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蓮舟望了她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極痛恨的神色,但這目光一閃即隱,臉上隨即回復平和,說道:“我原知五弟決不會胡亂殺人。為了這事,少林派曾三次遣人上武當山來理論,但五弟突然失蹤,武林中盡皆知聞,這回事就此沒了對證。我們說少林派害了三哥,少林派說五弟殺了他們數十條人命。好在少林寺掌門住持空聞大師老成持重,尊敬恩師,竭力約束門下弟子,不許擅自生事,十年來才沒釀成大禍。”
殷素素道:“都怪我年輕時作事不知輕重好歹,現下我也好生后悔。但人也殺了,咱們給他來個死賴到底,決不認帳便了。”
俞蓮舟臉露詫異之色,向張翠山瞧了一眼,心想這樣的女子你怎能娶她為妻。殷素素見他一直對自己冷冷的,口中也只稱“殷姑娘”不稱“弟媳”心下早已有氣,說道:“一人作事一身當。這件事我決不連累你武當派,讓少林派來找我天鷹教便了。”
俞蓮舟朗聲道:“江湖之上,事事抬不過一個‘理’字,別說少林派是當世武林中第一大派,便是無拳無勇的孤兒寡婦,咱們也當憑理處事,不能仗勢欺人。”
若在十年之前,俞蓮舟這番義正辭嚴的教訓,早使殷素素老羞成怒,拔劍相向,這時她只聽得張翠山恭恭敬敬的道:“二哥教訓得是。”
暗想:“我才不聽你這一套仁義道德呢。但若我沖撞于你,倒是令張郎難于做人,我且讓你一步便了。”
便攜了無忌的手,和周星星殷離一同走出船艙。
周星星說:“素素姐,武當那幫家伙就是老古板,我們不用跟他們做什么解釋,反正你和張五俠已經是夫婦了,無忌都這樣大了,還怕什么?”
殷素素愁容不展,“小星,我倒是不擔心愈二俠的話,我卻擔心倒了武當山上,張三豐也這樣看我,五哥向來對他師父極為尊重,若是要他在我和師父之間做個選擇的決策,他會毫不猶豫拋棄我們母子的。”
周星星心道:“張翠山是個倔強人,這倒完全有可能。”
“素素姐,你和五哥情深意重,他不會拋棄你們的。”
周星星口上雖然這樣說,心中卻暗中泛上鬼點子來,“哼哼,何不利用張翠山對武當的感情,來挑撥一下他和殷素素的關系,我也試一試這對夫妻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厚。”
張翠山見殷素素妻子走出船艙,說道:“二哥,這十多年之中,我……”
俞蓮舟左手一擺,說道:“五弟,你我肝膽相照,情逾骨肉,便有天大的禍事,二哥也跟你生死與共。你夫妻之事,暫且不必跟我說,回到山上,專候師父示下便了。師父若是責怪,咱們七兄弟一齊跪地苦求,你孩子都這般大了,難道師父還會硬要你夫妻父子生生分離?”
張翠山大喜,說道:“多謝二哥。”
俞蓮舟外剛內熱,在武當七俠之中最是不茍言笑,幾個小師弟對他甚是敬畏,比怕大師兄宋遠橋還厲害得多。其實他于師兄弟上情誼極重,張翠山忽然失蹤,他暗中傷心欲狂,面子上卻是忽忽行若無事,今日師兄弟重逢,實是他生平第一件喜事,但還是疾言厲色,將殷素素教訓了一頓,直到此刻師兄弟單獨相對,方始稍露真情。他最放心不下的,是殷素素殺傷了這許多少林弟子,此事決難善罷,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寧可自己性命不在,也要保護師弟一家平安周全。張翠山又問:“二哥,咱們跟天鷹教大起爭端,可也是為了小弟夫婦么?此事小弟實在太過不安。”
俞蓮舟不答,卻問:“王盤山之會,到底如何?”
