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桂搞定了老婆危機,匆匆出來,皇帝叫他放了刺客去追查刺客的背后主使,若不除去敷衍敷衍,只怕要惹小皇帝懷疑。
當下便往北京天橋那邊信步閑逛。說起來,高桂自穿越到這個世界,還沒得機會逛街,他人既有錢,身上打扮又光鮮,走到哪兒都受人尊敬,天橋左近,都是賣雜貨、變把戲、江湖閑雜人等聚居的所在。高桂東買串冰糖葫蘆,西買塊煎餅果子,卻是吃了幾口便即丟了。
行了不遠,忽聽得前面人聲喧嘩,喝彩之聲不絕于耳,遠遠望去,圍著好大一堆人,不知在看甚么。他好奇心起,挨入人群張望,只見中間老大一塊空地,地下插了一面錦旗,白底紅花,寫著“以武會友”四個金字,旗下兩人正自拳來腳去的打得熱鬧。
高桂從未見過古人的打擂,心想,在此處瞧瞧熱鬧,到時再回宮去稟報便是。打定主意,便仔細看了起來。臺上兩人,一個青衣魁梧壯漢,一個卻是黑衣瘦子,兩人拳風呼呼,打得熱鬧之極,高桂雖然是個外行,卻也瞧得心馳神往,那壯漢體格健壯,多半要贏,瘦子身材單薄,雖然跳起來也是頗高,想來不是對手,高桂心中揣測著,忽然想到陳近南也曾讓自己修習內功什么的,不禁向往,江湖上傳說一句話,為人不識陳近南,便稱英雄也枉然,這等威名,高桂這等外行也是神往不已,心中想道,若是自己也能像陳近南那樣,卻也不枉自穿越了一趟。
正想間,擂臺之上已起了變化,拆斗數招,那瘦子賣個破綻,上盤露空。那壯漢大喜,一招“雙蛟出洞”雙拳呼地打出,直取對方胸口。瘦子身形略偏,當即滑開,左臂橫掃,蓬的一聲,大漢背上中招。那大漢收足不住,向前直跌出去,只跌得灰頭土臉,爬起身來,滿臉羞慚,擠入人叢中去了。旁觀眾人連珠彩喝將起來。
高桂瞧得瞠目結舌,也跟著大聲喝彩。忽聽得身邊咳嗽一聲,有個人挨進身來,弓腰曲背,滿頭白發,正是“八臂猿猴”徐天川。他向高桂使個眼色,轉身便走。
高桂跟在他后面,來到僻靜處,徐天川道:“韋香主,天大的喜事。”
高桂微微一笑,心道:我將吳立身他們救出去的事,他們竟這么快便知道了。說道:“那也沒什么。”
徐天川瞪眼道:“沒什么?總舵主到了!”
高桂一驚,道:“我……我師父到了?”
徐天川道:“正是,是昨晚到的,要我設法通知韋香主,即刻去和他老人家相會。”
高桂歡喜道:“是,是!”
那韋小寶為人憊懶,不愿去學陳近南的武功,簡直就是個傻子,自己是決計要學的。
跟著徐天川一路行去,高桂心中極是期待,想到能學上一身輕功,高來高去,飛檐走壁,可就爽翻了。高桂從小愛看武俠片,對那些動輒飛上天去的輕功向往不已,這輕功,實是偷窺美女更衣沐浴之必備,有這么好的機會,再不把握住,那才是傻子吶。
還沒進胡同,便見天地會兄弟們散在街邊巷口,想來是給總舵主把風。進屋之后,一道道門也都有人把守。隨著徐天川來到后廳,只見陳近南居中而坐,正和李力世、關安基、樊綱、玄貞道人、祁彪清等人說話。高桂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大英雄,見他一副中年文士打扮,神情和藹,氣度儒雅,搶上前去,拜伏在地,叫道:“師父,你老人家來啦,可想煞弟子了,最近身體可好?”
陳近南笑道:“好,好,好孩子,大家都很夸獎你呢。”
高桂站起身來,笑道:“沒什么,只是做了些小事而已,當不得大家伙稱贊。”
陳近南笑道:“你倒是謙虛了。最近功夫練得怎樣了?”
高桂早有措辭,道:“徒兒近日忙著宮中雜物,耽誤了練功,而且,只怕過后更忙。”
陳近南眉頭微皺,道:“過后還有何事?”
