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繁華的城市,也會有老舊的城區,這些城區除了本地的原居民以外,更多的,是從全國各地來追尋自己夢想的打工人。
他們白天努力地奮斗拼搏,夜晚進入夢鄉后夢想著,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給自己的后代,爭取更美好的未來。
然而在還沒到達“物質近乎于無限供應”的道路上,有的人追夢成功,鯉躍龍門一飛沖天,也有人至少在這個地方生根發芽。
為下一代打下基礎,但是更多的人,卻是每天耗盡自己的全部力量,也只是艱難地維持著生活。
蔚城,夏江區,江華街,就是這么一個地方。
晌午時分,葉云翎一身休閑裝,踏著一雙涼鞋,吹著口哨,漫不經心地來到位于江華街的一棟小樓里,每天的這個時分。
這里除了三樓的退休老爺子,家里的收音機廣播聲,其他幾戶都安靜如雞,因為這里的房子幾戶都租了出去給外地人。
這個時候租戶都在市中心上班,誰會在家呢,也就只有葉云翎了,畢竟這里除了是他家以外,還是他的門面——云揚精英事務所。
精英事務所,聽起來很唬人,實際上主營業務就是:家居工程解決方案——搬家、修電器,野生動物保護計劃——
幫鄰里找回貓狗,與大型企業在物流方面深度合作——給隔壁老董代班給麥當勞送貨……
日子就這樣有一天沒一天地過著,只不過好像今天,有些不太一樣。
當葉云翎掏出鑰匙準備開門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絲異樣,他皺了一下眉頭,須臾,便繼續若無其事地打開了門。
然而,當他推開門的一剎那,一陣勁風迎面而來,勁風來的又強又快,雖然不知來的是什么,可是葉云翎像是早有準備一樣。
一個側步,躲過一旁,勁風從身旁掠過,同時一個跟斗快速前滾翻,順手向偷襲之人打出一拳。
對方也像是早有準備一樣,在葉云翎還擊的拳頭打到的剎那間,如同游龍一般恰恰躲過,緊接著又是一個下噼掌。
來者的身手出乎葉云翎意料,在電光剎那間,他竟然生生止住還擊的一拳而又快速變招,化拳為指往對方的小腹攻過去。
而對方也不是泛泛之輩,眼見避無可避,也是用盡全力扭轉身形,讓葉云翎的指尖擊偏了一點,戳到了手臂的肱二頭肌。
只聽見“嗯哼”地一聲悶哼,而當葉云翎正欲乘勝追擊的時候,抬頭卻看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什么追擊的心思瞬間都丟到大海里,雙手高舉道:
“投降,你贏了。”
直到這個時候,葉云翎才真正看清楚來人,心中暗道一聲,見鬼了。
這時用槍指著葉云翎的,是一名身穿綠色軍裝的女子,身高約1米75左右,留著一頭恰好到肩膀的短發,皮膚呈現健康的麥芽色。
眉目俊俏,顧盼有神,簡潔利落,給人一種男兒特有的英姿颯爽,肩上一杠三,而又由于軍裝比較修身。
導致女子的胸前一對傲人的雙峰絲毫不顯下垂,將軍裝撐起,高聳挺立,細腰之下。
是一雙修長而又結實的美腿,至于包裹那雙玉足的,是一對穿舊的軍靴。
至于為什么葉云翎會暗道見鬼,很明顯,長得如此漂亮,還是個“一杠三”的上尉軍官,傻子都知道這種要么是,達官貴人的女人或者女兒。
要么是特種部隊出身的女兵,按照他葉云翎現在的情況,無論是哪一種人找上門來,都不會有什么好事,而按照眼前這女軍官的身手。
很可能是兩者結合起來,那更可怕,軍門家庭大小姐出身的特種女軍官,來找一個住在老城區開雜務店的小老板。
怎么聽怎么詭異,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沖著他另外一層東西過來的。
“你就是葉云翎?”
女軍官這時終于開口。
葉云翎苦笑道:
“這破地方,還有第二個葉云翎嗎?”
女軍官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收下槍,并且向葉云翎認真地敬了一個禮,道歉說道:
“對不起,是我魯莽了,我只想試探一下葉先生您的本事,誰知道情急之下竟然把槍拔出來了。”
葉云翎一看這架勢,更加頭疼了:麻了麻了,這情況,怕不是又有人整活把我供出去了。
這時女軍官伸出手說道:
“葉先生您好,我叫白婧茵,隸屬Pla京城軍區”凰琊“特種大隊一中隊第三小隊隊長,是姜副總長讓我來找您的。”
“姜老……”
葉云翎生生止住自己的嘴巴,也伸出手跟白婧茵握了握。
“姜副參謀長嗎?讓你來找我?”
“嗯,我有些事情,需要咨詢,而姜副總長說葉先生可能可以幫我解答,而我對葉先生的能力感到懷疑,剛才才打算進行試探,多有得罪。”
白婧茵說道。
“哦,沒事,你叫我云翎或者阿翎就行,白……慢著,你……姓白,白色的白?”
“對啊,怎么了?”白婧茵不解地問道。
葉云翎倒吸一口冷氣,輕聲問道:
“白忘川……是你……爺爺?”