張翠山于是述說如何夜闖龍門鏢局、如何識得殷素素、如何偕赴王盤山參與天鷹教揚刀立威,直說至金毛獅王謝遜如何大施屠戮、奪得屠龍寶刀、逼迫二人同舟出海。俞蓮舟聽完這番話后,又詢明昆侖派高則成和蔣濤二人之事,沉吟半晌,才道:“原來如此。倘若你終于不歸,不知這中間的隱秘到何日方能解開。”
張翠山道:“是啊,我義兄……嗯,二哥,那謝遜其實并非怙惡不悛之輩,他所以如此,實是生平一件大慘事逼成,此刻我已和他義結金蘭。”
俞蓮舟點了點頭,心想:“這又是一件棘手之極的事。”
張翠山續道:“我義兄一吼之威,將王盤山上眾人盡數震得神智失常,他說這等人即使不死,也都成了白癡,那么他得到屠龍刀的秘密,再也不會泄漏出去了。”
俞蓮舟道:“這謝遜行事狠毒,但確也是個奇男子,不過他百密一疏,終于忘了一個人。”
張翠山道:“誰啊?”
俞蓮舟道:“白龜壽。”
張翠山道:“天鷹教的玄武壇壇主?”
俞蓮舟道:“正是。依你所說,當日王盤山島上群豪之中,以白龜壽的內功最為深厚。他被謝遜的酒箭一沖,暈死了過去,后來謝遜作了獅子吼,白龜壽倘若好端端地,只怕也抵不住他的一吼……”
張翠山一拍大腿,道:“是了,其時白龜壽暈在地下未醒,聽不到吼聲,反而保得神智清醒,我義兄雖然心思細密,卻也沒想到此節。”
俞蓮舟嘆了口氣,道:“從王盤山上生還而神智不失的,只白龜壽一人。昆侖派的內功有獨到之處,但高蔣二人功力尚淺,自此癡癡呆呆,成了廢人。旁人問他二人,到底是誰害得他們這個樣子,蔣濤只是搖頭不答,高則成卻自始至終說著一個人的名字:殷素素。”
他頓了一頓,又道:“這時我方明白,原來他是心中念念不忘弟妹。哼,下次西華子再出言不遜,瞧我怎生對付他。他昆侖弟子行止不謹,還來怪責人家。”
張翠山道:“白龜壽既然神智不失,他該明白一切原委啊。”
俞蓮舟道:“可他就偏不肯說。你道為甚么?”
張翠山略加尋思,已然明白,說道:“是了,天鷹教想去搶奪屠龍寶刀,不肯吐露這獨有的訊息,因此始終推說不知。”
俞蓮舟道:“今日武林中的大紛爭便是為此而起。昆侖派說殷素素害了高蔣二人,我師兄弟也都道你已遭了天鷹教的毒手。”
張翠山道:“小弟前赴王盤山之事,是白龜壽說的么?”
俞蓮舟道:“不,他甚么也不肯說。我和四弟、六弟同到王盤山踏勘,見到你鐵筆寫在山壁上的那二十四個大字,才知你也參與了天鷹教的‘揚刀立威之會’。我們三人在島上找不到你的下落,自是去找白龜壽詢問。他言語不遜,動起手來,被我打了一掌。不久昆侖派也有人找上門去,卻吃了一個大虧,被天鷹教殺了兩人。十多年來雙方的仇怨竟然愈結愈深。”
張翠山甚是歉仄,說道:“為了小弟夫婦,因而各門派弟子無辜遭難,我心中如何能安?小弟稟明師尊之后,當分赴各門派解釋誤會,領受罪責。”
俞蓮舟嘆了口氣道:“這是陰錯陽差,原也怪不得你。那日師父派我和七弟趕赴臨安,保護龍門鏢局,但行至江西上饒,遇上了一件大不平事,我兩無法不出手。終于耽擱了幾日,救了十余個無辜之人的性命,待得趕到臨安,龍門鏢局的案子已然發了。本來嘛,倘若單是為了你們夫婦二人,也只昆侖、武當兩派和天鷹教之間的糾葛,但天鷹教為了要搶奪那屠龍刀,始終不提謝遜的名字,于是巨鯨幫、海沙派、神拳門這些幫會門派,都把幫主和掌門人的血海深仇一齊算在天鷹教的頭上。天鷹一教,成為江湖上眾矢之的。”
張翠山嘆道:“其實那屠龍刀有甚么了不起,我岳父何苦代人受過?”
俞蓮舟道:“我從未和令岳會過面,但他統領天鷹教獨抗群雄,這份魄力氣概,所有與他為敵之人,也都不禁欽服。”
張翠山道:“少林、峨嵋、崆峒等門派,并未參與王盤山之會啊,怎地也跟天鷹教結了怨仇?”
