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抖著從床上摸索著下來,蹲下身子拾起了年青人遺留下來的雜志期刊。當翻看時才意識到對方在期刊內的某頁做了打折的記號,而做了記號的正是我用盧志航所拍雜志制作的那頁扉頁……
拿著雜志,我坐在病床之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我和兩個兄弟在醫院的食堂吃完早餐,我原本打算回病房睡覺。一夜精神亢奮胡思亂想之后,我感覺到了極度的疲倦。不過當我爬上病床準備睡覺時,病房內來了意外的客人。
在派出所內詢問我關于盧志航人際關系的吳仲軍竟然帶了一個人突然進入了我的病房,吳仲軍的出現已經讓我感到意外了,等再看清和吳仲軍一同出現的人時,我禁不住呆住了。
出現在吳仲軍身旁的人竟然是我和盧志航當年的戰友賀安堂。
賀安堂并非我和盧志航的同年兵,他入伍比我和盧志航早了兩年。新兵訓練時期,我和盧志航等幾個人是新兵,而他當時已經是帶兵班長了。不過他并非我和盧志航的帶兵班長,在新兵連階段和我們并無太多交際。不過分兵下連隊時,我和盧志航等人被分配到了他所在的團,他結束訓練任務,返回團部報到時,順道和前來接兵的團部干事一起充當了我們的接兵人。
因為這個原因他也成為了我們這些新兵下連隊后最先熟悉的戰友。雖然沒有直接帶過我們,但我們這批兵終究是他參與訓練過的,所以下連隊后,他對我們這批兵頗為照顧。在他那一批老兵當中,他也是同我和盧志航這批兵聯系最為緊密的一人。這種緊密的關系一直持續到了我們退伍之后。
昏倒之前,我通知的幾個戰友當中,他也是其中之一。不過在我記憶中,他退伍后去了新疆,曾經淘過金,也種過棉花,后來不知什么原因,認識了生產建設兵團某地干部的女兒,最終成了對方的上門女婿。在我刻意通知消息的戰友中,他是距離我所在城市最遠的一個。在電話中他確認會趕過來,但在我的預判當中,他應當是我們這幫戰友中最后到達的,但沒想到,其他戰友還沒來,他反倒第一個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嚴光安排的兩個兄弟在見到有不認識的人尤其是其中還有一個穿警服的人出現在病房內后,幾乎本能的便露出了警惕和仇視的目光。吳仲軍似乎對于這兩人此刻的態度見慣不驚,臉上只是帶著歉意的微笑。而賀安堂一進門的注意力全都在我的身上,自然也沒理會表情兇惡的兩名陪護人員。
“阿平……志航出事了,你怎么現在也在醫院里趴著了。你和他這邊究竟出了什么問題啊?”確認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是我后,賀安堂大步徑直便走到了我的身邊。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臂搖了搖,一方面確認的我身體狀況,同時也流露出自然的親近感。
“老班長,一言難盡啊……”此刻見到自己的鐵桿戰友,我的內心自然是激動的。但一想到盧志航,我便不知道該如何同賀安堂說起了。
“怪我了,我不知道小嚴的身體不適,硬拉著他了解關于盧志航的家庭和社會關系這些東西,結果讓他昏倒在派出所了。”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始和賀安堂的交談,卻不曾想吳仲軍卻主動將責任攬到了自己的頭上。
聽到吳仲軍如此說,賀安堂轉身便露出了責備的表情。“我說老排長,知道你現在當警察,詢問證人了解情況是你的工作,但你搞的也過火了啊!哪有了解情況問話問到人昏倒的程度?”
