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在做好充足的準備之后,動身出差了。
這是他第一次跟「綠園」
公司交涉,前途未卜,心中難免有些忐忑。
「綠園」
公司在方源鄰省的省會,雖然有高鐵的便利,但旅途輾轉之下也花了,近一天的時間才到達目的地。
家里的事情他雖然有不放心,但還是交給了妻子,至于徐萍那邊他已經聽天由命了。
若等他拿到代理權,她還在耍脾氣的話,他也就顧不得別的,只能另找他人合作了。
可當他才找到地方落腳,妻子劉思那邊就傳來消息,徐萍竟然已經辭職過來幫忙了。
方源直接給徐萍打了電話,她的心態似乎已經調整了過來,竟然還答應了試著跟彭山見面。
聽著她已經恢復正常的語氣,方源心里高興的同時也多了一絲憂慮。
他此時也無法分心他顧,只能將注意力放在接洽的事宜上。
他在預約之后順利地跟「綠園」
的人見了面。
情況還真如徐萍之前所說非常順利,他們也在積極地擴大自己的銷售業務,來給融資做準備。
兩邊可謂一拍即合,方源要求的區級獨家代理權,很順利的就談了下來,只是「綠園」
那邊附加了考察和培訓兩個環節。
而且根據行規方源在拿到任務之后,也將交納一定金額的保證金。
方源在仔細清算過之后,自己準備的資金還有近十萬的缺口。
不過這也只是在最后,拿任務的時候才需要繳納的,算算最少也得兩個月的時間,至少要等到「綠園」
那邊的培訓完畢之后。
一時也不著急。
只用了短短兩天的時間,方源就將合同順利談了下來,情況比他想象的要順利得多。
方源欣喜地訂了回家的車票,想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帶回去告訴妻子。
等到晚上的時候,妻子劉思那邊就打來電話問候。
方源也不瞞她,將大致的情況與她說一遍。
可女人總是比男人敏感,一聽說方源還有近十萬的資金缺口,在電話里就開始著急了。
方源笑著輕聲安慰,有了穩定的發展方向,這點錢完全不是問題。
可劉思還是有點瞻前顧后。
方源笑著說一切等他回來之后再說。
第二天傍晚方源回到家,店子已經打烊了。
妻子劉思竟然不在家。
打她電話竟然是跟徐萍一塊兒在外面吃飯。
方源不禁納悶昨天還在擔心自己,怎么隔天就跟閨蜜出去玩了。
他一個人在附近的餐館之后,在家無聊地看了會兒電視,到八點才等到妻子回來。
一問之下才知道,妻子竟然是跟徐萍還有彭山一塊兒吃的飯。
「這么快就安排他們正式見面了?怎么也不等我回來?」
「我可沒安排。你走后第一天徐萍就辭職過來幫忙了,你那同學正好過來找你,大家就碰上面了。」
只一個徐萍方源就覺得有點反常了,才鬧情緒沒兩天就過來幫忙,還做了辭職的決定,情緒轉化得實在有點快。
而彭山那邊,自己應該發了朋友圈說這幾天出差的,當天就跑來找自己,難道他沒看到?「他們是同一天過來的?」
方源問道。
「嗯,徐萍那邊是我去勸了的,可彭山是他自己來的。」
「你什么時候去勸的?」
「你還沒走的時候我就去了啊,人去看了,電話也沒少打。在縣里就我關系跟她最親,事情又是因你而起的,我當然得安慰她了。」
「怎么就成我的鍋了。」
方源在心里腹誹了一句。
有時候他真覺得在妻子眼中,她這個閨蜜比他還重要。
「兩人見了面那情況怎么樣?」
「這種事情我怎么好去說,看感覺吧,等兩人相處一段時間,再跟你那同學提吧。」
「不過我看今天徐萍挺正常的,至少沒有抵觸情緒在里面,可能真像你說的有戲。」
聽到徐萍改變態度,有些接受的意思。
方源心里卻并沒有想象的開心,反倒覺得有點不自在。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我本來想明天安排個慶功宴,把兩人都請上的,看來沒必要了?」
「你還要慶功,我都快被你愁死了。快,把合同給我看看。」
劉思這幾天很擔心方源,開始是擔心事情不順利,現在卻是因為順利了,怎么籌措那近十萬的資金缺口。
她還真想不到能向誰借錢了。
他們當初加大庫存的時候,就已經將所有能借的都借過了。
如今舊債未填,再添新債,誰又會幫忙。
