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言文坤就后悔了。
最近一個階段,他的壓力確實非常大。“溪花苑”三期馬上就要正式開盤了,他必須準備至少六十萬,這包括了首付款、稅費、以及可能需要的備用金。
而現在自己手上,也就是二十幾萬。
這還是最近大半年來,自己可以從各種渠道,得到不少額外收入之后的結果,要放在一年前,二十幾萬都是不可想象的。
其他的經濟上可能的支援么……妹妹言文韻雖然是個明星運動員,其實卻是個月光族,不來問他要就不錯了,也指望不上;
未婚妻應該有一些積蓄,但是楊詩慧最近一直在忙活自己的創業計劃,偶爾聽她說起也似乎挺認真挺投入的,這個時候問未婚妻要錢?
稍微張口問了問父母,父母聽說兒子要買房結婚,咬著牙去東拼西湊了,他又覺得自己無能極了,簡直像個自己一向所鄙視的啃老族一樣。
除了經濟上的問題讓他焦躁之外,工作上的事也非常讓人不安。
連番有人匿名郵件,在向他揭發省競技賽事處處長陳禮的“劣跡”,即有如今陳禮買賣比賽、壓制運動員甚至還有生活作風問題;
居然還牽涉到幾十年前陳禮還在擔任裁判期間,性賄賂國際奧委員成員的事跡,雖然言之鑿鑿。
提供的東拼西湊的“證據鏈”乍一看也完整,但是細細琢磨卻總覺得來的蹊蹺。
他雖然斯文,但是也不是傻瓜,意識到自己其實是被人利用了,利用來對付陳處長。
當然,他雖然采訪過陳禮,但是對這位陳禮處長,一向并沒有什么好感;也許是因為自己和石川躍走得那么近,陳禮要倒霉。
他也難以掩飾內心深處“活該”的情緒……問題是,要自己出面來揭發或者檢舉陳禮?檢舉一位在省體育局呼風喚雨的實權人物?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只是個體育記者,跑跑比賽、拿拿紅包、寫寫激情四溢的賽后感、說說這個那個球員的轉會概率,才是他的本份。
揭發一個縣處級干部?這又不是寫小說,哪里有那么容易的,真以為C國是媒體型國家么?連他都知道,這種中層干部的“倒臺”。
要么就是政治斗爭中被人暗算,要么就是政治交易中被人犧牲,如果想要真從“劣跡”上扳倒。
除非是連番轟炸到省局,沒有興趣去保護這種干部,或者造成巨大的社會輿論壓力。
分析一下自己手上的資料,五花八門,確實也有點這么個意思,但是總感覺到證據力不足,甚至有東拉西扯的嫌疑。
二十五年性賄賂國際奧委會官員?毫無賣點。
有幾個讀者或者觀眾,能對二十五年的,陳年舊事有興趣?壓制運動員?多大點事。
最多歸到辦公室斗爭去。
買賣比賽?如果刻意讓河西省的一些球隊輸球,是在輿論上壓力比較大,但是證據明顯不足,這種事情死無對證,又不可能有什么直接證據。
僅僅靠猜測?生活作風問題……賣點夠,甚至暗示陳禮有強奸罪,如果真的成立,性的問題總是點擊量最高,強奸是刑事罪,強奸女運動員。
也比較戳到體育圈的禁忌,如果還是未成年少女,就更有“看點”了……
可問題是,這事,連個當事人都沒有,這個“小鹿”……究竟是誰呢?僅有個昵稱連個名字都沒有。
孤證不立,自己不過是體育記者,哪里玩得轉這么復雜的事。
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從第一次接到這種“網絡匿名檢舉”的不以為然到今天,連續收到許多,他有足夠的時間思考一下,其中的另一層意思了。
自己又不是紀委,又不是什么社會問題名人,又不是卓依蘭,雖然最近一段時間“坤三少”也算小有名氣,但是最主要的領域是體育評論。
這些人究竟是誰?發這些東西給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難道真的只是因為自己,做過一期陳禮處長的訪談。
所以觀眾中一些知道內情的“鍵盤俠”們看不過去,要自己自糾自錯?還是其他什么別有用心的人發給自己的?
是省局內或者外省,陳禮處長的政敵,看中自己在河西體育圈的名氣,要拿自己當槍使?會不會……會不會是石川躍呢?
