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和周文有關呢?周文終于回過神來,焦急地環顧四周,吳麗應該就在這附近,周文心里只有一個想法,一定要找到吳麗。
周文要吳麗告訴自己那點和周文有關的憂傷是什么。既然和周文有關,那么,周文就有權利知道,在這個地方的人,是不是都會坦誠一點?
“你在看什么?”荷海燕拍拍周文的肩膀,“不想買的話就走吧。”
周文猛地回過頭道:“我們把它買下來!”
“你剛才不是還說……”荷海燕目瞪口呆。
“我說買就買了!”周文不耐煩地道:“快點啊!”
荷海燕或許覺得周文喜怒無常,但當時周文的心里惟一的念頭就是不要吳麗看見自己和荷海燕的合影,一定不要。周文后悔拍這張照片。
一路上周文化都在左右張望,卻怎么也找不到那個身影。吳麗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荷海燕問周文道:“你怎么了?”問了好幾次。
周文只是搖頭,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可就是不想理荷海燕。剛才吳麗眼睛里面的憂傷,像兩根釘子一樣牢牢地扎進周文的心里,讓周文的心很痛。吳麗到哪里去了呢?
周文不要吳麗憂傷,即使早就明白吳麗并不愛周文,文也不要吳麗憂傷。
周文和荷海燕在一家餐館吃飯,結完賬,荷海燕打起精神笑著說道:“我最喜歡這個了。”
周文和荷海燕拿過那張紙條,上面寫的是:“你愛的人,正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你。”周文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周文已經明白了,上面所指的那個人,是吳麗。為什么?因為,周文希望她是吳麗。自己的心,比上蒼、更有說服力。
吳麗肯定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或許隔了一條街,或許已經擦肩走過,或許曾在同樣的地方投過目光、留過腳印。
以后的幾天里,無論去哪里,周文都會不由自主地往人海里尋找,可是,沒有找到。溫州,畢竟是個很大很大的城市,任何人掉到里面,都是石沉大海,周文和吳麗,好像離得很近,又仿佛隔著天涯海角。
在回去的車上,周文一覺醒來,發現荷海燕靠在周文肩膀上睡著了,神態單純而平靜。周文心里現在很難過,荷海燕那么信任自己,自己卻要變心了。
可是,也不能說周文變心,從一開始,周文愛的人就是吳麗,周文的心,沒有變過。無論如何,已經欠荷海燕很多,周文不能再欠下去,否則,一定還不起。雖然吳麗并不屬于周文,周文也不屬于荷海燕。
車開到了,周文把荷海燕搖醒荷她說道:“我們分手吧,對不起。”
等荷海燕終于弄明白周文不是開玩笑,臉色發白道:“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嗎?”
“沒有,你很好,真的很好。”周文不得不承認,荷海燕在很多地方無可挑剔,“是我不好。”
荷海燕抬頭去看暗沉沉的天空,過了好一會兒,又問周文道:“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別人?”荷海燕的嗓音有點顫抖。
周文此時此刻無言以對。
“她是誰?”荷海燕不停地把手機打開又合上。
周文沒有回答,荷海燕又問一遍,然后苦笑著說道:“就算輸,你也該讓我知道輸在誰手里。”
周文橫下心,老老實實地告訴荷海燕道:“是吳麗。”
“吳麗?”荷海燕的表情非常驚訝:“你們什么時候開始的?”
“我們沒有開始,”周文心酸地說道:“她不喜歡我,她喜歡另外一個人,所以,你不要為難吳麗,因為吳麗現在還不知道。”
荷海燕的眼淚流下來,周文不值得荷海燕這么對自己。
那天晚上,周文給陸豐打了個電話,告訴陸豐自己希望能到他的公司去上班。
“你不是死活不肯來的嗎?”陸豐覺得很奇怪。
“我想通了啊。”周文盡量輕松地說。
“你和荷海燕吵架了嗎?”
