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從紙巾盒里抽出一點紙,遞到她的手上,她沒有接,我便用紙蹭了蹭她的手,說,晚姍,你不用說了,我知道,這樣的男人太多了,在深圳多,在全世界都多,他們見了漂亮的女人,就什么都忘了,什么責任,什么道德,什么人格,什馬尊嚴,全他媽的滾到一邊去了!這樣的人,就是一堆垃圾,一坨狗屎,一個娘偷人的二貨!
我的這通義憤填膺帶著臟話粗魯話的裝逼話,非但沒有引起她的反感,反而更贏得她的信任。舒晚姍揩了揩淚水,接著說,在公司里,誰都怕得罪他,特別從內地來深圳打工的人,哪個都不敢說半句公道話?大家非但不會阻止他對我的騷擾,甚至有時候還慫恿他帶我出去,說他去我的宿舍之類。為此,我都氣得要死。舒晚姍頓了頓,接著說,也就是那一次,就是在工廠的倉庫里,正在統計進料數目與價格方面的數據,這時候,那個鄭得明就進來了,他冷不丁的就從后面抱住我,臭烘烘的嘴巴就往我脖子上拱。
舒晚姍說到這里,并沒有接著往下說,而是抬頭望了望我,看我是什么臉色。此時我心中自然希望她將那些瑣碎的香艷的卻又萬分慘烈的細節說出來,我認為,這將不是我多么地沒有節操,而是作為一個男人本能的反應。當然,她沒有說,我也不會追問,這樣的事,是男人們想聽的艷聞,卻是女人的悲劇,既然人家說,咱也不會細問。
想不到,舒晚姍接著繼續說,那鄭得明將我抱起來,然后抱到倉庫里最后一間。那里只有放了一堆打包裝的海棉,加之那時候工人就少,平時很少有人進來。我被牛高馬大的他抱到那里,他就脫我的衣服,吻我的身子。我自然不同意啊,我大聲地喊叫,我說來人啊救命啊,可誰也沒有搭理我,雖然我的聲音肯定很大,就在這間房子的隔壁,肯定也有人聽到。她們就是不敢進來,就是不想進來幫我一把,唉……
趁著舒晚姍停頓感嘆長長吁氣的時機,我發表了自己的感慨。我說這些人也沒辦法,大家都是打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回,都在回避著呢。當然,我更不忘對這鄭得意這種霸王硬上弓的事情表示譴責,我甚至大言不慚地表示我的憤慨,我說要是被我知道,我非得一刀結果了那個鳥毛不可,娘稀匹的,仗著是老板的親戚,就作威作福,有什么了不起?!
舒晚姍聽著我的話,向我投來感激的目光。她說,那天,我的衣服被扯得稀巴爛,連內衣也扯了,我都絕望了,我都哭死了,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的時候,許勇帶著兩個人闖了進來。他是我的救星,他什么話也沒有說,只是站在門上,悠閑的抽著煙,冷漠地看著那個鄭
得明。鄭得明被他們一看,就再也不敢放肆造次了。他嘴里咕噥幾句,就提著將要裸脫的褲子,怏怏地罵罵咧咧出去了。
聽舒晚姍這樣說,我在心里小小贊嘆一番,幸虧許勇來了,不然鄭得明這孽獸,還真讓她給糟蹋了。舒晚姍似乎看出的我想法,坐在沙發上的身子一下后仰著躺下來,然后望著天花板,悠悠地說,望哥,你說,一個女人,在深圳有多難?
她說這句話的意思,我一時還真沒有理解清楚,更沒有亂下結論。舒晚姍或許見我沒有接她的話,自已就接著說,通過這件事,我似乎也明白了,一個女人,要想在深圳職場的性騷擾中逃離開來,逃避或者逃離這樣的男人是一種辦法,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找一個可以依傍的更有實力的男人。這樣,才能將那些渣男拒之門外。
這雖然只是舒晚姍的感慨,但通過她的話,我已經明白,舒晚姍經歷了這些事,不論是出于感恩也好,出于需要個更強實力的人保護也好,她,委身給了許勇,做了他的情人,他的小三。
聽著她的訴說,我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從之前我沒有聽過這個故事的心底來講,我恨小三,恨舒晚姍破壞了許勇和李曉婷的家庭和睦,她是個該被唾沫淹死的騷婦,是人見人恨的小三兒;可是,可是在聽她她所說的故事之后,我卻分明地看到了一個鮮活的靈魂的折騰與掙扎,看到深圳這座欲望都市中的無奈與無助,看到一個弱女子身處茫茫大海中利用身子抓住了一根活下去的救命稻草。
我無話可說,我覺得這事情真的很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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