這個想法讓他有點痛苦。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石川躍在他的眼里,永遠是溫文爾雅、知書達理、平靜睿智卻是深不可測的。
而且就目前來說,無論于公于私,他都和石川躍至少在利益上綁定在一起,如果真的是石川躍的行為,他甚至有點奇怪,石川躍要檢舉自己的上級。
找一個媒體圈的朋友代勞也可以理解,為什么不更加直白一點,和自己說應該怎么做呢?他不敢去試探川躍,也許在他內心深處。
依舊是寧愿相信川躍是一個,比較紳士比較理性比較善良的“海歸體育人”,不應該參與到這類,陰謀味道很濃的辦公室斗爭中。
從他的角度來看,陳禮和石川躍,雖然在辦公室環境下,有些不和善,但是畢竟沒什么深仇大恨,甚至都沒什么根本上的利益沖突……
陳禮是領導,但是畢竟根子不深,石川躍是后起之秀,但是畢竟也只是京城官二代,扔到基層來鍛煉能力來了……
能有什么關節,使得兩個人之間非有那么深刻的沖突呢?應該不是石川躍。
不敢去問石川躍,也就不能去試探性的問李瞳,他其實也挺需要找人傾訴一下的。
好在他還可以問一個和整件事情毫無關系的人:Jane,當然要隱去人名和地名,他只是在聊天時,和Jane說起了自己目前的困境和猶豫。
這本來也只是一種派遣壓力的方法,他也并不覺得Jane能幫得了自己。
不過Jane這個姑娘還真是有一套,居然真的給自己出了一個主意:
“別人跟你玩匿名,你也玩下去啊……擊鼓傳花,把問題交給比你肩膀更寬的人去……
這樣,在道義上,你也算揭發黑幕了,在利益上,也不用承擔什么……”
他聽完,立刻意識到這還真是個好主意。
無論這些匿名檢舉材料來自誰,有什么目的,是否真實,自己只要同樣匿名的傳遞給另一個媒體,將來一旦事發。
需要自己認為自己“已經盡力了”,可以以此為證,需要回避的時候,自己也可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雖然現在管著新媒體部,但是這種事情……當然還是發給電視臺更合適。
河西衛視不是最近也和河西體育圈走的很近么。
卓依蘭何等人也,那可是二十歲實習期,就采訪過英國首相的新聞界,一朵鉆石級的金花,發給她。
她想出頭就出頭,她如果都不想出頭,憑什么叫自己一個小小的,河西體壇的小記者擔這種事?
Jane這個女孩,不僅神秘、美麗、身材好、冷艷幽默,偶爾能幫自己在網絡上別樣的宣泄一下欲望,居然還能給自己出這份主意。
和未婚妻終于度過了那一關,發生了肉體最后的突破關系后,出于某種讀書人的矜持和良心上的譴責。
他再也沒有和Jane發生過,激情聊天之類的事,但是依舊,偶爾的會通過那個叫“閃電接觸”的網聊工具聊上幾句。
是尋找一份慰藉之外,也是一種神秘的激情和隱藏的“紅顏知己”的快樂。
可是如今抱著愛人柔軟卻纖細曼妙的身體,自己也有一絲苦澀和奇妙:這些糟心的痛苦的工作上的事,自己為什么從來沒有想過和楊詩慧交流呢?
自從那一夜后,自己和詩詩之間,簡直可以說是如膠似漆、柔情蜜意。
自從有了第一次,自己固然就常去楊詩慧的宿舍里“過夜”,但是因為有個室友安娜有點礙手礙腳,更多的是楊詩慧會來的他的出租屋里陪伴他。
這簡直如同新婚生活一般,兩個人的如膠似漆,恩愛甜蜜,纏綿難舍是難以說盡的。
玩笑、纏綿、旖旎、囈語、擁抱、親吻、愛撫、摸玩、淫弄、做愛……每天的他,都如同生活在天堂中一般。
有時候簡直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楊詩慧那只有在寫真和電視上才能觀賞到的,女神級別的身體和容貌,給了他無盡的快感和性沖動。
從第一次的緊張和生澀,簡單和只為達成目的而做的活塞運動不同,在他的角度,他得到了很多的情趣和滿足。
小小的摸玩,用力的抽插,偶爾的沖動,每夜的激情……玩過乳交,詩詩用一對誘人的乳房,給他提供過完美的服務;
口交,甚至她用小嘴含過他的雞巴,雖然含的不深,潦草幾下就羞的丟開了;沒有浴缸可以鴛鴦浴,但是在淋浴房里。
他和詩詩互相用淋浴噴頭,和沐浴液去擦拭對方的身體,觸手可及的淫意和魅惑之外,那種“擁有最私密的她”的極端快樂更是難以言表;
除了床上,還有沙發上,甚至那天詩詩在練瑜伽,穿著一身緊包緊裹的,紫紅色瑜伽服在做拉伸動作,包裹塑身的長長的美腿驕傲的翹起拉直。
連那腳板都繃得如同一條美艷挺拔的地平線線,看得他無法遏制,在瑜伽墊上喘息著按到了楊詩慧,撕扯那件瑜伽服,把未婚妻又奸的連連告饒。
瑜伽墊的薄薄的膠紙,被兩個人的體液徹底的,沾染成了一團……
這段生活,簡直如在天堂之中。
但是有時候又覺得太不真實了……這么美的未婚妻,這么完美的身體,這么柔軟的腰肢,這么飽滿的乳房,這么修長的大腿,這么緊致的蜜穴……
從此以后,都只屬于自己了么?都只能給自己玩,自己奸,自己去發泄和淫弄了么?如在夢中一般,令人欣喜若狂之外,又有些患得患失。
他一直有一個疑惑,當年強奸詩詩,得到她處女身的究竟是誰?其實本來,是誰已經不再重要。
但是有時候,他會忍不住有點受虐一樣的懷疑,會不會有那么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石川躍呢?
