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招手,身形往門口飄去,歐陽倩華和慕容雙鳳也反應奇快,身形一閃,也堵在了門口。王管家則留在了廳里負責組織部分沒有中毒的鏢局家丁照看眾人。
來到廳外一看,我不禁倒吸口涼氣,只見寬敞的花園中央擺放著十余桌壽宴,桌上杯盤翻轉,殘羹剩湯比比皆是,桌下亦象大廳內躺滿了人。此時,在迎面的一條花間寬徑上正走來男女兩人,走在左面的男人身穿一身黑衣,神情木納,身材矮胖,頭大如斗,小眼睛,塌鼻梁,獅子闊口,長相頗為丑陋,腰上撇著兩只漆黑發亮的判官筆,身后跟著二十名黑衣男子,一樣的神態木納,長相欠奉,每一位的衣衫左胸上都繡有一個白色的骷髏頭標記;那右邊的女人看年齡頂多不過二十左右,身著一身嫣紅色薄稠長裙,半邊香肩淺垂著水藍色勾花絲巾,身材高佻,纖腰玉肌,胸脯圓潤,高聳豐滿不壓于藍鳳,面如桃花,嬌美之象可比倩華,卻偏偏帶著一種醉魂蝕骨的柔媚風情,她的身后,緊跟著十一名身著各色艷裝、同樣嬌媚無比,花容月貌的少女,這十二名媚態橫生的絕色美女與那二十一名木納呆板的丑陋壯漢形成了十分強烈的視覺反差。躺在地上的男人們雖個個渾身無力,但眼珠卻緊緊隨著十二名艷麗少女的身形轉動,臉上露出如癡如狂的色迷之象。
說實在的,我若非早已見貫倩華和雙鳳的絕世姿容,保不住會和這些人一樣失魂落魄,但即便如此,那種嬌媚入骨的絕世風情仍使我感到一種莫名的興奮與刺激。
我吸氣穩住心神,低聲吩咐隨后而來的三女道:“你門守住大門,誰若硬闖,格殺勿論。”
隨即跨前一步,神定氣閑地看著來人。那領先的男女看見我們出現時顯然有些意外,神態稍一遲疑便恢復正常,來到我們身前的空地上站定,身后三十一名從人則在空地和花草間各自按兩個扇形分開,分別護住領頭的人。
我沉聲道:“你們是黑煞宮的吧?”
領先的絕色麗人格格笑道:“小兄弟,我白花教雖和黑煞宮有過交易,卻無半點關系。”
黑衣男子接口道:“牡丹仙子,話可不能這么說,只有你我兩家聯手合作,才能天下無敵,怎能說沒有關系?”
牡丹仙子俏目一轉一瞪,輕哼道:“刁貴才,別以為我百花教離了你黑煞宮不行,咱們只不過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罷了。”
這女人真是個狐貍精,即便動怒,也妖媚動人之極。
我被他們的關系弄得有些糊涂,不動聲色的看著兩人爭論,希望兩人間最好出現不和,相互動起手來。但那叫刁貴才的黑煞宮人卻并不生氣,反而陪笑道:“仙子別動氣,大敵當前,咱們的事以后再說。”
隨即對我沉喝道:“小子,你是誰,竟敢阻我等的路。”
我沉聲道:“你甭管我是誰,今天若不交出解藥,定叫你們這幫小丑有來無回。”
刁貴才嘿嘿笑道:“臭小子好大的口氣!等會兒還不知道誰會求饒呢?”
牡丹仙子卻嬌笑道:“要解藥嗎?那好辦,只要你答應跟我走,解藥可立即奉上。”
刁貴才阻止道:“仙子不可。咱們可是講好條件的。”
我暗自奇怪這素昧平生的嬌艷美人為何以我為解藥的交換條件,當然更不可能自以為是的認為她看上了我,于是斷然道:“妖婦,要我跟你走,休想!”
“說得好!”
