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當江寒青來到大帳開會的時候,發現昨天到場的幾個人都來了,除了那個沒用的寒飛龍,另外還多了一個人——連夜趕來的寒正天,此刻也紅腫著只眼站在帳中,顯然今天將要決定今后一段時間內邱特軍隊的具體動向了。
寒月雪在會議一開始,就這樣問道:“眾位臣工,對于江公子昨天所說的事情,大家可有什么看法?”
話音剛落,寒雄烈便冷冷道:“陛下,我覺得一個夏國蠻子的話,我們不應該太相信了!”
此話一出,下面的幾個老頭子就你看我,我看你,又看了看寒月雪,低下頭都不說話。有兩個剛剛準備出聲的人,更是趕快低下頭,不敢望向寒雄烈。
江寒青心里暗道:“好個寒雄烈,果然囂張!哼!我倒要看看,將來寒月雪怎么收拾你!”
寒正天這時忍不住了:“哼!我的看法倒和皇叔有一點不同!我覺得江公子所說的話,非常有道理!”
寒雄烈斜著眼氣勢洶洶地瞪著寒正天道:“兵兇戰危,怎么可以輕信他人呢!”
寒正天則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連看都不看寒雄烈一眼,望著天花板悠悠道:“我就怕某些人嘴上說的是一套,心里想的是一套了!”
寒雄烈勃然大怒道:“寒正天!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寒正天轉過頭來,跟寒雄烈怒目而視,憤然道:“哼!我是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呢?這里所有的人都清楚,皇叔也不用裝傻!哼!”
寒雄烈冷笑道:“好!好你個寒正天!”
轉過身向寒月雪鞠了一躬,寒雄烈道:“陛下,你看到了寒正天這小子簡直是目無余子,驕橫跋扈。陛下,當初將他發到后軍實在是明智之舉!陛下,如果不處罰這種目無長官的家伙,軍紀何在呀!”
寒月雪冷冷道:“皇叔所顧慮的事情也是有道理的。不過我看江公子實在是誠心幫助我們的,對于這點皇叔也不必再多心了。至于正天嘛,冒犯皇叔理當處罰。不過目前用人之際,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還是讓他先戴罪立功吧!”
寒雄烈圓睜只眼,還待再說。
寒月雪搶先道:“好了!此事就如此了結,毋庸多說了!”
寒雄烈此時自然也就無話可說了,只能道了一聲:“是!”
眾大臣此時那還不知道風向,立刻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站了出來道:“陛下,臣認為江公子所說的話實在很有道理!”
“陛下英明,江公子昨日所說的話是實在是有道理!”……一時間幾個老頭子紛紛表示對于江寒青昨日的說法十分贊同,沒有任何意見。
寒月雪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不錯!我也這樣認為!江公子的到來恰好彌補了我們不清楚夏國軍隊虛實的致命缺陷!現在我們可以放心地準備跟夏國軍隊的決戰了!”
這時江寒青眼角瞟到寒雄烈目射兇光地瞪著自己,顯然這個家伙對于江寒青十分不滿。江寒青心里暗暗留意,看來要想在邱特國混好一點,寒雄烈這個問題還真是麻煩。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由女皇親自拍板,邱特人終于接納了江寒青的加入。現在兩個強大的實力為了共同的敵人聯合在了一起。在未來的一段時間里他們將創造歷史。
在隨后的會議上江寒青介紹了帝國遠征軍的詳細組成情況、主要領軍大將的性格和其用兵特征,部隊內部的派系斗爭情況等等。
江寒青在會議中說道:“李繼興和楊思聰雖然均是皇帝老兒的心腹,但是李繼興畢竟是行伍出身,積功升至帝國元帥一職。對于皇帝的閹奴——楊思聰,從內心來說,李繼興是看不起的。而楊思聰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一般也是盡量躲著李繼興。對于這次的東征,楊思聰是十分熱衷的,因為他迫切需要一場對敵國的戰爭的大勝來鞏固他的地位,為他的主子給他升官創造條件。而李繼興知道這場戰爭并不是那么容易獲勝的。他也知道就算打勝了,皇帝也只會將最大的功勞放到楊思聰頭上,所以李繼興對于這次出征就顯得不那么熱心了。由于這些原因,據我所知,帝國東征軍在出京城后不久,就分成了兩大塊。”
“前面一隊,大約十五萬人,是楊思聰的軍隊。他這么急著跑到前面,一方面是為了躲著李繼興,免得李繼興給他臉色看;另一方面,是因為他認為邱特軍隊好對付,要趕著來搶功。我在趕著來投奔貴軍時,看到楊思聰的軍隊是馬不停蹄地往前趕啊!而李繼興則樂得清閑,他帶著剩下的二十五萬人在后面慢悠悠地走。據我的估計,他們兩軍中間至少隔著有大約兩百里路。這么大的空隙,給了我們充足的時間和空間對楊思聰的軍隊給予狠狠的打擊。”
在江寒青介紹完了帝國東征軍的一些情況之后,眾人便據此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最終決定在夏國境內就與帝國遠征軍實現接觸,盡量打擊帝國軍隊的士氣和信心。而打擊的重點當然就放在了遠遠突前的楊思聰的軍隊上。
寒月雪在會上宣布組成一只游擊軍,負責全軍的殿后工作,選擇時機對帝國東征軍予以狠狠的打擊。這支部隊由寒正天負責指揮,部領重騎兵兩萬,輕騎兵三萬,江寒青以客卿身份從旁協助。
寒月雪仍然是不放心江寒青這個人,不知道他是否有能力獨自指揮一支軍隊作戰,也不知道他是否有足夠的本事協助自己策劃全軍的行動。畢竟先前的一切都是空談,遠遠不等于實干啊。
這次將他派去協助寒正天作戰,實際上也就是讓寒正天借機考驗一下這個世家子弟,稱一稱這家伙到底有多少斤兩。
十一月初二,寒流席卷南下,一時北風如刀,寒氣刺骨。夾雜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讓人一下子感覺到了冬天的來臨。
站在一個小山坡上,江寒青和寒正天并肩東望。
在山腳下前面不遠處是一條南北向的河,叫做沁陽河。
河面并不很寬,兩岸之間只有大約四十來丈的距離。河水很淺,流速也并不湍急。可以步行涉水而過。
河上架設著一道橋,溝通了東西兩岸的交流。邱特騎兵正沿著這座橋過河,向東而去。
沿河二十里內所有的渡船都已經被邱特騎兵征繳,集中在橋面附近,隨時聽用。
東面離河十里,是帝國東部地區的重鎮——沁陽城。
從河岸到沁陽城是一片南北寬約四至五里的平原,站在河岸邊就能夠看到沁陽城高聳的城墻和城樓的輪廓。
在這片平原的南北兩端是綿延不絕的山頭,山上林木茂盛。
站在山頭上,看了看周圍的地形,江寒青對寒正天道:“正天兄,我們下去到河邊看一看吧!”