好像也對的上啊,首都,年齡,對象……不是有人在傳言石川躍當年,有強奸嫌疑才出國避難的么。
他想問,卻不敢問,他不僅不敢問,他甚至都不敢在內心深處,去面對自己“不敢問”的真正原因。
他也可以騙騙自己說自己不敢問,是不想再傷害詩詩,是想和詩詩一起開創新的未來。
而不去介意處女的貞操和一個卑劣的強奸犯,是愿意陪伴詩詩去忘記過去什么的。
但是他在潛意識中,卻明白,這固然是一個理由,但是卻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他害怕失去。
他害怕一開口就會失去。
他害怕失去的,居然不僅僅是這么美麗、這么溫柔、這么體貼、肯用自己的身體來賜予自己快樂的未婚妻。
自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記者,居然可以在詩詩這樣女神級的白,皙肉體上獲得,奸辱玩弄的快樂,他應該知足,他應該害怕失去。
但是他連想一想都有濃烈負罪感的是:他最害怕失去的,居然是和石川躍之間的關系。
今天的自己,已經不是一年前的自己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的積蓄,都已經有二十幾萬了,這點錢在大款們眼中當然根本不能算積蓄。
“不值得出賣什么”,但是對他,卻是真金白銀的觸手可及的收入。
他的名氣,他的地位,他的作品,他的消息來源,他的發展方向,甚至他在省體育圈里,越來越跑的開的人脈和面子……
雖然還談不上什么偉大的成就,但是他已經可以看到,一條邁向中產階級的陽光大道,正在自己的腳下鋪開。
這和一年前還在稀里糊涂,不知所謂的生活的自己,已經截然不同了。
他當然可以認為那是自己的努力所致,是自己的厚積薄發,也是自己的才能和奮斗應得的回報,但是如果失去了和川躍的聯系……
他卻忽然發現,如果失去了和川躍之間的聯系,自己居然不知道自己還能在什么位置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石川躍的支持。
他明知道妹妹暗戀石川躍,明知道妹妹和石川躍在一起,不會有什么好結果,也只能睜眼閉眼告訴自己“勸了也沒用”。
其實是認為,只要妹妹也沒問題,和石川躍保持一些更加親密的關系,對他有利無害。
所以,今天晚上,一個沒忍住,他開了口,說出了“石川躍”三個字之后,他就后悔了!他是在試探,也是在詢問。
他其實就是在問未婚妻:你認識這個名字么?你熟悉這個名字么?
但是他馬上后悔。
如果是的呢?如果詩詩馬上被這么名字震撼得淚流滿面,痛泣哀訴呢?他又應該怎么辦?難道立刻沖過去打石川躍一頓?去告他?
當成什么都沒發生,撫摸兩下詩詩的頭發就作罷,那樣自己還算是個男人么?還配做個丈夫么?甚至說,還配做人么?
但是真的沖過去,又能如何?既然當初詩詩沒有告強奸,總有原因,是證據不足?
或者其他原因?時過境遷,自己又能如何?……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處理。
他其實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
在內心深處,他是憤怒且愧疚的:未婚妻給了他一切,他卻無力提供給未婚妻安全感,從買一棟房子,到為她追回清白。
但是楊詩慧,卻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是安靜的聽他說話。
還溫柔的用內褲下的小臀去輕輕摩擦他的大腿,這不是單純的挑逗,而是夫妻之前才有的親昵。
似乎也只是在聽他講述,工作上的困難的時候的關切,和聽到一個陌生人名字時的無反應。
詩詩沒聽過這個名字?!