一聲清越的斷喝,只見那位我苦苦尋覓的白衣書生從房上飄落,我一喜,心道:你總算來啦。
牡丹仙子嬌聲道:“真好,又來了一位絕代風華的小兄弟,咦,不對……”
白衣公子忙打斷她的話,笑道:“妖婦,把解藥留下,我跟你走可以吧?”
牡丹仙子對他口稱妖婦并不在意,格格嬌笑道:“你嗎?長得雖很俊,卻不夠資格。”
用手輕點著我:“我是非他不要。”
慕容白鳳早就難以忍耐,飄身上前玉手一抬,嬌斥道:“不要臉,吃我一掌!”
牡丹仙子輕輕一閃,避過慕容白鳳的掌風,嬌笑道:“小妹妹吃醋啦,哎喲,真是我見猶憐。”
慕容白鳳見牡丹仙子一下子揭破了她的身份,臉一紅,不再進攻。歐陽倩華跨前一步肅容道:“姐姐的飄渺功確實神妙,小妹想領教幾招。”
牡丹仙子立收妖媚之態,一股端莊高貴的優雅氣質隨即顯露。我暗自驚嘆,心想這女人的神情變化好快!怎么每一種變化又都魅力無窮?卻見她又帶上一股純真之氣訝然道:‘我這飄渺功從不外傳,你怎會知道?”
歐陽倩華道:“怎么知道你不用管,小妹這就領教領教你的高招。”
說罷,輕輕一掌,擊向牡丹仙子的左肩,牡丹仙子格格一笑,舉掌還招,兩個艷美的女人斗在一起。
我第一次目睹倩華與人交手,其身法之快,變招之速,反應之靈,姿態之美,處處展盡大家風范,令人贊嘆不已。而那牡丹仙子亦是不凡,其輕靈飄逸的飄渺輕功竟和倩華的仙霞功難分高下,一雙玉掌上下翻飛,令人眼花繚亂。兩人棋逢對手,精招盡出,叫人看得如癡如醉。
白衣書生忽然低聲對我道:“兄臺請作好準備,千萬小心,這鏢局的大門外還有一百多名黑煞宮的人,咱們必須沉著應對。”
我一驚,心想今天的局勢可真危險之極,自己這面僅有數人,到最后恐怕難以應付,心中未免有些焦急起來。
白衣書生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低聲道:“先不用管那么多,車到山前必有路。”
隨即朗聲笑道:“兄臺別只顧看那香艷之爭,咱們也該登場了,我對付這個姓刁的,你招呼那二十名黑衣鬼。”
我心念一動,忽然間已有計較,頓時也豪興大發,朗聲應道:“很好。”
身形立即向二十名黑衣人叢中飄去,耳內聽白衣書生吟道:“世間萬物,浩然在心,乾天一氣,天人合一。”
我內心狂震,這不是乾天一氣功的起始口訣么?天下間此時除了我和父親東方白之外,恐怕再沒有人知曉,這書生既知,定和我父親有著不同尋常的關系。然而,現實已不容我多想,迎面四名黑衣人已聯手向我擊來,四股掌力分上中下三路襲到。我腳一滑,身子倏地貼地平飛,雙足凝集七成力道,向當中兩人踹去。這是我上午從方雷的地躺拳中悟出的奇招,加上我深厚的內力,真是勢如奔雷。四人顯然想不到我出招如此怪異而又迅疾,尚來不及變招,只聽兩聲慘叫,中間兩人腿骨斷裂倒地。我去勢不減,雙掌在地上奮力一按,身子騰空而起,借助空翻之勢,雙掌以八成力道向另外兩人的背心擊去,我深知今天之勢不是你死便是我忘,因此下手決不容情。又聽兩聲慘叫,兩人倒地立斃。
我一招之間致敵兩死二傷,起到了巨大的威懾作用,其余十六名黑衣人無不露出驚懼之色。在慕容雙鳳的喝彩聲中,我一聲清嘯,身形再次騰空而起,同時右手已掣出了腰間長劍,一招“凌空飛渡”向右首一名黑衣人的面門挑擊過去。