方源雖有憂慮,但沒像妻子那樣緊張。
合同在手,他完全有能力去貸款,現在政府大力扶持個體,借個十萬出來應該不難。
兩人聊著又是到了深夜。
第二天方源早起,「綠園」
公司那邊過幾天要派人過來考查,他要先做些準備。
至少要在公司要求培訓的時候,自己能招到幾個合同工,可以去參加公司的培訓。
上午徐萍也過來了,方源一時卻不知道怎么開口跟她搭話,兩人就這樣一言不發的坐著,場面甚是詭異。
還是劉思打理完樓上的家務,下來后才緩解了這種氣氛。
劉思率先提出,既然兩人在場,就應該把之前允諾的股份分配理一個合同。
以免以后產生糾紛。
方源不確定徐萍現在心里是怎么想的,有些猶豫。
倒引來妻子的吐槽,「徐萍那邊現在連那邊經理的工作都辭了,你不會想反悔吧。你要不想簽的話這合同我來簽。」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
方源心底擔心徐萍現在可能只是一時義氣,并沒有了一開始兩人綢繆時的熱血。
日后若是她不干了,到時候如何收場。
「你放心,在合同里咱們可以加一條,若是以后我不在店里工作了,我所持有的份額不能帶走,還是你們的。」
徐萍這人甚是精明,一下子就看穿了方源心中的憂慮。
方源被她點破心思,老臉一紅,有些掛不住。
劉思這才反應過來,剜了老公一眼道。
「小肚雞腸的男人,徐萍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以后她因為一些原因不在這里干了,你把那三成股份送給她又怎么了?她不在了,大家不還是朋友嗎?」
「……」
方源一陣無語,他真不理解他這老婆怎么想的,到底誰跟誰才是自己人啊。
自己這么做難道不是為了她嗎?關乎利益的事情,哪怕是真正的一家人都有產生糾紛的時候,何況他們跟她跟是合伙人關系。
「思思,你別想得這么單純,親兄弟都明算帳,何況咱們只是合伙,他這么做才是一個老板應該做的。」
幫方源說話的反倒是徐萍。
但方源也不知道她這話說得是心里話還是反話。
「老婆教訓得對,是我想得太多了。簽了合同你以后也是店子的老板了,咱們就是自己人,你想甩手怕也甩不掉了。」
方源打了個哈哈。
這時候他只能說點和氣話,打消徐萍可能存在的怨懟。
兩方爽快地擬定了合同并簽了字,方源把帶回來的代理合同遞給徐萍,她仔細看過之后,馬上對情況有了大致的了解。
方源本身對招人也不擅長,現在他能放心地把這塊兒交給徐萍了。
可徐萍的分析卻將他本來不錯的心情,一下子拉到了冰點。
「你的資金完全不夠。」
「我知道,要交保證金的話還差差不多十萬塊。」
「不單單只有這個,要應付考察我們就要自己組建配送,你想象中的租車配送根本不現實。」
「也許你可以找些人冒充應付一下考察,但當真正開始配送之后你就會知道,長期租車的成本會遠大于自己買車招人配送。」
「如果不解決,光這塊兒就能拖垮咱們。所以我們要盡快買車。這一塊兒估計要近二十萬的成本。」
「而且招人之后,我們簽了合同就要出資給員工配備五險一金,還得設計統一的服裝和勞保用品,根據人數估計這又得五六萬。」
「所以現在咱們的資金缺口不是十萬,而是三十萬。」
這番話聽得方源心里直打突。
這一下的跨越有點大,他著實沒有準備好。
一旁的劉思聽到資金缺口,一下由十萬變成了三十萬,嚇得臉色都有點發白了。
之前十萬她就夠擔心了,現在一下子三十萬,第一個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可現在合同也簽了,木已成舟。
怕是到時候會被「綠園」
公司那邊趕鴨子上架,進退不得了。
方源眼見妻子的反應,趕緊出聲安慰,他不想因為自己的決定,讓妻子過份擔心,這不是他的初衷。
他準備下午去下銀行,看不能不能找到門路貸款。
雖然三十萬他不認為有希望,但總得一試。
正在心煩意亂的時候,彭山找上門來。
這家伙最近也不相親了,跑方源這里比跑自己家還勤。
方源沒空理他,見他沒什么事兒,直接就開口送客了。
關于徐萍的事兒,他現在也沒心思跟他提。