“老排長?”聽到賀安堂如此說,我驚訝的望著吳仲軍。或許是注意到了我此刻的詫異,賀安堂連忙解釋了起來。
“你不知道吧?老吳和我們是同一個部隊出來的。我下連隊的時候,他是我的排長呢。不過你們那批兵下連隊的時候,他調到旅部當參謀去了,所以你都沒見過他了。”聽到這時,我才恍然。而吳仲軍則露出了尷尬的神情。“阿吳啊……小嚴是我們部隊里出來的我這不事先根本就不知道么?早知道都是戰友你覺得我會在派出所拉著他問話么?我肯定找時間直接去他家里拜訪了。”
“得、得、得……”賀安堂也意識現在在場的三人嚴格說彼此都是一個部隊出來的戰友,一些小誤會糾纏不放也沒必要,所以一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一邊立刻打起了圓場。“大家說起來都不是外人。我看阿平你這身子骨似乎也沒什么大的問題了。這事咱們就不說了。”說完,賀安堂便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到了我的床邊,同我開始了交談。
“阿平,志航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來的路上老排長也跟我介紹了一下情況。你說說,志航家里居然會出這樣的事情……”見到我對賀安堂此刻的言語露出茫然的表情。吳仲軍意識到我這兩天因為昏迷的原因,不知道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便連忙接過了話頭。
“還是我來說吧。是這樣的,小嚴啊……你昏倒后,我把你送到了醫院,然后回去派出所繼續和同事一起調查盧志航的案子。今天上午刑偵大隊和所里參與偵破的同志對這案子有了初步的認定……”
“認定?你是說志航的案子破了?”我聽到吳仲軍如此說,立刻開心了起來。戰友意外身亡,連怎么死的我其實都還不清楚,但聽到案件告破,這意味這盧志航的死有了一個結論,想著戰友的在天之靈,我自然會產生欣慰之感。
“只是大致的判斷,嚴格說還談不上破案。不過等把嫌疑人找到,再找到兇器之類的物證,我想盧志航死亡的事情也就真相大白了。”
“志航是怎么死的?誰動手殺了他?”我連忙追問道。
吳仲軍躊躇的望了望此刻依舊虎視眈眈盯著他和賀安堂的那兩名陪護。我明白他的意思,連忙朝那兩人使了個顏色。兩個兄弟會意,離開了病房,順道還關上了房門后,吳仲軍方才平緩的告訴了我派出所那邊這兩天對案件偵破的進展。
“本來么……案件還沒破,具體內情什么的我不應該對你們透露的。但你們和我都是戰友,而且不幸死亡的盧志航也是我的戰友了。所以,我想著還是應該告訴你一些情況了。”聽到吳仲軍如此說,我連連點頭。吳仲軍注意到了我此刻迫切的心情,放才又開始了對案情以及公安人員對這案子的偵破思路的講述。
“盧志航是在自己的家中被人用刀刺死的。現場勘察的結果沒有發現門窗被破壞,有人闖入行兇的跡象。此外也沒有發現盧志航有與他人搏斗之類的痕跡。而造成死亡的那些傷口從我們這些人的經驗來看,也不可能是他自己持刀自傷。所以,最后我們判斷,盧志航最應該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他所熟悉的人所刺殺……所以,應該是熟人行兇了。因為只有熟人才能夠自由進出盧志航的住所,也只有熟人才可能在盧志航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對他行兇了。”
“所以,你才會在派出所見到我后對我產生懷疑,然后以了解情況為由對我進行盤問?”此刻,我才明白在派出所時吳仲軍為何會在聽到我的電話后突然對我產生興趣,并拉著我不斷的盤問。
“是啊,也是我們所里的這些人缺乏溝通了。我都不知道小黃那邊已經給你做了筆錄。你在案發的時候在自己的工作單位,而且有充分的人證,根本就不具備行兇的時間。要早看到小黃他們給你做的筆錄以及你們單位的同事給你的證明。我也不會多事扯著你問東問西,甚至還臨時找人去分局哪里查你的案底卷宗。”說到這里,吳仲軍臉上再次表露出了抱歉。
我擺了擺手,示意這些事情不重要,此刻我更關心的是公安那邊對盧志航案子的具體進展。吳仲軍理解,跟著繼續說了下去。
