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這位仙子,本官是南翼縣縣令李道臺,不知今日元嬰前輩…”
李道臺雙手微微一拱索性直接說開,今天白天自己這南翼縣,出現元嬰大佬的消息,已經被加急送往了大慶朝堂。
皇帝對此非常在意,并下旨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位元嬰老怪,招攬到朝廷手里。
李道臺非常理解自家皇帝的急迫,自古以來俠以武犯禁,這話放到修仙世界也是通用的。
五大宗門人才輩出,各派掌教已于前些年攜手踏入具靈境。
而且傳言五派老祖皆已元嬰。
而大慶皇室卻只有一位元嬰境老祖,如此一來五大派近些年,隱隱與皇室在大慶分庭抗禮,每年的歲金也越來越少。
甚至堯山派還公然扣押了,前去催促歲金的朝廷官員,朝廷派幾十萬大軍圍剿堯山,但當夜便有幾百位金丹真人齊聚皇都。
最后逼得當代慶皇寫下文書召回大軍,且昭告大慶臣民,稱這次的事情完全是誤會。
這樣一來大慶皇室的威嚴降到了歷史最低點,由上及下,各個州府和縣城里的大家族們,紛紛投靠五大派,對朝廷的命令陽奉陰違。
所以,各省官員簡直是苦不堪言。
沒有哪位帝王能忍受得了這種屈辱,所以這些年來慶皇一直在暗地里,搜尋高手賜予皇家供奉之銜,以期剿滅這已有反心的五大派。
奈何大貓小貓兩三只成效見微,莫要說元嬰,連具靈期在大慶都找不到幾個。
這樣的情況下驟然聽說南翼縣有元嬰大能,由不得慶皇不急迫,萬一五大派早他們一步,那大慶就真的要改天換日了。
我站在門前嘴角一陣抽搐,自己這樣子不像是元嬰嗎?龍昊看出了師尊的不快,趕緊上前一步“李縣令,這位便是我的師尊,號九鳳尊者。”
李道臺訝然,有些吃驚于我的年輕貌美。
不過他隨即趕緊低頭行禮,口中也不再自稱本官“竟是尊者當面,恕老朽眼拙未曾識出尊者真面。”
生怕方才的言行惹得我不高興,話里話外出了格的恭謹。
要是因為他惹得這位大能不快,那慶皇能活剮了他。
“嗯…”我鼻子哼了一聲轉身走回了正堂,留著一群人站在山門前,李道臺弓著腰不敢挪動分毫,岑岑冷汗已經從他的鬢角冒了出來。
“進來吧。”一會后廟堂中冷清的話語方才讓他出了口氣,如蒙大赦一樣的跑進了廟堂。
“尊者,這是我皇吩咐我要親手交給尊者的密函,請尊者過目。”
李道臺來到廟堂,旁邊的椅子他是看都不敢看,一路小跑到我的身前雙手舉著明黃色的密函。
我接過密函,上面是用法陣封著的,確保沒有人打開。
好在這法陣在遞給我的時候就被李道臺解開了,不然自己這毫無修為的身體肯定就露餡了。
“元嬰前輩親啟:時值慶國動蕩,五派…”字體很好看,攏共也沒多少,大概意思就是我現在這個皇帝當的苦啊,他們五大派不當人啊!
為了大慶的黎民百姓不陷入戰亂,還得請前輩出手相助啊,只要您答應,我立馬就送您皇家內廷供奉的職稱,啥也不用干每年還能領不少金子。
另外為了表示誠意,今年的俸祿我提前給您,多出來的半年給弟子們拿著玩。
說實話,我挺滿意的,一個是滿意大慶皇帝,在這封信里面一點皇帝的架子沒有。
另一個是最后這句話,我簡直太舒心了!
低著頭的李道臺看到我臉上笑容后,懸在嗓子眼的心才放回肚子,緊接著趕緊拍手招呼外面的隨從進來“快把東西拿來給尊者過目!”
幾個官差兩人一組,挑著十五六個大箱子抬了進來,要不是新廟堂大,這些東西還真有些放不下。
“哐啷哐啷!”箱子被一個個打開,里面的丹藥法寶五彩斑斕。
我臉色一下垮了下來,自己要的是這些嗎?何況大多都是玄,黃級法寶,地級法寶只有一件,給狗狗都不用!
