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報酬”
“謝謝”
掂了掂手中的錢袋,憂嘆了口氣,心中不由得冒出一句。“我年華虛度,空有一身疲倦”
錢這種東西跟狗身上的鐵鏈差不多,都是用來束縛的,至于長短粗細,都在那頭,半點不由人。
駕車穿過一條條的街道,市井小民的生活展現在眼前,送貨的、開小酒館的、賣肉的,各司其職,忙忙碌碌的為著生計奔波。
這里的人哪有空去朝拜主神,能吃飽就不錯了。
車輪走了一陣,忽然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憂下車查看。
“真是倒運,輪子壞了”付下身看著木輪裂開的縫隙,回去是該叫鐵匠補上幾顆釘子。
就在這時透過輪子的間隔,對面鋪子一個光著膀子的壯漢,帶著厚皮手套從鐵籠里揪出一只白凈豬仔,后者不住掙扎。
那壯漢抓著兩條后腿,對著旁邊青石板就是一磕,好家伙,又快又狠,豬仔登時安生了。
有個熱水的伙計先是拿水一潑,接著又拿出尖刀,一手按住豬頭,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那血嘩嘩的流到盆里。
橫一刀豎一刀,豬仔就開了膛,那壯漢手一伸五顏六色的內瓤,直接就給傾倒出來,隨意地扔在一個木桶里。
此時那豬的眼神明顯無光,甚至身體被掏空后,還對憂眨巴兩下眼睛。
此時憂的內心毫無波瀾,眼淚不爭氣的從嘴角留下,已經半年多沒和孩子們吃過正經肉了。
“嘿!老板。”憂牽著馬車走了過去“最近生意不錯啊!”
“哎呦我去,這不是憂嗎?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那壯漢剛才還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見了憂當即換了一副笑臉,他們這種小本生意終究還是需要上面照顧的。
“這些都是今天剛殺得?怎么這么小,以前不都是一二百斤的大豬嗎?”
憂捏著鼻子,看著十幾個木桶,里面全都是下水,一陣陣腥味飄的那都是。
明明殺豬方法是霧之大陸的,可是這豬的用餐還是老一套,不吃內臟,而且把豬血都潑了,每次見了都讓憂大呼可惜。
“憂你是不知道,最近上面招待領主,想了道新菜,從霧之大陸的那什么?”
壯漢把手套摘了,接過憂給的檳榔,也不忌口,大嘴把果肉嚼碎,平民買不起煙草,從外地運來的檳榔自然成為了平民消遣對象。
憂倒是沒吃過,聽說容易上癮。
“那個烤乳豬?”
“對對對,就是烤乳豬,那個廚師說了要出生一兩個禮拜的小豬。”
憂下巴指了指城墻“可這……教徒不少吧”
教徒一般在隆重的日子不吃肉,那還要殺這么多干什么?
“嘿嘿,上面吩咐過得,咱也沒辦法……”壯漢陪笑。
“那你也不該把那腸子和別的混在一起吧,都有味了!誰買啊?”
“殺得急,分開來太麻煩,再說這平民也不怎么吃,都嫌臟也沒人要,一會兒估計都得倒了。”
“行了行了,你也別說了,我給你處理了吧,把這幾個桶的我都要了,臟就臟吧,誰讓咱為了[弗雷]的市容呢。”
心中盤算好價格,從錢袋拿出幾枚銀幣,那壯漢一看頓時笑開了花,剛好是市面上的正常價一點都不賠。
“趕緊的給裝上去!”裝著下水的桶子被伙計們裝滿了整個馬車,腥水稍微顛簸都溢了出來,又黏又腥。
“憂哥回來了,大家快來啊!”
駕車回到住所已經是下午了,就被孩子和鄰居們圍了起來。
“好多內臟啊!憂你是從哪買的?”
“奇怪,這腸子怎么沒分出來。”
“省省心吧,有肉吃就不錯了!”