“接下來我們就開始從盧志航身邊的朋友這些開始著手調查,不過到昨天夜里,我們都沒有聯系上盧志航的愛人林美美,她一直沒有回家,而且盧志航死后,她也沒有在她的工作單位出現過,所以……”
“所以你們認為,林美美的嫌疑現在陡然增加了?”吳仲軍如此說,我如何還不明白吳仲軍語言中的含義。只不過想著戰友被自己的妻子殺害,這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的話題,因此吳仲軍在講述時,多少比較含蓄了。
“咳……咳……”之前一直沉默著的賀安堂此刻不自覺的咳嗽了兩聲。我此刻也才明白他之前為何會說“志航家里居然會出這樣的事情……”,想必吳仲軍此前已經將公安機關對案件的分析和判斷告訴他了。
說到這里,病房里的三個人都無意識的垂下了頭。尤其是我和賀安堂,戰友意外身亡,我和他心里何嘗不存了一絲為戰友伸張的念頭。可現在公安機關把懷疑的矛頭指向了戰友的老婆……這就讓我們這些戰友產生了有勁無處使的尷尬狀態當中。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假如盧志航的死亡真的是由于他和林美美之間的家庭矛盾造成的,我們這些戰友哪里有插手的余地。而且盧志航在外保養小三的事情,我們這些人都是知情者,所隱瞞者,僅林美美一人而已。要是林美美是因為這個事情而對盧志航產生仇恨并導致殺人的話,我們這些戰友恐怕也是難辭其咎了。
“這個,也只是我們現在初步的判斷了!從林美美的工作單位那邊我們也了解到了一些情況。據說林美美在外面可能有情人,而且最近一段時間她的行為舉止在她同事看來也有些異樣。經手的業務連著出了好些差錯……”估計覺得房間內的氣氛壓抑,吳仲軍連忙接著開口講述。但當他說到林美美在外面可能有情人時。我和賀安堂的精神又振作起來。
現在的人便是這種思維,當自己對某一件事情可能需要承擔責任時,便會意氣消沈。但當意識到并非自己過錯后,便又會立刻產生極度的興趣。
林美美如果是因為盧志航保養情婦而殺人泄憤,那我和賀安堂便很難對林美美產生仇恨。而假如林美美是因為在外面有了新歡而謀殺親夫,我和賀安堂便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肆無忌憚的對林美美進行道德鞭笞了……
“所以,現在刑偵大隊那邊已經開始在全城開始搜索林美美的下落。另外還安排了人前往她的老家找人,我和阿吳過來之前,大隊那邊的人已經出發了。”說到這里,吳仲軍搖了搖頭。
“唉,現在的這個社會啊……”雖然口中依舊按照職業習慣說林美美只是嫌疑人,但在我看來,吳仲軍只怕已經在心中將林美美確認為殺人兇手了。
“對了……林美美不知下落,志航的兒子盧松呢?你們有沒有去找過他,我記得那孩子平時應該是在學校寄宿的。”此刻我忽然想到了這起家庭悲劇還有一個直接的關系者。那便是盧志航十五歲的兒子盧松。現在看來,他才是這起案件最終、也是受傷害最大的受害人。
“恐怕和林美美在一起了。”吳仲軍此刻的表情有些無可奈何。“我們也派人趕去了盧松所在的學校。但得到消息,案發后沒多久,林美美便到學校把盧松接走了。這也是我們掌握的林美美最后出現的地點和時間……”吳仲軍說到這里,病房內陷入了沉默當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極度疲憊的我此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房間內的安靜也因此被打破了。
“怎么了?阿平,昨晚上沒睡好么?”賀安堂連忙關切的詢問起來。
“嗯,因為想志航的事,幾乎一晚上沒睡著。”我自然不會將昨夜有神秘青年闖入我病房的情況告訴眼前的兩個人。而志航的案子則又給了我天然的借口,因此我不假思索的便在兩人面前說了謊。
