會更好用,蠻干是不行的。作為法師,我們設置陷阱,得玩出點花樣來。”
胡德開始指導兩個見習魔法師設置多重嵌套陷阱,隨著時間的推移,胡德的不安感也開始起來了,對方還是沒回來。
“你偵測到周圍有什么異樣嗎?”
一名見習魔法師搖了搖頭。
“學長,到現在我的魔法偵測沒偵測到任何東西。”
“任何!”
“是的。”
胡德立馬自己也開始向周圍釋放偵測術,他悄悄的把偵測范圍放大,然而什么都沒感知到,然后他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開始靜靜的聽。
“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對?”
女劍士先回答了胡德的提問。
“法師大人,太過,安靜了點。”
那么多支隊伍進入了森林,好幾支隊伍是大張旗鼓的進來的,現在周圍一支隊伍都聯系不上。
偵測魔法里什么都沒有這就很奇怪了,整個森林怎么可能什么都沒有!
“說你的判斷!”
“突圍。”
在稍遠的地方,胡德小隊派出去的第二名劍士被從腰斬成了兩節,他用最后的力氣摸出信號彈。
這是法師給他們做的用于遠程傳遞簡單情報的東西,拉開以后一發紅色的魔法煙花升上天空。
“法師大人,我們必須突圍,那個,那個的意思是趕緊逃!”
一瞬間整個森林里的劍士們大多都發現了,很多小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們還是按照原本的流程陪同試煉,在看到魔法煙花以后,立馬反應過來。
只是試煉的小隊們不知道的是,已經有好幾個小隊悄無聲息的覆滅了。
“學長,我覺得這是危言聳聽,堂堂魔法帝國有什么能威脅到我們,我看這些劍士是被人收買了,如果我們就這么退回去,別人會以為我們都是懦夫。”
“是啊,學長。這些劍士根本不可信。”
“作為導師的得意門生學長,你是不是膽子太小了一點。”
胡德這時候也在猶豫,的確這種試煉很有可能是導師們搞的鬼,看他們的反應。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自己這種懦弱的表現的確是很大的扣分項。所以自己必須有所決斷。
“都閉上嘴!”
在胡德的壓力下見習魔法師們,憤憤不平對著女劍士怒目而視,但是不敢再說什么。
胡德再一次釋放了偵測術,依舊一無所獲。然后試圖用法術遠程溝通,也是一樣的一無所獲,他們被孤立了。
“你除了感覺上,還有什么理由覺得問題很嚴重,別說那個煙花,如果是導師的要求他不敢拒絕。”
女劍士也知道自己現在要取信于,這些鼻孔看人的法師真的不太容易。
“法師大人,您的偵測法術,有感覺到周圍,有什么活物嗎?”
胡德立馬理解了對方的意思,立馬再次展開偵測,同樣隊伍里負責魔法偵測的見習魔法師,聽到了以后也開始搜索自己的偵測范圍。
胡德和見習魔法師對視了一眼,他看出了見習魔法師眼中的恐懼,他們周圍什么活物都沒有。
“突圍!”
胡德立馬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學長!”
“我會承擔所有的責任,這是我的判斷,在部隊受到分割,通訊遭到斷絕,向預設地點突圍。”
小隊在胡德的命令下立馬開始轉移,熟悉地形的劍士帶頭,其他人跟隨著,胡德甚至直接下令拋棄輜重,甚至在殘留的物資上做了點手腳。
他們前腳離開自己的駐扎地,后腳就有魔物闖了進來,隨著一陣爆炸聲,胡德小隊的見習魔法師們,心有余悸的回頭看了一眼。
“別東張西望!維持魔法偵測,維持魔法防護,相信隊友!”
“學長,后方大量魔物反應,左前方魔物反應!”