“我和荷海燕分手了。”
“為了吳麗嗎?”陸豐最聰明也是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說話永遠直截了當、一語言中。
周文沒有說話。
“明白了。”陸豐沉吟一下,“明天過來我們在說吧。”
陸豐的公司的確一副求才若渴的樣子,過了一天就有主管給周文打來電話,我們談了一個小時,當場拍板去陸豐的公司。
掛上電話,一個月居然有五千元,不由飄飄然起來。周文覺得自己已經跨出了實現自己夢想的第一步。
周文告訴陸豐過幾天會去青田和陸豐作伴道“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有本事掙這么多錢。”
陸豐笑起來道:“還有這里的女人,記得帶些好看的衣服來,我們公司里漂亮美女不少,值得認真勾引。”陸豐最近春風得意,因為陸豐找到了新女朋友,是陸豐那個部門里的同事,目前擔任項目經理。
周文和陸豐對女人的看法有許多差異,但有一點那就是“真正的優秀女人就好象剛出爐的面包,你聞著香人家也聞著香,大家一起哄上去,不等冷下來就會被統統搶光;擺到商店里讓你篤悠悠揀,問都不用問,全是隔夜的”。本著這個邏輯,周文提出了合理的質疑。
“額,余瀅瀅還沒有結婚,”陸豐好像正等著周文這一問,聲音里的得意洋洋透過電話一路漫過來。那個叫余瀅瀅的女人曾經有過一個男朋友,后來為了錢另嫁他人,弄得余瀅瀅心灰意冷,反倒發憤圖強,領悟到事業比男人重要。不過,去年家里為余瀅瀅介紹了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孩子,兩個人通過電話開始交往。陸豐見過那個男的照片,頗有幾分風范。
陸豐說:“這樣最好,否則我會懷疑余瀅瀅是不是有什么不良傾向。”
“那余瀅瀅不是‘腳踩兩條船’嗎?”
“沒錯可是我不怕,那條船在太平洋上找不到方向了,他看也看不見,碰也碰不著,我這條船可是實實在在就停在余瀅瀅的港灣里,”原來,余瀅瀅并不認為和他屬于一個級,“女人談起戀愛來是很實際的。”
她們喜歡‘看得見、摸得著’,最好還是,色香味俱全,才不會像某些男人一樣隔了幾千里路云和月去喜歡一個人,而人家說不定還根本不稀罕。”最后一句話,與其說是在評論女人,還不如說是拐了一個彎在罵周文。
“這不是對那些個男孩子很不公平?”靠,你也在諷刺,心里很不服氣。
陸豐很爽快道:“誰的女朋友誰負責擺平。”周文覺得陸豐照這樣修煉下去,恐怕可以成專家了。
和荷海燕分手后,周文總是刻意避開荷海燕,直到有一天,快遞公司把荷海燕的一封特快扔在周文的門口,周文硬起頭皮給荷海燕送過去。
荷海燕打開門,看見是周文,愣了一下。
周文把信遞給荷海燕道:“你的,他們把它放在我的門口了,好像很要緊的。”
荷海燕看了看,對著周文笑了笑道:“謝謝你了,是很要緊,這里面有幾千塊錢。”原來,今年荷海燕會去投資銀行工作了。
“恭喜你了。”周文知道荷海燕喜歡溫州,荷海燕曾經對周文說過,溫州是一個“可以全面鍛煉人的地方”。
“謝謝。”
周文說了一聲“再見”轉身要走,荷海燕叫住周文道:“周文。”
周文聽見荷海燕的叫聲回過頭去,看著荷海燕輕輕地說道:“謝謝你”。
在幾個星期以后,周文又一次來到了這棟大廈上空,這個地方,周文曾經以為再也不會來了,可是今天卻還是來了。
周文望著碧海青天之間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一陣惘然襲上心頭:這一次,周文究竟是為了什么跑來?周文告訴自己,但自己清楚,其實并不止于此。
這一點,周文沒說,荷海燕和周文也心知肚明,然而,應該知道的人,卻根本不知道。或許吳麗永遠也不會知道。
藍天的這一邊,并沒有人在守候周文,陸豐和余瀅瀅來接周文了,余瀅瀅很漂亮,和陸豐很般配,陸豐果然挑了一只香噴噴、新出爐的好饃饃。
晚上,周文和陸豐擠在一張床上,都快六月底了,晚上還是涼氣逼人,要把被子捂得嚴嚴實實。遠處青灰色的山影里嵌著點點燈光,窗簾外的街燈隔著樹葉透出淡青色的光芒,冷颼颼的,這里是個冷颼颼的地方。
“你覺得余瀅瀅怎么樣?”陸豐問周文。與其說是在問周文,不如說是在邀請周文夸夸陸豐的女朋友。
“很好,可以打九十五分。”
“那剩下的五分呢?”都打了九十五分,居然還不滿足,太貪心了吧。
“你這么說,是不是你們……已經……那個?”周文心里還是忍不住地問。
“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余瀅瀅好像比較保守。其實,還是這樣的女人好,懂得負責任。”周文看得出,陸豐很在乎余瀅瀅這個女個人。
那個周末,陸豐做了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陸豐大概是電視劇看多了,異想天開為周文和安澤西安排了一次“不期而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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