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國天都,未央宮。
自從十年前天玄宮被廢除,天策府與神監司取而代之后,這未央宮里新的女主人——皇后趙琴的地位便愈發崇高起來。
神監司的掌司沐穎,通玄境中品的修為,王朝中罕見的傳奇女子,便是皇后趙琴一手培養起來的。
有了這一層關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其實皇后才是神監司的真正掌控者。
趙琴美麗的臉龐上充滿威儀,只消平靜的坐在那里,便令環側的侍衛宮女都噤若寒蟬。
宮內的妃子大抵是,從尋常百姓家中,亦或朝廷重臣之后中挑選,可如今的皇后卻大不一樣,她出身於景國頂尖宗門無憂宮。
曾是無憂宮上一代圣女,如今的修為已是通玄境上品,距離那被譽為小長生的神念境也相去不遠了。
十年過去,宮內的太監侍女都換過了一茬,可歲月卻沒有趙琴的臉上留下什么痕跡,反而為她的美艷增添了一股成熟的韻味。
據說,當年皇帝之所以能夠在長興宮兵變成功,皇后趙琴便功不可沒。
她從案上端起熱茶,輕輕抿了一口,問道:
“沐穎到了么?”
“回稟皇后娘娘,沐掌司已經到了宮外,正請求覲見。”一宮女上前跪拜道。
皇后微微點頭,道:
“讓她進來吧。”
“遵命。”
一聽說沐穎的名字,在場的宮女們都不自覺,流露出欽佩羨慕的神色。
要說起朝內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三個女人,除了皇后趙琴與永明郡主淩楚妃之外,便是這神監司的掌司沐穎了。
年芳二十三,便有通玄境中品的修為,這已經足夠讓各大宗門感到震驚與忌憚,便是那天資卓絕的修煉大才與之相比,也不過如此罷了。
但這還不是沐穎最教人稱道的地方,但凡提到沐穎,便會讓人想起景國第一才女的名號,沐穎不僅是天香國色之姿。
還精通詩詞音律,古琴一曲,便能余音繞樑,且沐穎更具備經緯之才,腹藏韜略。
她掌管神監司不過一年,便展現出了果決,又不失精細的手腕,教許多人又敬又怕。也無怪宮女們聽到她的名字,會有如此反應。
不過,在皇后看來,沐穎絕對該有這樣的成就。
因為這位神監司的女掌司,是她看中的人,也是她傾力培養的人,倘若稀疏平常,豈不是也顯得她這個皇后無能?
人來了。
一道身影從遠處逐漸走近,長裙曳地。
秋風吹落黃花,滿地金輝,卻仍舊及不上她十之一二的風采。陽光斜射下來,落在她美麗的臉龐上,照亮纖細的眉、明媚的眼。
一時間氣質無雙,宮人甚至來不及細看她那,世間罕見的絕美容顏,便已經被她的氣勢所震懾。
這是宮內真正的大人物,在權勢地位上比起朝中的,一品大臣都絲毫不差的女子。
沐穎鋪開長裙,緩緩跪下,輕聲道:
“沐穎見過娘娘。”
皇后滿是欣賞之色的看著她,道:
“起來吧。”
沐穎起身便露出笑容。在景國內她頗具威名,一則是因為她令人忌憚的實力。
二則因為她神監司掌司的身份,但究其根本,還是她與皇后之間非同一般的關系。
而沐穎之所以能夠得到皇后的青睞,也是因為她自身足夠優秀,她天資卓絕,極為聰明,從不會在皇后面前表現的很“拘束”。
在察言觀色上的才能,也絲毫不亞於修煉上的天賦,她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因此在皇帝和皇后面前,總是可以表現的很是自然。
不越矩,又不失生趣,正是她最令皇后感到滿意的地方。
皇后說道:
“此番讓你過來,是有件事情要交給你去辦。”
沐穎道:
“請娘娘吩咐,沐穎一定不教娘娘失望。”
皇后屏退了身旁的所有宮女太監,這時候才輕聲道:
“吏部的唐尚書與靖王暗中來往已有些時日了,你去查一查這唐尚書還否忠於陛下……如有必要,允許你先斬后奏。”
景國如今有四大藩王,分別是端王淩峰、靖王淩紹、中山王淩睿以及濮陽王淩軒。
在十年之前的那場兵變之中,除卻端王淩峰是站在皇帝淩云這邊外,余下的三位藩王均按兵不動,冷眼旁觀,但這并非就意味著他們沒有任何異心。
而皇后口中的這位靖王,則是四大藩王中最為勢大的一個,兵精地富,門客無數。
沐穎目光微微一閃,點頭道:
“明白了。”
過了一會兒,沐穎見皇后突然陷入了沈默,便輕輕揚了揚眉毛,道:
“皇后娘娘……”
然而皇后卻突然問道:
“那個孩子怎么樣了?他在天華劍宗過得如何?”
沐穎回道:
“前些日子有探子回報,他在天華劍宗里過得并不如何,不僅遭人排擠,而且平日里做的也是雜役弟子才會做的事情。”
皇后臉上看不出絲毫神色的變化,只是點頭道:
“我知道了。你繼續派人留心觀察,但別去干涉他。”
※※※
“何薇薇讓陳卓陪同自己回到了明華峰?”
秦華正與同脈的師弟手談,這剛到一半,便聽到墨陽說起這件事情,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薇薇作為天華劍宗里鼎鼎有名的美人,自然是天華劍宗弟子爭相追求的目標。
更何況何薇薇的父母俱是宗內頗有份量的前輩,若是能夠得到何薇薇的芳心,那連帶獲得的好處更是不言而喻了。
秦華作為云華鋒一脈的大師兄,平日里聽慣了師弟們的溜鬚拍馬,自是理所當然的將何薇薇視為囊中之物。
如今何薇薇不僅幫陳卓出氣,而且兩人還出雙入對,這自然讓秦華心里面很不痛快。
墨陽察覺到秦華臉上神色的變化,趁熱打鐵道:
“千真萬確,我親眼看到了。”
說罷歎了口氣,“這個陳卓可著實是乖張得很,竟然拿著雞毛當令箭,白客卿只是偶然路過,他還真以為白客卿是對他偏心?”
“行事起來愈發目中無人了,絲毫沒有自知之明。”
秦華問道:
“白客卿?”
墨陽道:
“大師兄,你今日才剛剛出關,自然有所不知……”
墨陽將當日山門前發生的事挑揀著說了,自然是隱瞞了他自己才是始作俑者這件事。
“而且,那事剛一過,何師姐就去找那陳卓了,我怕何師姐被這小子的花言巧語所蒙蔽,大師兄,你可不能坐視不管啊。”
墨陽見秦華陷入沈默,趕忙添油加醋的繼續說了下去。
秦華聽完,眉頭皺的更緊,“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這可不,再沒人壓一壓這小子的銳氣,怕是連雜役的活計都不肯做了。”
秦華深深望了墨陽一眼,輕聲道:
“我知道了,陳卓的事,我會處理的。”
墨陽大喜過望,道:
“大師兄一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
秦華捏著白子,望著黑白縱橫的棋盤目光閃爍。
那墨陽想要借刀殺人,他又如何看不出來?
不過這個陳卓確實是個問題,女人大都有惻隱之心,喜歡同情弱者,陳卓命途多舛,而且生得很是俊俏,很容易得到何薇薇的好感。
倘若不加以重視,日久生情,怕是不妙。
如此看來,是時候給這位師弟來一板子殺威棒了。
“啪”的一聲。
秦華一子落局。
殺氣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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