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王梅又有了知覺,感覺身子怪怪的,好像不是躺在床上,也不是躺在椅子里,而是躺在人的身上,睫毛眨動數下,想到牛波死了,尖叫一聲,翻身爬起,哭泣說,“二愣子,你回來,小梅以后不氣你了,什么都聽你的,你說咱樣就咱樣,求求你,不要離開小梅。”
纖腰一緊,還沒有明白是怎么回事,耳畔想響他憨厚而低沉的聲音,“大老婆,只要我回來,家規也能取消,是不是?”
“二愣子……”
王梅尖叫一聲,吃力的扭過身子,淚眼朦朧中,映入眼簾的,正是他那張四方臉,臉上浮著憨厚的笑容,卻一點也不討厭了,反而十分的親切可愛。
雙頰抽動數下,低呼一聲,張開兩臂,緊緊的抱著他,哽咽說,這樣也好,大家都死了,以后做一對鬼夫妻。在陽間,是她不對,太過分了,不懂得珍惜。做了鬼,她會改,一切都聽他的,只求不要拋棄她,永遠留在她的身邊。
牛波傻笑兩聲,親親她的額頭,兩臂松開了一點,捧著俏臉,輕聲說,“老大婆,我們都沒有死,想做鬼也不行啊。”
“沒,沒有死?”
王梅呆了呆,抽出右手,掐了掐自己的,感覺很痛。滑了過去,又擰他的,問他痛不?牛波沒有出聲,卻是苦著臉。
王梅開心的笑了,緊緊的抱著他,有點語無倫次的呼叫,“二愣子,我們都沒有死,都沒有死,太好了,太好了。不要離開小梅,好不好?”
呼叫少頃,問他怎么沒有死?牛波早有對策,含含糊糊的說,也許是他命不該絕,或者說,他們夫妻緣分未盡。他不想死在矮胖子四人手里,悲憤之中跳了懸崖,快要墜地之地,掛在樹上,揀了一條小命。
離開山谷之后,他拼命的向家里跑,卻在路邊發現她,以為她死了,當時他傷心的哭了。無意發現她還有呼吸,就一直抱著她,等她醒來。
王梅想哭,把頭枕在他的左肩,仰臉看著他,羞怯問,“二愣子,你恨小梅不?”
牛波明白她問的是什么,卻故意裝糊涂,傻愣愣的問,“老婆,我干嘛要恨你?”
“二愣子,對不起,是小梅不好,以后不會了,我們合好,好不好?”
王梅身子輕顫,滑動右手,抓著他的大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羞澀游走著。
牛波笑的腸子打結,卻不敢流露出來,故意板著臉,苦惱的問,“家規呢,還要不?”
王梅身子一顫,用力的搖頭,“不要了,不要了。二愣子,不要丟下小梅,以后什么都聽你的。”
見他不出聲,羞笑一聲,仰著粉臉,在左耳邊輕聲說,他想什么時候洞房,就什么時候洞房。以后,她會好好的愛他,事事尊重他的決定,絕不頂嘴。
另外,她還會勸她阿爸,把村長讓給他做。以后,他就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了。他阿爹一個人住在北邊,行動不方便,天亮之后,就去接過來,住在一起。
“真這樣好?”
牛波反而怔住了,一次驚嚇,難道真的讓她從頭到腳,從里到外的改變了?完全變了一個人,再沒有一點王梅的影子了。或者說,現在的王梅才是她的本來面目。歷經生死,徹頭徹尾的醒悟了,恢復了本來面目,做回了自我。
她羞笑,緊握著大手,用力點頭,“嗯!小梅如果說假話,就天打……”
“大老婆,二愣子相信你,不準發誓。”
牛波心里涌起一陣暖意,抓著她的小手,親了親,傻笑說,他現在就想洞房,是不是也可行,而且就在這里?
她羞澀的低下了頭,顫抖說,只要他喜歡,隨時都可以,外面或是在家里,一樣隨他喜歡。不過,要溫柔一點,她是第一次。
“大老婆,你真好,我們現在回家,快快樂樂的洞房,好不?”
牛波大喜,趁王梅不注意,對左側方打了一個手勢。
“嗯!二愣子,老婆聽你的,我們回家洞房。”
王梅羞的抬不起頭,腦袋縮在他的懷里,聲音輕得她自己也沒有聽清。
牛波卻聽清了,樂的哈哈大笑,抱著她柔軟的身子,彎腰站起,甩開兩腿,沿著彎曲而傾斜的山路,健步如飛,疾快向家里奔去。
她的雙臂,越抱越緊,害怕牛波跑了一般,貼著他的臉龐,柔柔滑動,小手擰他的鼻子,玩個不停,羞澀問他,如果沒有高個子四人出現,是不是真的不理她了?男人傻笑,避而不答,加快步子奔跑。
左側方大約50米之外的草叢中,冒出四個腦袋。正是高個子四人。矮胖子笑了,側頭看著大頭男,微笑問,“大頭,你說說,以老板這演技去當演員,能不能拿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獎?”
大頭還沒有出聲,瘦子搖頭晃腦的說,以前的電影全是白看了,不但浪費表情,也浪費時間。看那些包裝演員無病聲吟,想想他們做作的表情,虛假的動作,粗劣的表演,真的想吐。現在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演技。以牛波的演技去演電影,他認了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
大頭男側頭看著高個子,凝聲問,“大哥,你說老板到底是什么人?為何隱在這鳥不戀愛的地方?這了報仇或是寶藏?”
“他是天才!更是埋在泥土中的稀世明珠,總有一天會發出奪目光芒。照耀大地、”高個子伸個懶腰,微笑站起,樂呵呵的說,現在什么都別想,趕快去鎮里,天亮之后買幾套像樣的衣服,而后認真的干活。
“干活,干什么活?”
矮胖子三人同時呆了,他們四人一直在一起,牛波并沒有任何指令,只讓他們買了衣服,回到山里,好好的呆著。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露出行蹤。
高個子分別敲了三人一下,微笑說,方才的手勢不僅是要他們放心,也是一個指令。要他們買了衣服之后,暫時不要回山里,分頭行動,三天之后再回來。這是第一次行動,一定要小心,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哦!”
矮胖子三人,同時點頭,連聲追問,到底是什么任務?高個子臉色微沉,搖頭說,現在什么都不要問,到時就明白了。現在先去清水河邊,舒舒服服的洗個澡。趁著夜色,盡快的趕到鎮上。
走了三步,矮胖子擔心的說,他們不但踢斷了王守財的小腿,還擰斷了三個親朋的胳膊,牛波會不會生氣?
高個子還沒有出聲,大頭男笑了,說他是榿人憂天。這個結局,正是牛波想要的。場面越混亂,情況越糟糕!對牛波更有利。
王守財只有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才能體會到親人的重要。不管是身和心,他傷的越深,對牛波和王梅的依戀就越重。他想依靠牛波,就得給牛波甜頭,不是給錢,就得放權。
牛波擁有任何一樣,就是如魚得水,很快就可以展現他的才華和抱負。有了實力,出了名之后,手面寬了,關系廣了,辦許多事就一句話,不但快,而且沒有人敢放水。
不管是誰,一旦面臨死亡,總會患得患失,不是害怕,就是擔心,或是牽掛,又或者是留戀曾經擁有的。王守財縱橫半生,留戀一切,當然不想死。經歷今晚的巨變,死亡的親吻,相信他會適當改變。
高個子用力點頭,完全認可大頭男的觀點。瘦子和矮胖子附和點頭。四人不再出聲,沿著彎曲的山路,甩開腿子,直向清水河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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