眾人來到沁陽河邊,江寒青下馬探手到水中撥弄。河水冰冷刺骨,刺激得他打了一個寒戰。
站起身來,江寒青轉頭問寒正天道:“敵軍離我們還有多遠?”
寒正天向西邊望了望道:“剛才探子來報,隔著不到一天的路程!今晚肯定可以到達這個山頭西面的地方!”
江寒青用力吹了一口氣,暖和了一下被冰冷的河水凍僵的只手,罵道:“這鬼天氣,前兩天還是艷陽天。今天就變得這么冷了。”
江寒青說道:“正天兄,說不定過幾天就要下場大雪了!到時候要想作戰困難很多啊!我們要想打擊帝國先鋒,可能就只有定在這兩天。大戰看來是迫在眉睫了!”
寒正天點了一下頭,笑道:“看來!少主對于即將來到的戰斗已經是胸有成竹了?”
江寒青點了點頭道:“我說明天就在這里給楊思聰這狗奴才一個教訓!正天兄,你覺得可行嗎?”
寒正天哈哈大笑著拍了拍江寒青的肩膀道:“好極了!所謂英雄所見略同啊!就這么定了,就在此地!”
江寒青指著西邊的山頭道:“今晚派一隊騎兵埋伏在山上,楊思聰的軍隊今晚到達山頭西面,肯定不敢連夜過山,必然在山的西面宿營。我們今晚先不動他!嘿嘿!”
陰笑了一下,江寒青接著說道:“然后等明早他們要吃早飯的時候,加以偷襲!然后一擊得手,便立刻撤退,吸引這群沒有吃飯的家伙餓著肚子來追。再把這個橋拆了!”
寒正天笑著道:“然后引誘敵人從寒冷的河水中跋涉過去。哈哈!妙!”……兩個人如此這般,很快就勾勒出一個完整的計謀來。
商議既定,眾人立刻分頭行動。
一個陷阱很快就準備好了,就等著獵物自己踩上來了。
當天傍晚,楊思聰的十五萬部隊,陸續抵達了沁陽河西面的山頭下,由于天色已黑,害怕過山遭到埋伏,楊思聰下令就地扎營休息,明早過山。
安頓妥當,楊思聰召集手下將領開會。
“媽的!邱特人真他媽的混帳,一仗都不跟我們打!就知道逃!逃!操!人影都見不到,這仗叫我們怎么打嘛!”
“是啊!他媽的!原來聽說邱特人進軍多么多么猛!他媽的,原來溜也溜得這么快!從九月底從京師出發到現在已經一個月多了,邱特人硬是不跟我們見面!這……這搞什么名堂嘛!”……會議剛一開始,楊思聰手下的眾將領就你一言我一語的抱怨起來,一個月來見不到敵人,天天都是沒命地趕路。讓這群希望早日決戰,打敗邱特人之后趕快回京領賞的將領們十分憋氣。
聽著手下眾將領的抱怨,楊思聰自己也覺得心煩。
出京之時,說實話,楊思聰自己對于這場戰爭還是沒有多少底的。他自己也明白,邱特人畢竟不像他以前所碰到的那些弱小的游牧部落那么容易對付。對于沒有打過多少大戰的他來說,邱特人實在是足以引起他內心的恐懼情緒的。
可是離京沒有幾天,他就接到了探報,說邱特人已經開始向東撤軍了。
而后的一段時間,就是沒命地向東狂追。可是楊思聰驚奇地發現,無論他追趕得多么快,邱特人總是撤得比他還快。有些時候,如果不是因為沿途都能夠看到邱特人燒殺所留下的痕跡,他真的要以為根本沒有邱特人入侵這回事兒。
在這種情況下,楊思聰開始和手下的將士們一樣,覺得邱特人其實也是不堪一擊的,還沒有和帝國軍隊接觸,就已經被帝國大軍的威名嚇得屁滾尿流,亡命而逃了。
不知不覺中,楊思聰將出征之處的畏懼情緒拋到了九霄云外。他開始覺得自己真的是天生的將才,所率領的部隊如果還算不上是天下第一的話,恐怕普天之下也就沒有人敢稱第一了。尤其是他所率領的十五萬部隊中,還有五萬人是帝國軍隊的軍中之軍——御林軍的成員。對于這樣的一支皇帝的親衛部隊,在楊思聰眼中自然是理所當然的天下無敵的不二人選了!
