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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白駝山之主②

張無忌全力一擊,以圖一擊即中。

不料歐陽震一陣長笑道:“張少俠中計哩!”

“錚!”以黃金鑄為劍柄的寶刃離開鑲嵌鉆石的華麗鞘子,化成漫空點點晶芒,暴風雨般往張無忌灑來,好看至極點,也可怕至極點。

張無忌退不及半丈之際,已知不妥。原本他的如意算盤,是趁歐陽震心神被擾,氣勢驟弱的當兒,退后引歐陽震追擊,再以聚集全身功力的一劍,硬把他擊退,那時退可守、進可攻,不像先前處在受制于他氣場的劣境下。

豈知后撤之時,歐陽震的氣場竟從弱轉強,陰寒之氣似化為韌力驚人的纏體蛛絲,把他這誤投網內的獵物纏個結實,他雖盡力把蛛絲拉長,身體仍是陷在蛛網之內,且有種把他牽扯回去的可怕感覺,他已掉進歐陽震精心設置的陷阱。

張無忌別無選擇,不退反進,借勢加速,像一顆流星般投入歐陽震那仿似籠罩天地的劍網去。

長劍化作青芒,生出“嗤嗤”劍嘯,直刺入敵手劍網的核心處,寶刃凝起的寒飆,有若沖開重重障礙,破出缺口的洪流,把歐陽震的陰寒氣勁迫得往兩旁翻滾開去。

歐陽震陰寒氣勁如何讓別人遇上,只怕早已經支撐不住,但是偏偏張無忌修煉的是九陽神功,可以將歐陽震的寒氣全部逼退,以全身心投入自己的這一擊當中。

這一劍不單是張無忌至今為止的巔峰之作,更代表他全心全靈的投入,充滿置生死于度外,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勇氣和決心。

當這一劍擊出,他把誰強誰弱的問題完全置于腦后,無喜無樂,無驚無懼。

歐陽震大笑道:“來得好!”

千萬點劍雨,倏地消失無蹤,變回一柄握手處金光燦爛、長達四尺半的寶刃。

歐陽震腳踏奇步,忽然側移,長劍閃電下劈,一分不誤地砍在張無忌長劍的劍鋒處,離鋒尖剛好一寸,準確得教人難以相信。

“叮!”

張無忌全身劇震,最出奇是長劍只像給鳥兒啄了一口似的,沒有任何沖擊壓力,可要命的是胸門處卻像給重錘轟擊,渾體經脈欲裂,氣血翻騰,眼冒金星,難受得想立即死掉會更好。

如果當以內力而論,張無忌的九陽神功內功比歐陽震更勝一籌,可是歐陽震此刻用的是巧勁,或者說是借力打力,因此張無忌內勁再強,都等同于用自己的內勁來擊打自己!

若非張無忌心志堅毅,此刻便會放棄抵抗,又或全力逃生。

張無忌卻曉得兩個選擇均是萬萬不行。而他之所以一個照面即吃上大虧,皆因被歐陽震牽著鼻子走,憑氣機交感,準確測到他的劍勢。一聲冷哼,九陽神功全力展開,驅走侵體的陰寒之氣,尚未有機會發出的劍勁回流體內,旋動起來,渾身一輕,終憑旋動的勁氣從歐陽震的氣場脫身出來,迅即揮劍往歐陽震面門劃去,一派與敵偕亡的壯烈姿態。

“當!”歐陽震豎劍擋格,劍招樸實無華,已達大巧若拙的劍境。

長劍砍中歐陽震的劍,便如蜻蜒砍石柱般,不能動搖其分毫,且所有后著均用不上來。

張無忌“嘩”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往后疾退,別無他法下,只能施展出九陽神功,布下一重一重的劍勁,以阻截這可怕對手的乘勢追擊。

那知歐陽震竟昂立不動,只以劍尖指著他,一臉輕蔑的神態。當兩人扯遠至兩丈的距離,張無忌忽然立定,劍尖反指歐陽震。

張無忌不是不想趁勢逃走,只因歐陽震的劍氣把他遙遙鎖緊,假若他多退一步,攔截對方的劍勁立時消散,加上對方全力逼殺下,他肯定在敵進我退的被動形勢中捱不上多少劍,成有死無生之局,故懸崖勒馬,留下拚死一戰。