喊上鄰居們,一起幫忙從馬車上把物資卸了下來。
“不要錢的啊,不要錢,大家每人都有份,排好隊啊!”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以前沒有這么多而已,憂喊了幾句,把馬車教給要好的伙計,從里面簡單挑揀幾塊新鮮點的內臟,向自己房屋走去。
憂和孩子們住的是貧民區,地處王城外城東南方,以前教國盛產勇者帶來的高利潤分配不均,一部分貧窮人口沒有帶動起來。
導致了貧民區這種三不管的地方出現,加上元老院被教團接管,王室權利被隸屬元老院的大小貴族瓜分,各種權利斗爭的失敗者都會被流放到這里。
“憂哥,歡迎回來!”坐在的輪椅上的孩子湊了過來,仔細看可以發現他他并沒有雙腿。
“教了很多哦!艾露和艾夫都很好的教會他了。”講話的是雙子姐姐艾露和弟弟艾夫。
接濟的孩子一共十八名,但是有十二名是有父母的,雖然大多是單親,和憂一起住的六名小孩,最小的是六歲的男孩阿拉喬伊,年齡最大的是十五歲的涅普。
“好啦!不要讓憂哥困擾啊,快去準備做飯,不能做菜的就趕緊準備碗筷……”
和涅普一樣年紀的法斯,也和涅普一樣找到了可以顧家的工作,只不過性格方面實在有點嚴謹。
“法斯,巴爾呢?”憂看著指揮孩子們干活的法斯,自己也脫下護甲,交給一旁的涅普,后者很熟練的把護甲放在物品架子上。
“巴爾還沒下課吧,最近好像一直都回來晚了。”
回頭看了一眼孩子們,憂走向廚房。
“憂哥,不是說好每次任務回來是我們做飯的嗎?”
看見憂去拿衣架上的圍裙,法斯不滿地說道:
“哎呀,那個?今天有人過來玩,我想親自下廚做點吃的……而且軍用干糧實在太難吃了。”說著換好衣服,走向一樓的廚房部分“你們先玩會兒吧~”
法斯嘆了口氣,憂在孩子們心中的地位是絕對的,就算再怎么想讓哥哥歇著,他要是想干活就不能阻止。
晚飯談不上多么豐盛,但也絕對不寒酸,雷斯卡特耶有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平民以上都看不上動物的內臟,在菜市場內臟的價格極為便宜。
這個現象讓憂都快樂瘋了,因為祖上是來自霧之大陸的旅商,對食物的利用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資金的問題很久以前就有對策,憂在部隊的編制可以免除一大筆稅收,加上法斯和涅普打工的地方,是米露提耶旗下的產業。
作為新崛起的家族比較注重名聲,對員工生活很負責,去同為米露提耶的市場會很安全。
“今天來的人會是誰呢?連珍藏的腌肉都拿出來了。”法斯把最后的肉菜端了上來,發光的魔石照亮屋子,映襯著一桌子的美食。
一樓是廚房和客廳對半分的結構,憂坐在餐桌主席上,孩子們分開兩旁,在客席的位置留了個空位。
艾露說道:
“憂哥今天來的是誰啊?炒了好幾個雞蛋的雞蛋餅~是女孩子吧,難道是女朋友?我們今晚要回避嗎?和最喜歡的女孩子共度春宵嗎?呀!好浪漫!”
弟弟艾夫掐了掐姐姐,對憂說道:“憂哥別在意,姐姐是個笨蛋。”
艾露突然把手搭在弟弟肩膀上,一臉壞笑的說“我愚蠢的弟弟喲!你太不懂情調了,剛才憂哥做飯時那種開心的表情,叫什么來著?笑顏如花?“
“再加上剛才憂哥沒有反對是女孩,能看上憂哥這個帶著幾個孩子的人,那一定是真愛,干柴烈火一下就燒起來了!”
抱著身子扭動說著情話的小女孩,真讓人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十二歲。
憂問道:“你從哪里學到的這些詞啊?”
艾露得意的回答“憂哥床下的小本本里~哦~我親愛的瑪麗安娜~要抱抱~好羞恥啊~憂哥你好悶騷啊!”