楊思聰最近常常在心里想:“人家常說什么陰玉鳳、石嫣鷹的軍團多么厲害!那也不過是因為她們的部隊經常對陣蠻族獲勝而已。哼!對付蠻族有什么了不起!吹得厲害!以前唬我不知道罷了!哈哈!說起來,她們對付蠻族還總是‘血戰’過來,‘血戰過去’的。哪里像我,一出征,就將以武勇聞名的邱特人嚇得落荒而逃。嘿嘿!陰玉鳳、石嫣鷹有此等威風嗎?哈哈!如果讓她們來對抗我手底下的御林軍,哼!我就不信她們兩個那些雜牌軍團還能戰勝我皇萬歲的親衛鐵軍!”
在這種驕狂的想法驅使下,這一個月來楊思聰帶著部隊天天拼命趕路,就是希望早日追上邱特軍隊。他心里想的是,只要追上了邱特人,就和他們大干一場。
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蠻人自然不是他所率領的帝國軍隊的敵手。打敗他們,就可以回京領賞,金山銀山正等著自己去挖呢!
可是在趕了一個多月的路以后,還沒有見到任何邱特人的影子。楊思聰自己也覺得莫明其妙了,難道邱特人真的是被自己嚇得潰不成軍了?這個想法剛剛出現在自己腦海中,就被他自己罵回去了。邱特人再無用,也不會這么窩囊廢嘛。
此刻聽著手下將士的議論,楊思聰心里開始嘀咕了:“邱特人到底去哪里了?這是怎么一回事啊?唉!……急死人了!”
眾將領抱怨了半天之后,將滿腹的牢騷發泄完了,慢慢地都住口不說了,全部將目光投射在自己地主將身上。
正在冥思苦想的楊思聰突然感應到眾人注視的眼光,回過神來,干咳了一聲道:“大家不要急躁嘛!敵人現在這樣躲我們,正說明了他們害怕我們!我們應該高興才對!”
想了想,楊思聰繼續說道:“我知道大家渴望與敵人決戰于沙場,好立下戰功回去論功行賞,讓父母榮,使妻子耀。可是這種事情不是急能夠急出來的啊!大家要放心,仗肯定是要打的!我就不信邱特人能夠飛上天!”
為了加強自己話語的說服力,楊思聰提高音調道:“邱特人跑,就讓他跑吧!他們要跑回老巢,我們就追到他們的老巢去,將他們一鍋端了!成就不世之偉業!”
看著主帥意氣風發的樣子,帳中眾將興奮不已,紛紛幻想將來攻破邱特老巢之后回國慶功的盛況,一時忘記了連日行軍的疲勞。
正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坐在帳角的一個裨將突然出聲道:“大帥,我們是不是和李元帥的大軍相隔遠了一點,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太……太冒進了?”
營帳中立刻一片寂靜,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說話的人身上。
楊思聰愣在那里,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道:“這個……這個……李元帥的部隊離我們有多遠?”
眾人你望我,我望你,好不容易才有一人出聲道:“好像……有……這個……六、七百里路了吧!”
楊思聰聽了,喃喃道:“六、七百里啊!好像是遠了一點啊!六、七百里……這個……你們大家說說自己得看法吧!”
“好像是遠了一點!”
“確實是遠了一點!”
“簡直是太遠了!這樣不行的!”
“是啊!還是縮短一點距離為好!”
眾人立刻議論起來,在這個時候,眾人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原來自己身后還有一支大部隊被遺忘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兩支軍隊之間已經相隔了這么遙遠的一段距離。
楊思聰皺著眉頭苦思了半天,敲了敲桌子道:“好了!大家別再說了!都靜一靜,讓我想一想!”
兩軍相隔六、七百里意味著,一旦自己的軍隊發生不測,后面的軍隊根本來不及救援自己,楊思聰畢竟不是廢物,他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唉!前面一段時間一心只顧追趕邱特人,卻忘記了和友軍的協同!六、七百里也隔得太遠了一點嘛!楊思聰,你怎么會犯這種糊涂呢!
楊思聰在心里暗罵了自己幾聲,立刻下定決心要暫定追擊邱特人,等待李繼興的軍隊靠攏一點再說。
“各位,從明天開始,我們暫定追擊邱特蠻子!反正他們是跑不掉的,大不了就是到他們的家里去打個落花流水!我們就在這里等待李帥的軍隊趕上來,反正大家這一個月來都辛苦了,正好趁這時機好好休整幾天!”
此話一出,幾乎所有的將領都立刻表示贊同。
沒有提起倒不覺得怎樣,真的發現和自己的另一支大軍相隔了六、七百里的遙遠距離,他們還是有點害怕了。畢竟不管怎樣,邱特人的人數都比他們這十五萬人都一倍啊!何況,這一段時間的辛苦趕路這些讓好久都沒有大戰過的懶蟲們都覺得有點受不了了,能夠喘息兩天,休息一下,又何樂而不為呢。
當會議結束的時候,所有的將領都在想:“現在好了!明天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媽的,這幾天骨頭都快散架了!”
