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嘶聲的在雨中哭喊,不顧旁人詫異的目光,也不顧滿身的泥濘……我幾乎已經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值得珍惜……
這就是愛的奇妙,當你中意一個人,你就會想要得到她,占據她。你渴望在她身上得到無數的第一次。她的第一牽手,她的第一次接吻,她的第一次同房,以及她身上的第一個生命……可是這樣的占有不能稱之為愛,因為這樣的占有或許人人都可以,只要她同意,每個人都有機會得到。可是萬千想要得到她的人當中,又有幾個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呢?
我現在完全明白了,我之前對王老師的感情不過僅僅是索取罷了,我也貪戀她的肉體,貪戀她的嘴唇,她的酥胸,還有她恭順的性格。我不得不承認王老師是男人絕好的玩物。可是那不是愛,對我而言,充其量最多也就是我在這份占有欲之中,比他人多了那么一絲絲的憐憫。
可是對馨茹,我真的一無所求了,我不在乎她是美是丑,也不在乎她是胖是瘦,也不在乎她是溫柔還是乖張,更不在乎她是否愿意為我寬衣解帶……我甘愿付出一切,我甘愿承受痛苦,只求她能與我相隨相伴……
我雙手攤放在冰涼的水中,我的頭低垂的看著從鼻尖一滴滴滑落到褲子上的水滴。恍惚間我看得入神,竟分不清這水滴究竟是下滴的,還是彈起的。我想到了笛卡爾的「我思故我在」。如果我可以看穿這雨滴,我也可以看穿這傾天而降的大雨,亦可以看穿朝陽晚霞的起落。
或許我也可以看穿時間……讓一切都退回到它還來得及的地方……
我想著想著……可是我眼前的雨滴卻突然停了……我的執念也被打斷了。在我一旁的積雨倒影里,我看到了一個陰影……
我乏力的微微抬起頭看,在一把純黑色木柄雨傘下面是一個身著華貴,體帶幽香的女人。這女人帶著一雙墨綠色絨面手套。撐起的雨傘并非握在她的手中。
她的過膝的裙擺遮擋了她的膝蓋。不過這身衣服我似曾相識,還有這雙鞋……
「你是……」
我略帶沙啞,略帶疑惑的開口。
「跟我來……」
當我坐到暖和舒適的房間的皮沙發上,我的頭發基本已經快干了,只是身上的衣服還濕答答的黏著皮膚有些難受。
「給你條毛巾,你先擦一擦吧……」
「謝……謝謝……」
「你為什么跪在大雨里?」
「……」
「是為了一個女孩?」
她遞給我毛巾之后,從桌子上拿起火機點了一支煙,然后用那種成熟貴婦特有的走姿,幽幽的坐到我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她優雅的架起她的白皙的二郎腿。
她的動作自然但卻不失收斂,就算是再細心的色狼也休想從她引人遐想的裙底看出任何文章。她將拿煙的一手胳膊肘壓在隨意搭放在她胸前的一條同樣白皙的小臂上……
「……」
「你今年多大?」
「……15……」
「15……人不算大……但是心還不小。」
「……」
「你冷嗎?」
「……不……不冷」
「是個有禮貌的孩子,桌子上這杯咖啡是給你的,趁熱喝了吧。」
她探起身在茶幾上彈了兩下煙灰。
「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我點點頭……
「我看到你哭的很傷心,你的姑娘……她怎么了?」
「……她……她走了」
「她去哪了?」
「……離開我……」
「還會回來嗎?」
「不……不知道……」
「這是你的初戀?」
我點點頭,我又想起馨茹,不禁鼻子發酸了……
「難怪你這么難過……男人是孩子的時候……真好,每個男人的第一次都像你一樣,愛的真切,愛的惹人心疼。」
「我挺羨慕你的姑娘,因為我遇到的男人里,從沒有過像你這樣的男孩子。」
她斜側身子,抬頭看著從天花板垂落下來的水晶吊燈,朝著燈光吐了一口青煙……
「你跟她睡過覺?」
我搖搖頭。
「親過嘴?」
「……」
「那就是有了,是你的第一次?」
