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但覺身子突然懸空失重,“呼呼呼”地挾帶著風聲,輕飄飄地直往下掉,不禁嚇得魂飛魄散,趕緊閉上雙眼!唯一令他感到安慰的是,下墜之勢并不像一般人墜崖那樣加速直線墜落,越往下速度越快,而是加速墜落到一定程度后,速度便穩定下來,勻速曲折地向下墜落,有點象斷線風箏般慢慢飄落的感覺。
他這才慢慢地又睜開了雙眼,隨即感覺身子頓了一下,下落之勢再緩。他低頭一看,原來中年美婦伸腿在一處不過巴掌大的凸出巖石上輕輕點了一下,二人的身子竟然便反沖而上達數尺之多,然后再繼續墜落,但下墜之勢又緩慢了許多。
中年美婦就象這樣,在筆直如削的崖壁上借力十余次之后,便如履平地一般落在這道高達百余丈的懸崖峭壁的崖底。美婦在崖底并未停留,繼續縱躍如飛地向前掠去。
無月漸漸地注意到,自出峽谷以后,美婦根本沒有沿任何道路走,連山間羊腸小道都沒有走過,而是信步由韁地沿一條直線,往北部崇山峻嶺之中飛縱而去,遇灌木叢或斜坡草地便掠草而過,雙腳居然從未踩上實地。遇小河便如凌波仙子一般踏波而行,河水竟然未曾浸濕鞋面!遇寬不過三十丈的斷崖則縱身一躍而飛渡。遇過于陡峭寬闊的懸崖峭壁,便象剛才那樣拾級而下再繼續前行!
他嘆服不已,連連贊道:“您的輕功太驚人啦,居然能夠像這樣躍下峭壁!原本還以為您真想自殺哩!”
中年美婦不以為意地笑道:“這也沒什么。但凡修煉內功之人,身體周圍都被一層真氣覆蓋,就是所謂的真氣罩,氣罩之內虛無一片,和外面的空氣相互隔絕。這就和能夠飛上天的沼氣球一樣,吹得越大飛得越高,而輕功越高的人,這團真氣罩就膨漲得越大,浮力也就越大,這樣就把身子重量減輕了很多,所以能夠跳得高、飛得遠,墜落時也是輕飄飄地落下。剛才若非抱著你,重量增加了不少,我根本不用在崖壁上借力,直接躍下即可。我的兒,你若對這門功夫感興趣,就好好留在為娘這兒,跟為娘學輕功。”
說話間,中年美婦已走到懸崖另一側,同樣也是一道筆直如削、和地面幾乎呈九十度的光滑峭壁。抬眼望去,崖頂高聳如云,比對面崖壁還高出幾倍,至少也有三百多丈高。見美婦徑直走向峭壁,無月忍不住叫道:“這位大嬸,那兒走不通,我們另尋出路吧。”
中年美婦毫不理會,來到峭壁之下便一躍而起四五丈,待向上沖勢將盡時,便伸出纖纖玉足,在光滑如削的崖壁上輕點一下,便又能蹂身而上好幾丈……
中年美婦一邊向上蹂身飛縱,一邊抱住無月哺乳,另外還有閑情逸致和他調情,在他那張玉雪可愛的臉龐上親了又親,似乎怎么也親不夠,這樣還嫌不夠過癮,她又伸手撈住略有些勃起的屌兒,淫聲浪氣地膩聲道:“我的兒,你的屌兒硬了,又想肏媽媽了吧?為娘這就找個僻靜的地方跟你辦事。我們娘兒倆已有大半年不見,這次不連續弄上三天三夜,不許你從為娘的肚皮上下來!”
無月手伸入美婦裙底,撩開褻褲撫摸美婦肥蛤,但覺蛤口已然大大張開,且黏乎乎地溢滿了淫水,便將手指伸了進去,攪動摳撓起來,同時含住紫漲大奶頭的嘴巴突然加力猛吸起來……
中年美婦但覺銷魂無比,心中一蕩,在體內經脈和體外氣罩中循環不斷流轉不息的真氣一滯,真氣罩立時縮小了一半,身子頓感沉重許多,差點摔下去。此時她剛好躍上一半左右的高度,二人離地已有一百五十丈左右,直摔而下非成兩塊肉餅不可!