這時涅普抓住艾露的肩膀說道:“那是我的書啊!只是被憂哥沒收了而已~”
兩個女孩瞬間就跑到一旁互掐,因為只是玩鬧根本沒必要阻止,憂囑咐了聲后,拿起巴爾帶回家的學習資料看了起來。
這時巴爾對憂問道:“女孩子嗎?是什么樣的女孩子啊!”
憂混不在意的指著魔法書的,一段魔法詢問該如何使用,巴爾給憂解釋完之后再度詢問。
這時憂才回答“你和涅普,法斯都認識她……”
“艾夫艾露見過她嗎?”
“沒有啊,她是幾年前就搬走了……”
巴爾思索了一陣說道:“艾露艾夫和阿拉喬伊來這里六年了,我們三個里最短是法斯有八年了,憂哥默認是女孩,在那幾年里?難道是盧茜安姐姐?”
巴爾是擁有魔法天賦的孩子,作為三代服兵役的家庭,憂沒有貧民區的特殊限制,而且還用多方資助將他送進,王城的黑姿爾魔導院總院。
“巴爾哥好厲害,能記得那么久的事。”阿拉喬伊贊嘆,對這個在學校取得好成績的哥哥很羨慕。
“嘻嘻,我巴爾大人可是未來的大魔導師,成為大賢者的人,別看只是初級生,背下整本《初級魔法詞典》也不在話下。”
“巴爾?”憂嘆了口氣對這個自認天才的孩子說道:
“你要記住,世上不可能念出同一句咒語,不會有同樣威力的魔法,那些咒語法陣永遠都是輔助,越是固化的形式主義,越容易步入歧途。”
“是是,憂哥,那個盧茜安,現在在做什么工作啊?”
巴爾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憂并沒有在意,巴爾的真實身份確實有些特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在眼前的,只有十五歲的平常男孩巴爾而已。
“她呀,好像是圣冰華騎士團的近衛騎士,直屬于威爾瑪麗娜的席位成員。”
圣冰華騎士團的構成自上而下是團長,席位再至普通成員,其中席位也可以擔任團長的近衛,在緊急時刻接管戰場指揮權。
“果然啊,你還是要走這一步……”聲音很小,像是小孩子鬧別扭。
“巴爾?你怎么了?”憂想起不好的事情,隨即安慰巴爾“我不會去參加那種鬼地方啦,而且我這么弱……”
巴爾如今會在這里,他的家事和諾絲庫里姆少不了干系,也可能是因此不高興的,這是憂的推論。
“不,憂哥是很強的,我知道的……”
“怎么可能啦~哈哈!”再強能強到哪里去,如今教國人才濟濟,一個小小的隊長級,教國多的是。
“就算憂哥加入哪里,我也不會說什么,憂哥最開始經常把變強掛在嘴邊,那時候雖然過得艱苦,憂哥還是很開心的,不像現在。”
憂用捉弄的語氣回答“才不要,巴爾~我希望你們長大后,拋去那些不愉快的經歷,當然經驗還是要有的,之后呢,“
“我希望大家能在清醒的狀況下,做出自己的選擇,不要被情感左右,也要學會承擔后果,不要逃避。”
巴爾道:
“如果你加入哪里表現出眾,不是更可以完成小時候的目標嗎?……唔姆~”
撫摸巴爾黑色短發,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有時候就是這樣吧~發現目標遙不可及什么的~還有個把月你就真正十五歲了,到你的成人禮我有件禮物送給你。”
“禮物?”
現在的家里只能勉強應付生活開支,但能讓孩子們高興的過下去,憂就有無窮的動力。
咚咚咚,突然聽到門外有響聲,打開門后發現盧茜安面色微紅的,提著一籃子美食站在外面。
“噢!看吧!果然是盧茜安姐姐。”孩子們起身歡迎,盧茜安腳步有些扭捏的進入屋子。
盧茜安早在對話開始前就找到了這里,只是一直心情復雜,不知是先敲門還是先打招呼。
來時看著外表有些破爛,但還是很穩固的三層樓房,這在貧民區并不少見,因為再破爛的樓,只要用魔法加固一下,就能堅固如城墻。
如今和以前變化并不大,是專門雇傭術士加固過了吧。聽到里面的對話聲,雖然不清楚內容,真的感覺像回到從前的日子,要是在將來。
自己和他住在一起,就像這樣教導孩子該有多好,如果那種未來真的可以實現的話。
對,我現在就是來實現那種未來的!