我點點頭。
「那就有些可惜了……」
她隨著她嘆出的一口氣,又是一縷青煙從她的涂著啞光大紅色口紅的紅唇中吐出,我看到她的口紅粘到了她手里的煙嘴上。她的指甲也涂著跟口紅一樣的大紅色……
「你愛這姑娘嗎?」
「愛……」
我脫口而出。
「呵呵……有多愛?」
「……」
「說不出?你這么小,拿什么去愛她呢?」
「……」
「孩子啊……你以為單單有一顆心就夠了嗎?我們女人啊……是喜歡甜言蜜語,也喜歡春花秋月。但是……我們也并不能輕易的把握自己的命運啊……」
她又起身彈了彈煙灰,她的額頭在吊燈下我才微微看出她眼角的一絲非常細小的皺紋。
「她愛你嗎?」
我又點了點頭。我忍不住嘴角在顫抖了,因為我想起自己對不起馨茹的愛,她的愛比我高尚多了,比我用心多了,也比我負責的多了……
「別難過,孩子,一個女人也并不會輕易忘記她愛過的男人……」
「可……可她不會回來了……」
「呵呵……或許吧……我的歲數可以當得起你叫我一聲姨,聽姨給你講一講姨自己的一個故事吧……」
「你這么小應該還不知道咱們國家過去的一些事……」
「說起來那已經是三四十年前了,我是南方人,家在西南山溝里的一個小村子,那個年代沒什么好吃的,也沒有像樣的衣服穿,但是倒也不會去抱怨,因為沒見過,沒見過就不知道攀比,沒有攀比,生活就算是再苦,心里頭也還是知足的……」
「后來山里來了很多城里人,他們帶來了卡車,吊車,又是炸山又是鑿路的,村里人傻乎乎的當然不知道這是干什么。我也是后來才搞明白。那個時候咱們國家窮,但是敵人卻很多,所以很害怕打仗。打起仗來沒有槍炮是不行的,所以需要搞生產建設,本來廠子都是建在大城市的,可是又怕打起仗給人家的飛機大炮炸掉,所以當時全國都有備戰備荒的口號,把很多重要的工廠都建到了西南三線的山溝里……我們那個山溝里也要建了個廠子……我還記得叫7581廠。」
「讀過書,上過學當然就不一樣。當時廠子里年輕的小伙子多,有的高高帥帥的,有的帶著個眼睛也文質彬彬的。他們很會說話,還會唱歌,跟人打招呼也都是客客氣氣,含蓄有禮的,不像我們山里的孩子,見了生人都不敢抬頭……」
「后來我遇上了他們其中的一個男孩,他長得眉清目秀的,每天都穿一件白襯衫,除了領子上有點黃呢子整個人都看起來干干凈凈的。他是廠里畫圖紙的,我聽人家叫他都是師傅長,師傅短,覺得他年紀輕輕卻本事不小。沒多長時間他也注意到了我。那時候村里和廠里會一起辦市鎮,在市場上我們能賣點菜,他們也買點暖壺臉盆什么的。那天,我穿了一件水藍的花布衫子,還特意換上了一雙本來想過年穿的繡花鞋。」
「我綁著兩個辮子,用紅頭繩扎起來,那也是能叫十里八村的莊稼漢眼不眨頭不回啊。他在人群中終于注意到了我。他當時手里頭提著一只雞,我站在一個賣玩具的攤子面前看著一個撥浪鼓。他走過來對我說,好像見過我。呵呵……那時候可真單純。這么傻的開場白,但是我的心卻跳的快極了。他從攤面上隨手拿了一個黑木雪梅的發夾問我好看嗎。我們山里姑娘沒見過市面,什么都覺得是新鮮的,是好的……他二話沒說就給我扎到了頭上……」
「就這么的,我們算是認識了,他三天兩頭的往我家里跑,今天帶上兩個橘子,明天拿上一瓶罐頭,他帶來的點心和糖都把鄰里孩子的牙給蛀壞了。那時候管的嚴,不能隨便進出,廠里和村里也還是有段路的,他還很年輕,資歷尚淺,連一輛自行車都沒有,每次都跑的滿頭大汗……」
「我看著他氣喘吁吁,大汗淋漓,但是嘴巴上卻笑的卻像個穿新衣裳的孩子。
我也紅著臉,不好意思的給他擦擦汗。我記得他的襯衫總是從領口開兩個扣子,里面是海軍條紋樣式的背心。在那個年代這是最帥的打扮。我把臉貼在他胸口上,聽著他的心跳。他也緊緊抱著我……」
「我從小沒怎么正經上過學,識了字,但是也走不出大山,可我也懂浪漫,雖然沒有玫瑰花和紅酒,但是在月光下漫山遍野的跑,就算是個傻姑娘也知道什么是美。我手里捧著花躺在他懷里,聽著溪水的聲音,我覺得特別滿足。當時我就知道他會娶我的,而他也看著我的眼睛說要照顧我一生一世……那天晚上他吻了我……」