也就是我的話在心里沒說出來,要是這些話讓李道臺聽到估計會嘔血三升。
整個大慶皇室也只有寥寥幾件地級法寶,這件軟甲他有幸朝圣的時候還看見過,慶皇寶貝的很,可見這次為了招攬這位九鳳尊者,可真是下了血本。
李道臺眼瞅著我的神色陰沉,心里咯噔一聲,不明所以的他揣著小老鼠干脆把手下推開,親自開最后兩箱。
“完了。”最后兩個箱子打開后,發現里面竟然是金銀珠寶,李道臺心里哀嘆一聲。
我的好皇上啊,地級法寶都送人了,又何必拿凡俗錢財丟人現眼呢!這元嬰大能又豈會看得上這黃白之物!糊涂啊糊涂!
李道臺以袖掩面都不敢看我的臉色,他都能想象到我現在暴怒的樣子。
“哈哈哈哈,好,李縣令,很好!”我站起身激動的顫抖,連一雙大眼都要變成金條的形狀了。
徹底完了,都氣笑了。
李道臺直想仰天長嘆,人人都說這代慶皇為英主,把老皇帝糟蹋的不成樣的江山,修整的井井有條,怎么在這里卻犯了糊涂呢!
那箱子里耀眼的金光晃的我眼花,我一步步的走了過去,距離這金條越近我的步子就越重。
“咚…咚…”我的每一步都像是大鼓,在李道臺的心里直接敲響,他的身體也跟著我的步子一下一下的打顫。
我停在兩箱金銀珠寶前,里面的一根根金條,一塊塊銀錠,還有那一串串的寶珠看得我心花怒放,連帶著對這個,有眼不識泰山的李道臺,都順眼了不少。
我笑吟吟的轉過身抬起手來,準備拍拍這個懂事的縣令,李道臺低著頭,看到我抬起來手臂的影子一顆心沉到了谷底,這是要一巴掌把自己弄死啊!
皇上斷不會因為他一個九品縣官得罪元嬰老怪,說不定明天皇上還會派另一個人來接替他。
還會把開罪尊者的罪過安到他頭上,自己的妻小老母,孩兒不孝啊!
想到這李道臺是萬念俱灰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因為恐懼而糾結到一起的老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
“尊者饒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是實在不知道皇上的箱子里有這些啊!”這悸哭的聲音簡直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他這一出我屬實沒料到,心說你這是干嘛?那李道臺見我不說話,從地上爬到我身前,不由分說抱著我的腳就開始嚎啕大哭。
一邊的李文軒倒是看出來了,畢竟連他這個具靈境,都從來不會為了生計發愁,對黃白之物最是看不上。
如果不是見到了我,又怎么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吃不起飯的元嬰大能呢?
“咳咳。”李文軒咳嗽兩聲走過去拽起了李道臺,伏在他耳邊悄聲說道“尊者沒有怪罪你,相反,尊者很開心。”
李道臺抹了一把鼻涕,一副我沒讀過書你不要騙我的表情,李文軒無奈,只能揚起下巴示意他看看尊者的臉色。
李道臺顫巍巍的抬起頭,當他看到我臉上,還未隱去的笑意時才徹底放心。
“尊者喜歡就好,喜歡就好…”李道臺老臉通紅,想自己也是堂堂縣官,竟然被嚇成如此樣子。
當下也沒什么臉在這繼續待下去了,趕緊拱手準備告辭“那我就先下山了,尊者還請好好思慮我皇的話。”
“哐啷哐啷。”大門又被敲響,我倒是納悶了,往日里連兔子都見不到幾個的老君廟,怎么今日這么多人。
這次連龍昊都省了,李道臺滴溜溜的去開門了。
“喲,李縣令。”門打開后是三名須發皆白穿著富貴的老頭,看樣子還認識李道臺,看見他還拱了拱手。
李道臺以袖遮面生怕別人看見他紅腫的雙眼,面對他們的恭維也是如此“好好好,各位家主,李某先行一步,改日再聊改日再聊。”
說罷帶著差人一溜煙下山去了。
“這…”王家老祖王適嫻看著,急匆匆離去的李道臺一臉不解。
劉家老祖劉洪剛和謝家老祖謝風雷相識一笑“還用說嗎,定是惹怒了前輩,被趕下去了。”
