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鐘小箐家里走出來,在小區門口我卻碰到了個出乎意料的人,好幾天沒有見到人影的郭奇居然出現在這個小區內,他臉色灰暗、頭發凌亂,嘴里叼著根煙吞云吐霧的,對我的打招呼視若不見,自顧自的與我插身而過,我見他也進了1號樓,心里有些納悶,這個家伙怎么跑這里來了,他好幾天沒有回家,白莉媛也當他不存在的樣子,我都幾乎忽略了這個人本身也是家里的一份子。
不過此刻我無暇去考慮郭奇,全部心思都轉到白莉媛身上,從那個網吧洗手間里發生的3P視頻,到程旭轉述的與老年男性的私會,這些都讓我不得不面對一個很想逃避的問題,究竟這些年間自己的母親是否出軌了,或者直到現在她還是保持著這些不倫的男女關系?種種跡象都表明我的猜測會指向那個肯定的答案,但是沒有掌握確切她與別的男人偷情的證據前,我現在并不能夠做些什么,因為我不敢輕易打破母子之間剛剛重建的親密,我不能魯莽也不允許沖動,必須努力掌控一切,否則就會再次陷入困境。
回到家中,白莉媛已經做好了豐盛的飯菜,我并沒有說出前面發生的事情,也沒有直接問她那件事的細節,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與往常一樣和她過著平靜的生活,但是在私底下卻留意觀察她的生活細節,尋找任何可以跟她的出軌聯系起來的蛛絲馬跡。
總體來說,我并沒有發現更多有價值的東西,至少在我住進來之后,除了郭奇這個家里沒有其他男性進入過,她的個人生活和日常用具里也沒有男人的痕跡,這讓我有些焦慮不安,雖然已經有很多跡象揭示了她可能存在的另一面,但是沒有親眼目睹的我仍不敢確信,我心里總是抱著那么一丁點的幻想,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無端猜疑。
這個周日的早上,按照固定的行程,媽媽本來應該去她的店里照看生意,而我作為她專供對外炫耀的寶貝兒子,早早就被下了命令,必須全程陪同她去跟她的女伴們會面,所以我老早就穿好了衣服等著她化妝打扮。
等女人化妝是一件很無聊的事,即便這個女人長得很美,又是你的母親,也并不例外。我正想到屋外去抽跟煙的時候,白莉媛的聲音從主臥室那邊傳了過來,叫我進去幫忙下。
走進香氣盈鼻的主臥,白莉媛已經穿了一件白色海馬毛的小上衣,下身還是穿著棉質睡褲,背對著門口正在擺弄著她的大波浪長卷發,她坐在白色梳妝臺前,從梳妝鏡里看到我的身影后,忙在鏡子里向我招手說:“石頭,快過來,幫媽媽看看頭發后面弄整齊了沒?”她的長發已經在腦后盤好了一個發髻,但仍有幾絲漏網之魚在旁邊招搖,我幫它們抓起送回白莉媛手中,待她將其卷好并用一根白色山茶花造型的發簪固定住,她對鏡自顧自欣賞了幾遍,滿意的點點頭說:“石頭真乖,在這里等等,媽媽換一下裙子就可以出發了”。
說完站起身來,正要往衣帽間走去,一陣手機鈴聲恰好在這時響起,我這才看到梳妝臺上那支熟悉的iphone的屏幕已經被點亮了,我順手把手機遞過去給她,白莉媛看了下電話,臉色有些憂郁,轉身走進了衣帽間,然后我隱約聽見她在里面對話的聲音。
我心里一動,湊到衣帽間門口想聽個究竟,但是門口那個推拉鏡框已經被拉上了,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根本聽不清里面人的對話,我只好悻悻的走開。
大約10分鐘后,衣帽間門就被推開了,好像里面的對話已經結束,白莉媛也換好了衣服,她下身穿了件藏藍色的包臀裙,裙子的腰部有一圈荷葉邊的蕾絲裝飾,裙長只到膝蓋上面點,露出一雙裹著黑色絲襪的美腿,腳下踩著雙鉛筆灰色尖頭高跟鞋,最近天氣有些轉涼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穿絲襪的樣子,那雙黑絲襪應該屬于高檔貨,紋理細密光滑柔順,裹著她那又長又直的美腿,就像她身上的第二層皮膚似的,更加突出腿部線條的優美,更有一股獨特的女性魅力。
白莉媛剛走出來,好像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隨手把包包往床上一扔,就跑進了洗手間。我看著她扔在床上的那個銀色方格手拎包,腦子里突然閃出了個想法,看看洗手間那邊,那面鏡子嚴嚴實實的遮住了,我迅速拿過媽媽的包包,拉開拉鏈后,果然找到了那支iphone,點亮屏幕后,發現已經設置了解鎖密碼,我先后輸入了媽媽和爸爸的生日,都顯示錯誤,留給我的所剩時間不多了,媽媽隨時都可能從衛生間里出來,我突然想起那本相冊上自己的生日,立馬輸入一試,終于順利解鎖了。