高桂將英國人有足球隊訪問一事說了出來,陳近南笑道:“韃子皇帝只知玩鬧,看來我大明江山復辟有望了。”
高桂見他志得意滿,忍不住便想告訴他歷史走向,清朝雖然最終腐朽敗亡,可卻不是此時,清朝出了康熙這等皇帝,后世又有雍正,乾隆這樣較為圣明的君王,史上成為康乾盛世,清朝直至滅亡,大明江山也沒能復辟。
陳近南道:“小寶,為師近日將在北京多耽幾日,正好多教你些,你過來,我看看你進展。”
高桂心中發怵,自己從來不曾練過一次半次,雖然知道韋小寶也沒練出什么名堂,但那畢竟只是小說,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萬一那韋小寶真練了一星半點,只怕便要穿幫了。但擔心歸擔心,高桂還是走了過去。
陳近南伸出手來,搭上高桂脈門,只覺他內力充沛,比起自己也相差不多了,登時嚇了一跳,伸指疾點,封住高桂身上要穴,霍然站起,喝道:“你是誰!”
高桂奇道:“師父,我是小寶啊,你怎么了?”
身上動彈不得。身旁李力世、關安基和徐天川等人見異變突起,俱是站了起來。
陳近南細細打量他一番,見他形貌并無半分不妥,不由得吃驚,冷聲道:“我的徒兒么?他身上毫無半點內功底子,你卻不同,快說!你究竟是誰?為何與他長得如此相像!”
韋小寶身上沒有內功底子,難道我就有么?高桂奇道:“師父,我真的是小寶啊,什么內功底子?我一點兒內功也沒有。你交給我一本小冊子,我又看不懂。”
陳近南喝道:“你還要睜著眼睛說瞎話!你若沒有內功,還有誰有!”
陳近南轉頭向玄貞道長道:“玄貞,你來試試。”
玄貞道長依言行了過來,扣住高桂脈門,稍加查探,立時驚駭縮手,面上變色道:“好強的內力!”
青木堂群豪無不驚訝,紛紛圍攏了過來。
高桂見他們神情,不由瞠目,道:“難道我真有內功?怎地我卻不知?”
陳近南厲聲喝道:“你將韋小寶如何了?快說,不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高桂吃他一嚇,急忙道:“師父,你息怒,我若不是韋小寶,便教我天誅地滅,不得好死,先人尸骸盡毀,后人男為盜,女為娼。”
高桂知道情勢危急,顧不得那么多,更知道古人重誓言,便立刻發出毒誓。
眾人稱奇,陳近南聽他發出如此毒誓,不由得疑慮盡去,口中卻仍是問道:“你當真便是小寶?”
高桂道:“當然是了。師父你忘記了?當初是我殺了鰲拜,被兄弟們捉了來,師父你為了制止青木堂香主之位的爭執,便收我為徒,并要我當了香主,哦,對了,茅十八茅大哥當時也在,我還想讓他加入咱們天地會的,后來事務繁忙便忘了,再說,我若不是韋小寶,世上還會有如此相像的人么?師父,你說我有內力,可是我自己卻是不知,弟子我從未練過武功,哪來的內功?”
陳近南聽他說起當日之事,俱是不錯,又是信了幾分,只是一個半點內功底子都沒有的人,數日之間便有這等修為,委實匪夷所思。陳近南是謹慎之人,反復問了數次,終于確定他的確是韋小寶無疑。
高桂忽然想起昨日自己放歡樂烈女吟給方怡和沐劍屏,自己卻是突然動彈不得,難道與此有關?高桂將此事刪減重頭,說了出來。陳近南大皺眉頭,道:“你用那等下作之物做什么!”
高桂知道事關自己小命,不敢隱瞞,將此事事無巨細一一道來,卻是不敢說是方怡和小郡主,只說是尋常宮女。
陳近南從他身上取出歡樂烈女吟出來,怎么看都看不出名堂來,但從剛才高桂所說的身體變化得知,確實是昨夜發生的變化,雖然弄不清緣故,但也證實,高桂身份確實不假,便給他解了穴道。青木堂群豪紛紛恭賀,高桂自己摸不著頭腦,茫然無措。守門的一名弟兄匆匆進來,躬身道:“啟稟總舵主:有人拜山,說是云南沐王府的沐劍聲和柳大洪。”
高桂聽見沐王府來人,知道定是上門道謝來了,此事早晨才做下,高桂甚至都沒來得及向青木堂諸人說起,陳近南更是不知,心中惦記著康熙交待下來的事情,出來得這么許久,只怕不妥,便向陳近南告辭。
陳近南見他身上仍舊穿著太監服飾,倒是不便與沐王府人打照面,便道:“如此也好,你早回宮去,免得韃子皇帝生疑,明日再來,為師要好好教你。”
想到這無奈之下收來的徒弟竟然有這等奇遇,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心中欣慰。
高桂點頭道:“師父,小寶明日早些過來。”
和眾人打了招呼,從后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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