可是他們不知道,對于他們中的許多人來說,今晚是最后一次在睡著后還能夠醒過來。
一路上追過來,楊思聰有無數的機會可以停下來等待李繼興的軍隊,因為貪功他都沒有停止。就算是在此前一天決定停下來,他都還有機會改寫歷史的進程。
可是他偏偏都沒有停,而是來到了邱特人布下圈套的地方才決定停止前進。
他不知道,他和他的軍隊的命運的決定權已經掌握在了別人的手中,他的停止前進的命令將會變得毫無意義。
此刻楊思聰的部隊就像一只遠離母親懷抱的麋鹿,已經進入了獅子的獵食范圍之內,卻才覺得離母親太遠了,想要停下來等待母親的到來,可惜獅子已經要撲向它了。這時停下來又有什么用呢?
而李繼興也有無數的機會下令加快行軍速度,縮短與楊思聰所率部隊的距離,但是由于對于楊思聰的鄙視和不滿,他也沒有這樣做。
歷史就是由這樣一些在當時看來無關緊要的事情所決定的!
當太陽剛剛在東方地平線上露出半邊臉的時候,帝國軍隊中的一些士兵開始起床了。而值夜的士兵也開始放松警惕,甚至還有人躲在箭垛后打瞌睡,因為他們認為天亮了,夜襲的時機已經過去了,一切都不用太擔心。
在這個時候,從東面山上突然傳出了驚天動地地馬蹄聲,讓昏昏欲睡的哨兵們一下清醒過來。
抬頭從箭垛往外望去,他們驚恐地發現從東面那座林木稀疏的低矮山坡上突然沖下了無數的騎兵,明晃晃的盔甲和兵刃在初升的朝陽映射下格外耀眼。急速奔馳的戰馬,迅速拉近了騎兵和營帳之間的距離。
一個哨兵終于首先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大叫道:“敵襲!敵襲!發警報!”
隨著他的叫聲,哨兵們紛紛發出警報,一時間鐘聲、牛角聲響徹云霄,打破了冬日早上的寂靜。
營中一片忙亂,大群的士兵急忙穿好盔甲從營中涌出,奔向大營外的寨墻。
而負責值夜防守的士兵們連忙架好弓弩準備迎擊敵人對大營的攻擊。
正在帳中酣睡的楊思聰聽到警報聲急忙跳起來,連衣服都沒有穿好就沖了出去。
一把抓住一個從他身邊匆匆奔過的小兵,楊思聰問道:“是什么敵人?”
正忙著去增援同伴的小兵,沒有來得及看拉住他的人是誰,一把掙脫楊思聰的拉扯繼續往前奔去,邊跑邊扔下一句:“你他媽的犯傻啊!當然是邱特人啊!”
楊思聰聽到這句話不由愣在當場。
“邱特人?怎么會這樣?拼命追他們都找不到!準備不追的時候,他們卻出現了!他媽的!”
楊思聰在心里怒罵道。
“楊大帥,邱特人偷襲來了!”
一個裨將從旁邊鉆出來,一臉驚惶失措的樣子。
楊思聰正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泄,順手一耳光抽在那個可憐的家伙臉上。
“他媽的!鬼叫什么!我都知道了!你還叫個屁啊!你當我是聾子嗎?”
發了一通火,楊思聰心里直叫:“楊思聰,你是統帥!冷靜!一定要冷靜!”
稍微調整了一下情緒,從最初的慌亂情緒中恢復過來,楊思聰叫侍從將他的盔甲拿來,同時下令全軍集合,準備出擊。
就在帝國軍隊營帳中熙熙攘攘亂成一片的時候,邱特人已經奔到了弓箭射程以內的地方。
木寨墻上帝國軍隊的弓弩已經開始發射,不過準星極差,第一輪射出去幾乎沒有命中目標的。顯然這些帝國士兵們還沒有才從開始的驚慌中恢復過來。
邱特騎兵們此時也開始進行還擊了,密集的弓箭如雨點一般灑向帝國軍隊的營帳,頓時讓寨墻上的帝國士兵們倒下了一大片。
邱特騎兵所射出的箭矢中,除了普通的箭支外,還夾雜著點燃的火箭。每當火箭射到寨墻上釘在木板上,就會迅速引燃一團大火。有幾只火箭更是飛越了寨墻,射進營內點燃了里面的帳篷。
寨墻上的帝國軍士們一片慌亂,一邊拼命往外放箭,一邊忙著撲滅火箭所引起的大火。當此時刻,已經沒有能夠躲避邱特人射過來的箭矢了。一個人被一箭撩倒,另一個人立刻頂了上來,站在戰友的尸體上面繼續還擊。
而邱特騎兵也不敢太過靠近寨墻,只是在弓箭射程以內來回的穿梭放箭。
隨著帝國軍隊的陣腳逐漸穩定,士兵們的弓箭命中率也逐漸提高。不斷的有邱特騎兵中箭,跌下馬來。有的騎兵在中箭的時候就被射死了,這些就是幸運的了;更多的是跌下馬來,被后面的戰馬踐踏而死。
一時箭矢破空聲,只方士兵臨死前的慘叫聲回蕩在戰場上空。
帝國軍隊的大鼓終于被敲響了,鼓聲三長兩短,這是全軍集合的信號。
從睡夢中被驚醒并穿戴好盔甲之后,卻沒有得到出戰的命令,只能在營中干著急的士兵們,當鼓聲敲響之時,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議論這場偷襲。聽到鼓聲,眾人急忙各自奔回自己的營帳前集合。
大多數人的心里都十分緊張,終于要開始真正的戰斗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不過對于許多的士兵來說,此時他們卻也因為終于可以發泄憋得太久的求戰欲望而有了一種解脫的快感,訓練有素的帝國士兵們在營帳中按照各自的統屬迅速地列隊完畢,尤其是御林軍行動起來更是雷厲風行。
只用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軍隊就集合完畢了。
楊思聰翻身騎上臨行前皇帝賜給他的御馬,催馬行到眾軍前面的空地上,高聲道:“弟兄們!一個月來,我們苦苦追擊而不得的敵人終于出現了!抓住機會,殲滅他們!你們的父母妻子正在家里期盼你們的凱旋呢!出擊吧,我的勇士們!”
