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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就在程逸楓及凝香失足墮崖,生死未卜之時,程映霞、康靖與青兒,正在被散行派的四散人邀請上烈陽山莊的途中。

烈陽山莊地如其名,就在開封城外五十里的烈陽山之上,是烈陽派的根據地,也是天道盟的總壇。烈陽派之主邵飛龍身兼天道盟盟主之職,江湖上甚具名望,尤其是在黃河與江長之間的一帶。

說起天道盟的由來,就要從二十七年前說起。

二十五年前,邪道的烈陽派,玄陰派與散行派,與正道的金刀、銀槍、銅斧、鐵劍四幫,因地理位置相近,常有利益上的爭奪;兼之在名義上,正邪不兩立,于是時有沖突,相方的死傷亦不少。

但,所謂的正邪,界線相當模糊,邪道的人不是只有惡行,而正道的人也不見得嚴守紀律。正邪之別,往往是人們的一般印象與習慣而已!

這種沖突頻繁的局面,在二十七年前有了改變。

那時,烈陽派的上任派主因急病去逝,由年僅二十五歲的得意弟子楊嘯天接任派主一職。楊嘯天雖年少,但天資聰穎,悟性極高,又勤于習武,勇猛精進,盡得烈陽神功的精要,在派內的武功可說是位于前列;加上他人緣極好,使得他成功當上派主之位,沒有遇上太大的阻力。

他在登位之初,心懷大志,眼看正邪二道因為利益與虛名的問題,時常爭戰不休,意欲聯合二道之力,共存共榮,結成聯盟。這一來可以停止這種無意義的爭端,二來可以連合各幫派之力,在江湖上創一番作為。

于是他一面加強本派的實力,一面積極游說各幫各派,陳述聯盟之好處,動之以情,說之以理,誘之以利,示之以威。經過兩年的苦心經營,終于在二十五年之前,所謂的正邪二道合成了天道盟,天道盟并不自詡為名門正派,也不流于邪魔外道,行事沒有一定方向。

在這個環境之下,楊嘯天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天道盟的第一任盟主。之后的五年,天道盟在他的領導下,漸漸步入正軌,在江湖上聲勢日盛。各幫派之間,基本上互不統屬,但盟主的號令卻是聯盟內的無上權威,沒人敢違拗的。

就在二十年前,天道盟已經成為黃河與長江之間的最大勢力,和北方的神拳門與江東的孫家,隱有鼎立之勢。環看中土,只有這三股力量互相監察抗衡。

可惜的是,就在天道盟如日中天之時,正當盛年的楊嘯天不知何故失蹤,遍尋不獲,江湖之上傳言四起,有的猜測他被仇家暗殺,有的推斷他因練功過度,走火入魔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失蹤,令到本來朝氣蓬勃的天道盟一下子陷入了分裂的危機,幸好在最后,他的義弟邵飛龍臨危受命,接掌天道盟,令到它不致于分裂。

論武功、遠見與魄力,邵飛龍也不及楊嘯天。可是作為一個守業者,他還算稱職,二十年來出任天道盟盟主一職,足可令它不致于沒落。

現今天道盟之內,邵飛龍與散行派之主、一劍凝雪陳敬風,與玄陰派之主祝綺清為結拜兄弟妹,亦至為親厚。陳敬風手下的士農工商四散人,更是盟內有數的高手。這次虜走程映霞、康靖與青兒之舉,就是邵飛龍下的命令。

在前往烈陽山莊的路上,程映霞及康靖穴道被封,困在一大車之內;由于青兒不諳武功,可以在旁照顧他們。而四散人則分別策騎四匹馬,在大車的四周監視著它的任何異動,非常小心謹慎。

“康大哥,你你怎么了,腳上的傷還好吧?”青兒坐在康靖之旁,小心的為他拭去額上滲出的汗水。康靖忍痛勉強一笑,說:“不礙事,可恨我受了傷,保護不了你,青兒對不起”

“不要這樣說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康大哥你為了救我弄傷了腿,也不會輕易給人抓住了”青兒愈說愈激動,最后竟語帶嗚咽。

坐在一旁的程映霞說:“康大哥,你說他們四個抓住我們,有什么企圖?”