中年美婦忙重新提聚起真氣,讓真氣罩膨大回復原狀,身子頓時又變得輕盈起來,腳尖在崖壁上再點,便又繼續向上飛升。美婦嬌嗔無限地膩聲道:“我的兒,干嘛那么急色,難道就那么想要媽媽的身子么?回去后媽媽就脫光了給兒看,還要你好好地舔一舔媽媽的下面……你一向很會舔的,每回都舔得媽媽好舒服!好久沒嘗過那種美妙滋味了……”
無月平時自恃輕功了得,但此刻,見中年美婦登上如此懸崖峭壁,簡直就跟腳踩樓梯上樓一般輕松自如,他對美婦的輕功之神奇,已經由剛才的嘆服變為崇拜了!
總共花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中年美婦已然抱著他登上了崖頂。無月環顧四周,胸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之感,發覺此處大概應該算是沂蒙山區最高的山峰了。
他正想體驗一下居高臨下的快感,中年美婦卻仍未停步,繼續筆直向北而行,又飛渡兩座不算太寬的斷崖,凌波掠過三條寬闊且湍急的河流,最后拾級而下,躍下一座數百丈高的峭壁下到崖底,終于來到一處四周全是筆直如削、高達數百丈的懸崖,形似巨大天坑的深谷之中。與其他深谷不同的是,這兒既無入口也無出口,唯一的出口在天上,和藍天白云接壤的所在!
除了飛禽和身邊這位風騷入骨的中年美婦,沒有任何人能夠在這兒來去自如,也許,連慕容紫煙也不能,他如是想到。
這座深谷方圓大約有五六里,正北是一池數十丈寬窄的碧綠深潭,深潭上方數百丈高的崖頂上,一條寬達二十余丈的巨大瀑布“轟隆隆”地直瀉而下,勢若驚雷,又似萬馬奔騰般呼嘯而下,天地之威、竟至于斯!聲勢委實驚人!瀑布之水以雷霆萬鈞之勢沖擊深潭,在深潭之中掀起驚濤駭浪和無數漩渦。注入的水量極大,深潭表面別無泄水口,而水位始終變化不大,應該是在水下另有暗渠。
深谷南面,正是中年美婦抱著無月立足之處,這兒是處斜坡,遍地都是青蔥草地,開了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間雜著一叢叢幽深的灌木叢,靠近深潭那片實地則是一片平坦的草原,不時有野兔和山貓之類的動物掠過。西邊是一大片郁郁蔥蔥的松林,東邊則是一叢叢修竹,沂蒙山區從未見過這樣的品種,顯然是人工由別處移植過來的。
俗話說,“君子不履險地”,此處原始粗曠而又分外美麗的自然景色,也無法提起無月的絲毫興趣,他忍不住問道:“大嬸,您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能不能放我出去?北風姊姊還在到處找我呢!”
中年美婦憐愛無比地撫摸著他的一頭柔發,柔情無限地說道:“你怎么老是叫我大嬸?你應該叫我媽媽的。唉!你這孩子,老是惦記著想躲開為娘。既然如此,當初為何又要姦淫為娘,做出那等禽獸不如的亂倫丑事?為娘這是帶你回家啊!”
無月被搞得愣頭愣腦,吃吃地道:“回……回家?家在哪兒?”
中年美婦憐愛地道:“我的兒,你難道忘了么?你這個小流氓、小惡棍!仗著自己生得美貌,為娘萬分寵你、愛你,一到夜里就探陰吸乳地挑逗為娘,偷看為娘洗澡,屢屢向為娘求歡,都被為娘所拒絕。于是,去年你半夜里趁為娘睡著,強行姦淫了為娘,從此每晚都要姦淫為娘好幾次,有時連為娘經期都不放過!更糟糕的是還搞大了為娘的肚子。為娘一介寡婦,身邊只有你一個親生兒子,我挺著一個大肚子如何見人?所以才帶著你來到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從此隱居起來,和你晝夜宣淫。后來你見為娘肚子漸漸鼓了起來,嚇得不知跑哪兒去了,為娘好容易才找到你,難道你都忘記了么?”
無月真的被中年美婦搞糊涂了,撓了撓腦袋,迷惑地道:“我們兩個人之中,肯定有一人腦子出了問題!”
中年美婦一臉憐憫之色,“我的孩子,你這次離家出走一定受過很大的刺激,把腦子搞壞啦!”
隨即很肯定地道:“為娘剛剛為你生下一個大胖兒子不久,尚未滿月,現在正睡在家里呢,我怎會弄錯?你失蹤這大半年,為娘一人孤苦伶仃地獨居此處,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真是好空虛寂寞,下面那張嘴巴也餓得快發瘋了!這次回來你一定要好好把為娘給喂飽,把為娘肚子弄大,好給你再生一個大胖兒子!”