還是像妻子說的等他們熟稔一點之后再說,不過現在也沒工夫想怎么讓他們熟稔了。
彭山求饒道:「哥們,你就行行好吧,我實在無處可去了。我媽好邊一天到晚地催我相親,我實在沒地兒躲了。」
「那你躲我這兒也不頂用啊,難道你晚上還能不回家不成?」
「白天避避就行了,我給我媽說我有喜歡的姑娘了,正在追人家。我白天不在家裝裝樣子就行了。」
「那你媽沒讓你給她人家姑娘的照片啊?」
劉思給彭山遞過一杯茶水,插話笑著問道。
彭山的到來也正好是緊張氣氛的緩和劑。
「謝謝弟妹,她倒是想看,可我給她說人家姑娘都沒答應做我女朋友,我怎么可能隨意拍人家照片。」
彭山接過茶水笑道。
「我看你這謊能扯到什么時候。」
方源啐道,聽到自己朋友這么皮,心情也有了點緩解。
「你不是說讓弟妹給我介紹對象的嗎?我現在可就指望著這個了。」
彭山嘆了口氣,方源和劉思不自覺地瞟了一眼徐萍,她本人倒是不動聲色,似沒聽見一樣。
彭山沒注意到兩人的反應,只是問道,「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啊。」
「咳,有了合適的自然會跟你說。你急也沒用。」
方源故意咳了一下,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幾人就這樣聊著就到了中午,期間也有人來買東西,彭山也還幫著方源一起到倉庫拿貨。
中午方源留他下來吃飯,午飯是劉思做的,談不上豐盛,但家常菜吃得更加順口。
飯間彭山很健談,這可能是他這些年在外學到的本領,為了不被人排斥,總得找話題融入大環境。
方源有意讓徐萍跟彭山搭上話,總是會問下她的意見。
可徐萍好像除了工作,也沒什么其他的想和兩個男人說。
只是跟劉思偶爾笑笑。
方源知道她可能還是,沒從之前兩人的分歧中走出來,讓她當作沒事,怕是要費一番周折。
吃完飯方源要準備去銀行,彭山問出了方源準備貸款的事兒,這才知道方源準備做代理。
還主動提出要借錢給方源,可方源知道這是他的老婆本,哪能向他開口。
婉拒后只是坐了他的順風車一起去了銀行。
情況真的如方源所想,沒有那么順利。
方源跑了幾家銀行,在沒有房產可以抵押的前提下,別說十萬,連貸一萬都是麻煩事兒。
方源這才體會到所謂政策,還是掌握在少部份人手里。
他琢磨了一下,晚上準備跟妻子提一下,拿他們那套婚房做下抵押。
等他回到店里的時候,只剩下徐萍一個人在打電話。
整個下午她都在忙著以前工作的同事,看有誰愿意跟她一起干的。
聽她說話的語氣事情進展得似乎很順利。
看見方源回來,她匆匆寒暄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怎么樣,貸款的事情順利嗎?」
徐萍現在心情不錯,今天還是第一次主動開口跟他說話。
「一言難盡,你這邊進展似乎不錯。我怕是要拖后腿了,思思呢?」
「就猜到你那邊不會順利,思思去她爸媽那兒了,怕是要問她父母借錢了。」
「瞎胡鬧,她爸媽都是工人,哪有錢借給我們。」
方源掏出電話就準備打給劉思。
之前他們就從岳父母那兒借了好幾萬,二老雖還有勞動能力,但岳母身體不好,長年吃藥,兩人并沒有多少存款。
如果劉思再向他們開口,方源不知道還有什么臉面去見二老了。
「你若是無法解決,打電話給她也是沒用的。錢的事情,她比你著急多了,她就見不得你壓力這么大的樣子。」
「那也不能由著她來,事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電話已經撥通,可劉思遲遲沒有接電話,不知道在忙什么。
「我幫你想個辦法吧。」
「什么?」
「我借你啊,三十萬。」
「啊?」
電話掛斷方源被徐萍的話嚇了一跳。
「你哪兒來這么多錢。」
「小看人是吧,我工作這么多年了,存個三十萬的嫁妝錢很奇怪嗎?」
「……」
方源一陣無語,他還真有點兒小看這女人的能力了。
打工幾年能存到這個數的,那都是能力不俗的家伙。
「你為什么肯借我?之前明明還在生我的氣。」