「后來的日子都讓我滿懷期盼,我憧憬著能跟他結婚,給他走,到大城市里去看看汽車,看看馬路。他也還是一直老往我家里頭跑,我爹媽的臉上也都笑開了花。」
「可是,人生哪能真的事事如愿呢,好像老天就是總愛捉弄人……」
「那一天我清楚的記得是個端午,我爸媽邀他到家里來吃飯,他當然是一萬個樂意,還說要去準備點東西慶祝一下過節。我說,我們山里人不講究。他說,你跟了我,我不讓你受委屈。我看著他那雙真誠的眼睛,我是又想笑又想哭……」
「那一晚他來的太晚了,他進門的時候手里頭左邊提了兩瓶酒,右邊掛著一條魚。他開心的沖進門,但是看到的是,桌子也打翻了,菜也撒了,我娘趴在地上哭,我爹抱著頭滿手是血,我的衣裳被人撕爛了,我蜷縮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
「我看到他走進來,我再也忍不住,我大聲的哭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多想鉆到他的懷里啊。我多想他能給我一點安慰,給我說一兩句情話……」
「可是他扔下手里的東西,頭也不回的跑掉了,那條魚還在地上翻騰,那兩瓶酒碎了一地……」
「后來我再去找他,他看見我就像是陌生人。我哭紅了眼睛,我問他,你不是要照顧我一輩子嗎?他說,他不能接受不干凈的女孩。我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我說,你說過要娶我的啊。他那冷冷的表情真是叫人終身難忘啊,他低下頭撇著我的眼神,就連看一條撿垃圾吃的野狗都不如啊……」
「男人的心有時候真狠啊……」
「沒過多久,他就調走了,我托人四處打聽他的音訊,但是沒人告訴我什么。
呵呵……女人有時真的特別不值錢,好像做什么都比男人難。」
「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居然懷孕了……」
「隨著我的肚子大起來,左鄰右舍都對著我指指點點。本來托媒說親的小伙子多的,能把我們家的門檻給踢平了,可現在卻再沒一個人愿意多看我一眼……」
「一天晚上我偷偷起身,收拾了幾件衣裳,我沒告訴爹娘也沒驚動院子里的狗。就這樣我離開了自己的家鄉……」
「這一走就是40年啊……」
我看到她深吸了一口氣,她仰起頭不想讓眼角的一滴淚滑下來,她手里的煙已經熄了。煙灰還掛在煙蒂上。這一次她沒有起身到茶幾上彈煙灰,而是直接用拇指彈了一下煙嘴。那煙灰直接在空中散落了……
「呵呵呵……沒想到這些陳年往事只能跟一個孩子講講……」
「你再也沒回過家嗎?你再也沒見過你的父母嗎?」
「沒有……再也沒回去……我找人打聽過,我父母早十幾年都已經不在了…
…」
「你……你不想他們?」
「想啊……怎么會不想呢,可我也恨他們啊……恨他們的無能,也恨他們的軟弱……」
「你……你是被強暴了嗎?」
我怯怯生生的問道……
「也是廠子里的幾個流氓,城里人啊雖然都是能歌善舞,識文斷字的,可是真壞起來也不是鄉下人能比的了的……」
「……那警察不管嗎?」
「呵呵呵……我也不知道啊……孩子……我也不知道應該誰來管管……」
她一邊嘆息的說著,一邊走過來,拿起我面前的咖啡。我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它就已經冷了。她拿著咖啡走向門口,打開門對著外面說了一句:
「去換一杯熱的。」
她走回來又站到櫥柜前面,重新點了一支煙。然后又優雅的坐回了她的位子。
她向著身子的一側吸了兩口煙,沒有說話。我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沒有眨過一下……
「咚咚咚」
「進來」
隨著開門聲,一個服務員打扮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的手上端了一杯熱咖啡。