一番氣勢激昂的演講,卻是一個宦官用他那惡心的尖尖的音線說出來,在這戰云密布的地方聽上去更覺格外刺耳、格外詭異。好多士兵想要笑,可是卻笑不出來,面對即將到來的血戰又有誰能夠笑得出來。
在營內帝國軍隊開始集合的時候,營外奔馳飛射的邱特騎兵可能是因為傷亡逐漸增大的緣故,也慢慢不再靠近帝國軍隊的營帳。
突然聽到山上一陣牛角聲傳來,邱特騎兵掉頭奔出了弓箭的射程之外,奔到山腳下遠遠地集合列陣,擺出一副要迎擊帝國軍隊的架式。
“吱~啞~!”
帝國軍營的大門被推了開來,一隊重騎兵從里面飛馳而出,在營前五百步的地方排列成整齊的一行。隨后又奔出一隊弓箭手,站到這隊重騎兵的身后,彎弓上弦對準邱特騎兵的方向,壓住陣腳。
在一切都準備好之后,在這隊軍士的身后,帝國士兵們源源不斷地從營中開拔出來了。最先全是重騎兵部隊,然后是弓箭手,步兵,最后是輕騎兵。
在營前的空地上,士兵們迅速按照平時的訓練排列成戰斗隊形。
正中最前方是重騎兵部隊,兩翼是擅長于快速突擊的輕騎兵。正中稍后是步兵的方陣,方陣中間夾雜著一隊隊的弓箭手。
這是帝國軍隊六百年來縱橫天下的標準陣形,幾乎沒有什么變化,一切都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姿態。
在帝國軍隊布陣的時候,邱特騎兵并沒有上來做無謂的騷擾,只是在遠遠的地方靜靜觀看。
當陣形排列完成之后,楊思聰看著對面的一萬余邱特輕騎兵,不屑地對左右道:“邱特人就只有這點部隊嗎?嘿嘿!還不夠我們塞牙縫!”
有一個偏將忍不住道:“大帥,邱特人的力量是不是太單薄了一點!我覺得……是不是……”
沒有等他說完,楊思聰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道:“邱特人一直都在逃!難免會逃散!說不定這隊人還是迷路掉隊了,才撞上我們的。有什么好擔憂的!何況只要我方穩扎穩打,還怕上邱特蠻子的當不成?”
還有兩個將領本來想說什么,一見楊思聰這個樣子,忙聰明地閉上了已經張開的嘴巴,不再吭聲。
揮了揮手,楊思聰下令道:“擂鼓!全軍前進!”
“咚!咚!咚!”
震耳欲聾的鼓聲敲響了。
聽到鼓聲后,排在前面的重騎兵首先有了動作,騎兵們輕夾馬腹,戰馬便向前緩緩走去。步兵和弓箭手排著整齊的隊形緊隨其后。
兩翼的輕騎兵也開始行動了,他們的行動速度要稍微快一點,戰馬一陣小跑,在帝國軍隊的戰陣兩端形成月牙形的突起。
整個帝國軍隊的龐大陣形開始向前移動,一個凹形的陣勢向著那一萬邱特輕騎兵壓了過去,就像一只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即將吞噬一只可憐的小動物。
邱特騎兵排列在山腳下的一字長蛇般的隊形,在強大的帝國軍隊面前顯得是如此的單薄、弱小,可是他們自己卻好似渾然不知一般。在帝國軍隊的強大壓力面前,他們站得是那么穩當,那么從容,仿佛一點害怕的情緒都沒有。
楊思聰嘴角掛著一絲冷酷的笑意,看著遠處的邱特騎兵,那樣子就像一個要將獵物撕碎的獅子一樣。
在邱特人那一邊,看著帝國軍隊在大營前布好陣之后,開始向前推進,寒正天心里暗暗高興。
昨天和江寒青商量妥當作戰計劃之后,他便趕著布置完了手下的任務,早早來到了這個山頭上親自指揮。因為他和江寒青都清楚,今早對夏國軍隊的誘敵行動是否成功,正是今天這場戰斗勝敗的關鍵所在。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交給手下來辦,無論如何他都放心不下,所以堅決要趕來親自指揮。此刻眼見著將夏國軍隊的主力吸引出來了,誘敵行動初見成效,他的心里自然十分興奮。
看著越來越近的帝國軍隊,寒正天冷笑了幾聲,轉頭對身邊的副將道:“哼!看來夏國軍隊今天真的要上鉤了!嘿嘿!”
副將欣喜地道:“是的!看來,夏國軍隊已經落入我們的掌心了。哈哈!大帥和江少主的計謀確實高明!”
寒正天搖了搖頭道:“先也別太高興了。敵人畢竟還沒有真正落入我們的圈套。一不小心,就會鴨子飛走了。呵呵,晚餐泡湯!”