我無暇多顧,直接點開通話記錄一看,媽媽的電話并不多,除了幾個我已經見過面的女伴的名字,其他大多數是沒有保存的陌生號碼,最近的一條就是10分鐘前撥入的,我查看了下,這個號碼總共有3條通話記錄,另外一條是在上周五下午4點20分撥入的,最早的一條是再上一周六中午11點左右撥入的,這幾次通話的時間都不長,在7-10分鐘左右。
沒等我細看,洗手間那邊隱約傳來沖水的聲音了,我趕緊將程序退出,鎖屏并放回包里,將包包擺成原來的樣子,等我走回梳妝臺旁,白莉媛也正好開門出來了,她臉上帶著歉意對我說:“石頭,剛才施姐來了個電話,說帶了幾個小姐妹過來,今天一起去試試她新開的美容會所。”“我知道你平時不大樂意跟這些女人們打交道,等下我們做美容需要很久,你肯定等得不耐煩,所以今天你就不用陪媽媽了。”她很小心的看著我的眼神說著,但是我已經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剛才那個電話并不是施姐打來的,因為昨天晚上就有一個施姐的來電,兩個號碼是不一樣的。
當然,我臉上不會表現出內心的活動,只是附和她說自己也不喜歡去那些場合,正好在家里休息休息,白莉媛見我同意了,就拎著包包自己出門了,我送她到門口的時候,輕輕的說了句:“媽媽,早點回家,我在等你。”我的話好像觸動了什么似的,白莉媛已經邁了出去的高跟鞋很明顯停了下,看著她瘦削的香肩有些顫抖,這個時刻我多希望她能夠轉身改變主意,可是現實畢竟是現實,她稍候了片刻,只是背對著我說:“嗯,我知道了。”,然后便消失在我的視線內。
看著白色寶馬X1溜出車庫,尾隨在后的我趕緊沖到街上招了一輛的士,吩咐司機跟上白莉媛的車,還好X1開得并不快,的士不緊不慢的跟著它,司機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對于我的要求他并不是很奇怪,倒是很有興致的跟我搭話,他大概是把我當成跟蹤紅杏出墻的妻子的丈夫了,對此我不置與否,心里卻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X1在車流中穿行,但并沒有開向萬隆大廈的方向,而是向市中心駛去。媽媽果然有問題,她今天的話都是在欺騙我,她不是去跟那些女伴會面,而是另有安排,這絕對跟之前接到的那個電話有關系,無論那個電話的主人是誰,他對媽媽的控制力很不一般,況且之前那兩次通話的時間,讓我不由得聯想起一些事情,上周五下午的電話和程旭所說的那個灰衣老男人是否是一回事?還有再上周六中午的電話和醫大附院出來時媽媽接的那個電話是否是同一個人?這幾個電話和這些事情的發生絕不是一個巧合,每一次這個電話出現后,接下來就是媽媽以各種借口離開我身邊的時刻,所有的事實都指向了一種可能,一種讓我恐懼的可能。
的士跟著X1駛入一條大道,這里已經是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沿街兩旁的建筑都有100多年以上的歷史,各種哥特式的尖頂遮掩了天空,灰撲撲的磚石結構承載著歷史的沉重,這里是這座年輕的城市最具歷史色彩的一頁,也是它曾經的光榮與夢想的一角。
X1拐了一個彎,駛入街旁一處被綠蔭包圍起來的大廈,說是大廈實際上只有10層高,獨特的綠色方尖屋頂上飄揚著國旗,建筑外形是文藝復興風格的,極其莊重大方的坐落在這條街上,黑色大門口上方有幾個金字——“FairmontHotel”,里面出入的人個個衣冠楚楚,非富即貴。
白色X1剛好停在大廈門口,穿著褐色金邊制服和圓頂大檐帽的禮賓很殷勤的過來拉開車門,一雙蹬著灰色尖頭高跟鞋的線條優美至極的黑絲美腿先出現在車外,然后白莉媛優雅的身影走出車來,拎著包包就直接走進了大門內,旁邊走過一個門童很熟練的將車子開走。
我早已在后面不遠處下車,見此趕緊跟著走了進去,以我的身材和穿著,侍者只是很有禮貌的鞠躬表示歡迎,我穿過一個巴洛克式金碧輝煌的大廳,保持著50米左右的距離輟在白莉媛身后,她好像對這里的設施很是熟悉,直接走到電梯處,也沒有等很久,一臺電梯降落后,里面的人都走了出來,白莉媛自己一人進了電梯。
我趕緊快步走上去一看,電梯的樓層指示是復古式的指針數字表盤,目標樓層指向10樓,我趕緊按了下身邊的那臺電梯,也真是巧,旁邊又是一臺空電梯,我立馬走了進去,剛按下10樓的按鈕,電梯外一陣喧嘩,就在電梯門快要并攏之前,又擠進來了三個人,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孩。
這兩大人給人的感覺是一對夫妻,其中的男人年齡在四十歲左右,頭發用摩絲打得油光滑亮,身上價格不菲的成衣套裝還沒剪去商標,渾身透露著一股土豪味,他旁邊的女人三十歲左右,身段苗條容顏清秀,倒是比較有氣質,可是他們帶著的那個小孩一看就像個熊孩子,胖乎乎的腦袋架在又短又粗的脖子上,前額剃得光光的,只在后腦勺留一條豬尾巴似的小辮,什么時候開始這種女真族的發型成了小孩子的時尚了,個個漢人家長巴不得讓自己后代改變民族一般,讓孩子從小就留起豬尾巴。