當發現自己的獵物開始逃跑,魔物也不再掩飾,從后方開始追擊小隊,同時已經抄后的魔物也開始阻攔他們。
劍士聽到見習魔法師的叫喊立馬看向左前方,然后控制馬匹調整和法師們的距離。
作為第一道防線,劍士在有需要的時候,必須拿自己的性命為法師爭取時間。
胡德這時候其實也維持著偵測魔法,他更早就知道了情況但是并沒有說,這時候不能給這些見習魔法師增加更多的壓力了。
騎在馬匹上前進也不能指望學徒的施法命中率,于是胡德舉起法杖,火元素在法杖頂部開始聚集。
兩只魔獸剛出現在視野里,兩個火球術就迎面砸了上去,隨著火焰鋪開,雖然魔物沒有死。
但是一下子失去了視線,亂撞了一陣子停下了,被胡德他們甩開,只能發出一陣狂吼。
“學長,我們為什么不起飛,那樣速度更快啊。”
胡德抬手一個鏡像術,一個自己的虛影剛升上天空,立馬被幾只會飛的魔物撲了上去,森林里也有一個魔物用遠程攻擊打向伍德的鏡像。
“這就是我們為什么不上天的理由,第一個現在誰升空誰就成了靶子,然后在空中我們面對天生能飛的魔物,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還會受到地面隱藏的魔物的攻擊,最后我們現在必須控制自己的魔法消耗,”
“雖然我們可以透支魔力,但是一旦超過了某個度,要付出什么代價你們也應該知道。”
這時候營地里的兩位大法師也忙得焦頭爛額,營地遭到了攻擊,和城市的通訊被中斷。就在不久前,一名重傷的劍士帶著一封信趕到了這里。
“到底發生了什么?”
幾個治療術下去劍士有點回光返照的味道。
“大師……我知道的有限。大概是兩天前城里突然發現通訊中斷了,一開始只是以為是日常,或者緊急的檢修維護忘了提前通知,等等就會好了。”
“但是通訊始終沒有恢復,然后城市周邊開始有越來越多的魔物出現,周邊也有越來越多的遭遇魔物襲擊的預報,”
“整個城市的守備隊都在疲于奔命。因為通訊斷絕我們昨天就往這里,至少派出了三波信使,今天又是三波,看起來只有我一個人到了。”
魔法帝國為了方便法師的通訊是建立有通訊塔的,用以加強法師的遠程通信魔法,一般是一個行省建立一個,然后下屬的城市里會建立分部。
進一步的擴大輻射范圍,很顯然一開始是省城的通訊中斷了,然后等到下屬城市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那現在通訊障礙已經擴大到什么范圍了!”
“根據推測已經是全省,我離開的時候城市已經在遭遇魔物的襲擊。”
“城主大人給出的命令如下,保護好帝國的未來,向鄰省突圍,不要回去。大師,我完成任務了嗎?”
“你完成的很好。”
“是么,那我可以安心的走了……”
回光返照的劍士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的精神一松,靈魂也就回應了諸神的召喚。兩位大法師對視了一下以后,都露出了一絲復雜的表情。
“我們可能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這種情況誰都無法預料,承平日久導致我們喪失了警惕性。”
“召集現在營地內的所有人員,全部劍士負責營地周圍的防御和加固工作,后勤工作人員準備突圍的馬匹和物資。”
然后兩位大法師開始試圖和自己的學生們溝通,這才發現通訊法術已經被遮蔽了。
“該死,我們面對的到底是什么東西,通訊遮蔽,對方也是人類嗎?帝國發生了叛亂嗎!”
“魔族,必然是魔族在背后操控。”
森林里的胡德小隊因為胡德,是按照標準的行軍速度前進,所以并沒有深入或者冒進,所以在突圍的時候也是最快的。
“學長,前面,前面都是!”
“沖過去!”
因為營地周圍正在被圍攻,第一支沖出森林的小隊自然被這些魔物給盯上了。
向自己的背后丟下一道火墻,然后一發炎爆術向前砸過去,命中一只魔物以后炸裂開,余火四散飛濺濺射在其他的魔物身上。
營地的劍士們看到了胡德小隊立馬通知了大法師,一個火雨術或殺死或嚇退了大量的魔物,胡德小隊不顧火雨還沒停下。
由胡德支撐起一個護盾沖過了火雨,進入營地后劍士們立馬把門關上。
“灰狐,灰色小隊只剩下你一個了么,過來守護圍墻。”
女劍士雖然剛剛跟著突圍回來,但是現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立馬就被叫走了,幾名見習魔法師則顯得有點驚魂未定。
“老師,我把他們都帶回來了。”
胡德的導師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樣的,現在各小隊情況不明,我們和城里的聯絡中斷,具體情況不明,我們會撤退往鄰省,帶著你的學弟們先去休息。”
導師并沒有把情況講的很詳細,胡德也沒有立馬打聽,這些見習魔法師現在驚魂未定,他們需要休息,需要吃東西,需要恢復魔力。
所以胡德先帶著他們去休息,然后自己偷偷溜到了導師的身邊。
“老師,情況是不是很糟。”
大法師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哦。
“你的確做的很好,我們法師會被自己修行的元素所影響,火系法師易爆易怒,行事沖動,但是你沒有,”
“我問個那個劍士了,你標標準準的按照規矩來,做的判斷很穩重,這很好。”
“老師,我不是來表功的……”
“很糟,你要有心理準備。”
“是,老師。”
胡德沒再追問下去,老師的話很明顯了,不想給他太多的壓力。
陸陸續續的又有一些見習魔法師和魔法師逃了回來,他看到那個和自己搭話的法師。
是另一位大法師的得意門生,現在他絲毫沒了那時候的干勁,跪在自己的導師面前。
“老師,我沒守護住學弟學妹們,它們數量太多了……太多了。我害怕了,我逃跑了,老師,我逃跑了啊!我是個懦夫,我逃跑了!”