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張無忌現在深深感受到這一句話的真滴,其實并不需要在江湖,原來臨戰對敵,也可以讓你身不由己,進退兩難。

歐陽震啞然失笑,道:“張少俠確是高明得教我意外,自出道以來,我歐陽震從未遇上十合之將,但看來要殺死張少俠并不容易,令本人更感興趣盎然,樂在其中。”

張無忌心忖此人不但殘忍好殺,還以殺人為樂,今次若能死不去,定要好好潛心練劍,除此為患人世的惡魔。

有了這個想法,更激起張無忌求生的意志。以微笑回報道:“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歐陽掌門。”

歐陽震欣然道:“若張少俠是想拖延時間,本人不但樂于奉陪,且是正中下懷。因單是看著張少俠,已是令人賞心悅目的美事。”

雖然他那好聽的說話背后,實充滿冷酷狠毒的譏嘲本意,張無忌也不得不承認他談吐高雅,兼之其舉手提足或動或靜,均瀟灑好看,活如披著美好人皮的惡魔。

兩人仍是劍鋒遙對,互以真氣抗衡,不過若單聽他們的對答,還以為是一對好朋友在談天呢。

張無忌感覺著精氣神逐漸集中往手上的長劍,從容道:“歐陽掌門作帝皇打扮,顯然已非是一般有意爭霸天下的豪士,而是覺得自己的身份本就是九五之尊,這令我想到,歐陽掌門大有可能是某一前朝的皇胄之后,而歐陽掌門的本姓也不是姓歐陽,更不會是歐陽鋒嫡系傳人,請問我有否猜錯呢?”

歐陽震兩眼聞言忽然瞇起來,精芒電閃,手上劍氣劇盛,低叱道:“好膽!

竟敢查究本人的出身來歷。“

張無忌本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此時見到歐陽震的變化,那還不知已猜個正著,勾起歐陽震心中的大忌,立即窮追猛打,長笑道:“原來真是亡國余孽,不知歐陽掌門本來是姓曹,姓劉,還是姓孫呢?”

歐陽震一改先前的瀟灑輕松神態,雙目兇光閃閃,但他尚未進擊,張無忌的長劍已化作一道青芒,激射而來。

歐陽震見張無忌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劍,實暗蘊像充塞宇宙般無有窮盡的變化,不敢怠慢,挽起一團劍花,再如盛開的鮮花般往長劍迎去。

兩大高手,再度交鋒。

只見兩道人影在月照下閃躍騰挪,鏖戰不休,雙方均是以快打快,見招拆招,劍刃交擊之聲不絕如縷,忽地張無忌悶哼一聲,往后飛退,把兩人距離拉遠至兩丈。

歐陽震并沒有乘勢追擊,反把橫在胸前的劍提高,雙目深情地審視沾上張無忌鮮血的刃鋒,柔聲道:“張少俠可知這把將于今晚飽飲你鮮血的寶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嗎?”

張無忌長劍遙指歐陽震,鮮血從左脅的傷口涔涔淌出,染紅半邊衣袖,歐陽震的劍雖只入肉一寸,可是其劍氣已傷及附近經脈,令他左半邊身子麻痹起來。

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面對敵手的時候受傷。沒想到受傷的感覺既然是如此的難受!張無忌同樣第一次生出可能會被對方殺死的感覺。

不過張無忌并不想就此放棄,他深知歐陽震的唯一弱點是過于自負,否則只要他乘勝追擊,他肯定捱不過三招。而歐陽震正因以為已吃定他,所以好整以暇。

不知他的九陽神功,有奇異的療傷速效,可使精神體力迅快回復過來,以致令他錯誤預測他的反擊力。

現在既然歐陽震尚有閑聊的興致,他當然樂于奉陪,淡然笑道:“歐陽掌門既自命為帝皇之尊,用的佩劍當然有個尊貴的名字。”

歐陽震目光往他投來,搖頭嘆道:“好漢子!哈!無悔無懼的好漢子。到這刻明知必死,仍是從容自若,能殺像張少俠這樣的人才有意思。本人保證要你留盡最后一滴血,看你是否還能笑出來?”