這熊孩子一進門就鬧個不停,不是吵著要吃哈根達斯,就是纏著要媽媽抱,一雙黑豆般的小眼睛骨溜溜的不住往我身上喵,好像在想著能不能從我身上占點便宜,不過我一個凌厲的眼神就讓他呼吸一滯,熊孩子估計從我的身型上判斷是討不了好處去,就掙脫母親的懷抱,跑到電梯口對著電鈕就是一通亂按,這幾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等我反映過來抓開他時,從2-9的樓層全部被他點亮了。
熊孩子的母親連忙跑過來拉開孩子,嘴上連連向我賠禮道歉,熊孩子的父親沒什么表示,從他的眼神里好像覺得這事沒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有點贊許的沖著熊孩子點頭,熊孩子可能被我瞪得有點怕了,到了第4層就吵著說要走樓梯,他的父母只好抱著他走出了電梯。
我有些哭笑不得,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一家子啊,但是事到如今也毫無辦法了,我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電梯在每一個樓層多停留了3秒時間,等我到達10層的時候,走出電梯已經找不著白莉媛的身影了。
這個大廈的樓層不像普通的酒店,它的天花板特別高,上面裝飾著華麗的壁畫,踩在腳下的紫色波斯地毯軟得可以陷腳,整整一層只奢侈的設計了5個房間,厚重的紅木房門都是緊閉著,隔音效果好到你根本無法聽見里面是否有人,我根本判斷不出哪一間里面有人,白莉媛究竟進了哪個房間呢?
正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電梯突然響了起來,好像有人上來了,我應該如何解釋自己為何獨自一人站在這里呢?時間已不允許我做更多的思考,我迅速跑到通道盡頭的最后一個房間門口,這個房間特別之處是它正對著樓梯口,但是房門口不遠處有一盞挺大的水晶燈,我雙手雙腳撐在兩邊的墻壁上,用力蹭蹭蹭的向上爬了幾下,剛好躲在了水晶燈的后頭,但是背部已經完全頂在了天花板上,完全靠雙手和雙腳撐在天花板旁的墻壁上。
電梯那邊的聲音逐漸靠近,原來是一個穿著制服的侍者推來了一輛餐車,他走到我的身子下方,正好是5號房間的門口,按響了門鈴,不一會門被打開了,好像里面一個男的叫侍者推進去,侍者按照他的吩咐照辦,但是餐車進去后房門并沒有關上。
對于這個難得的機會我怎么肯放過,也無暇去考慮里面是誰,我一個翻身從天花板上落了下來,顧不得有些酸麻的手腕,迅速的貼著門邊往里面一看,一個穿著白色浴袍的男子正背對著門口,指揮侍者按他的要求擺放餐具,我趁機朝屋子里走了幾步,里面的空間相當大,進門一個客廳連著起居室,還有一個大陽臺,那兩人正站在陽臺邊,旁邊還有另一個房間,我別無選擇,他們隨時都可能轉過頭來,那我就無處可躲了,只好閃進那個房間。
這個房間應該是臥室,雖然是大白天,但是厚重的綢緞窗簾卻全拉上了,純靠床頭兩盞臺燈照明,3米的超級大床上鋪著潔白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的樣子好像沒有使用過,旁邊的浴室門虛掩著,偷偷溜出的燈光和淅瀝瀝的水聲表示里面有人在沐浴,我打量著房間的四周,目光無意中看到,在大床左側的地板上,有些隨意的脫放著一雙女人的高跟鞋,鉛筆灰的鞋身、尖尖的鞋頭、7厘米的跟高,這不就是媽媽早上出門時穿的高跟鞋嗎?
我突然感到一陣胸悶,脫落在地板上的高跟鞋,浴室里的洗浴聲,穿著浴袍的陌生男人,高級飯店里的幽會,這些赤裸裸的線索殘酷的擺在我的眼前,讓我不得不接受白莉媛出軌偷情的事實,我該拿她怎么辦呢?是當面揭穿他們的關系,還是強行帶走媽媽?
不等我做出決定,臥室門口已經傳來了腳步聲,這個屋子里除了那間浴室,根本無處躲藏,我應該怎么面對那個男人呢,難道我要闖進浴室去,媽媽可是在里面洗澡啊?
電光火石間,我的后背貼在了一個冰涼的東西上,我反手一抓,好像抓住一個門把手一般的東西,回頭一看,浴室旁邊的墻上居然還有一個門,這個時候我已經顧不及思考為什么這里會有個門了,臥室門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我趕緊轉動門把手,還好這扇門應手而開,連忙躲入門后的房間,順手將門重新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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