俞蓮舟道:“此事卻是因你義兄謝遜而起了。天鷹教為了想得那屠龍寶刀,接二連三的派遣海船,遍訪各處海島,找尋謝遜的下落。須知紙包不住火,白龜壽的口再密,這消息還是泄漏了出來。你這義兄曾冒了‘混元霖靂手成昆’之名,在大江南北做過三十幾件大案,各門各派成名人物死在他手下的不計其數,此事你可知道么?”
張翠山黯然點頭,低聲道:“人家終于知道是他干的了。”
俞蓮舟道:“他每做一件案子,便在墻上大書‘殺人者混元霹靂手成昆也’,其時我們奉了師命,曾一同下山查訪,當時誰也不知道真兇是誰,那成昆也始終不曾露面。但當天鷹教得知謝遜下落的消息一經泄露,各門各派中深于智謀之人便連帶想起,那謝遜本是成昆的唯一傳人,又知他師徒不知何故失和,翻臉成仇,然則冒名成昆之名殺人的,多半便是謝遜了。你想謝遜害過多少人,牽連何等廣大?單是少林派中的空見大師也死在他的拳下,你想想有多少人欲得他而甘心?”
張翠山神色慘然,說道:“我義兄雖已改過遷善,但雙手染滿了這許多鮮血……唉,二哥,我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俞蓮舟道:“咱們師兄弟為了你而找天鷹教,昆侖派為了高蔣二人而找天鷹教,巨鯨幫他們為了幫主慘死而找天鷹教,更有以少林派為首許多白道黑道人物,為了逼問謝遜的蹤跡而找天鷹教。這些年來,雙方大戰過五場,小戰不計其數。雖然天鷹教每一次大戰均落下風,但你岳父居然在群雄圍攻之下苦撐不倒,實在算得是個人杰。當然,少林、武當、峨嵋等名門正派,以事情真相未曾明白,中間隱晦難解之處甚多,看來天鷹教并非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以處處為對方留下余地,但一般江湖中人卻是出手決不客氣的。這一次我們得到訊息,天鷹教天市堂李堂主乘船出海找尋謝遜,我們便暗中跟了下來,只盼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哪知李堂主瞧出情形不對,硬不許我們跟隨,昆侖派便跟他們動起手來。倘若你們夫婦的木筏不在此時出現,雙方又得損折不少好手了。”
張翠山默然,細細打量師哥,見他兩鬢斑白,額頭亦添了不少皺紋,說道:“二哥,這十年之中,你可辛苦啦。我百死余生,終于能見你一面,我……
李天垣見到殷素素要陪張翠山先去武當,心中雖然不樂意,卻也不好阻攔,只好就此分手,他返回洞庭湖去向白眉鷹王報喜。
此時天色已晚,周星星鉆入船艙,看到俞蓮舟和張翠山還在私聊,上前道:“愈二俠,張五俠,你們還在商量事情嗎?”
因為周星星在靜海港一戰聞名,大破韃子水師,兩個人受張三豐熏陶,對韃子痛恨不已,所以也就對周星星十分敬佩,連忙站起來迎接周星星,周星星畢恭畢敬地說:“兩位大俠不必客套,在江湖中你們都是我的前輩,都是成名已久的大俠。”
俞蓮舟嘆道:“慚愧!何謂大俠?我們武當七俠雖然個個身懷絕世武功,卻只能隱居武當山中,茍且人世,那里比得上周少俠意氣風發,靜海港一戰,打出了我們漢人的骨氣,你才是值得大家尊重的大俠啊。”
張翠山說:“是啊,武功高就不一定能尊稱大俠,想當年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何等武功?可是說起大俠兩個字,他們都自覺慚愧啊,唯有大俠郭靖和神雕大俠楊過配得上俠字,可惜兩位大俠都未能驅逐胡虜,郭大俠更是飲恨長眠襄陽城,楊大俠一個人身單勢孤,只能浪跡天涯,哎!但愿周少俠能夠帶領漢人打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周星星說:“周某一定盡力而為,不過這次前往武當,我還想請張真人幫我揚名立威,只憑一個人的能力是遠遠不夠的,我們大家需要團結起來,才能驅逐胡虜,振興中華。”
俞蓮舟贊同道:“說得好,恩師一定會鼎力支持周少俠的。只是……”
張翠山問:“二哥,還有什么疑問?”