無月感覺自己頭都大了,開始懷疑自己的腦子是否真的出了毛病?不禁疑惑地問道:“聽您的意思,您的家就在此處?可是這兒沒有房屋啊,您住哪兒呢?”
中年美婦面露驚訝之色,隱隱有些著急地道:“為娘的家就是你的家啊!你在這兒住了這么久,難道連家在哪兒都忘了么?……你再好好回憶一下,我們的家在這座深谷中哪個方向?……你指給為娘看看……”
說完臉上神色異常緊張,眼中充滿期待之色地凝視著他,就象一位慈母正在對失憶的愛子循循善誘,向他娓娓敘說著失憶前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期待著能讓他恢復一點往昔的記憶。
看著眼前慈母般充滿期盼和希望的殷切目光,無月對自己記憶力的信心已有些動搖,期期艾艾地道:“我……家……家不是在濟南府么?”
中年美婦臉上現出一付大失所望,甚至有些絕望的神情,泫然欲泣地道:“我的兒,你失蹤后也許到濟南府待過一陣,但那兒根本不是你的家,你的家在這兒啊!還記得你失蹤前的事情么?當時為娘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想到自己又快要作母親了,心里喜悅萬分,便帶你到山外辛莊小鎮上,去做了幾套新衣,還帶著你上辛莊最好的酒樓“碧雅軒”好好地吃了一頓。可一路上你都是一付愁眉苦臉的模樣,似乎很不喜歡為娘肚子里的孩子,為娘為了逗你開心,一路上都在給你講笑話,甚至講些淫穢笑話都沒能逗得你開心一點。在“碧雅軒”吃晚飯時,你中途說要上廁所,結果一去不回……這些事情,你……你總還記得一點兒吧?”
她說的辛莊無月曾去過,那兒最好的酒樓也的確是“碧雅軒”!他吃吃地道:“您說的地方我都去過,也的確在“碧雅軒”吃過晚飯……”
中年美婦大喜,忍不住低頭在他臉上狂吻起來,激動得熱淚盈眶,泣聲道:“我的兒!你……你終于想起來了嗎?嗚嗚嗚!……要知道,你……你不僅是我的寶貝兒子,還是我的丈夫,若你出了什么岔子,以后讓我怎么活啊!嗚嗚嗚……”
無月見她滿是母愛的真情流露,心中竟也生出母子連心之感!忙又接道:“可……可我去的時候,并非您帶我去的呀?”
中年美婦又愣住了,喜悅從臉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絕望!
但她似乎還是不準備放棄:“我的兒呀,失蹤前你最喜歡摸屄,交歡之前你都要舔娘的屄,對娘的屄印象最為深刻!你還記不記得,你經常說為娘的哪個地方特別肥厚?為娘的什么所在又總是張開得象個小嘴巴?”
無月難過地搖了搖頭,他實在沒有印象。世上的母親對兒子總是特別有耐心,她也一樣,仍未放棄:“為娘再問你一個簡單一些的問題,為娘叫什么名字?”他又是搖頭。
中年美婦無比痛心地撫摸著他的臉蛋兒,柔聲道:“唉!你的腦子不僅出了毛病,而且毛病還不輕,等有空一定要找個很好的大夫來給你看病。為娘也不能把你逼得太緊,算了。為娘名叫柳嫣娘,陜西延安府米脂人,年輕時可是有名的美人,長大后嫁到綏德州一個大戶人家。你父親叫蕭長弓,是蕭家長子。你叫蕭小君,是我們的獨生子,你可要好好記住了,以后千萬不要再忘記!”
無月聽得“綏德”二字,腦中不禁轟然一響!再聽到“蕭長弓”三個字,在那無比遙遠的記憶中,隱隱約約、模模糊糊地,感覺竟是多么的熟悉,又是多么親切!似乎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里,蘊藏著多少的舔犢情深!
又似午夜夢回,無助孤兒在一個無比陌生的地方,夢魘中無數次呼喚過的三個字啊!仿佛有一張寫滿了慈愛的臉,在遙遠的天堂里殷切地注視著自己,默默地為自己祝福,一種異樣強烈的情懷掠過心底,引出一段深深刻在心底某個角落,已然被遺忘,卻又不可磨滅的心酸記憶,令他差點就要流下眼淚!