王適嫻略一思慮覺得對啊,不由得哈哈大笑“諸位,看來這大慶氣運盡了。”
作為世家,他們天生就與王朝對立,哪一任皇帝都想把他們除掉,哪一個世家都想把控權利,雙方的矛盾早就不可調和,所以他們選擇了宗門。
現如今看到朝廷又得罪了元嬰大能,自然是無比開心。
“哼,那小皇帝派這種蠢貨前來,定是氣數已盡。
走吧兩位老兄,別讓前輩久等了。”
劉洪剛捋了捋,三人整理了一下衣袍,確認沒有紕漏后走向了廟堂,三人身后自然也跟著數十位家奴,還有幾十口箱子。
看那款式和朝廷送來的箱子簡直一模一樣。
“在下王家,劉家,謝家,求見前輩!”三人站在廟堂前躬身行禮。
我坐在椅子上還沒從那兩大箱的財寶中回過神,聽到外面又來人大體能猜到他們的想法“進來吧。”
三家老祖聽到吩咐才恭敬的彎著腰,一步步走進廟堂,雖然同樣吃驚于我的年輕貌美。
但是看著別人都站著只有我坐著,心里也斷定了我是個,修為高深返老還童的老怪。
再加上那還開著的幾口寶箱,明晃晃的黃金簡直讓他們笑出聲來。
如果說剛才還只是猜測,那么現在他們可以確定了,大慶已經沒了,竟然拿這種東西來侮辱一位元嬰修士,胡鬧!
三人隱隱以王適嫻為首,王適嫻上前一步恭聲道“前輩,我們三家特來拜會,些許薄禮不成敬意。”
老祖說完身后的家奴,趕緊呼哧呼哧把箱子抬了進來,好嘛,這下大堂里還真有些擁擠了。
謝風雷一臉傲色站到一旁,雙手一拍“開箱。”
幾十口寶箱被一齊打開,頓時整個廟堂里是珠光寶色蘊氣四溢,三位老祖頭昂的像戰勝了對手的公雞一樣。
法寶,丹藥,秘籍….我掃一眼沒發現讓自己心動的顏色后,不由得興致缺缺,這些東西的品質是比朝廷的要高。
光地級法寶就足足有六件之多,從這里就能看出,世家真的要比朝廷富有多了。
不過這些東西并不都是他們三家拿出來的,畢竟只是一個南翼縣的家族,能有一件玄級法寶就已經不錯了,這些是五大派送來的,意圖和慶皇一樣。
“前輩,這是大慶,啊不,五派盟主嚴盟主送來的盟信,還請前輩閱覽。”
如出一轍的對話,如出一轍的書信。
我接過信封,陣法也已經被打開。
抽出里面的信件開始看了起來。
這個什么嚴盟主的信,和慶皇的大體意思同樣差不多,只不過從慶皇信中的五派之亂,變成了慶皇昏庸。
只不過同樣的話,這個嚴盟主的信就讓我看的很不爽,那字里行間好像生怕我不知道他是盟主,三局不拉自己有五個元嬰祖師做后盾。
再加上這幾十口箱子都沒一個冒金光,屬實讓我有些不愉。
嗯,絕對是因為他的語氣,金光什么的只是次要。
不過有了李道臺的教訓我也并不打算說些什么,這仨老頭看著年紀自己都可以叫爺爺了,萬一再跟李道臺一樣跪下怎么辦,折壽。
“好了,貴盟主的意思我已經知道了。
我要給徒兒教授功法了。”我隨手把信件遞給龍昊后下了逐客令。
三人面面相覷,怎么也沒想到是這么個結果。“啊這…”謝風雷張了張嘴卻被一旁的王適嫻拉住了,王適嫻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亂講。
劉洪剛圓圓的老臉上依舊笑瞇瞇,連眼都快看不見了。
只見他拱了拱肥手“那我等告退,就不打擾前輩教授徒弟了。”
出門后三人趕緊下山,直到進了南翼縣城才敢大聲交談。
畢竟元嬰老怪已經可以神識出體,誰知道對方有沒有偷摸的盯著他們。
“你們怎么不讓我說話啊!嚴盟主交代的事還沒問呢!”謝風雷脾氣直,當得上這個名字。
現在他正一臉的不解。
王適嫻嘿嘿一笑道“誰收了禮不得先看看,看完了,滿意,你的事自然就辦了。”被人生導師一頓點播,謝風雷恍然大悟。
劉洪剛在一旁笑而不語,三個年紀加起來,都能300多歲的老頭子,勾肩搭背的抱在一起嘿嘿直笑,來來往往的人們無不投來異樣的目光。
如果不是后面的幾十號家奴太過顯眼的話,說不定他們仨現在已經被笑話上了。
“這個,這個,哎呀算了,這些,除了這兩項。
昊兒,你和李文軒把它們都搬到側殿去。”我指揮他們把東西都搬到偏殿,一想到幾十口箱子,竟然沒有一箱黃金我就生氣。
“這么多廢品,還不知道整理好!”