「自作多情,之前的事我可沒原諒你。我只是看思思這么煩惱,想幫她而已。可我如果直接給她的話,她一定不會接受的。所以只能說給你聽。」
「……,那我也不能瞞著她問你借錢啊,你都說了是你的嫁妝錢了。」
「又不是不用還的,我近兩年肯定用不上,你難道連兩三年內還錢的信心都沒有?那我真的要鄙視你了。」
「……」
「思思那邊你就別說給她聽了,你什么都跟她說,分明是讓她跟著你瞎操心。有些事情男人自己放在心里就行了,沒必要跟女人說。」
「可我從沒試過瞞她事情,我怕她知道之后怪我。」
「……,這時候我真是想抽你一耳光,你說我的時候不是挺爺們兒的嗎?怎么讓你對老婆說點善意的謊言,你就優柔寡斷起來。我真鄙視你。」
「算了,這錢我不借了。你自己去做抵押貸款吧,我看等公司那邊來人的時候,你的錢批下來沒有。」
「你怎么知道我要做抵押貸款?」
「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你一沒關系二沒背景的,在銀行想無抵押就貸出來三十萬,那外面哪還有那么高利貸。」
方源被她說得臉色通紅,從決定要做代理到現在,太多地方他都異想天開了。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要做成一件事,真的是不容易。
「你慢慢想辦法吧,我下班了。」
徐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包,準備下班了。
方源思想斗爭了半天,還是叫住了徐萍道,「好吧,你先等一下,我同意借你的錢了。」
徐萍卻沒停下,白了他一眼道,「有你這么借錢的嗎?」
「對不起,我重說。請徐萍女士慷慨解囊,救我于水火。」
「不借。」
「啊?」
方源還以為她在故意耍自己。
「你剛才不是還說要跟你老婆說的嗎?我怕你老婆到時候以為咱們有什么,你又得來訓我一頓了。」
「……」
敢情這女人還是在記恨這件事,方源哭笑不得,看來剛才自己的話是又刺激到這位大姐了。
「好吧,我錯了,我保證不給我老婆說,但也請你不要在事后跟我老婆說。就當做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吧。」
徐萍這才一笑,總算是春暖花開。
久違地看到她的笑容,方源覺得這女人還是笑起來漂亮。
陰沉沉地太滲人了。
兩人約定第二天徐萍去銀行轉賬,然后方源給她打借條。
晚上妻子劉思回來,心情不是很好。
也沒對方源提下午干什么去了,方源料想她借錢的事兒不順利。
有些心疼地抱了抱嬌妻,他此時有點明白徐萍說的了,真的有些事瞞著她,對她反而是好事。
這也是一個男人的擔當。
方源只告訴劉思他貸到款了,讓她不要再擔心。
劉思雖然不相信,但當她第二天看到三十萬的轉賬時,終于如釋重負。
方源也總算成功瞞住了她一件事情。
第二天的時候,「綠園」
公司那邊打來電話,已經安排了考察人員,三天后來這邊考察。
在徐萍的幫助下,招人和買車都進行得很順利,三天的時間方源總算將事情安排妥當。
徐萍的能力得到了最好的展現,讓方源發自內心的覺得誰能娶到她,真是有福了。
恰好彭山這幾天殷勤地跟著方源跑前跑后,依然是那一身我行我素的搭配。
方源看看他,又想想徐萍,還真覺得兩人不越來越不般配了。
對給彭山介紹對象的事兒也就沒再提。
三天后,「綠園」
公司的人如期前來考察,方源和徐萍熱情接待了他們,幾人曾一度把徐萍當成了老板娘,嚇得方源連連解釋。
以前徐萍在店里幫忙時也不是沒被人誤會過,但現在方源比那時敏感許多,可能是有事情瞞著妻子的緣故,他面對嬌妻時總是不能坦然。
考察最終以合格通過,「綠園」
那邊催促方源安排,至少三個人跟他們回公司培訓,其實也就是學習一些產品知識,方便以后推廣。
方源本來囑意讓徐萍代他去,可店子里剩下的人也都是她招的,也得她留下來培訓。
無奈方源只能帶隊。
這次培訓時間還不短,差不多二十天。
「綠園」
公司的那幫人把他們,這第一批代理商進行集中培訓,可能是當成骨干在培養,真正是下了工夫了,連每天的課程表都提前發了過來。
方源定了兩天后的車票。