這是我出道以來第一次用劍對敵,長劍在手,信心倍增,眼見對方用大砍刀向劍身磕來,雖自恃內力較高,卻也犯不著與厚重的刀身去硬碰硬,好在空中變招十分靈便,于是劍身回收又迅疾一個盤旋,乾天劍法中的一招“白蛇吐信”揮灑而出,劍尖沖著黑衣人胸腹間露出的空門斜挑而進,快如閃電地刺入了對手的腹部。
就在中劍的黑衣人長聲慘呼而我暗喜得手之際,我猛聽得旁邊一個焦急的女聲喊道:“小心暗器”隨即感到有破空聲向我剛站穩地面的身體后心飛來,情急中我一把扯過面前尚未撲倒的黑衣人,快如鬼魅地和他互換了方位,只聽“噗”的一聲,黑衣人又是一聲慘嚎,一枚小巧的飛刀射入了他的后腰。
我從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拔出長劍,情不自禁地向剛才的發聲之處望去,發現那說話之人竟然是對方那散開站立的十一名少女中的一人。只見她一身粉紅色的衣裙恰到好處地裹住了玲瓏凹凸的苗條身段,杏眼瑤鼻,玉面桃腮,長發披肩,背負長劍,露出體外的肌膚在夏日艷陽的照射下白里透紅般的象要滴出水來,渾身上下給人一種極度嬌艷也極度清純的絕佳感受,完全沒有了她們剛來時整體顯露出的那種令人癡迷同時又容易使人反感的媚骨風情,但卻顯示出另一種令人神清氣爽的動人韻味。
粉衣少女見我抬眼看她,俏臉微紅地向我點頭示意,旋即嫣然一笑道:“公子剛才沒事吧。”
語音柔美之極。
我內心竟然微微一蕩,趕緊肅容道:“多謝姑娘剛才的提醒。”
見其余十名絕色少女居然全都神態悠閑、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倆,那有半分前來與我們對敵的樣子?不禁心中又是一動,心道這幫來自百花教的美女果然與黑煞宮關系不大,至少不是同路人,于是更加堅定了起先內心的決斷。
剩下的十五名黑衣人并沒被我剛才的氣勢嚇退,而是緩緩地向我圍了過來。我抖擻精神,注意力牢牢鎖定在左面一位身材高瘦的黑衣人身上,隨時準備雷霆一擊!因為剛才那柄差點要了我老命的飛刀就是他發射的,我自然得先向他討回點利息。
就在我與黑衣人劍拔弩張,即將再次以命相搏之際,白衣書生那邊陡然傳來絕望的大喝聲。原來,在我當初向四名黑衣人忽施突擊時,白衣書生也立即與刁貴才交上了手,據后來慕容藍鳳敘述說,兩人甫一接手,就分出了高低,那白衣書生功力明顯高于對方,卻好象要用對方練掌似的,并不驟下殺手,而與對方一味地纏斗,一雙肉掌在刁貴才卷起的漫天筆影中穿來插去,顯得神態自若,瀟灑自如。刁貴才被逼一隅,無奈下使出最后絕招,判官筆往外一封,擋住白衣書生的掌勢,張嘴一吐,一道白光直向白衣書生的面門激射而去,白衣書生反應神速,屈指一彈,白光墜地,原來是兩支梅花針。只聽唰的一聲,白衣書生終于亮劍,白光忽閃,尚未看清是何招式,刁貴才已慘哼跌倒,右手胳臂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這刁貴才還真是狠硬,爬起身點住斷臂處周圍的穴道以阻止流淌的鮮血,又撕裂衣襟纏住傷處,悶哼道:“想不到我堂堂圣宮的護法二十招不到就一敗涂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白衣書生冷然道:“你也算是一條硬漢,可惜跟錯了主子。今日我不殺你,但你必須自覺地把黑煞宮的內幕如實交代,省得我們用酷刑逼你。”
刁貴才慘然笑道:“你要問其它情況,我可以交代,但要我說出圣宮的秘密,卻是休想!”