他低頭把這杯咖啡放到我的面前,我看到他的側臉。這……這個人……這是昨晚拿給我啤酒的那個服務員……
「謝謝……」
他沒有轉頭看我,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就出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劉……劉志……」
「普普通通的名字,不過也好,有些人的名字花里胡哨的,但是也沒見有沒什么大本事,反倒是一些不起眼的人說不定能嚇你一跳呢……」
「……我……我恐怕是名字普通……人更普通了……」
「呵呵呵,不要這么說,孩子,說不定你還沒知道自己的不普通呢……」
「我……我最近經歷了不少事……我有點難過……因為我發現自己很不中用……」
「呵呵呵……喝一口吧……別再涼了……」
她手里依舊夾著煙,面無表情的看著我。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味道有些苦,應該是非洲的咖啡,但是又有一絲清香,想必是精心調配的。
「你出生在這個城市嗎?」
「不……我剛來沒幾年……」
「嗯……聽你說話的口音應該也不是在這里出生的。你在國外出生?」
「是……是的……」
「在哪?」
「在……」
我剛想脫口而出,可是我不知為什么,并不是很想對她說實話。雖然我對馨茹也不說實話,但是對馨茹我是懶得解釋,嫌麻煩。可是對眼前的這個女人,我有點怕,我怕她知道更多,我怕她了解我……
「在東南亞……」
「為什么要回國來呢?」
「我聽爸爸說,外面的生意不好做了,國內有市場,回來發展有錢賺……」
「是啊,這些年國內發展實在是太快了,有時候我都覺得有點跟不上呢」
「你跟爸媽住在一起嗎?他們都在國內嗎?」
「不……只有我跟媽媽……爸爸……爸爸還在國外打理生意呢……」
「呵呵……這么說你爸爸是個負責的好男人……他讓你們母子在國內享清福……他自己在外面瞎忙活……是不是啊」
「嗯……家里的事情……我跟媽媽都插不上手」
「唉……男人啊……呵呵呵……其實還不知道究竟是誰在享福呢……」
她一邊笑著,一邊意味深長的抽著嘴里的煙。她抽煙的姿勢跟李成剛很不一樣。李成剛抽煙就像他的為人,看起來十分貪婪,他每抽一口煙,都似乎想要一口就把整根煙抽盡。然后他吐出的時候也是非常快。他抽煙比他呼吸更加急促,更加有力。
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則不同,她吸煙非常慢,非常有節奏。她吸到肺中的每一口煙,她都會仔細的品味一會,在肚子里沉上幾秒鐘。她吐出來的時候也非常內斂,好像她的牙齒在有意阻擋。她仿佛很愿意欣賞從嘴里吐出的一縷縷青煙,因為她每一次將煙從口中吐出她都會一直盯著它,看得入神……
「前段時間有個年輕人給我也講了一個故事,都是你們年輕人的故事,但是很有趣,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講的是殺手和催眠師的故事。」
「我沒有什么印象……」
故事是這樣的……
「李建軍,殺手。他根本數不清自己殺過多少人,因為數學不好。李建軍年輕時,找不到工作。第100次找工作失敗后,他說:我想殺人的心都有了。靈光一閃,找了一份殺人的工作。卻意外的發現自己很擅長。一般的殺手,都有自己慣用的武器,如刀如槍,如棒如錘。而李建軍不是一般的殺手。他隨手能拿到的一切東西,都能變成殺人武器。哪怕是20塊錢紙幣,這種根本不能殺人的東西,他也能機智地去超市買把菜刀當武器。你怕不怕?再或者,一筐蘿卜,他可以先把蘿卜賣掉,賺20塊錢,然后機智地去超市買把菜刀當武器。你怕不怕?連蘿卜都怕。」
「李建軍殺人有原則。不殺小孩。有一次,他殺一個32歲的黑社會頭目,彪形大漢。正準備下手,大漢說:「聽說你不殺小孩。」李建軍:「那又怎樣?」