俞蓮舟說:“五弟,我就是怕師父他老人家容不下殷姑娘啊。”
張翠山眉頭一皺,“這件事,我早有心理準備,我會跪下懇求師父……”
俞蓮舟道:“我也會幫你一塊懇求,可是其他幾位兄弟未必有我這般決心,五弟你還是做好思想準備為好。”
張翠山點頭。“本來我也想過,如果先讓素素和無忌在其他地方住一段時間,我自己先去和師父請罪,等他開心的時候,再提起此事,將會好得多。現在我不但帶著素素,還有無忌一塊回去,這不是先斬后奏嗎?我也擔心師父為此不悅,他都一百多歲高齡了,若是因為我這點事氣壞了身子……我可真是有罪啊。”
正說著,殷素素領著張無忌和殷離進來,聽見張翠山這么說,滿心的不悅,周星星道:“張五俠,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殷姐姐已經跟你做了十多年的夫妻,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殷姐姐對你情深意重,你怎么能夠心中只有師父?絲毫沒有考慮殷姐姐的感受?她能放棄先回洞庭湖看望生父,跟你回武當先拜見張真人已經是表現的盡仁盡義了,這種溫柔賢惠,通情達理的妻子,張真人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殷素素一聽周星星的話,禁不住淚水打濕了眼眶,悄悄背過身子擦眼淚,為了張郎,自己深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的,可是自己受這些個委屈,需要張郎的理解和寬慰啊,他卻心中只想著師父,完全不顧及自己的感受,早知道如此,還不如這一輩子終老在冰火島上。
張翠山輕嘆一聲,低頭不語,先前他還滿懷喜悅,滿以為師父一定會容納殷素素,可是剛才因為聽殷素素說殺了龍門鏢局那么多人,還有幾位少林高僧,這件事情……將導致殷素素的前景惡化。
見到張翠山不吭聲,殷素素抬起淚眼,說:“五哥,我不想你為難,龍門鏢局的那些人確實都是我殺的,我知道武林各派不會放過我,這次跟你回武當山,殊不知到是福是禍,不如你暫且和余二哥自己回武當吧。”
張翠山詫異地道:“素素,那你呢?”
殷素素幽幽地說道:“我和無忌回天鷹教,等你消息吧。”
張翠山心中一喜,“素素,這樣最好不過了,等我這邊一有消息,立即去迎接你們母子。”
殷素素心中一陣難過,他多么希望張翠山能夠為了他們母子,和張真人據理力爭,和天下仇家勢同水火,大丈夫就應該是女人心目中的英雄,五哥樣樣都好,唯獨對他的師父過于敬重了……“就這樣吧,無忌,阿離我們走。”
周星星也跟上來,說:“殷姐姐,你真的要走?”
殷素素勉強一笑,說:“我們娘倆去武當,只能為五哥添加負累。”
俞蓮舟站起來說:“弟妹,希望你能理解五弟的苦衷,其實你和無忌躲一陣也好,等師父那一天高興了,我俞蓮舟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力保你和五弟團聚,可現在……師父一位前些日子有人屢次三番來武當搗亂,無辜殺害了我們武當好幾名弟子,師父大動肝火……”
周星星問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去武當搗亂?”
俞蓮舟搖頭說:“他們神龍見首不見尾,武功都十分了得,死于他們掌下的武當弟子胸前都有一個烏黑發紫的手掌印,據師父猜測,很有可能是玄冥二老所為。”
周星星暗暗點頭道:“原來是這倆家伙。”
殷素素說:“既然如此,前面大船靠岸,我和無忌就先回天鷹教去了。”
大船前面靠岸,殷素素領著張無忌和殷離登岸,周星星也跟上來,俞蓮舟問道:“周少俠,你不和我們上武當了嗎?”
周星星道:“因為我和殷離姑娘還有要事要辦,晚幾日再去武當拜望張真人。”
心中暗道:“殷素素和殷離不去武當山了了,我跟著你倆老爺們折騰啥勁?嘿嘿,這一回張翠山不在殷素素身邊了,我豈不是有機會了?”