白衣書生冷笑道:“是嗎?我看由不得你!先試試我的搜魂指。”
說著伸指向刁貴才的胸前點去。
刁貴才睜目大喝道:“住手!”
隨即,頭一歪,竟然口鼻流血,就此死去。原來這家伙咬碎了隱藏在口中的劇毒藥囊。
當刁貴才那聲大喝聲傳來時,欲意圍攻我的黑衣人均是一愣,我卻在這時發出了雷霆攻擊。灌滿我十成功力的手中劍以一招“天風激蕩”向左面的五名黑衣人狂瀉而去。
這是乾天劍法中最具威力的攻擊型劍招,二叔曾告戒過我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使用此招,因為此招太過兇險,一方面須不遺余力地全力出擊,把目標的所有退路完全封死,另一方面,還必須完全放棄自身的防御,用劍之人必須全心融入手中的利刃,劍即是我,我即是劍,人劍合一不留退路,只有攻擊!所以此招一出,不是對方死,就是自己亡!而我此時之所以要使用如此兇險的一招,實在是因為已把握了最佳的攻擊時機——黑衣人愣神間的一瞬!
一片耀眼的劍光陡然籠罩在我和面前的黑衣人之間,劍嘯驚鳴聲中,被劍光籠罩的空氣象被撕裂開來!沒有人能形容長劍肆虐的速度和力度,我只感到握劍的手上如刀割火燎般的抖了幾抖,就聽耳旁響起了一片慘嚎聲,隨即,劍光一斂,我的身前已躺下了七具無頭尸體。
眾人無不被我的一劍之威驚得目瞪口呆,我也沒有想到能一招間斃敵七人(因為鎖定的目標只是五人)但,取得意外勝利的我并無喜悅,因為此時的我感到渾身上下就象散架了一般,右臂酸麻,氣血翻涌。我知道這是剛才用力過猛而后力不續的緣故,所以也并不擔心。
“好剛猛的劍法!”
隨著一聲朗喝,白衣書生已如玉樹臨風的站在了我面前,我看了看剩下的八名黑衣人畏懼后退的驚恐狀態,對白衣書生低聲苦笑道:“我也不想使用這一招的,只是敵勢太強,不得不為。”
白衣書生點頭道:“看你臉色蒼白,定是剛才耗力過巨,如兄臺信得過在下,在下就助你一臂之力。”
說著,手掌已按在我的命門穴上。
我不便拒絕,只好閉目凝神,感覺一股柔而渾厚的內力通過命門穴緩緩注入我的體內,很快,體內的氣血不再翻騰,失去的力量仿佛瞬間又回到了我的體內,于是我趕緊道:“夠了,多謝兄臺援手之恩!”
白衣書生收回掌,低語道:“是兄臺內力深厚,所以才恢復得如此之快。看來,我們馬上又有一場激戰!”
我明白他指的是圍困鏢局大門的黑衣人,點點頭道:“我有一個好辦法。”
正說到此,剛結束打斗的歐陽倩華已飄身過來過來,關切道:“翼弟,你沒有事吧?”
我趕忙走上前牽著她的手道:“我很好。你怎么樣?”
歐陽倩華微笑道:“我和牡丹仙子激斗了一百多回合,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一句話說完,猛聽見一陣尖銳的哨聲從已經撤退到花園中部的黑衣人中響起。
白衣書生神色一凝,沉聲道:“敵人在招呼同伴了,咱們快做準備吧。”
我心中一緊,進一步確定了信心,向兩人低聲道:“你們請稍等,我去去就來。”
說完,不再理會兩人探詢的目光,徑直向俏立一旁的牡丹仙子諸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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