大漢:「不要殺本寶寶。」李建軍:「嘻嘻,我最想殺的,就是你們這些亂用網絡流行語的。」每個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個女人。李建軍縱橫殺手界,離不開他的拍檔,也就是他的老婆張乃霞。」
「他愛張乃霞。張乃霞是個催眠師。每一次行動,張乃霞負責對目標催眠,李建軍負責動手。20年來,從未失手。夫妻倆有個夢想,加入世界頂級殺手集團:SSS集團。但是沒人能聯系到這個集團,連個投簡歷的機會都沒有。除非他們主動找你。縱使殺了20年從未失手,SSS集團也從未聯系過他們夫妻倆。「可能我們還不夠強。」李建軍說。」
「有一天,李建軍和張乃霞分別收到一封來自保險公司的面試通知。信尾署名:SSS。「終于等到了這一天。」SSS集團面試官,毛子尖。毛子尖:我們是潛伏在保險公司的頂級殺手集團SSS。只招募頂級殺手。李建軍:SSS我知道,可是為什么跟保險扯在一起?毛子尖:時代變了,我們拓展了新的業務模式。現在我們這塊的業務模式是這樣的:打個比方,以前男人想殺老婆,要花一大筆錢雇殺手。現在,只要花點小錢給老婆投保1000萬意外險。我們負責給他老婆制造意外,人死,保險公司賠錢,客戶分500萬,殺手分500萬。雙贏,還合法。李建軍:太黑了。毛子尖:干不干?李建軍:干。李建軍找回了殺手的激情。毛子尖:但是我們只招募頂級殺手,你還不夠頂級。李建軍:我和我老婆搭檔,20年來從未失手。毛子尖:你們感情好嗎?李建軍:很好。毛子尖:問題就在這里。頂級殺手不該有在乎的人。李建軍沉默。毛子尖:殺手最重要的任務,其實不是殺人,而是確保自己活著。你有在乎的人就有弱點,有弱點就會被干掉,被干掉就不是頂級殺手。李建軍:那我怎么才能加入你們。毛子尖:給你老婆投保1000萬,然后以「制造意外「的方式殺了你老婆。這1000萬的賠款交給我們SSS集團,當做你的入職費用。一來表忠心,二來除掉在乎的人。有這兩樣,你就擁有在我們SSS集團當頂級殺手的資格。干不干?李建軍:干!毛子尖:爽快!李建軍:我說的「干」,是干你娘的意思。毛子尖:呵呵,你不干,你們兩人都得死。進了我的門,聽到我的話,沒有回頭路。李建軍:你不怕我殺了你?李建軍掏出菜刀抵在毛子尖脖子上。毛子尖:我怕。但你比我更怕。你今天殺了我,會有更頂尖的殺手追殺你們。你們必死。李建軍:我考慮一下。」
「張乃霞的面試內容,跟李建軍一樣。兩人坐在沙發上,沉默。李建軍:逃?
張乃霞:沒人能逃出SSS。李建軍:那怎么辦?張乃霞:我們兩個都要活著,而且我們兩個都要成為頂級殺手。李建軍:會有辦法嗎?張乃霞:想想。李建軍喝了杯酒,頭暈。出于職業敏感,他知道這不是普通的頭暈,是被下藥了。「你要殺我?」李建軍倒地。第二天早上。李建軍醒來,發現家里有交警、警察和醫生。
警察告訴他,他老婆在樓下被車撞死。鑒定為交通事故。李建軍這才知道,張乃霞給他下藥,根本不是要殺他,而是她犧牲自己保護他。張乃霞給他留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話:去做頂級殺手,不要讓我的離開毫無價值。毛子尖微笑:我果然沒有看錯人。警察把你老婆的死定性為意外事故。保險公司賠了1000萬。你干得漂亮。歡迎加入SSS。只有李建軍知道,他并沒有下手,是張乃霞犧牲了自己。
但李建軍沒有解釋。解釋沒有意義。幾年后,李建軍成了SSS集團頂級殺手,成為殺手界的傳奇。」
「然而故事沒有結束。回到那天毛子尖對張乃霞的面試。毛子尖:你給你老公投保1000萬,然后以「制造意外「的方式殺了你老公。這1000萬的賠款交給我們SSS集團,當做你的入職費用。一來表忠心,二來除掉在乎的人。有這兩樣,你就擁有在我們SSS集團當頂級殺手的資格。干不干?張乃霞:我們殺人是為了什么?毛子尖:掙錢。張乃霞:如果可以不殺人,但也能掙錢呢?毛子尖:說說看。張乃霞:把人弄死,太麻煩,并且警察會查,會查就有風險。但如果弄成植物人,風險就小很多。植物人屬于全殘,根據保險條款,依然賠償保額的100%,也是一千萬。你是生意人,同樣的收益,為什么不選擇更小的風險?那天,張乃霞給李建軍下了催眠藥,把李建軍深度催眠成了植物人。李建軍的余生都躺在病床上做那場夢,他夢到張乃霞犧牲自己保護他,夢到了自己成為殺手界的傳奇。」