“盧茜安?”
“啊!別……你嚇到我了!”
門前的盧茜安看著眾人發呆,憂出聲發問。
“看見你突然發呆了,我來個你介紹一下阿拉喬伊,艾夫艾露姐弟,至于法斯,巴爾,涅普,這三個你都認識,還有那個,是新成員古林博斯帝。”
入座后憂給盧茜安做著介紹,只不過古林怯生生的躲在孩子們后面。
“大家好……”
艾露雙眼盯得很緊,說道:“盧茜安姐姐和憂哥認識多久了?”
“十年了吧,雖然搬走后很少見面。”
艾露“嘶”的吸了口氣,說道:“自幼分別的青梅竹馬?屬性力滿分,長得也很漂亮~那接下來……你來這里的表現,好平常啊~”
艾露對盧茜安的評價讓涅普和法斯幾個點點頭,盧茜安有著彌賽亞標志的金發。
線條柔和的俏臉有著婉約秀麗的氣質,但是身穿軍裝的她跟背后重劍形成反差,自然形成一種颯爽英氣的感覺。
她身段極為高挑纖細,原本寬領軍服一直開到胸前,極為大膽,可偏偏那抹雪白大部分被內衣擋住,只留下一點溝壑讓人遐想。
內衣有個俗名像憂這種年輕人,總喜歡稱呼為[露胸毛衣],從盧茜安潔白玉頸覆蓋到胸面,教會金色十字平躺其上,劍指下方幽谷。
肩膀微窄,是因為那對豐碩渾圓的峰巒過于顯眼,簡直可謂高聳入云,秀致纖細的小蠻腰則可以用盈盈一握來形容,棕色腰帶和十字裝飾。
保護著騎士服露出的小小肚臍,哪里平坦柔和,肌膚吹彈可破,別誤會,那腰帶和十字裝飾是特殊道具,要不然也不敢這么大膽穿戴。
豐臀圓潤飽滿,弧度美妙,與蜂腰窄背連成極為陡峭的玲瓏曲線,肥美的腰胯之下。
一雙又長又直的美腿被絲襪緊致包裹,吊帶腿環在袍裙中若隱若現,步態輕盈而又活力非凡。
巴爾道:
“因為以前盧茜安姐姐和憂哥是好朋友啊,兩家都認識很久的~”
很想吐槽情竇初開的妹妹,書本上那種一見面就親嘴的情節,其實都是騙人的。
“哦!今天憂哥好像鋪好了新床,難道……”
“我確實打算留宿的,和往常一樣不是嗎?”盧茜安臉紅的回答,這讓孩子們震驚不已。
之后在餐桌上就是各種對于勇者啦,長相的話題,盧茜安并不是外人,所以聊的很開,很快就和孩子們打成一片。
晚飯后憂在照顧孩子們入睡。
“憂哥,那個盧茜安姐姐看你的眼神有點奇怪。”阿拉喬伊被憂從輪椅抱上床時,冷不丁的說出這句話。
“對呀對呀!法斯也感到奇怪,好像有點太過注視哥哥了。”上鋪的法斯也探出頭發表意見。
法斯,阿拉喬伊,艾夫還有巴爾,這四人睡一間屋子,標準的上下鋪關系。
“不是說了嗎,我和盧茜安很早就認識,你們別瞎想,她又不可能吃了我”
阿拉喬伊說道:“我說的不是那種奇怪啊,總覺得她心里有事。”
“雖然確實是好朋友,但是就這樣住在其他人的家里,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嗎?”