得知方源又要出差,平常善解人意的嬌妻,此時也不自覺地揪起了嘴巴。
晚上兩人自是一番纏綿,不過這次方源的小心思卻沒有得逞。
劉思雖然表現得很熱情,但對于在老公面前放縱,還是很抵觸。
臨走前彭山卻圍著方源繞了一整天,他現在也沒個工作可以干,整天被家里逼著早日成家。
而他像是賴上方源了一樣,一定要讓方源給他找個合適的。
他越是這個樣子,方源越是覺得他配不上徐萍,甚至有些后悔答應給他介紹對象了。
結果這家伙似乎看出來,在方源身上找不到突破口,第二天開始賴在店里圍著兩個女人念叨。
一口一個「弟妹」
聽得方源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連劉思也有些不耐煩了,只有徐萍依舊不動聲色,方源現在摸不清她心里什么態度,只能把事情拖下去。
晚上他請兩人吃飯,一個是讓徐萍多費心店里的事情,二來是摸清一下徐萍的態度,若她是真的無法接受彭山。
那他就當之前的事情沒發生過,順便給彭山說清楚,自己對他的事無能為力。
酒席剛開始的時候,幾個人的氣氛還不錯。
可幾杯酒下肚之后,不知是誰問起了彭山相親的事兒,他就又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誰誰誰長得如何,但他看不上,他就是要找一個怎樣怎樣的。
劉思可能是為了試探他的態度,隨口問了他一句徐萍如何,彭山卻口無遮攔地答道。
「她?長得倒是不錯,但還是不行,我要找的是一米七以上的,最好是像弟妹這樣。」
一句話將兩個女人都給得罪了,方源這邊也聽得無名火起,與他爭吵了起來。
「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就你這態度,打一輩子光棍也別指望我給你介紹對象。」
「你說誰癩蛤蟆呢,你別忘了你他媽當初也是癩蛤蟆。要不是你運氣好碰上弟妹,你指不定能找到個啥樣呢。」
「我就知道你沒下心思幫我,我不過讓你給弟妹傳個話,你就左推右推的。我看你就是想看哥們笑話。」
「看笑話?你本身就是個笑話,人徐萍哪里差了,你看不上。別人看不上你才對。找個我老婆這樣的,你也不想想你爬得上去嗎你……。」
「有種你讓我爬爬看啊。」
「夠了!」
眼見兩人越說越過份,兩個女人坐不住了。
大聲呵斥之后,今天的飯局不歡而散。
到了出發的早上,方源雖覺得昨天自己說得有些太過,但也沒打算打個電話道歉。
兩人都需要時間來冷靜。
昨天的一番爭吵倒是讓妻子劉思很是生氣,方源昨天的話不光傷了彭山也傷了她。
方源很是尷尬地道歉,劉思卻沒有那么快原諒他。
直到他和培訓的幾人一起坐車離開時,妻子還是板著臉。
在車上方源不停地給妻子發信息,卻一直得不到回應。
直到快下車的時候才收到妻子的回信。
「我沒生氣,一路順風。」
方源這才松了一口氣。
到了目的地,方源將大家安頓好已是晚上。
他給徐萍撥通了電話,說起來昨天的事情她最無辜,他覺得應該給她道個歉。
店里的事情現在全靠她,可不能在這就個節骨眼上與她再生嫌隙。
「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出什么事兒了嗎?」
「沒,你休息了嗎,跟你聊聊。」
「難得,聊什么,對店里有什么不放心要交待的嗎?」
「我就只能跟你聊店里的事情嗎?」
「不然呢?要跟我劃清界限的可是你,你不怕思思誤會什么了?」
「你別埋汰我了,之前事兒是我口無遮攔,得罪你了。經過昨天的事兒,我是徹底醒悟了。」
「之前我給你提的彭山的事兒,就當我沒說吧。我給你道歉。」
「別介啊,你哪兒錯了要給我道歉?我可承受不起。」
「大姐,你這是不打算原諒我了?昨天的話你也聽到了,雖然我們是喝多了,但我也看出來了,彭山跟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為之前亂點鴛鴦譜,對你指手畫腳鄭重地道歉。請徐大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咱以后還要長久合作的份上原諒小的,可以嗎?」