白婧茵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肯定地回答道:
“他是我爺爺。”
“操,完犢子了。”
葉云翎一拍額頭,這回徹底麻了,眼前這英氣美艷的女軍官,還真是白忘川的孫女,這回真的是插翅難飛了。
白忘川,Pla天京軍區司令員,從反擊戰開始起家,在安南戰場上屢立戰功,從開始一個排長到戰爭結束就已經成為團長。
再在各地任職熬了多年資歷,在七年前再立從龍之功,晉升軍區司令。
連白忘川這種人的家庭,都沒法解決的問題非要找到自己,再看看這位漂亮的白上尉,舉手投足之間,幾乎沒有什么紈绔子弟的痕跡。
純純的一個軍人作風,不知道是家教好還是有求于他而演的,但無論如何,葉云翎想想都頭皮發麻,看來估計自己又要掉一層皮了。
既來之則安之,他也沒有辦法,于是他便請白婧茵入屋落座,給她倒了一杯水之后,坐上自己那張全屋最貴的大班椅,說道:
“白上尉……”
“嗯,叫我婧茵就可以了。”白婧茵說道。
“哦,婧茵,說說吧,有什么我這個呆在舊城區的凡人,能夠幫到你的?”
白婧茵看著眼前的男人,雖然長得不是那種時下流行的“美男子”款式,打扮也是非常不修邊幅,不過確實是有那種陽剛之氣,五官也周正。
身手剛才測試過的確不錯,但要真的是能夠解決她的困難,單靠這樣,還是不夠資格吧?
難道他還有什么過人之處?她帶著這些疑問,輕聲說道:
“你也知道,我是軍人家庭,我爺爺,父母,都是軍人,我爺爺當年響應政策,只有我爸一個兒子,而我爸,也只有我一個女兒,“
“但是我爸,在十年前,在執行任務期間,不知所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執行任務?什么任務?”
葉云翎捕捉到重點,提問道。
白婧茵搖搖頭,說道:
“我也不知道,我爸是隸屬于總參的,他是那次行動的指揮官,當年的知情人,也就知道那么幾個人,大多都去世了,”
“只剩下知道只鱗片爪的姜副總長,他告訴我,我爸消失的地方,在九宮山,可是當年國家派了很多人,前往九宮山明察暗訪,”
“都沒法找到我爸的蹤跡,甚至連一件衣物都沒有,姜副總長跟我說,也許你能夠知道為什么,或者說能提供什么線索,所以我才前來咨詢。”
“九宮山……九宮山……”
葉云翎坐在大班椅上,摸著下巴,看著天花板,陷入了沉思,白婧茵也沒有心急地催促。
在她看來,這十年里,已經經歷過無數次的失望,不在乎多一次,也不在乎這一點時間。
經過一段時間的思索,葉云翎最終還是長嘆一聲:
“唉,既然姜副總長把你叫到我這里,要么只是死馬當活馬醫,要么就是他知道這事確實是我能處理的,”
“但是總而言之,都不是什么輕松的活,就是不死也要掉層皮的那種不輕松。”
白婧茵聽了葉云翎言下之意,就是她父親的事情竟然真的有線索,連忙道:
“這里面,有什么問題嗎?有什么事情在國內,是國家機器都做不到,而是要人親自上并且風險這么大?如果風險這么大的話,你需要什么樣的報酬?”
“只要你肯提出來,只要力所能及的,我盡量都幫你辦到。”
葉云翎擺擺手道:
“國家機器也許能做得到,但是代價絕對會比我親自去更大,死個把來人還好說,最怕的就是填了個無底洞。”
“是什么樣的事情?會如此可怕?”
葉云翎眼睛轉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
“不好說,不好形容,簡單來說,有些超乎現代科學能夠解釋得通的東西。”
這下子讓白婧茵更加迷惑和疑慮了:
“你是說……妖魔鬼怪?這樣的?”
“也許,是吧。”
聽了這話,現在她有些懷疑葉云翎,是不是個神棍在胡說八道了,有些正色地說道:
“葉先生,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請你認真地回答我,到底是什么東西,而不是東拉西扯亂說一通。”
葉云翎兩手一攤道:
“我真沒辦法告訴你是什么,我要到了那個地方才知道,至于信不信,是你的事情,如果不相信的話,請便。”
說完,他揮了揮手,示意白婧茵可以離開。
白婧茵看著葉云翎滿不在乎的樣子,心中泛起了嘀咕:眼前這家伙是不是在套路我,明著讓我離開,實際上又是欲擒故縱想騙我?
但是看他的身手又不像那種江湖騙子,不過他既然知道姜副總長,而且是姜副總長讓我來找他,那大概率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想到這里,白婧茵看了看表,對葉云翎說道:
“葉先……云翎,不好意思,是我一時情急,那請問,如果要請你幫忙找到我父親的話,需要多少錢?“
“還有,大概什么時候能夠出發?還需要我準備些什么?”
“報酬的話,等我回來再說吧,嗯?準備?難道你也要去?”葉云翎反問道。
“那當然,這是要尋找我的父親,我當然要在場?你也說了,就算你去也是兇險無比,多點人幫手不好嗎?”
“這次是個人行為,不涉及國家利益,國家必不可能大張旗鼓派遣大量人員來幫忙,只有一些朋友之間的互相幫助。”
白婧茵這一套說辭,不言而喻。
葉云翎聽后一陣牙痛,許久,他才說道:
“行吧,你想去就去,可是別怪我不提醒你,這次的事情,所有的危險,都是未知之數,包括我自己都不清楚,會面對什么樣的困難和危機,”
“你要做好心理建設,至于準備的話,回家吧,見見你爺爺,見見你母親,養好自己的身體,多多鍛煉,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
“再帶些干糧和野外露營裝備就行,記得要盡量原始的,不要用新款合成材料的東西,半個月后,九宮山見。”
白婧茵聽到葉云翎這么說,心中更加不安,但為了自己的夙愿,還有軍人的作風,她也只能按捺住好奇心,答應道:
“好,我知道了,那先這樣,我還有事情,要先回天京,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九宮山見。”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事務所。
看著白婧茵離開事務所,葉云翎的表情此時才沉了下來,瞟了一眼掛在墻上的一把唐刀,喃喃地說道:
“又要麻煩你了,老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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