看著那個和自己差不多年齡意氣風發的人,現在幾乎要成一個廢人,胡德有點感慨,如果當時那個女劍士沒敢找自己,自己根本不想聽她說。
或者進森林的時候自己沖動了一點,自己會不會也變成那樣。
“別糾結了,人的一生的確有很多必然,也充滿了許多偶然,帝國走到今天正好在你試煉這會出現了點事情,這就是一個偶然。”
似乎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導師拍了拍胡德的肩膀。
“準備突圍。”
“老師,還有人在……”
“如果繼續留在這里,會發生什么我不知道,只是現在的情況我們已經無法堅持更久了,”
“所以我們必須撤離,你們都是帝國的未來,我不能為了一部分未來,就把所有的未來都搭進去。”
在有必要的時候,必須舍棄一些東西,哪怕是同伴,導師或許更痛苦。胡德搖了搖頭,然后去找那個女劍士,那家伙也算是自己的福星吧。
“灰狐?那邊。”
盡管現場已經很忙了,胡德依舊能找到人問到那個女劍士,只是當別人指著傷兵收攏地的時候,胡德心里知道情況不太妙。
“法師大人,讓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了。”
女劍士沒了一開始的精氣神,現在的她應該很疼,畢竟你要是身體被扎了三個洞還被咬斷了一條腿,你狀態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我本來想讓你繼續當我的護衛……”
“真抱歉,我很想,但是我做不到了,法師大人,能把角落里我包里的酒拿給我嗎,”
“我藏起來了,本來這種東西應該小隊里分享的,但是我有點私心,我藏起來了。”
胡德翻了翻女劍士的包,把藏在背包里的盒子里的酒拿出來遞給女劍士,對方擰開喝了一口,然后不停的咳嗽,血泡也從嘴里冒出來。
“你……”
“我沒救了,如果不是遇到這種事情或許還有救,現在我一定沒救了,所以我想嘗嘗酒到底是什么味道,”
“以前別人都說酒喝了忘不了,解千愁,我覺得也不怎么好喝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我應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也冒進了,或許我有可能或者跑出來,那樣我可能也會落下一輩子心理陰影。”
“那法師大人能給我點賞賜么?”
“你有什么遺愿?”
“如果以后法師大人能找到我的家人,讓他們在有生之年能不愁吃就行了,如果找不到,那也沒辦法了。”
女劍士撤下脖子上的名牌交給胡德,通過名牌胡德可以查到她的家庭資料。
這些劍士為了保證他們的忠誠他們的家人,都不能隨意的搬家什么的。胡德收起名牌,點了點頭。
“法師大人,我不想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能讓我一個人呆一會么,我現在已經沒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如果失禁什么的,雖然我是個劍士,雖然我要死了,我也還是女孩子。”
胡德點了點頭,離開了,看著胡德走了一段時間,女劍士忍不住哭了出來。
“混蛋的法師不懂人心啊!我多想你能留下來告訴我我還有救!我多想你告訴我已經有人來處理這場事故了!”
“我多想你到你說只要我能多挺一陣就能撐過去!我多想你能告訴我好以后,我可以跟隨你可以活的輕松點。我想活下去啊……”
“嗚嗚嗚嗚,爸爸媽媽,我好痛啊,我真的好痛啊……我只想當個普通人,我真的還想活下去啊……咳咳咳咳。”
胡德其實并沒有走遠,他聽得到女劍士的哭訴,但是他沒辦法,他什么都做不到。
就算是光明系魔法師,至少也要他的導師級別出手,才能勉強保住女劍士的命,想要不留后遺癥可能要大魔導師級別,對他來說太遙遠了。
他們馬上就要突圍了,不能攜帶累贅,甚至如果她現在還完好無損,很可能要被留下來殿后。胡德靠著一面墻坐了下去,用手扶著額頭。
帝國沒有了敵人,帝國承平日久,法師們太安逸了,失去了警惕,也失去了血性,這是對他們的懲罰。
他其實也沒了剛來那會的意氣風發,只能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對不起,我什么都做不到,法師不是萬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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