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覺得好笑。
初靈又道:“不過,我只侍候你一人,別人我不管。因為我只欠你錢,不欠別人錢。”
白逸搖了搖頭繼續往下讀:“不得打罵,不準調戲,只司本職,不可限制自由,不可強迫婚嫁,如有違犯則立刻廢止賣身文契,再無拖欠銀兩。”
“怎么樣?答不答應?”
初靈說。
曲仁鏡說道:“這哪是在買丫環啊,娶個如花似玉的老婆也沒有這樣供著的,簡直是亂七八糟。”
初靈冷道:“哼,要么就答應,要么我就走,打死我也不改條件。我只是欠你錢而已,總不能逼迫我以身為許吧。欠錢還錢,這理到哪都說得過去,我有我的還錢的方法,你不能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白逸看著她的神情很是認真,心道:“有學識的人,大多都高傲得緊。她先前對寶石的見解,必不是一般的人。倘若逼迫她,怕不得善果。”
想了一會兒,說道:“我不缺這一兩個丫環,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是你得證明我答應你的價值,我可不想養個廢物。”
初靈有些生氣:“到時我會讓你見識我的本事的,我能給你做丫環是你的運氣。”
白逸收好契文。
曲仁鏡呵呵笑了兩聲:“白賢弟,話歸正傳。我這里些許寶石,有沒有你看上的?”
白逸看著盒子里璀璨的寶石,各個都覺得十分漂亮,倒真是不知道選哪一顆好。問林月華道:“月華,你瞧這里這么的寶石,你喜歡哪一些?”
林月華一貧窮女人,對寶石的見識更不如白逸,看上哪顆都喜歡,瞧了瞧這塊,又覺得那塊也很漂亮,取決不下,只好搖頭望著白逸。
白逸淡淡一笑。
“喏喏,這下不就用得著我了嗎。”
初靈得意笑道:“這里顆顆寶石具是珍品,又是做為嫁裝,自然是要最值錢最漂亮最合適的寶石。要說這里最值錢的寶石,當屬田黃石。”
“田黃?”
白逸和林月華一齊看向裝著田黃的小盒。
曲仁鏡道:“不錯。”
“可是這里有兩塊田黃石,要選哪一顆呢?”
林月華問。
白逸伸手去拿較大的一顆,卻被初靈攔住了道:“并不是大的就是最值錢的。這塊田黃石雖然較那塊大些,但品次上差了些。大的這塊是屬于田黃中不可多得的上品‘雞油黃’,小的那塊更為珍貴,是我剛才說過最珍貴的品種之一的‘黃金黃’。曲先生果然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就這塊‘黃金黃’縱使皇宮大內也不是尋常得見得到的。”
曲仁鏡大笑道:“小丫頭好眼力,一眼便識得珍品。”
“皇宮大內?”
白逸訝道:“你還知道皇宮大內的事?莫不是胡謅吧。”
初靈氣呼呼地:“叫你小瞧人,我不但知道,我還去過。皇宮中的珍寶有哪些我沒瞧見過。”
白逸笑道:“小小年紀就學會吹牛,這可不好。”
“我沒吹牛。哼,信不信由得你。”
初靈把頭一轉,不再說話。
曲仁鏡眼睛轉動,恍然道:“哦,我知道你是誰了,你爺爺是不是秦柯秦老先生?”
初靈嘴角一揚:“正是。”
“哎呀呀,失敬失敬。快快請坐,快快請從。”
曲仁鏡想著剛才她的表現與對寶石的見識,突然變了個態度,對她極是尊重。
初靈也毫不客氣的坐下。
白逸倒是奇怪了,問道:“曲先生,秦柯是什么人?”
“那是我爺爺。”
初靈搶道。
“我知道是你爺爺。”
“哼。”
初靈又哼了一聲。
曲仁鏡道:“白賢弟可能不知道,此事在京城可是盛傳一時。記得是兩年前,皇帝親召秦柯先生進宮,遍覽皇宮中的珍寶,辯偽存真。據說秦柯先生帶了一個女孩一同進了皇宮,想必就是初靈姑娘。”
“哼。就是我。”
初靈道。
白逸道:“有這種事?叫他去,難道皇宮之中沒有人能辯別寶物的真假?”