周星星看了殷素素一眼,但見她神情黯然,顯然是因為張翠山的優柔寡斷黯然傷心,不過她口中卻依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沖張翠山揮手,“五哥,我等你的好消息。”
張翠山喊道:“素素,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師父,早晚都會接你和無忌上武當山。無忌,你要聽你娘的話。”
張無忌是個懂事的好孩子,知道爹娘分手是萬不得已,口上雖然不說難受,暗中卻偷偷掉了眼淚下來,對著張翠山揮手之別。
--------------------上岸之后,天色已經很晚,周星星說:“殷姐姐,天都這樣完了,渡船也不多了,何況我們大家都還餓著肚子,不如找個地方住下來,先吃點東西,明天一大早再找船只趕往洞庭湖。”
殷素素說:“好吧,就依星弟。”
四個人到前面小鎮找了一家小客棧,要了三個房間,殷素素和張無忌一間,殷離和周星星各一間。
吃了晚飯之后,都紛紛進房間洗涑睡覺。
殷離今日奔跑了一天,舒舒服服泡了一個澡,剛剛穿好衣服,就聽有人敲自己的房門。
“誰啊?”
“是我。”
聲音很輕,但是,殷離聽得出是周星星,這么晚了星哥還來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殷離心中一動,不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風流快活,不禁面紅耳赤,心中砰砰直跳,下床給周星星開開房門,周星星鉆進來,面露微笑:“阿離,你還沒睡?”
殷離悄聲說:“這不正要睡,你來了嗎。”
周星星拉著殷離的小手坐到床邊,“阿離,我們說會話吧。”
殷離點點頭,等著周星星開話頭。
周星星說:“阿離,我們不去武當了,還是先去天鷹教,我想這次見到鷹王,就讓他老人家把我倆的婚事辦了。我們倆有了秦晉之好,大周和天鷹教就是一家人啦。我們團結起來共抗大元才會更具力量。”
殷離臉一紅,“到時候,全憑爺爺做主。”
周星星大手一伸,樓主了殷離的纖腰,燈光之下,剛剛出浴的殷離帶給人的是一種令人震撼的純潔,輕紗羅衣下那白凈的肌膚,像晶瑩潔白的羊脂白玉凝集而成。楊柳枝條一樣柔軟的胳膊,纖細如絹束一樣的柳腰,修長勻稱的玉腿,無一不給人一種冰清玉潔的爽心悅目。如果一定要在天底下找出一件事務與之作比較,也唯有天山之顛的雪蓮方能與之匹配。
此刻她最動人的不是她那近乎完美的身姿,而是絕美瓜子臉上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是那錯愕中帶著驚喜的神情,是那欲語還羞的嬌人眼神。
周星星心中無限甘甜。將自己的小手捉在手中。殷離芳心不由猛地一跳,螓首輕輕的垂了下去,好不容易才讓那顆激蕩的心恢復平靜,再一看她滿臉嬌羞的低著頭。看著殷離害羞的神情,周星星握著她的手輕輕的動了兩下,輕輕的撫弄著她那似暖玉般的小手。經一挑逗,殷離更是不堪,粉紅的俏臉似要滴出水來,身子也隱隱有些微微的顫抖。
見到她如此可愛的模樣,周星星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沖動,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大手在她全身上下四處摸索起來。
殷離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微微的扭動著嬌軀,小手也按在周星星胸前,驚惶失措的抬起頭,小臉上盡是不安。
沒料到周星星趁她抬頭的瞬間,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嘴唇。
周星星突然的偷襲讓殷離既驚又羞,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顫栗起來,“星哥,姑姑在隔壁,不行啊。”
周星星只覺得懷中的佳人,全身柔若無骨,雖然隔著衣裳仍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肌膚的柔嫩與熱度,尤其是緊頂著自己胸膛的那兩團豐肉,仿佛具有無限的彈力,周星星貪婪的吮吸著她的嘴唇,舌頭也跟著深入唇內,掃頂著她的光潔的牙齒,最后撬開牙門,把舌頭伸到她的嘴里,仔細的品嘗著這朵天山雪蓮。