「然而那只是一個夢。很多年之后,SSS集團真正的傳奇,是張乃霞。李建軍變成植物人后,一直在家里靠呼吸機延續生命。張乃霞每天跟他睡在一個房間,仿佛還是夫妻。「我說過,我們兩個都要活著,都要實現頂級殺手的夢想。只是,我在現實里,你在夢里。」李建軍是專業殺手,不至于犯下被人下藥的低級錯誤,但還是被張乃霞擺了一道。因為真正愛一個人,從來不會設防。毛子尖說得沒錯,要當頂級殺手就不該有在乎的人。」
「但還有一個可怕的問題:李建軍一直很在乎張乃霞,那么到底是愛,還是張乃霞對他進行了催眠?或許這個答案不重要,因為有人說,愛本身就是催眠。」
是啊,真正能夠把一個人催眠的并非只是藥物,最重要的是要他動情。一個心如鐵石的無情之人是斷然不會喝下那杯酒的……或者也不會像我一樣喝下一杯咖啡……
淅淅瀝瀝的雨點打在窗戶上,我想要用手去觸摸玻璃上馨茹的臉,她對我揮手,對我微笑。她輕飄飄的頭發被風吹散了……她的身體在一點點后退。我本以為她是微笑著對我招手,我本以為她像平常那樣跟我打著招呼。可是在她微笑的臉上我仿佛看到有一行淚掛在了她那花容玉面的臉上。她并非是在對我招手,而是在道別……
不知道為什么除了窗戶上的雨滴我看得不到窗外任何的風景,我不知道馨茹要去哪,也不知道她身在何處,她的周圍一片漆黑。難道她不冷嗎?她不怕淋雨嗎?我想對馨茹揮手回應,我想讓她到屋里來避避雨,暖和暖和身子。可是她依舊是沒什么表情,依舊對我搖擺著手,一點一點消失在黑暗里……
我幾乎看不到馨茹了,可是怎么有個聲音傳來了呢?似乎馨茹喘著粗氣一直不停的掙扎。對了,她也穿了一件月藍的花布棉襖,她的臉上帶著淚,衣領也被人撕開了,她的脖子還是那樣白,那樣的干凈。她對我搖著頭,眼神中充滿了失望與決絕……
「不……不是的……不是的馨茹,我不是那樣的……我不會拋棄你的……我不會像他那樣……我愛你……我永遠愛你……我會救你……我要救你……我會照顧你的馨茹,我會一輩子照顧你的,你不要怕,我可以帶你離開,我會保護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馨茹……你回來……你不要走……不要走啊馨茹……」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劇烈的掙扎和喘息聲……
連眼前的窗戶都沒有了,也沒有了玻璃上的雨,我在黑暗中沒有方向,我看不到天,也踩不著地。我暈頭轉向不知何去何從。我渾身劇烈的疼痛,像是被巨石壓住,完全無法動彈。
這一刻我想起了孫悟空,他被如來佛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之久啊。五百年來,他有多多少次反抗,有過多少次掙扎,他不但起不來身,連翻都翻動不得。他上有天神,下有地監,他以鐵丸銅汁為食。足足熬夠了五百個春夏秋冬啊……
這是我應得的懲罰,但是五百年太久了……我可以等馨茹五百年,可她又豈能忍受五百能呢……求你開恩……放我去追回馨茹吧……我不想要來世的情愫纏綿了……只求今生能與她相伴相隨……
「對!夾緊一點……」
「?……哪里來的聲音?」
「啊!……不錯……確實是極品……」
「什么?什么聲音?」
「啊啊啊!!……爽……爽快……」
「誰?是誰?」
我的胸口像是被大錘擊碎了一般……這聲音是從天上傳來,我就像孫悟空一樣被架上斬妖臺又被綁在伏魔柱受天雷極刑……我的身體如同被撕裂了一般。我的筋骨「嘎嘎」作響,我的脊柱被彎折擰斷。這酷刑讓我無法忍耐。我「啊啊」
的大叫,但是我沒有求饒……