在左右的大笑聲中,寒正天高聲道:“好了!兒郎們,讓我們把餌下足吧!出擊!”
一聲令下,早就排好突擊陣勢的邱特騎兵立刻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看到敵人向自己沖過來,楊思聰一揮手,全軍立刻停止了前進,嚴陣以待等候敵人殺到面前。按照傳統,一旦邱特騎兵進入正面弓箭手的射程,迎接他們的將是鋪天蓋地的箭雨,然后是排列在正中的御林軍重騎兵的突擊。
眼看著邱特人快要沖入弓箭的射程,他們卻突然分成了左右兩支,舍棄了帝國軍隊的中軍,向左右兩翼的輕騎兵隊斜著殺了過去。
邱特人的這一違反常規的舉動,讓楊思聰大吃一驚,忙問左右道:“邱特人這是什么戰術?”
左右眾將回應他的自然也是一片茫然。
就在中軍眾將無所作為的時候,邱特人的輕騎兵已經殺入了夏國軍隊的兩翼。
在邱特人剽悍的輕騎兵面前,兩翼多數由地方軍隊組成的輕騎兵隊伍很快出現了慌亂。
只方剛一接觸,邱特人的騎兵就在夏國騎兵中撕開了一條口子。這些平時自以為勇猛的夏國騎兵,眼看著臉上涂著古怪油彩圖案、眼露兇光、咬牙切齒、滿面殺氣的邱特騎兵沖向自己,簡直嚇得是魂不附體,膽小的人立刻掉頭往后跑去。
留下來抵抗的,也是擋不了兩刀,就被邱特騎兵斬殺于馬下。
看著在邱特騎兵的攻勢面前,自己手下那些人數遠遠占優的輕騎兵卻如此狼狽,楊思聰不由怒火中燒,狠狠地道:“他媽的!地方軍隊真的是一群廢物!”
渾然沒有發覺身邊那些來自地方的將領一臉不豫之色,楊思聰怒吼道:“御林軍!御林軍!給我派御林軍的重騎兵出擊!打垮這些該死的邱特蠻子!”
接到命令的御林軍重騎兵立刻出動了,分別排列在左右兩端的兩個萬人隊首先行動了。兩個萬人隊,每隊一萬人分別向攻擊帝國軍隊左、右翼的邱特騎兵殺去。
可是剛剛看到御林軍的重騎兵出動的時候,從東面邱特人占據的山頭上就傳來了邱特人的號角聲。這是留在山頭上通覽全局的寒正天,在看到敵人陣勢已經全部調動之后,所下達的撤軍命令。
正在夏國輕騎兵隊中蹂躪的邱特騎兵一聽到這命令撤軍的號角聲,沒有絲毫戀戰的舉動,立刻擺脫了夏國騎兵的糾纏,向著東邊的山頭飛奔而去。
看著邱特人在自己眼前逞威之后逃走,楊思聰簡直是暴跳如雷,不停地辱罵著手下的軍官,命令全軍追擊邱特人的敗逃騎兵。
“大帥!派幾只騎兵部隊去追擊就行了!何必非要全軍出擊呢?”
“大帥!邱特人敗而不亂,我們不能盲目追擊啊!小心上當!”
“大帥!我們的士兵都還沒有吃早飯,不能追啊!”……所有的此類勸告的話語,換來的只是楊思聰更加惡毒的辱罵。
在已經失去理智的宦官統帥的堅持下,饑腸轆轆的帝國大軍全體向東追擊而去。
前面是急速狂奔的騎兵,后面是跌跌撞撞痛苦奔跑的步兵,帝國軍隊的陣形很快就變得散亂不堪了。
而逃在前面的邱特騎兵的行動卻十分迅速,當追在前面的御林軍重騎兵沖上小山包頂端的時候,剛好可以看到邱特騎兵已經奔下了山腳,到達沁陽河邊,準備上船渡河了。
御林軍的重騎兵怎么可以放棄如此好的追擊機會呢,不等上司下令,士兵們已經自發地催馬向山下奔去。
等到帝國御林軍的重騎兵快要奔到河邊的時候,大部分的邱特騎兵還沒有擺渡過河。
看到御林軍的重騎兵追擊過來,已經登上船的寒正天忍不住心內的狂喜大笑起來。向身邊的副將使了一個眼色。副將使勁揮了揮手,按照早前的計劃邱特軍中立刻發出一陣驚呼,來不及上船的人,也顧不得河水冰冷,立刻縱馬入河,向東岸涉水逃去。而靠在岸邊的渡船也立刻撐離河岸,載著已經上船的邱特人向對岸馳去。
來到河邊的帝國騎兵們發現唯一的過河的橋梁已經被徹底地摧毀了,而擺渡用船只也全部被邱特人劃到對岸去了。騎兵們這時也不知道是否應該涉水過河追擊,只好暫時停留在河邊,等待主帥到來再說。
等楊思聰翻過山頭的時候,正好可以看到邱特騎兵在河中掙扎著像對岸逃去,而自己的騎兵在岸上駐足觀望的場面。楊思聰差點給當場氣暈,怒吼著命令自己的手下趕快過河追擊敵人。
手下的將領忙稟告道:“啟稟大帥,河上的橋已經被破壞,渡船也沒有!只能夠涉水過河!”
覺得手下完全是一群廢物的楊思聰狠狠地瞪著向他稟告的那個手下道:“你們這群笨蛋,真的是要氣死我啊!那你們就涉水過去追擊敵人,不就行了嗎?就只會在那里貽誤戰機。”
“可是,大帥啊!河水冰冷刺骨,我軍涉水過去很辛苦的,搞不好會凍壞士兵和馬匹的!”