他無比激動地叫道:“蕭—長—弓!您剛才說您是寡婦,難道他……”
然而奇怪的是,他對柳嫣娘這個名字毫無印象。在幼年的記憶中,母親美麗的容顏已越來越模糊,柳嫣娘年輕時顯然也是一位美人,但母親端莊嫻淑,眉梢眼角不會有柳嫣娘那樣的妖媚。所以,對于她口口聲聲自稱為他娘,無月心中始終心存疑竇,難以全信。
有關他家世的詳細資料,已無從考證,因為他家除他之外別無活口,加上戰亂時期人員流動頻繁,他根本無從知道父母的姓名。
柳嫣娘凄然道:“為娘既然是寡婦,你爹當然去世了。”
無月嘶聲道:“他……他真是我爹么?他……他是怎么去世的?”
柳嫣娘似乎陷入痛苦的回憶之中,舉步向東邊那片修竹走去,半晌之后才一邊走,一邊將當年蕭家慘禍對他簡略說了一遍,最后補充道:“后來我匆匆趕回無定河邊,把你抱走。”
無月聽得淚流滿面!她所敘述的慘案場景跟北風說得一模一樣,而且更加詳盡!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有什么不信的?不禁泣聲道:“可我明明是被北風姊姊抱走的,到底是咋回事啊?”
柳嫣娘嘆道:“唉,我的孩子,你的腦子真的出問題了!”
無月但覺頭昏腦脹,亂得像一團漿糊,便索性不再去想!柳嫣娘此刻已穿過叢叢翠綠修竹,來到崖壁之下,仍是毫不停留地向上飛掠。經過近十次借力,飛升至距崖底大約五十丈左右的高度時,柳嫣娘登上一個僅容二人立足的小凸臺,凸臺后的崖壁上出現了一道暗門,門上刻著“慕云洞府”四個古色古香的篆文。
柳嫣娘伸出纖纖素手,在門邊一塊拳頭大小的圓石上按了五下,然后右旋半圈,只聽“咔”地一響,隨著一陣“嘎嘎嘎”的響聲,厚重的石門緩緩滑開,縮進右側山壁之中,露出一條白玉鋪就的秘道。
她放下無月,拉著他的手走進甬道之中。這本是一處深藏于斷崖之上的天然溶洞,經人工修整和改造,成為一處極為隱秘的洞天福地。
無月跟在她身后向洞府深處行去,體內淫毒漸漸發作,忍不住貪婪地注視著美婦充滿成熟風韻的豐滿身材,雪白如玉、珠圓玉潤的嬌軀自腰肢往下異軍突起,形成一條急劇膨大的夸張線條,臀胯部在四個方向上急劇地高高地鼓凸起來,看起來異常肥碩凸翹,珊珊而行之際,腰肢不住地左右款擺,肥臀隨之大幅度地搖來晃去,顯得妖嬈性感。
半透明粉紅紗裙之中,褻褲非常奇特,一根細帶系于腰臀部之間,后襠上寬下窄,和婦人陰毛一般呈倒三角形,和細帶相連的最寬處也不過巴掌大小,往下則急劇變窄,幾乎完全消失于胯間,鼓凸的臀胯將褻褲撐得緊繃繃的,胯間褻褲下襠被擠壓折疊為狹長的布條,把肥蛤一分為二,深色肥大的外陰唇被勒得向兩側高高凸出,上面濃密柔軟的屄毛隱約可見。
柳嫣娘轉過身對他嫣然一笑,正待說話,見他色迷迷地偷瞄著自己的胴體,心中竊喜,酥胸一挺,雙腿叉開,任君欣賞。
但見美婦的屄毛異常濃密,呈倒三角形狀,起始于微微隆起的小腹部中央,橫跨胯間,將鼓凸如大饅頭一般的肥蛤掩蔽于濃密的萋萋芳草之中,直到會陰部方止,和后襠類似的前襠比屄毛分布的倒三角區域還小,微隆的小腹、豐腴大腿,兩條倒八字腹股溝就象兩條幽深峽谷,連同大片屄毛從前襠兩側露了出來。
他忍不住問道:“您這條褻褲怎么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啊?真是好奇特哦!”
柳嫣娘媚笑道:“你說的“別的女人”,是不是指乾娘羅剎仙子啊?你可千萬不要把這種穿法告訴她,否則她非學樣兒來誘惑你不可!”
無月精蟲上腦,色迷迷地笑道:“您別開玩笑了,快告訴我嘛,你這樣穿真的好勾人吔!”