詩詩沒聽過這個名字!!
他忽然之間,覺得如同在九霄云外安然落地一般,一股濃濃的“心花怒放”和“如釋重負”的感覺奔涌而來。
一瞬間,簡直所有的郁悶和彷徨都煙消云散,所有的痛苦和猶疑都化為塵埃;新的工作怎么開展,部門建設怎么發展。
最近在忙活的“屏行網球中心產業資源浪費”專題是否太深入會得罪人,都成了不值一提的瑣事;甚至是否要參與檢舉揭發陳禮處長。
自己給到河西衛視的匿名內容是否編纂完整,滴水不漏都已經成了案牘文章;自己究竟會不會卷入河西省體育局的,人事斗爭還有什么關系;
溪花苑的房子是否這次一定要買也無所謂了;甚至愛人不是處女,當年是被人強奸的,被誰強奸的……都已經在剎那之間沒有那么重要。
他不需要再痛苦選擇,在男人的尊嚴和事業的發展中;他不需要再糾結,在道德的泥潭和私心的自責之間;
他不需要再回避躲閃,在小窩的旖旎親密和工作中的如履薄冰之間。
他興奮極了,開心極了,快樂和舒坦、愧疚和安逸的滋味滿頭滿肺,那種“盡情享受、不再擔憂”的情緒也感染了自己濃烈的欲望。
仿佛到了此刻,才感受到懷中這具美艷秀挺的身體,才是完全的屬于自己的,是自己可以徹底盡情的玩弄和逗引、享用和奸玩的。
他吻上了詩詩的嘴唇,然后是脖子,然后是睡裙下的胸乳,隔著那不透的薄紗睡裙,含著那兩顆玲瓏得如同寶石一樣的乳頭,輕輕的吸吮。
口腔里可以感覺到絲綢的滑膩和乳頭的堅挺……這次不僅僅是溫柔,還有著快樂的肆虐、盡情的品味的感覺。
“嗚嗚……工作上的事……我們別提了……詩詩……嗚嗚……你真香……”
楊詩慧在自己的懷抱里,也發出“嗯”“嗯”的應和聲:
“我……恩……恩……我是怕你太辛苦了……”
“不,不辛苦……只要回家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辛苦”口中說著情話。
手掌已經忍不住在楊詩慧,那纖薄的內褲上輕輕的撫摸,耳朵里聽聞著手指擦過她恥毛,所發出的毛發摩擦的淫靡聲音。
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手指上在忍不住發力,發力,在她的小腹摳下去,用指甲摳出一條痕跡來。
像是要給這具在他眼中世界上,美妙的肉體打上自己的烙印,希望永遠不要磨滅。
當年的強奸案,有什么重要的?!反正已經發生了,詩詩也許永遠不愿意再回憶那段過去,那個人。
反正從現在開始,這具美妙的身體,這雪白的肌膚,這柔軟的腰肢,這飽滿的乳房,這稀疏的陰毛,這挺拔的屁股,將是自己的。
自己不用再介意,可以一點一滴一寸一分的玩弄享受,用時間和一次又一次的些些褻玩,來抹滅那些陰霾的過去。
“詩詩……我……我……”他的臉漲的通紅,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兇。
“恩?……傻樣,有話就說啊……”
“我……我有一個幻想……”
楊詩慧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幻想”這個文縐縐的詞眼在此刻的含義。
她委下身體來,輕輕的用丁香小舌,在言文坤的額頭上點點啄啄。
用嫵媚到如同化為蜜水一般的音線,溫柔又乖巧、仿佛一只小寵獸一般,說著讓言文坤心醉的話:
“文坤……你是我的……老公……在我的面前,你真的不用害羞。
你有幻想,可以和我說說看啊。
只要……只要……只要別太過分……我一定滿足你……”
“我……我……那很不對,很變態……我……我……不應該那么想……”
“告訴我,告訴我……我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小乖乖,小寶寶,應該……
為你提供服務的啊……而且人們都說,夫妻間,分享幻想是……促進夫妻感情的。”
“……”
“說吧,說錯了,我也一定不怪你就是了。
嘻嘻,你還這么靦腆啊。”
“我想……你告訴我……當初,你被……那個禽獸……那什么時候……是什么樣的。
說細致點,我想找個機會……要在你身上重新……'演'一次。”
他說出內心深處最深刻的欲望,反而松了一口氣,癡癡的看著楊詩慧。
楊詩慧也愣愣的看著他。
他從她的瞳孔深處,看到了疑惑,看到了羞恥,看到了又好氣又好笑的意思……也看到了一點轉瞬即逝的欣喜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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