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表象大家也發現了,許勇和舒晚姍這兩人以前親如情侶,現在形若路人,不覺間紛紛猜測,這兩人肯定是鬧架了。工廠的生活本來就是寂廖而又枯燥,這類高管的花邊新聞也很容易傳出來。特別是工廠的幾位司機到銷售公司送樣品,繪聲繪色將許勇和舒晚姍的故事添油加醋描述后,我更深信許勇和舒晚姍鬧崩的事是事實。
人家孩子流產,偷偷創業又不順心,想必也很難過,我決定將他與舒晚姍的事,不告訴李曉婷了。既然人家的婚外情都結束了,那么,他定然回過頭來,好好地待媳婦,好好地過日子。男人,浪子回頭,金不換!
這天正在上班,我弟給我打來電話,說準備和她老婆開一片小店,以前在外邊打打殺殺的日子,在結婚后也要改變了。我一聽,很高興,畢竟在外邊混,也不是長久之計。我弟就說,能否先借個五萬塊錢給我,我自已還有一些。我一想,五萬塊按說沒問題,而且,為了面子,我也會答應。
但是,這些錢,要從家庭的存折里邊取。實不相瞞,上次借給李曉婷也是五萬塊錢,那是我自個偷偷攢下的。那些錢有一些工資的尾帳,也有一些是一些酒店,廣告公司送的。這些酒店想讓我們將營銷會議安排在她們那邊,偶爾也我們一些好處也正常。
我們夫妻有一本共同的存折,我依稀記得上面有二十多萬塊錢的存款。哪知道,在第二天我給我弟取款后,我發現存折里邊只有幾萬元存款,這讓我很疑惑。回到家里,我就問蕭夢巖,我說你最近取款了的?她躲躲閃閃的回答,說是取了,借給朋友了。我便追問,說借給哪個朋友了。蕭夢巖說,你管那么多干嗎,人家過個把月就還來的。
聽她這一說,我似乎有種預感,她借錢給許勇。只有許勇,需要錢不說,而且她會借給她。而且,蕭夢巖在生活中除了對朋友熱情之外,外人看起來冷傲如冰,哪會有人向她借錢。想到這,我便繼續攆話追問她,我說這錢是不是借給許勇了?你借錢給他,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我本來以為她說一下,說許勇答應馬上還回來,借出去沒事,這事兒也就這樣了。但蕭夢巖答,說,這是我賺的錢,我要怎么樣就怎么樣?你管得著?她沒好氣地答,讓我的怒火上升,我說你怎么處處維護著他,你還要不要這個家了?蕭夢巖見我生氣,也沒有理我,獨自一個去誑商場。在蕭夢巖走后,我本來想給許勇打個電話,但心想這事既然已經和蕭夢巖說穿了,她定然會想辦法知會許勇的。靜觀其變,我對自己這樣說。
想不到,我的這種寬容被蕭夢巖當成軟弱而誤解。她在隨后不到半個月,又將家里的八萬元錢借給了許勇,而且,她天天幾乎忙到很晚才回來,滿身疲憊。有一天,我們銷售公司做了本畫冊,我要去光明新區一個印刷廠看看首印出來的畫冊效果,便想去一下元亞的工廠,看看蕭夢巖為什么這么忙?看看許勇的工廠到底投資了些什么?