我可以承受,甚至再多我也可以繼續堅持……我愿意償還這些罪孽……我甘愿受天打雷劈。我想著馨茹的笑,想著她的臉,想著我們過去的點點滴滴。過去是馨茹在照顧我,在愛護我。她不但顧及了我的不值一提的自尊心,她也顧及了膽小懦弱的性格。馨茹她是多好的一個姑娘啊,她一無所缺,她應有盡有。是她那顆善良的心讓她選擇了一無是處的我。這就是她實現自己價值的方式啊……
很多人在獲取自己的存在感的時候,他一定需要眾人的肯定和褒獎,越多人喜歡,越多人贊賞那么他的存在,才顯得越有價值。可是還有一部分人不是這樣的。他們優秀的幾乎毫無缺陷,他們是眾人中的天之驕子。可是他們卻天生帶著一顆傷懷的心。他們的眼睛不會看到那些光鮮靚麗的地方,他們反而會注意到那些卑微可憐之人。人們一定會非常好奇,自古才子配佳人,照道理說一個極其出眾的絕代佳人應當有一個配得上的她的如意郎君才對。
可是真正的佳人她動情動性,是不會被天眷無憂的才子打動的,她反而會被一些弱小可憐的人打動。她渴望用自己的美,也渴望用自己的善良去照顧那些卑微的人。她實現自己價值的方式非常的悲壯……但是也恰恰是這樣的千古美人,她的美才,才是偉大而永恒的……
所以請盡情的來懲戒我吧,是我沒有珍惜,沒有呵護好這份美,我不但辜負了馨茹,也辜負了上天啊……
「啊啊!!……好久沒這么爽快了……的確是極品中的極品……」
我感受到臉上有些濕濕的,是又下雨了嗎?不,我在一個房間里跟一個女人聊著天呢。那我現在這是在哪呢?
我感覺有些頭暈,有些難受,我的身體像是散了架一樣,我真的被壓在了五行山下。感覺壓的我都喘不了氣了……
「啊……舒服!……」
突然伴隨著這個聲音,我的屁股感覺到撕裂一般的疼痛,這種滋味有點像是大便,又有點像是肚子疼,但是都沒有這么難受……我難受的哼吟了兩聲……
我慢慢睜開眼睛,我的眼前是金黃色的綢緞布料,我嘴里流出的口水和眼睛里流出的眼淚把這塊布打濕了一圈。我的頭低沉的難受,眼皮很難睜開……
大約過了幾秒鐘,我的屁股上終于輕松了,但是仿佛不受控的從我屁股上流出許多熱呼呼的液體,一邊流還一邊伴隨著「噗噗」的聲音……
這是怎么了?我這是在哪里呢?我想要伸手揉一揉眼睛,可是我一用力,發現我的手被一條紅繩子綁住了,它綁住我的手腕,系在床頭的欄桿上……
我這是趴在床上啊……我害怕的突然清醒了一些,我轉了一下頭想要換另外一只手,發現另外一只手也被綁住了,當我想要爬起來,我發現自己的兩只腳也被綁住了……
我……我被人綁架了嗎?
不……我的眼睛能看見,我的嘴巴能說話啊……
「誰?誰在那?……」
我大聲的喊了一句。然后我的雙肩感覺到一陣持續的重壓,然后輕松了,隨著這股壓力從我的肩頭卸掉,我的整個身體上的巨石也仿佛撤走了……
我的屁股上的液體開始變涼了,隨著一股氣流吹過來,我的屁股上和后背上都涼涼的。之前的那塊大石頭把我的身體也壓的怪暖和的……
不……不對啊……不是的……那不是一塊石頭……我的身體被壓碎的感覺不是來自于贖罪的懲罰,而是一個人壓在了我的身上。是他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是他壓的我筋骨作響……
「你……你是誰?你對我做了什么?」
房間里沒人回答我,我只聽到一個人的腳步聲,他似乎穿著拖鞋,走了沒有兩步,然后重重的坐在了一個皮質沙發上……
「給他解開!」
這是一聲極其低沉,但是中氣十足,充滿威嚴的聲音。隨后我聽到一個皮鞋向我靠近的聲音,我急忙的來回左右轉頭想要看到背后的情況,但是繩子把我束縛的太緊了,我只能扭動脖子,身體卻一動也動不了……
終于一個穿著西褲,襯衫沒有扎在褲腰里的男人走到了我的一側……
這……這是我們學校的西褲和襯衫的顏色啊……
我慌亂的使勁揚起脖子,看到了一張可怕的臉……一張我熟悉的臉……而且再熟悉不過了……
這張臉我可能終身不會忘記……李成剛……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