康靖沉吟一下,說:“應該還不是為了孫家的玉青龍及程兄手上的玉白虎吧了。”

程映霞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又是那四件玉器!馮萬鈞為了玉白虎,害得我家破人亡;現在那個什么邵飛龍又為了它,抓住我們,究竟那四件玉器有什么秘密,非人人想得到它們不可?”

康靖說:“我曾經聽師公說過,玉青龍是孫家的家傳之寶,隱藏了一個明代大寶藏的秘密,但是詳細的內情,他老人家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四件玉器之中,缺一不可。”

三人落入敵手,說著說著,不覺間已離開了開封城五十里之遙。烈陽山莊位于開封城之南,座落烈陽山之巔,山勢險峻,大車沿著山路蜿蜒而上,甚為顛簸。

從山腳到山頂,足足走了兩盞茶的時份。

四騎伴著大車,停在山莊門前。為首的士人白錦文喊道:“四散人奉邵盟主之命,請得康公子、程姑娘青兒姑娘上山作客!”

山莊大門戛然而開,門后涌出數十個山莊弟子,整齊的排在大車兩旁,有條不紊,可見烈陽山莊的弟子絕非泛泛之輩,無怪天道盟在江湖上享負盛名,二十五年來始終不衰。

大車的門被打開,農、工、商三散人各自壓著康靖、程映霞與青兒下車。各人雖不是受了重傷,卻神情委頓,又不知將要受到甚或對待,但覺前路茫茫。

眾人穿過山莊大門,過前院,經中庭,來到山莊大殿之中。在途中,三人只覺這烈陽山莊極是宏偉,雕梁畫棟,亭臺樓閣,無不是極盡精致,儼如一座小型皇宮。而大殿之中更是華麗壯觀,在正中央,盟主寶座高高在上,說之像龍座也不為過。

三人被押到大殿之上,康靖強忍腿上之傷,不肯稍微示弱;而性子一向剛烈的程映霞亦直盯著寶座方向,說:“你們抓我們三個前來,有什么事,快快的說!”

反而青兒最是關心康靖,一直在他身旁握著他的手。

殿后走出一個中年漢子,約五十歲左右,黑色的頭發中夾雜著絲絲白發,身形魁梧,華衣錦服,襯著那一副肅穆的神情,甚有王者風范。在他身后的也是一個中年漢子,但外表上比前者較年輕,頭束道巾,腰纏一柄純黑色的寶劍,頗有飄逸出塵,仙風道骨之感。在二人身后,跟著一大群身穿火紅色弟子服的人,應是烈陽山莊的精銳弟子。

華衣男子道:“哈哈,四位散人辛苦了,做得好,本座定當重重有賞!”

“士人”白錦文福了一福,恭敬的說:“多謝邵盟主夸獎,四散人既奉盟主之令,現幸不辱命,已是最大榮祿,不敢要求賞賜。”

那華衣男子自然就是天道盟的盟主邵飛龍了,說:“好好,事成而不邀功,四位果然名不虛傳。”轉向道士模樣的中年男子道:“二弟,強將手下無弱兵,你的散行派果然人材濟濟!”

那道士模樣的人就是外號一劍凝雪、散行派之主陳敬風,一劍凝雪的意思指他的劍術超凡,在大雪中舞劍時可以令雪花凝聚在劍身之上不動。他說:“大哥言重了。區區散行派,怎及得上烈陽山莊之鼎盛?”

邵飛龍哈哈一笑,甚是得意,向旁邊的弟子說:“解開他們三人的穴道,在這山莊之中,諒他們插翅難飛。”就有人解開康靖與程映霞的穴道。

青兒看見康靖的穴道解開,略為欣喜,但一名弟子走到程映霞身旁,正要幫她解穴之時,程映霞忽然發難,反手制著那人脈門,“錚”的一聲,在那人腰間抽出三尺青鋒,架在那人頸上。原來她早就沖破了身上的穴道,等的就是可以挾持人質的一刻。她緊握劍柄,環視在場的人一遍,說:“還我素女劍,放我們走!要不是縱使我們死,也要這個人陪葬!”

邵飛龍冷笑一聲,說:“哼!小娃兒,你道我這烈陽山莊是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竟一步一步走向她。程映霞手中加力,劍鋒在那弟子的頸項上劃出一道血痕,說:“你再上前一步,這人立即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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