巴爾躺在床上說道:“我看她背的那把劍應該有一百斤吧,她被稱為[不是勇者的勇者],但是……”
憂搖了搖頭“盧茜安的重劍一百二十三斤,據她說在圣冰華肉搏能排前十……”
“憂哥還是能強上她的!”
梆的一聲,給巴爾腦門一個手刀。
“看來是我不在家,你們都被艾露教壞了!”憂忽然把冰涼的手伸進巴爾腋下,雖然是十五歲但畢竟還是孩子,讓后者不斷掙扎。
“看我魔爪~”
撓!撓!撓!
“救命啊!要死要死”
男孩把蓋好的被子踢得散架,短短的睡前打鬧,讓孩子們露出笑顏。
“好啦好啦,趕緊睡覺,睡好覺才能長高個。”
孩子們一起應聲,十分聽話。
憂撫摸著巴爾胸前的項鏈,一塊穿孔鵝卵石配上絲綢編成的繩子,類似的東西孩子們都有,在貧民區也沒什么可玩的,小時候就給幾個人每人做了一樣。
“這東西都要戴好,要是走丟了我還可以把你們找回來。”
巴爾嘟囔著嘴“按書上做的,管不管用還不知道呢。”
憂也沒說什么,只是笑了笑,給阿拉喬伊捏捏被角就離開了房間。
“要我說,今天晚上哥哥的處境很危險啊。”在憂走后法斯重新探出頭,對眾人小聲說道:
“盧茜安姐和憂哥很早就認識,我擔心的是盧茜安姐,要是把憂哥打包帶走怎么辦?”
“是啊,那種眼神就像在壓抑著自己一樣,特別是看憂哥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們,現在應該在憂哥的房間里吧。”
“唔,我有點懷念幾年前的日子了,憂哥現在好像就沒有高興過……”
聽著伙伴們的睡前談話,巴爾一反常態,看著木質屋頂,好像在思索什么。
二樓側屋內一張桌子散散落落的幾本書,旁邊就是簡單木板鋪成的床,桌子上的魔石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正好照亮有些狹窄的屋子。
盧茜安進去后,發現雖然有些狹窄和破舊,但是每個角落都打掃的很干凈,那張床是用舊箱子和木板鋪成的,除了上面的床單和單薄的被褥。
下面居然都是干草,想到自己即便是在臨時帳篷,也是住的最高級的絲絨,總感覺像是背叛了他。
“小茜?”
“伊呀!”
突如其來的昵稱,再度打斷盧茜安的思緒,也只有被憂用昵稱叫到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噓!小聲的,孩子們剛剛睡下。”
“唔嗯!都是憂的不好,進來的時候都不和我打招呼。”翻身坐起,把枕頭放在腿上,裝作不高興的模樣。
憂手里拿著兩個冒著熱氣的杯子,還有淡淡香氣溢出,伸到盧茜安眼前,后者靠近杯口聞了聞,露出很開心的表情。
“是憂的特制燕麥,好久都沒喝過了。”抿了一口,感覺清甜溫暖的液體在口中回味無窮。
盧茜安端正的坐在床上,合適的騎士服緊貼著身體曲線,輪廓鮮明,只是胸前衣物隨著呼吸膨脹收縮,拿著杯子嘴角翹起,俊俏小臉染上一絲桃紅。
“你喜歡就好……”憂將椅子擺正,坐在盧茜安對面“要是打了招呼你又會說我的不是,再說只有兩個人時才會這樣稱呼不是嗎?”
憂坐在椅子上,側身翻看一旁的破舊書籍,這時盧茜安才看清,那些書籍都是記錄魔法之類的書,好奇的說道:
“憂你是從哪里得到這些書的,有些好像是黑姿爾魔道院的吧?”
“這個嘛,巴爾說更新換代的書籍都沒用了,是院長發給他的,還有些魔法道具,你可別給別人說啊?”