張無忌早習慣他那以殺人為樂的心性言行,聳肩道:“歐陽掌門仍未說出佩刃的名字!”

歐陽震微笑道:“記著哩!本人對張少俠是另眼相看,所以亦不愿你作一只胡涂鬼。此劍名逍遙!”

“看劍!”

傷口雖仍是痛得要命,不過血已止,經脈回順,張無忌心神再進入止水不波的超然境界,瞧著歐陽震主動進擊,逍遙劍依循一道優美的弧線,從兩丈外彎擊而至,而劍未到,驚人的劍氣已完全把他鎖緊籠罩,令他除硬拚一劍外,再無他法。如此以氣御劍,一切全由逍遙帶動,可見歐陽震已臻宗師級的境界。

當歐陽震劍鋒離他不到半丈的當兒,張無忌終于有所反應,且完全出乎歐陽震料外。

長劍往右側拉后。

要知歐陽震御劍攻來,看似攻擊張無忌胸口的位置,其實其真正針對的是張無忌的長劍,其攻擊,賴的是高手爭鋒間的微妙氣機感應,而長劍正是張無忌的精氣神所在,任何反擊,均會被歐陽震憑交感察悉其氣勢變化,無法隱瞞。現在長劍不前攻反移后,全身破綻大露,完全暴露在歐陽震的攻擊下,換過別的未達歐陽震以氣御劍的高手,等若張無忌把身體奉上,任由敵劍由任何一個部位進擊身體;偏是歐陽震在氣機牽引下,逍遙劍有了新的感應,自然而然取向張無忌右側長劍所在處。便若沖擊長堤的巨浪,忽然遇上一個缺口,當然朝此破口涌入,而此刻的缺口正是張無忌長劍的劍鋒。

歐陽震非是沒法變招,只是任何變招均會破壞其一氣呵成的如虹優勢,且更欺張無忌左脅受傷,兼且張無忌后移的長劍仍保持強大劍氣,可在任何一剎那由虧變盈,發動反擊,所以仍依勢而行,以長劍為標的。

張無忌長笑道:“歐陽掌門中計哩!”

長劍繼續后移,左掌閃電劈出,長劍為日,左掌撮指成刀為月,日明月暗,陽陰兩訣同運,一掌重劈在逍遙劍鋒側處。

這是孫子兵法最經常使用的“聲東擊西”沒想到這一刻張無忌竟然把它用到對敵應戰中來,而且非常有效。

歐陽震全身一震,整個人被帶得往張無忌右方跌開去,攻勢全消。

張無忌渾身一輕,再不感覺到歐陽震勁氣的壓力,深知好景一瞬即逝,猛一扭身,月移日換,長劍如影附形,疾刺側退的歐陽震咽喉要害。

這是張無忌全力一擊的殺著,若仍不能奈何歐陽震,將只余待宰的份兒。

“叮!”

歐陽震只退兩步,逍遙忽然爆成一團劍芒,迎上張無忌的長劍,冷哼道:“找死!”

張無忌心知糟糕,長劍已給對方擋個正著,硬蕩開去。

歐陽震因先著失利,動了真怒,再顧不得要張無忌流盡每一滴鮮血的說話,離地彈起,雙腳屈曲,以一美妙詭邪的姿態揮劍劃向張無忌面門,教張無忌難以擋格。

張無忌再一聲長笑,身子螺旋般轉動騰起,長劍旋飛一匝,反掃敵手面門,一派同歸于盡的招數。

其實這一刻,張無忌也是無奈之下才使用同歸于盡的搏命打法,唯有這樣才可能逼退歐陽震,讓自己能夠獲得逃生的機會。

是的,逃命。

張無忌已經非常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在自己不可能戰勝對手的情況下,逃命是唯一的出路,全力的逃命。

正所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只要尚存一息,自己都可能有機會卷土重來。

而要逃命,首先就要拼命。

用俗話來說,這就叫置于死地而后生。這與富貴險中求是一樣的道理,生存的機會,往往也是在性命攸關的一瞬之間產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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