“這樣啊……那你還是安心躺著睡覺吧!除了我以外,李鋒和劉濤他們兩個好像也都到了。志航那邊的事情我和他們兩個商量著辦。你就先安心在醫院里休養一下了。真有什么需要找你的事情,我們再過來醫院和你商量。你看這樣可以么?”賀安堂隨即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志航老家那邊要安排人過去……這邊就他一家人住市里。我記得他母親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過去的人通知消息的時候要注意,最好想辦法瞞著老人家……”對于賀安堂的安排,我是同意的,但還是忍不住提醒他需要注意的問題。畢竟,雖然都是戰友鐵哥們,但相比之下,我和盧志航住在一座城市里,彼此走的更近而且也更了解對方的家庭情況了。
“知道了,知道了。”賀安堂此刻顯然嫌我啰嗦,起身拉著吳仲軍便離開了病房。賀、吳兩人離開后,我方才能夠安心的躺在了床上。
之前得知盧志航死亡的消息時,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我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而現在賀安堂的出現則讓我多少感覺到了安定和依靠。
“還是戰友靠的住啊……志航的后事,就先讓他們去操辦了。”想著想著,我不自覺的便進入了夢鄉。
等我睡醒的時候,望了望窗外,發覺天色昏黃,再看了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才意識到自己睡過了頭,這一覺竟然睡到了傍晚六點多鐘。
聽到病房內有聲響,嚴光安排的兩個弟兄從過道外走了進來。和他們談了兩句方才知道,兩人煙癮犯了,擔心在病房抽煙污濁空氣不利我休息,所以剛才跑過道抽煙去了。另外,見我睡的沉,所以中午午飯時刻也就沒有打擾我睡覺,而是輪流出去到醫院食堂將就了一下。
和兩人談到吃飯,我才發覺自己此刻已經饑腸轆轆。便起床和兩人商量著吃晚飯的問題。醫院食堂的飯菜并不合我的胃口,兩個兄弟提到醫院外有一家砂鍋燉菜館小有名氣,我便決定和兩人一同前往就餐。
因為我這身體其實完全都已經恢復了,只是礙于嚴光的好意,方才決定在醫院多住兩天以便觀察。所以值班護士也不在乎我外出就餐。我因此和兩個兄弟一同走出了住院部,從后門來到了醫院背后的小巷之中。兩個兄弟所說的砂鍋燉菜館便位于這小巷內。
來到了燉菜館,發覺這里生意頗為興隆,不少在醫院住院就診且不習慣醫院伙食的患者和親屬很多人都選擇了來此吃飯。因為巷子狹窄,所以城管人員難得光顧此地。飯店老板也就利用地利之便,將桌椅直接擺放到了巷街之上。我和兩人到來之時原本已經沒了空位,但確定我們要吃飯之后,老板立刻便又安排伙計在街沿給我們支了一張簡易飯桌,我和兩個兄弟拖了三把椅子坐了下來。砂鍋燉菜館的特色之一便是上菜快,我們三人點了菜,兩個兄弟煙還沒抽完一根,所點的菜色便流水架般的由服務員端了上來。
此刻的我確實頗為饑餓,見到菜上來了,也就立刻大快朵頤起來。悶著頭,就著砂鍋菜,連刨了三碗米飯方才將肚子給填飽。兩個陪護的兄弟吃過午飯,沒我那么餓,所以此刻各自先要了一瓶啤酒,一邊喝酒吃菜,一邊抽煙閑聊。我此刻填飽了肚子,也要了一瓶啤酒,一邊喝著消遣,一邊和兩人聊天。
眼前這兩個兄弟,確實沒啥文化,聊天的內容無非就是一些江湖恩怨以及彼此各自的“光榮經歷”。聊了幾句,我頗感無趣,隨即住了嘴,只是聆聽兩人各自的吹噓。不過也正因此,百無聊賴中的我隱約的感覺到了來自某個方向監視的目光。
或者是因為十多年的記者生涯,使得我在不知不覺中練就了一種異乎常人的敏感。尤其是在暗中采訪和跟蹤采訪某些新聞線索之時,這種敏感性常常能令我轉危為安。此刻那種特有的危機感讓我警覺了起來。
我不露聲色的用眼睛的余光觀察了一下四周。周圍除了一桌桌扎堆就餐的顧客外,我并未發覺近處有什么可懷疑的人員。不過當我將余光的范圍擴大后,我很快便找到了那讓我產生緊張感的來源。
小巷里距離我二、三十米外一個小賣鋪的門口,一個戴著墨鏡靠在小賣部柜臺旁裝模作樣打著手機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個人身高適中,大約一米七零上下,穿著自帶帽子的寬松運動上衣,下身也是寬松的運動褲,我無法判斷他的真實體型。連衣的帽子罩在頭上,加上墨鏡,無法看清長相。但很明顯,我之前感覺到的那道視線,便是從此人的位置放射而出。
在確定了對方的位置后,我低下頭,拿起酒杯呡了一口……