“還有發舊書籍和道具的事兒?沒聽過啊。”
“咦?我沒上過學院,我也不清楚,而且咪咪露也給過我不少書,都是些理論知識,應該沒問題吧,沒有魔法天賦的人就是看再多也沒用。”
“那倒是……”
在這個世界擁有魔法的人,大都是貴族、騎士家族還有王族。
那些人比起平民更容易接觸學習魔法的機會,加上他們不斷傳承的血脈和家業,使他們把這股力量牢牢的攥在手中。
當然勇者們是例外,他們似乎在出生時就有非凡的力量,通過后來的生活經歷讓他們覺醒。
教會說這都是被眾神選中并且賜予力量,其中也有驅使強大魔法的人存在。
而這些人再干出一番事業后留下子嗣,這些血脈往往又會被貴族和王室收納。
盧茜安又問“那憂現在會用魔法嗎?”
“我還是不怎么會,倒是父親傳給我的劍術和仙法現在還在用。”
據父親所說,自己的祖上是來自霧之大陸的商人,在很久以前在這里定居,護身用的“仙法”也和這里的魔法很相似,就是使用方式的區別。
“伯父教的那個……”回想憂的父親,那個主動入住貧民區的士兵,長著一副糙漢臉。
內心卻是個喜歡教人讀書識字,并且四處傳播霧之大陸知識的和藹老師。
想到這里盧茜安有些傷感,他的離去一定給憂的家帶來不少打擊,恐怕這里愈加貧窮的現象也是因為那件事吧。
“這些魔法書學到什么了嗎?”
“那個,其實我也沒看多少啦,總感覺這上面的記載很多都有毛病,跟老爸教的仙法差距很大,如果有人教教我這方面的研究就好了……”
忽然憂想到了什么,盧茜安平常不會跟他聊這些,一般都是吃的好不好,生活有沒有麻煩。
“吶,小茜,你今天有什么事嗎?聊的話很不像你。”
屋內因為剛才的魔石產生了熱量,空氣中隱隱有股燥熱,盧茜安把衣服扯了扯,緩解冒出細汗的不適感,把形態姣好的長腿搭在另一條腿上。
“憂,加入圣冰華騎士團吧,成為我的近衛,以你現在的表現一定可以進去的。”
“我拒絕!”
盧茜安對這個回答很吃驚“你以前不是很想變強的嗎,為什么放棄?”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憂也因為小時候自大的話,感到有些愧疚。
“成為騎士或者加入圣冰華騎士團,就會在哪里常駐,太遠了,這些孩子我放心不下。”
“但是……加入圣冰華后,你可以享受更多的福利待遇,包括這些孩子,而且還可以有很多的權利。”
要是那些權利是真的就好了,在這個國家里,[勇者][騎士團]只是貴族們炫耀的武裝力量,讓你進攻哪里就只能服從,甚至還會用來聯姻之類的。
“好,話題結束!我只是貪戀巡檢兵,這種自由的崗位而已~躺平啦~躺平~對吧?”
“你這個笨蛋,這么早放棄根本就不像你。”隨后盧茜安忽然想到什么,對著憂嚴肅的說道:“剛才在看吧?”
“什么?”憂一臉無辜。
“胸部啦,你剛才就色瞇瞇的看著我,哼!”
“那是不可抗力啊!而且盧茜安身材那么變得這么好,比上次更豐滿了。”
“真的?”盧茜安雙手環在胸下像是襯托矚目果實那樣“白看了我這么久,你就不打算表示下?”
“要不給你看我的?”
“死啦你!”盧茜安說到這里,眼睛把憂上下打量了一番,幼年的朋友也只有對憂有種奇怪的感覺,無論如何都想在他面前表現自己。
論此時的身份盧茜安比憂高,但是比起圣冰華,后者作為護送隊在基層可是有著很高人望,誰都知道這個人在軍隊里好說話,身處貧民區也容易接近。
盧茜安心里就像一團麻繩亂絞,幼年父親發跡后就立刻離開了貧民區,自己也因為憂當時的話拼命練武,導致了如今有很多話說不出口的局面。
內心其實也希望對方可以大膽一點,自己都已經只身來到對方家里,他難道看不出來?還是說因為身份相差太大,作為男性開不了口?