楊思聰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他地臉上:“全是屁話!邱特人能夠過去,你們就不能過去?別說了!叫他們趕快給我過河,務必全殲敵軍!對了!叫他們順便將那座什么城……哦!對了!將那座沁陽城拿下,到時候才準他們吃飯!”
沒有人再敢勸阻這個暴怒狀態下的太監統帥,幾乎所有的將領都在心里咒罵這個家伙:“他媽的死太監,屁軍事都不同。還不是靠給皇帝老頭兒舔屁股起家的!操!囂張個鳥啊!”
接到命令的騎兵們那里還敢遲延,立刻縱馬跳下沁陽河中,向對岸沖去。
而辛辛苦苦在后面追趕的步兵可就更慘了。本來沒有吃早飯,跑了這么遠的路趕上來,已經令這些步兵快要承受不了了,可是此刻在長官的嚴令督促下,還要躍下冰冷的河水中,向對岸游去。一時間,河岸上下一片罵聲。
“他媽的屄,還想不想讓大家活啊!真的是要搞死大家啊!”
“操他媽!我才不下去呢!冷死在河中,誰來救我?”
“去他媽的死太監,他自己怎么不下馬來跑一大段路,再到河里去洗澡呢!”
“就是!他媽的一個太監,算個什么啊!老子不干了!”……陣陣罵聲傳入楊思聰的耳朵,讓他臉色一陣鐵青。
在他左右的手下,有乖巧的已經偷偷向遠處躲開,生怕他發起怒來找到自己發泄。
楊思聰聽著河邊那些士兵對自己的辱罵,咬牙切齒地道:“從御林軍中抽調人手,組織督戰隊!不過河的,統統給我就地處決!”
他的命令迅速傳達了下去,只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督戰隊就迅速地成立并投入了工作中。
在督戰隊的脅迫下,無奈的士兵們只好跳入齊腰深的河水中向對岸艱難地跋涉過去。一時間河里滿是掙扎著過河的帝國將士。
與此同時,已經登上對岸的御林軍重騎兵正準備展開對剛才敗逃那群邱特邱特騎兵的追擊,卻吃驚地發現在自己的面前出現了另外一只人數多得多的邱特騎兵隊伍——大約有一萬重騎兵,一萬輕騎兵。
而早先的那只一萬多人的輕騎兵隊伍,也加入了這支隊伍中。
驚慌的御林軍重騎兵立刻排列成戰斗隊形,準備抵抗敵人的突擊,同時飛速派人通知后方相關的情況。
可是出乎御林軍騎兵的意料,邱特人的騎兵并沒有乘著帝國軍隊半渡時實力分散、場面混亂的當口予以突擊,而是呆在原地靜靜地觀看御林軍渡河。似乎眼前這一切都跟他們沒有什么關系一樣。
而在河對岸的楊思聰接到邱特人騎兵數量增加到三萬的報告后,非但沒有吃盡反而更加興奮起來,得意洋洋地告訴手下:“好!我正愁找不到敵人呢!想不到他們卻自己送上門來了!來得越多越好!我們一鼓作氣殲滅他們,然后立刻飛馬回京向皇帝陛下請功!哈哈!”
他興奮地命令全軍立刻突擊渡江,準備與敵人大戰一場。
在沁陽河東岸,江寒青正帶領邱特人的五千重騎兵、五千輕騎兵躲在平原北端的山坡上的樹林中。
白瑩玨緊緊靠在他的身邊,問道:“青!我們干么不趁敵人渡河的時機進攻他們?”
江寒青這時正一邊將鼻子湊在她的鬢邊,嗅著她的發香,一邊用手在她的乳房上揉搓著。聽到懷里美人這樣問自己,便答道:“呵呵!如果敵人渡河的時候突襲他們,自然可以輕松獲勝!不過你看,他們沒有過河的部隊還有一半多。我們這時候進攻,這些部隊怎么辦?如果不想放掉他們,那我們苦戰一場之后,還要涉過冰冷的河水去進攻他們,人數又不占優勢,搞不好就會被敵人翻盤!如果不過河去打他們,他們可就跑掉了,改天又可以來進攻我們。”
突然加重了玩弄白瑩玨只乳的力道,讓她不禁輕聲呼喚了兩聲,江寒青得意地看到兩旁的邱特人投射過來羨慕的目光,方才繼續說道:“現在我們等他們全部渡河過來。他們又沒有吃早飯,又在冰冷的河水中洗了一回澡,還要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地列陣對抗邱特人的騎兵。再加上我們這在南、北山頭上埋伏的人馬,你說他們死不死?嗯!”
說到最后,突然狠狠地一巴掌拍打在白瑩玨的屁股上,發出清楚的響聲。
白瑩玨看到周圍的邱特蠻子色咪咪地看著自己的樣子,屈辱的快感刺激得她恨不得立刻脫光了衣服,接受江寒青的調教。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楊思聰的部隊終于全部渡過了沁陽河,來到東岸列隊完畢。
在這段時間里,先前上岸的部隊可以說是饑寒交迫,飽受煎熬!他們大清早的早飯都沒有吃就跟在邱特人背后長途行軍追到這里,中間過河在河里著實被冷了一把,爬上岸來衣服還是濕的就被迫站在寒風中,列隊與邱特人對壘。此時近一半的士兵已經開始瑟瑟發抖。
看著夏國軍隊全部上岸了,寒正天終于下令進攻了:“全軍前進!”