李文軒一手提著一口大箱,以他具靈境的修為如果不是拿不了,一次性拿幾十箱都不是問題。
但是他卻被我突如其來的,這句騷話差點閃斷了腰。
作為汴京三大世家,他自然見多識廣,在龍家雖然不至于一件地級法寶多么寶貝。
但是那也是稀有物品,往往只有核心家族弟子,出門歷練的時候,才能賜予一件用來防身。
這等寶物竟然被我說成廢品…李文軒苦笑著搖搖頭,自家大佬真是看不透啊。
等李文軒他們搬完幾十口寶箱,那留在正堂的兩箱黃金已經消失了。
我伸手叫過李文軒,從手里甩了一塊銀錠給他“去,去南翼縣最好的酒樓把招牌菜都買來。”
一錠銀子價值一百枚大錢,十枚大錢足夠普通人家一個月的用度。
而這銀錠是那兩箱里面最不值錢的東西。
那南翼縣最好的酒樓叫山海樓,全國連鎖的。
聽說里面的珍稀食材,都是由金丹真人每日御劍送來的,這些都是我十幾歲那年有一位說書先生。
據說是白老頭的好友,在廟里住了幾天講給我聽得。
只是想想我的口水就已經止不住了。
李文軒呆若木雞的接過銀錠,去買菜的步子走走停停,最后站在門口,還是忍不住轉過身來。
“仙子,這些東西好吃是好吃,但終究是凡俗之物,我等修者到了金丹便可辟谷無暇。
吃這些凡俗之物只會增加體內雜質…”是的,金丹之后便可辟谷,在黃廣村他讓黃小寶給他做飯,也只是為了龍昊而已。
“讓你去你就去,怎么這么多話!”我能怎么說?只能端起掌門的架子“哦對了,買兩份,一樣兩份!”
我突然想起來,有了錢,也該讓白老頭享受享受,只可惜他不喝酒,聽說那醉八仙乃是大慶國酒。
李文軒無奈只能拱手準備離去。“別用走的啊!你的刀呢?飛啊!”
聽到掌門的話李文軒一個趔趄,心里無比的委屈,不是你說的祖宗規矩不能飛行嗎!
解決完李文軒我也沒忘了龍昊這小子“昊兒,你過來。”
龍昊跑到我的跟前“這兩件法寶你且拿著,和你的拳法雷法相得益彰。”
龍昊捧著師尊賜下的兩件天品法寶熱淚盈眶,哪有什么幸福美滿,只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他才不信師尊正好就有,和自己如此相匹配的法寶,定是師尊付出了代價從別處換來的。
當下將雷獸甲和雷獸拳套放到一旁,崩崩崩又磕起頭來。
我看著龍昊同樣一臉的姨母笑““掌門賜予大弟子天品法寶:雷獸甲,雷獸拳套。
獲得返利仙品靈寶:霓裳花朝衣,瀟湘覆雨劍。”說實話,這個九天鳳鳴套裝霸氣是霸氣,雖有驅寒避暑之效。
但是大熱天穿著這么厚的長袍實在是有點別扭,而且雖說品級標注這帝品,但是加點全都加到外觀上了,該有的威力是一點沒有!
這次這劍仙品的霓裳花朝衣,和瀟湘覆雨劍倒是勉強能用。
看著龍昊額頭又滲出血絲我一臉心疼“快起來,這是作甚!為師對你好難道不應該嗎!”。
我真摯的話語讓龍昊忍不住抽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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