柳嫣娘笑道:“你記性真差,有次為娘來月經,戴著月經帶沒穿褻褲,你竟特別興奮,把我按在床上肏我的血屄,折騰了近一個晚上,我從未想到在經期和你交媾竟如此舒服!為娘來月經時你就興奮,也不怕觸了霉頭!為娘知道你喜歡我戴著月經帶的樣子,后來就一直象這樣,把月經帶當作褻褲穿了。”
無月哦了一聲,這才恍然大悟,慕容紫煙似乎也經常戴著月經帶睡覺,自己咋就沒怎么注意到呢,難道真是家花沒有野花香?
柳嫣娘拉著他的手沿甬道一路深入,經過重重機關,最后來到深處地下的香閨之中,這地方十分隱密而豪華,整個建筑深處于地下,布置得富麗堂皇。但見被翻紅浪、錦被繡榻,陣陣淡淡幽香撲鼻而來,令人十分舒服,四壁掛滿畫軸,除了幾幅人物畫像,其余全是男女交媾的春宮,畫中男女姿態各異,人物面目栩栩如生。
他信步走向第一幅畫軸,身子不禁微微一顫!只見青山綠水之間,一位面如冠玉、風神俊朗的青年書生迎風而立,欣長的身材,清秀英挺的面容,他感覺似乎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他是誰???為何竟如此親切!
那似乎是無數次隱現于午夜夢中,自己哭喊著、追逐著的人兒啊!他每次總是面帶慈愛的微笑,卻絕不肯為自己停留,眨眼間便消失于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只留下孤苦伶仃的他,在黑暗中絕望地顫抖、哭泣……
柳嫣娘忙上前緊緊地抱住他,憐惜地撫摸著他的柔細長發,柔聲問道:“覺著畫中人似曾相識,是么?”
無月渾身都忍不住顫栗起來,嘶聲道:“正……正是!他……他都是誰?”
凝目看向畫軸,一位身著淺綠長裙、風姿綽約的美人幸福地依偎在青年書生身邊,她面如滿月,彎彎柳眉,大大的眼睛,嘴唇玲瓏而豐滿,柔情無限地凝視著書生的臉,依稀便是柳嫣娘的模樣,不過年輕許多,沒有柳嫣娘成熟豐滿,也沒有她身上那種令人血脈賁張、銷魂蝕骨的妖媚風騷。
在二人身后稍遠處,尚俏立著一位秋水為神、冰清玉潔的絕世佳人,正柳眉微蹙、若有所思地遠眺群山,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由于距離遠身形小,佳人容顏模糊不清,但絕世神韻躍然紙上,顯示畫者功力之不俗!
柳嫣娘長嘆一聲:“我還是先給你講一個纏綿悱惻的故事吧。”
十六年前,柳嫣娘以輕功和一身毒技縱橫江湖,闖下極大的名頭,被人稱為“玉峰娘子”,身居地門副門主高位。她從不信男女之間尚有真情,游戲江湖之中,追求者無數,卻沒有一個能看得上眼,直到遇上他,感覺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她深陷情網之中,邀他徜徉在山水之間,蕩舟于煙波之上。
他名叫蕭長弓,一位翩翩濁世的美少年,出身于關隴豪富之家,喜好結交江湖豪杰。考慮到孤男寡女出游實有不便,柳嫣娘特地將性情溫柔嫻淑的義妹柳青柔拉出來,陪二人結伴同游。
柳青柔生性恬淡沉靜,不象她那般活潑好動,更不愿到江湖上拋頭露面,然而拗不過閨蜜的軟語相求,只能勉強出來陪她。
上恒山踏青時,蕭公子請來一位名家為三人作畫,畫軸中柳嫣娘依偎在他身邊,柳青柔站在二人身后稍遠,似想撇清某種關系。
柳嫣娘很愛他,相信他也一樣愛自己,可是神女有心、襄王無意,蕭公子偏偏愛上一直對他不假顏色的柳青柔!而她也漸漸被他的真情所感,終究對他有了情意。
當柳嫣娘發現時,一切似乎都已無法挽回,他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為了挽救自己的愛情,她不惜以清白女兒之身,破釜沉舟、孤注一擲,求師父將本門不傳之秘“桃花散”傳給了她,誘使蕭公子和她有了夫妻之實,然而她所做的這一切統統于事無補!
事后蕭公子悔恨交加,再也不肯見她一面,沒多久便和柳青柔拜堂成親,以絕了她的癡念。二人成親那天她萬念俱灰,恨不得殺了這對新人泄恨,然后自殺殉情!