周星星突然的輕薄,讓殷離變得完全不知所措,就那樣呆呆的躺在我懷中,任由擺布。
那熱情的擁吻,讓她逐漸有些意亂情迷,那在她全身上下摸索的大手,所經之處都帶起一股滾燙的灼熱。
朦朧中她只覺自己的身體在軟化,在膨脹,好像整個靈魂都脫離了身體,在空中飄蕩。忽然似乎有一個硬物頂在她的腿間,不時的輕輕磨蹭。殷離自然明白那是何物,心中不由又羞又急,但身體卻不聽她使喚的產生一股熱潮。
她的味道很香、很甜,肌膚光滑無瑕,讓周星星愛不釋手。從粉背、纖腰到隆臀,撫摸了一遍又一遍,興趣卻絲毫未減。
離開她的櫻唇,移向她的臉頰、耳根、粉頸。而她也由最初的不知所措變得沉醉期間,雖然不曾采取主動,但對周星星的輕薄卻是不再抗拒。
周星星一手揉捏著她渾圓的香臀,另一手卻輕輕的拉開她腰帶上的活結,將她的衣襟向兩側分開,露出粉白的抹胸。一雙玉峰插翅高聳,似要彈出那胸圍的束縛,頂上那粉紅色的兩粒凸起的痕跡分外明顯。
周星星大手在她的豐滿的根部輕柔的劃著,轉著玉峰慢慢登上峰頂,緊緊握住那一手都握不下的玉峰用力揉弄。
周星星解衣的動作,輕柔得讓沉醉在親吻和撫摸中的殷離毫無所覺,直到感到胸前有手指劃動,才突然驚覺上身胸前竟已大大敞開。那潔白的上裳掛在手腕,胸前只剩下一層薄薄的肚兜,不由發出一聲嬌羞的輕吟,卻也覺得一股從未有過的欲念正慢慢升高。當她感到雙峰被握住時,全身像涼風習過一般,打了一個寒顫,下體也不自覺的溢出一股濃濃的液體。
看著殷離閉著眼,臉上及頸上的紅暈卻久久不褪,那殷紅的雙唇也比剛才要嬌艷許多,雖是嬌羞萬分卻并沒有阻止自己的放肆。那沉默的放縱讓周星星心中不由一蕩,抱起她的身子,將她仰放在床上。俯下身再度吻上那令自己欲罷不能的櫻唇,順著潔白無瑕的頸項,來到那柔軟卻堅挺的胸脯。
殷離又是一聲輕吟,臉上浮現起一股難過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將胸一挺,周星星那手下舌中傳來的感覺如電擊似的讓她全身麻痹。腦中的昏眩與肌膚的顫栗,將她心理與生理上的需要,還有那極度的快感表露無遺。喉間開始發出咕咕的聲音,身體微微的掙扎、翻轉、扭動,雙手更不時的揪扯周星星的衣服。
周星星雙手緊緊的握著她的雙峰,在上面不斷的揉捏,大嘴更是隔著那薄薄的抹胸狂熱的親吻著她的乳房,挑逗著那正上方的兩粒凸起。
衣衫紛飛,二人甜蜜交吻著,周星星慢慢壓赴到殷離雪白的胴體上,那巨大的猙獰奮力一挺刺入泥濘的桃園……
突然,一陣不大不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殷素素的家不勝放得很輕,她并不是有意過來,而是今天的事讓她心中煩憂,想著和張翠山十多年的感情,今日到了經歷考驗的時候了,五哥心中依舊只有他師父,完全沒有考慮自己的感受。殷素素心中煩悶,見無忌睡了,就想找殷離聊會天,順道打聽一下父親和哥哥的情況。
正沉浸在歡樂中的殷離,發覺有人走進來時候,一下子羞得粉臉通紅,想推開周星星已經來不及了,殷素素轉過屏風,來到窗前,“阿離,你睡了嗎?姑姑找你說點事。”
“啊!你們。”
看到正纏綿在一起的兩個赤裸裸的男女,殷素素一下子驚呆了。
清醒過來的殷離,俏臉一下變得煞白,“姑姑……星哥,都怪你,都讓姑姑看到了,還不快起來。”
周星星卻沒有感到意外和羞燥,殷素素進來的時候他已經聽到了,當然這個時候進來之人,除了殷素素絕不會有別人,周星星故意讓殷素素看到自己的香艷情景,聽到殷離催促自己,就慢悠悠將那雄赳赳氣昂昂,堅硬的鐵棍一樣寶器從殷離身體里面拔出來……
是那樣的堅挺和粗長,盡管殷素素已經和張翠山成親多年,而且還生下了張無忌,但她還是被周星星的寶貝震撼了,“這樣大的東西,阿離如何受得了?簡直不可思議,比五哥的都快要大了一倍了。”
想到這里,殷素素不由的臉頰發燙,想到實際情況,急忙扭過身去,“你們倆真不知羞,還沒有拜堂成親,就先做這個了……還不快穿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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