隨著他的命令,是一陣激昂的號角聲,邱特人立刻開始行動了。
在號角聲中,邱特人的騎兵派成密集的突擊隊形開始向帝國軍隊移動過來。
看著邱特騎兵的迫近,楊思聰一點也沒有發現自己部隊士兵的情況非常糟糕,反倒是興奮地向左右隨從道:“好了!敵人終于不逃了!哈哈!今天我們創造歷史的機會來了,讓我們打垮他們!”
當兩軍相距一里的時候,邱特人突然加快了速度,放開架式向帝國軍隊沖了過來。
當只方相距四百米的時候,帝國軍隊的弓箭手開始放箭了。從帝國軍隊陣中灑出一片箭雨,沖在前頭的邱特騎兵立刻倒下了一片。可是在后面的人一點也不畏懼,繼續往前狂奔,只方相隔的距離已經不夠再放多幾次箭了。
帝國軍隊疲憊不堪的騎兵們咬緊牙關拔出了兵刃,放開了戰馬的韁繩,沖殺出去。
大地轟鳴之中,兩支鐵流匯合在了一起,幾萬名騎兵在狹窄的空間中纏殺在一起。
帝國軍隊的騎兵人數雖然占據明顯優勢,但是大多數人經過一早上的折磨已經變得精疲力竭。因而一時也不能壓倒邱特騎兵,只是略占上風而已。
一時間人仰馬嘶,煙塵滾滾,喊殺聲、兵器撞擊聲震耳欲聾。
看著眼前的血戰,楊思聰吃驚地發現自己的騎兵并沒有占據想象中那么大的優勢。他立刻命令步兵準備出擊,希望用步兵投入戰斗,利用人數上的巨大優勢徹底打垮邱特人的抵抗。
正在這時,從平原北邊的山頭上傳來了邱特人的號角聲。這是江寒青看準時機,命令埋伏在平原兩端山頭上的兩支邱特騎兵隊伍出擊的信號。
隨著號角聲,兩隊邱特騎兵分別從兩邊的山頭上殺了下來。
帝國軍隊的將士們驚恐地看著這兩支突然出現的邱特騎兵隊——每支騎兵隊伍看上去都有萬余人的規模,都是輕、重騎兵各半的組成。
已經將全部騎兵投入戰斗的楊思聰一時是驚得目瞪口呆,只能眼看著這兩支騎兵隊分從南北方向,突破帝國軍隊所射出的箭矢阻擊,殺將過來。
楊思聰所做的最后的努力,就是徒勞地用步兵組成一道防線試圖阻止敵軍的進攻。可是在這兩支邱特人的精銳騎兵面前,早已經精疲力竭的帝國軍隊的士兵們只是做了一點象征性的抵抗,很快就崩潰了!
邱特騎兵叫嚷著,輕易地突破了帝國軍隊步兵所組成的防御陣線,進到陣內亂砍亂殺著。
而陣前正在與邱特騎兵廝殺的帝國軍隊看到本陣被突破,立刻變得士氣低落。
首先垮下去的是地方征召來的輕騎兵,他們的軍心徹底渙散了。無心戀戰的騎兵,一個個調轉馬頭向河岸奔去。邱特騎兵在后面緊緊追殺著,砍瓜切菜一般瘋狂殺戮著帝國的士兵。
頑強抵抗的御林軍將士們最后也垮了!在疲勞、饑餓、寒冷以及敵人的瘋狂攻擊下,頑強戰斗到最后的他們也終于抵抗不住敗下陣來。帝國軍隊的一切有組織的抵抗都消失了,剩下的就是亡命的奔逃,以及邱特人無情的屠殺了。
楊思聰呆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發生的形勢的逆轉,讓他幾乎不敢相信。他傻傻地騎著馬停在那里,嘴里不斷地嘀咕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我失敗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怎么會這樣?……”
沒有人理會他,連他的侍從、親衛都拋棄了他,自行逃命去了。
楊思聰傻傻地騎在戰馬上,呆立在帥旗下一動也不動,仿佛已經失去了知覺一般。無數的敗兵從他的身邊逃過,他都沒有理會。
一個邱特騎兵呼嘯著縱馬奔來,當從楊思聰身邊經過的時候,他手中的彎刀輕輕一揮,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最后終結在楊思聰的頸項處。
“刷!”
的一聲,楊思聰的頭顱離開了他的身軀飛到了空中,大量的鮮血從他頸項的空洞中噴出。他那已經沒有頭的身軀,重重地從馬上跌落到了地面上。
逃跑的帝國軍士紛紛涌向冰冷的沁陽河,試圖涉水逃到對岸。沿途自相踐踏而亡者,不計其數。
邱特騎兵跟在逃跑的帝國軍士后面箭射刀砍,雖棄械投降者,也不能幸免。
冰冷的沁陽河在這個寒冷的冬日成為了無數帝國軍士的墳墓,能夠活著逃過沁陽河的帝國軍士微乎其微。
太平貞治五年冬,十一月初三。
帝國遠征軍——楊思聰部被全殲。
幸存下來的人不足一萬人,其中大部分是守寨的軍士,他們因為沒有參與此次戰斗而幸免于難。參加當日戰斗的十四萬大軍幾乎全部戰死在沁陽河邊,主帥楊思聰失蹤。
這場在大夏帝國歷史上少有的極為慘痛的敗戰,在后來被稱為“沁陽血屠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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