可沒多久她發現自己竟有了身孕,怎忍心殺死腹中胎兒的生父?九月懷胎之后,她生下愛子蕭小君,從此隱居慕云洞府,不愿多管門中之事。一年之后,柳青柔也誕下一個麟兒,取名蕭無月。
當蕭家慘禍的噩耗傳來,柳嫣娘匆匆趕到無定河邊慘案現場,那兒已被人整理干凈,找不到一絲蛛絲馬跡,本以為蕭家之人已全部遭難,后來由地門傳來的情報,得知這場慘禍的詳細經過,以及蕭家幼子竟然幸免遇難,已被羅剎仙子收為螟蛉義子。
她欣喜若狂之下,立誓將這個孩子奪回來,半年前,當她在周府大門外第一眼看見這個孩子時,忍不住激動得熱淚盈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下竟有如斯神奇的少年奇葩,簡直就是天上金童轉世一般!
這十余年來,她對蕭郎的無情和義妹的背叛,心中的痛恨已漸漸淡去,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這個孩子,以補償他的父親欠她的那一份愛!
無月忙道:“您真的弄錯了,我名叫蕭無月,不是蕭小君!”
柳嫣娘釋然道:“好孩子!這我知道,我苦尋你多年,就是想將情敵的愛兒據為己有,以報奪夫之恨!才編出前面那個故事,希望你能認我作你的親娘。不錯,蕭長弓是你的生父,柳青柔就是你娘,二十二年前十五期美人榜上排名第四的絕代佳人!蕭郎為她放棄了我,生下你這樣一位天下獨一無二的美少年。唉!你把父母的優點全繼承下來了,無論容貌和氣質,都比你父親還要出色許多!你父母泉下有知,也該當以你為榮,可以安息了。”
無月淚流滿面,對著畫像拜伏于地、叩頭不止,嗚嗚咽咽地哭喊道:“爹啊!……嗚嗚嗚……娘啊!你們怎忍心扔下孩兒一個人……嗚嗚嗚!我好……好想你們啊!”積郁胸中十多年的深深思念終于爆發,忍不住放聲大哭!
柳嫣娘將他扶起,緊緊地抱住他,慈母般地撫摸他,柔聲安慰道:“癡兒,你的親娘沒了,還有我在呢,以后我就是你的親娘……乖!別哭了哦!”
無月稍抑悲聲,情緒漸漸平復下來,抬起頭繼續看畫,第二幅畫軸上是一位劍眉星目、翩翩濁世的佳公子,只是眉眼之間略帶奸詐之色,破壞了整體美感,他隱隱覺得有點像一個人,卻又想不起到底像誰。
第三幅畫著一個容貌頗似柳嫣娘的美少年,身材和容貌竟和自己差相仿佛!
他指著這幅畫隨口問道:“這就是您的兒子蕭小君吧?”
誰知柳嫣娘聽了直搖頭,說道:“不!他是本門章護法的兒子章小奇,第二幅畫上的男孩才是我的君兒,他倆我都挺喜歡的。”
無月大吃一驚:“是么?可我怎么覺著,章小奇更像您呢?您沒弄錯吧?”
直到此刻,他對柳嫣娘所講的故事也只是信了七八分,關于自己身世這部分則只信了六七分。其中緣由,主要是因為柳嫣娘似乎隨口就可以講出一段動人的故事,而且情真意切,就像起初騙自己的那一段。其次,作為敵對陣營中的一員,她劫持自己的目的至今仍不明朗,難道真的僅僅是想得到自己?
因此,對她所說的話和所講的故事,無月始終半信半疑,心道:“若僅憑直覺,畫中書生和站在后面的那位女子,的確很像我的父母,可那位書生真的是綏德蕭長弓?那位女子又真的是米脂柳青柔么?乍看上去,她身上似有著乾娘的影子,書生臉上的神情也和乾爹有些神似,我之所以感覺親切,難道不會就是因為這些相似之處么?”
柳嫣娘秀眉微蹙,說道:“這個……我也覺著有些古怪,不過,自生下君兒以來,一直留在此處由我撫養長大,一個母親怎會把自己的孩子都弄錯呢,也許只是巧合吧!反正,有了君兒之后,我變得特別喜歡小孩,希望能多生幾個,可惜和你父親無緣,我也再沒遇上心儀之人,直到遇上小奇。后面這些春宮都是我自己畫的……”說到這兒,她忍不住羞紅了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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