因為職業的關系,我當初得罪的人不少。因為曝光黑心食品加工鏈條,我曾經被人當街砍殺;又因為揭露官商勾結的丑聞而被黑社會的人懸賞;這十多年來,我經歷的危險層出不窮。不過靠著堂弟嚴光在黑道上的名聲,諸多戰友廣泛的人際關系以及集團領導私下的庇護,我總算勉勉強強都應付了過去。而這兩年在編輯部混日子,也讓我難得的過了兩年的安生日子。此刻居然又出現了暗中盯梢我的人,這令我頗感意外。
“繼續喝酒、聊天……那邊有個人在盯梢我們……”我表情自然的從兩個兄弟放置在桌子上的煙盒內抽出一根香煙,若無其事的點燃,同時低聲提醒兩人。
兩個兄弟雖然只是嚴光手下的馬仔,但跟著嚴光也在道上混了數年,而且兩人腦子不笨,否則嚴光也不會安排他們兩人在醫院陪護照顧我。此刻聽到我低聲示警,都反應了過來,但同我一樣,表面上沒有任何的異常表現,依舊不露聲色的談笑風生。
過了兩三分鐘,我招呼著伙計過來結賬。付了錢后,我招呼兩人離開。當我起身之時,我用眼角余光注意到墨鏡人也收起了手機……
不出我所料。當我和兩個兄弟向著反方向朝醫院后門前進后,墨鏡人隨即離開了小賣部的門口,遠遠的跟了過來。
“別回頭,那家伙釣上咱們了……”我沒說話,兩個兄弟其中之一輕聲提醒著我和另外一人。
“怎么辦?難道讓他跟著咱們?”另外一人出言詢問著我的意見。
“我們有三個人,怕他個屌!一會到醫院門口,要是他敢跟進來,就在門口拐彎哪里把他給收拾了。”首先出聲的兄弟立刻做出了決定。
從某種意義上講,嚴光這兩個馬仔的見識思維等遠不及我。但相比之下,應付眼下這種情況,這兩人的經驗卻又比我豐富的多。所以當第一人做出決定之后,我微微點了一下頭,認可了他的決定。
從飯館到醫院后門不過四、五十米的距離。片刻之間,我們便來到后門。后門原本有個門衛值班室,但我們三人來到門口時,值班室內空無一人。想著此刻正是飯點,估計門衛應該前往食堂就餐了。見到這種情況,兩個兄弟彼此示意了一下,便迅速將身體隱藏到了大門的左側面,我則繼續前進。
走了十來步,便聽到后面傳來聲響。我連忙回頭,便看見墨鏡人被一個兄弟從后面緊緊的抱住,而另一個兄弟則毫不客氣的伸手拽住了墨鏡人的衣襟。
“放開我!你們要干什么?”墨鏡人慌忙叫喊了起來。這一叫喊不要緊,我和兩個兄弟聞聲都是大吃一驚。因為此刻墨鏡人發出的竟然是女人的聲音……
抓著墨鏡人衣襟的兄弟伸手摘下了對方的墨鏡。此刻雖然天色昏暗,但一張漂亮的女人面龐還是準確的映照在了我的眼前。
彎彎的眉毛,水汪汪的大眼睛。瓜子臉,小酒窩,右眉上方一顆頗為明顯,但卻無意中增添了這個女人幾分魅力的小黑痣。我迅速在腦海當中記憶住了女人的容貌。
“我他媽還想問你想干什么呢?”女人面前的兄弟發覺跟蹤的居然是一個女人之后,示意后面的兄弟放手松開。畢竟,對方是一個女人,即便對我們三人不懷好意,但三比一的人數比,再加上性別上的絕對優勢。他可以判斷眼前的女人根本無法對我們三人構成威脅。既然構不成威脅,那么后面的兄弟也就沒有必要再從后方控制對方的行動了。而且一個男人從后面死死的抱住一個女人,很可能會讓來往的路人產生誤解。
“你從吃飯哪里就一直跟蹤我們,你想干什么?”女人面前的兄弟在同伴松開雙手后厲聲喝問道。
“這路又不是你們的……我走哪里不行啊?你憑什么說我跟蹤你?”漂亮女人此刻居然一點都不畏懼,張嘴反駁起來。
“我們坐在哪里吃飯,你在小賣部哪里裝著打電話,可一直在觀察我們。我們結賬走人,你立刻停止通話,然后跟了過來。我們拐進醫院后門,你馬上加快了速度跟著進了門,你覺得你這種行為不是跟蹤是什么?還有,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戴著一副墨鏡。小姐,你當我們是傻瓜么?”見到女人面前的兄弟瞪大了眼睛正準備給女人臉色,我連忙一邊質問著女人,一邊走過來制止了他。畢竟,這里是醫院后門,雖然此刻無人,但很快便有可能有人經過。而我并不希望在這里和這個漂亮女人發生什么肢體沖突而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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