想不到這次,我就看到連我自已都不相信的情形,媽的——
其實,我也是順路路過光明新區,抱著好奇的心態去做這么一回偵察——去她的辦公室看看她的。當天,我因為要拉些印好的樣品回銷售公司,所以也沒有開自己的車,而是坐了公司的面包車到印刷廠看大樣。從人家工廠里出來之后,我讓司機拐到元亞在光明的工廠。
本來元亞工廠上班的時間基本不讓人大門口進,送貨的都從后面的側門進去。但保安小四川一見是我,忙將電子門給遙控打開,還忙不迭地與我打招呼,說蔣總,這來找蕭經理是吧?我點點頭,笑笑,說是啊,然后我就往辦公樓上走。小四川說,蕭經理沒有在樓上呢,剛剛出去,好像是跟許總出去的吧,對,就是剛才,十分鐘之前。
我一聽蕭夢巖與許勇已經出去了,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更有些微微的醋意。但人的面子在那,我不可能在這個保安和司機面前裝可憐,更不能露出自己失意的神色。我笑著說道,那,我就去她辦公室坐會兒,等她。說著,我讓司機將車停在車場里,他就在車上等我,我蹬蹬地上樓,然后打了蕭夢巖辦公室的門。
她本來是在那種敞開式的辦公室辦公的,后來一些媒體記者,或者公關公司的人來,談話就非常不方便,所以就在這大辦公室的里邊,辟了個獨立的辦公室,隔了起來。我進入她的辦公室,臉幾乎黑下來,前臺的小女生見我一言不發的神情,自然也沒敢阻攔,只是喊我了一聲后,怯怯的倒了杯水,放在蕭夢巖的茶幾上,然后就關門出去了。
知道蕭夢巖的辦公室沒有人進來,我便踱著步子在她的辦公室轉了轉,除了一張簡易的辦公桌和電腦電話外,她的辦公室也沒有什么,簡單,素潔,完全符合蕭夢巖做人的風格。在辦公桌后面,有一排文件夾,我閑來無聊,隨手抽出來一本看了看,這是本元亞集團的各衛視廣告投放安排表。我看了看,不感興趣,便放起來。
又抽了三四本看了,大多與工作上的事,這讓我感覺自己的無聊,要放棄時,順手從最左邊抽了個綠皮文件夾,哪知道,啪地掉出來很多照片。我蹲在地上,將照片一一撿起來,細細一看,發現是那次蕭夢巖出差蒙古國烏蘭巴托照的,有幾張照片,蕭夢巖騎在高大的蒙古馬背上,在高原的陽光下,燦爛地笑著。
還有幾張,是她在烏蘭巴托的博物館照的,穿著一件蒙古女裝,是織錦鑲邊的綢緞衣服,戴著頂綴纓子的帽子,周身洋溢著濃郁的民族風情……看到這些照片,我的心情是愉悅的,舒暢的,自己的老婆嬌美如花,作為她的男人也有著小小的驕傲。
但是,在里邊有幾張照片,就讓我有了想法——那是她與公司的幾個男同事擠在一起照的,其中還有許勇。蕭夢巖立在中間,半蹲著,左邊肩上湊著許勇的腦袋,右邊擠著我們產品工程師小李的腦袋,后面還有兩位男同事。雖然是很多同事的合照,但要是沒有許勇在,我一點想法也沒有,可偏偏他在,而且蕭夢巖竟還和他們拍出這樣親密的照片,我心里就不舒服了。
不舒服歸不舒服,但這也不能說明什么。我對自己這樣說,自己出去玩的時候,不也與女同事如此合影留過念嗎,同事們集體去大梅沙的時候,自己還光著胳膊,穿條短衩,獨立于銷售公司那幫只著泳衣三點式的美女群中呢。那番波濤洶涌加上春色無邊的照片,蕭夢巖看過后,只是淡然啐我一口,指著我三角褲衩隆得老高的地方嘲諷道,媽的,褲子撐起這么高,還去照相,真是丟死人不償命。我當時只曉得呵呵笑,誰叫這幫女同事穿得少……
這樣想,我便將蕭夢巖的照片全都夾好,然后放在文件內,又碼放整齊。看了看手機,時近中午,也沒有見她有回來的意思。想到司機司傅還要回食堂吃飯,我便下樓喊司機回福田。出得工廠的門來,是一條長長的工業區道路。司機問我怎么不等你老婆了,我說我剛給她打了電話,她在外邊還有點事,回不來。司機一聽,也相信了。
熟悉光明那邊的朋友知道,那邊工業區挺大的,車少,路也挺寬的。我和司機開著面包車走了一截路后,就到了工業區的門口。這里集合著食檔,小商店,臺球室之類,是整個工業城的商業中心。在這個地方,我叫住司機,我說小楊,你停一下。小楊便將車往路邊停著,我讓他停一下,其實并沒有別的意思,而是這將我送來元亞的工廠,本不屬于他的工作范疇,雖然說我安排了他也沒辦法,但讓人家等了那么久,現在給他買包煙買瓶水什么的,也算犒勞一下人家,免得下次喊人家出門,人家心里不樂意。
就在我下車買煙時,路邊停的一輛車引起我的注意。我細一看,是許勇的東風雪鐵龍。那保安小四川不是說他與蕭夢巖出去了嗎?怎么車在這?難道蕭夢巖也在這?想到這,我在買了煙買了水后,沒有直接返回上車,而是沿著那排商鋪往前走了幾個門面。在一個水東粥道門口,我停了下來,因為,我看到蕭夢巖和許勇,正坐在里邊,互相隔著一檔50厘米左右的小案板,正在埋頭喝粥,親密無間的樣子,讓我心頭噴火。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