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是那個人,心還是那顆心,卻讓我心疼的不敢相認。
妻子連衣服也沒脫,還是穿著那件讓人驚艷的黑色低胸束腰無袖連身短裙,還是那樣漂亮,讓人迷戀。但卻沒了那股嬌艷,朝氣,像是朵枯萎的黑色郁金香。
看著她蜷縮在一起樣子,我從沒這么自責過。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抱她,想給她點溫暖。她沒有睡著,闖入時的動靜那么大,她也不可能睡著。我的手剛碰觸到她,她就全身過電般的僵硬,繃緊,像是頭受到驚嚇的小刺猬,豎起了全身的尖刺防備著。
我還能感覺到她身體在輕微的顫抖,我心疼的想哭,我很自責,無奈的收回了手,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的身體慢慢放松。但她的姿勢沒有絲毫變化,像只風雪中迷路小狗,被寒風肆意吹打,無助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本想借加入俱樂部,換回當初的快樂,現在卻感覺越行越遠。我不知是哪里出了錯,是巨大精神,心里,世俗壓力?昨晚蘇峰沒照顧好她?還是這個決定原本就是個錯誤?我胡亂的猜測著各種可能,像是個迷失在黑暗中,找不到出口的孩子。
我緩慢拉起被子,動作輕柔,慢慢蓋住她蜷縮的身體。側躺下來,躺在她身邊,希望能帶給她一點溫暖。
害怕再次看到那種反應,我不敢去碰觸她,只能擔心,焦慮,腦中胡思亂想。她一直閉著眼,像是不愿面對光明,或許對此刻的她來說,睜眼才會看到一個黑暗的世界吧!所以才會藏在被子里,讓自己在黑暗中沉睡。
她像個睡熟的嬰兒,我們一直躺倒天黑也沒動過,但我從她的呼吸知道,她根本沒睡著。
看著陽光從窗戶中慢慢消失,太陽從地平線落下,黑夜悄悄降臨。
床上躺著兩個人,我卻感覺到寒意,這種黑暗中的冰冷讓我很不舒服。我打開床頭臺燈,希望燈光能驅走黑暗,帶給我們一絲溫暖。屋內恢復光明,但我感覺不到暖意,因為它無法驅走我們內心的黑暗。
已經一天沒吃東西,我有點餓,我知道她肯定也餓了。我輕輕起床,看著她,幫她拉了拉被子,輕輕走出了臥室。
冰箱里沒什么東西,我也沒心思弄得太復雜。燒水,下了兩碗雞蛋面條。
看著碗里冒著熱氣的苗條,我還清楚記得,戀愛時,她有次生病在家,我給她下了碗雞蛋面條,她吃后開心的樣子,一個勁說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面條。其實我知道,趕她的手藝差遠了,即使知道,也很幸福。
我把面條端到臥室,輕聲喊道:「蕓涓,起來吃點東西!」她毫無動靜,我繼續說「我做了你愛吃的雞蛋面!」
她依舊沒有反應,我把面條放到床頭柜上,貼近喊說「蕓涓!起來吃點東西!」
看著她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我心都快碎了,還有點害怕,害怕她永遠走不出來。我深吸了口氣,咬了咬牙,扶住她手臂,把她從床上抱起來,喊道:「蕓涓,你睜眼,睜眼看看我!」
被我碰觸到,她像是被驚嚇到的小貓,全身顫抖,僵硬的縮在一起,就是不肯睜眼。她的反應不只折磨著她,也折磨著我。我搖晃她的身體,提高音量喊道:「蕓涓!看著我,睜眼好好看看我是誰!」
她似乎被我嚇到,驚恐的睜眼望著我,嘴唇變得蒼白,毫無血色。眼中只有茫然,空洞,全無往日的靈氣。
我本想讓她看著我的雙眼,然后說些什么,可當看到她的雙眼后,我像是被人用槍打中了頭部,意識在片刻間模糊,斷層。沒有了痛苦,沒有了哭泣,彷佛我也墜入那片黑暗,虛無的世界。
我就這樣抱著她,相互望著,什么也有沒,像是兩具冰冷的石像。意識漸漸離我遠去,即將泯滅的剎那,我腦中突然浮現她認命的眼神,想起她還無助的在我懷中。昨晚沒有拉住她,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在犯相同的錯誤。
我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點,組織話語,望著她的眼睛認真道:「蕓涓,你聽我說。這不是你的錯,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今天這個局面都是因為我,你要怪就怪我。」
她像是沒聽到般,我把她緊緊抱在懷里,緊緊貼在一起,我的臉頰在她肩上摩擦,想給她點溫暖。我眼睛有點濕潤,聲音低沉道:「這跟你沒關系,全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做什么都可以,千萬不要自責!」
她的身體依舊僵硬,顫抖,沒有反應。
「對不起,對不起…」我思緒凌亂,在也想不出安慰的話來,只能抱緊她,一個勁的重復這三個字。
她的樣子,讓我無法呼吸。我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失去她,情緒再也壓抑不住,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到她肩上,手臂。
我當時已經失神,沒了感知能力,我不知如何是好,像個走失在人流中孩子,哭的很無助。我沒看到淚水沾濕的手臂,手指顫動了一下。
淚水順著手臂,滴落的衣襟,濕透了衣服,滾落到床單。她的雙眼漸漸恢復清明,手顫動著撫上了我的肩膀。
我全身一緊,像是被壓在鍘刀下,絲毫不敢動彈。她扶著我的肩膀,把我慢慢推開,望著我哭泣的模樣,眼中浮現出疼惜,慢慢伸手,輕顫著撫干了臉頰的淚水。
她的溫暖的手,像觀音大士吐露的慈悲之念,能撫平所有傷痛,凈化所有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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