櫻唇分離,合并,又顫抖的打開,關上,重復了好幾次。
““我有事!””
同時說出一句,比起憂的果斷,盧茜安更像是被前者的話牽引說出。
“嗯?小茜你先講……”
“我~我的~那個~還是你先講。”
“都這么大了,也就不要這么扭捏了吧~”
“大?大什么的,兩個人有什么不能扭捏的,扭捏才能大嘛!”
“圣冰華的軍隊都教了你啥?”
“那你不要盯著我的胸部說啊!”
兩人對視,仿佛又回到從前,在盧茜安父母家打工時的經歷,相互比拼葷段子,只是到了明天又會恢復那種相隔異地的關系。
“明天跟我一起去南部森林巡邏我就原諒你!”
“那種地方,我和你這不合適吧,被別人看見……”
“反正每次任務回來你都有一天假,我身為席位有很大的權利,自己選擇隨從還沒人敢說的……我都準備好東西了,跟我去!”
“……”
“跟我去!”
“敗給你了!”
討厭,他同意了,如果早這么說就好了,那個問題果然是奢望嗎?”盧茜安抱著憂準備的嶄新被褥,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
“不過仔細一想,這些年他都是一個人這么過來的啊,和那些孩子們一起艱難的度過,“
“父母那么討厭貧民區嗎?明明和大家過得很開心,憂也真是的!那時候為什么要那么說啊。”
如果當時憂沒有回答“像勇者一樣的女性”自己應該會和他一起工作,一起照顧這些孩子們。
沒準在這個年齡就結婚了,在雷斯卡特耶,十五歲以上就是結婚的年齡,這種事情在貴族之間并不少見。
“只要在大家面前先一步宣稱和憂的關系,即便是勇者也不能硬插進來,那樣我的勝局就注定了。”
雖然手段有些卑劣,但是放任青梅竹馬不管就“可能”會被勇者搶先插足,那樣可就成為自己的遺憾了。
少女就這樣不斷計劃著自己的小算盤,緩慢入眠。
而在隔壁和少女激動的心情相對,青年正在對著賬本頭痛。
“這個月的賬單……雖然法斯和涅普都有了工資補貼家用,但是還是多給他倆省點的好,今后兩個月只能吃黑面包了,不,老爸教我腌的咸菜……“
“還有餐館不要的剩飯……巴爾的學校沒準還會再給補助,不行再接兩個護送任務?短期的都讓人搶光了,難道要往外跑一個月?而且……”
這次盧茜安過來,幾乎是掏空了存貨用來撐場面,那種飯菜可不是天天就能吃的,不過憂和孩子們很早就習慣了。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看著眼前的賬單或者說日記,憂正在為以后的開支考慮,涅普和法斯這些年已經可以在其他店鋪打工,過度用她們的錢很不好。
萬一有合適的人選就嫁出去也說不定,以前父母還在的時候有很多,年長的孩子已經成家立業,雖然大多是在外地。
不過總有種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接下來是很重要的一點。
日記上畫著很多紋路,這些都是學著魔法書上畫出來的,稱其為魔導書也不為過,而且……
按著上面長劍樣圖案,空氣中的魔力開始凝聚,迅速變成一把長劍。
“教會到底隱藏了多少啊?要是能免費教學就好了~”
把長劍收入魔導書,哀嘆一聲學費太貴,還是專心干自己的事情,每天練練武,憑興趣學習下魔法。
把它們整理歸類,先保證在工作上的穩定,把孩子們照顧好,以后他們學業有成沒準會一鳴驚人也說不定。
但在憂的心里還是覺得老百姓,就該平平凡凡過日子,積攢經驗,慢慢改變才是正理。
憂打開二樓窗戶,此時正是半夜,黃色的月亮已經開始傾斜,貧民區外圍有一道短短的圍欄,正發著淡淡熒光,把這里和其他地方分隔開來。
不足一米高,卌字結構的空隙也夠普通孩子們進出,甚至那些孩子還可以將木質圍欄提起,可這里的人就是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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