「哼,油嘴滑舌,還是留哄你老婆吧。我倒覺得這彭山人挺不錯的,你昨天跟人吵了架,今天就來詆毀人家,不合適吧?」
「……」
方源被徐萍的態度弄得有點懵,他知道這女人心思穩重,不見得會為昨天兩人的醉話生氣。
但這態度反而好轉是什么情況?「你這話怎么說?」
「昨天我送他回去的時候,他明明醉著,卻還知道你們只是一時之氣,還讓我回頭代他向你道個歉呢。」
「等等,昨天是你送他回去的?」
「不然呢?你們兩個大男人喝醉了往那兒一趴,可把我們兩個女人為難壞了。要不是飯店的服務員幫忙,我們還真拿你倆沒轍。」
「……,你倆聊什么了?」
「他醉了還能聊什么?當然是順著他的醉話說,不過方源,我還真沒料到,你以前也跟他一樣是個矮東瓜啊。」
「難怪我怎么看都不明白,你跟他關系怎么那么好,鬧半天是有革命友誼在呢。」
「我去,他都跟你說了啥?」
「沒說多少,就斷斷續續地說了些你們高中時的事兒。」
「他也怪不容易的,從讀書的時候到現在都被人歧視,還想著學習充實自己改變命運,挺難得的。」
「所以你對他改觀了?」
「只是有了簡單的了解,想讓我動心,早得很呢。方源,你也別兩面三刀了,有個感情純粹的朋友怪不容易的,等你回來跟人好好聊聊吧。」
得,這會反倒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方源問候了幾句掛斷電話,徐萍的態度讓他覺得,是應該重新審視一下,與彭山的關系了。
這幾年他生意做得比較順,意氣風發的有些偏離了本心,與彭山的關系居高臨下的感覺也多了些。
想想兩人同窗的日子,他拿出手機想再給彭山打個電話,但又覺得有些話還是當面說的好,又放棄了。
培訓的日子過得很寬松,方源整個人懶洋洋的,像回到了剛上大學的日子。
時常與妻子還有家人通下電話,倒也不無聊。
從妻子的話中他得知,彭山這幾日還是時常到店里來。
似那晚的爭吵沒有對他造成什么影響。
方源松了口氣,卻又得知徐萍與彭山的關系打開了閘門,這幾日的接觸下來時常一起笑談。
昨日徐萍甚至赴了彭山的約,一起吃的晚飯。
劉思挺為兩人的進展高興的,與方源的電話時常說起這個話題。
方源卻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為什么。
他本想給徐萍打電話問問她是怎么想的,但他們兩人又沒有確定關系,他又能問什么呢,徒遭人反感罷了。
他從妻子的話中覺得,徐萍可能是感覺彭山的過往,與她有同病相伶的地方,所以有了話題,聊聊也正常。
家里的事情在妻子和徐萍的打理下,一切都井然有序,方源這邊也過得很愜意,培訓的日子過去大半的時候,家里卻出了點兒事。
岳母突然住院了,方源事后才得到消息是乳房囊腫,急需做手術切除。
毛病早就有了,老人一直拖著,實在扛不住了疼倒在床上的時候,家里才給妻子打了電話。
這可急壞了劉思,她是家中獨女人也孝順。
一時亂了方寸,本想給方源打電話,但卻知道他鞭長莫及,也怕影響他培訓的事兒就作罷了。
還是徐萍給出的主意,找來彭山開車送老人去的醫院。
得到消息的方源很擔心,也很內疚。
結婚以后他從未離開家這么久,沒想到這次一離開就出了這么大的事情。
好在岳母的病情沒有危急生命。
他每隔半天就給妻子打電話問詢情況,妻子語氣顯得很憔悴,看來是擔心壞了。
方源一陣心疼,不斷安慰,事后也給彭山打電話表示了感謝。
現在他只期盼著培訓早點結束。
好回去安慰妻子,并向岳父母道個歉,在這關鍵的時候他這女婿沒在。
手術過后岳母的病情也穩定了下來,妻子總算是恢復了平常的語氣跟他聊天,話里話外也總是問他還有幾天回來。
雖然她也知道歸期,卻總是不自覺地詢問,顯然這次事情讓她心有余悸,方源是她心底最大的依靠。
一周后方源終于結束了這無聊的培訓,帶著來時的幾人返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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