“不是不是。”
曲仁鏡道:“宮中之物自然具具皆是真器,只不過很多寶物的真正價值并不是很清楚。記得《天唐圖》就是讓秦老先生看出是封刻的真跡,因此而身價倍增。”
“封刻?哎,這不就是先前在樓下提到的那個人么,說是那個摔壞的香爐就是他做的。”
白逸說道。
曲仁鏡道:“封刻大師不但是奇淫巧物的大行家,更還是書法繪畫中的大家,他的作品大多都被皇宮中收錄,現世的并不多。其實那香爐并不是封刻的作品,只不過是一只普通的香爐,只是香爐上有他的一個提字,所以才賣五千紋銀。要不是這樣,那香爐幾兩銀子都不值。”
白逸暗暗咋舌,想不到一字之差,價之天別。
曲仁鏡又接著道:“秦柯先生祖上便開使周游世界各地,所見所聞一一記錄,傳于后人,傳至秦柯先生恐怕都有十幾代人。”
“十六代。”
初靈道。
曲仁鏡朝初靈歉意的一笑,又道:“所以,天下學識最廣的便是秦柯老先生,尋常人都驚其為天人。初靈姑娘是秦柯孫女,學識見聞自然是通貫古今,天下奇人。”
白逸驚訝萬分,沒想到這女孩竟有這樣的身份。又看她雙頰紅腫,想起來樓下的事,問道:“開始在樓下大胖子說借錢給你,讓你葬了爺爺,難道說……”
曲仁鏡聽聞此,臉色也變了。
初靈眼睛一紅,淚水在眼眶中直打滾:“爺爺……爺爺從山涯上摔死了……”
曲仁鏡心中一驚,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想不到秦先生這樣的天人竟然殛命山涯。哎,初靈姑娘請節哀。”
“山涯?”
白逸低聲自語,想起了那日自己跌入懸涯的事,突然覺得初靈的聲音極是耳熟,心念幾轉,指著她恍然道:“原來是你!”
他想到這初靈小女孩就是那天夜晚將他撞落懸涯的說話的女子。
初靈嚇得從凳子上站起來,一步一步往后退。
白逸看到她的神色動作,更為確定就是她,也隨著一步一步逼上前道:“我說你怎么見了我就像見了鬼一樣,原來你就是那天晚上呼爺爺的那個女孩。”
初靈退到墻邊,無法再退,嘴里戰戰兢兢說道:“對,對不起……我……我,對不起……”
曲仁鏡不解:“白賢弟,你怎么了?”
“沒事。”
白逸雙手撐著墻壁,將她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逼視著她道:“初靈姑娘!我正到處找你呢,現在在這里相見,你總該給我一個說法吧。嗯?”
初靈再怎么經歷過事情,必竟年齡還小,已經被白逸的氣勢嚇得直發抖,蹲縮在墻邊細聲道:“對……對不起。”
“就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
白逸雙手抓住她的腋窩,一下將她提了起來。
初靈害怕得很,立時手抓腳踢,一腳正好踢在白逸的要害。白逸疼得不得不松手。初靈雙腳落地,慌張地就跑向樓梯,卻被白逸一把抓住。初靈心中慌亂,轉過身對著白逸的手又抓又咬,白逸緊緊地抓著她硬是不放開。過了半會兒,初靈發現他并沒有對自己怎么樣,這才慢慢地松開了嘴。
白逸氣狠狠地瞪著她。
初靈露出了歉意的眼神,小聲道:“對不起,我……我太害怕了……”
白逸松開手,把手臂放在她眼前。只見手背上鮮血淋漓,牙痕深及入骨。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倒底想怎么樣嘛?”
初靈聲音都變了,蹲在地上淚水兒嘩嘩直落。
白逸本來是很生氣,但見她年紀幼小,又新喪親人,不忍責罵她,嘆了一聲道:“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又相安無事,你只要在這幾年里安安心心乖乖的做好我的小丫環就算了。”
初靈沒想到他就這樣饒了自己,嘴里只是不停的說對不起。
白逸突然也蹲下去說道:“不過你身為我的丫環,居然將主人的手傷成這樣,這件事你得負責。”
初靈被白逸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又小聲說道:“你想怎么樣嘛?”
“當然是要包扎好,順便涂些藥水讓你的小臉蛋消消腫。”
白逸和藹的一笑,然后起身去挑那些寶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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