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陽府離開,南宮逸玉就直奔巫山方向而去,因為他聽娘親東方倩臨走時說道,過幾天,就是第八屆武林美人榜發放的日子,到時候不管正道邪道,一定會有眾多江湖中人云集,自己可以去那邊打探一下消息。
南宮逸玉聽到這話,當即就決定離開南陽城前往巫山,因為美人榜就是由巫山的飄渺宮發放的,據說飄渺宮雖然也是武林四大禁地之一,但是她們并不禁婚嫁,只要她們心甘情愿,飄渺宮就不會阻止,而且這每代飄渺宮的傳人都是美若天仙,但是礙于四大禁地的人從不進入美女榜的規定,不然這美女榜就要由七人增加到更多了。
前往巫山的官道上,行人商賈絡繹不絕,但是巫山地處偏僻,路途大多地處山野,山林茂密,唯有一條寬闊的官道橫穿山林、蜿蜒而去,此時正值朝食,許多人開始食用早飯,好在此地村莊頗多,有許多農家人在沿路擺攤設點,想要賺取點行人商賈的銀兩。
還有幾天就是武林美女榜發放的日子,因此前往巫山的武林人士絡繹不絕,但是南宮逸玉卻發現,這些武林人士之中,男人偏少,女人偏多,想來都是近年來很多男性武林人士失蹤引起武林之中陰盛陽衰的局面,只見沿路的荼棚粥鋪都三五成群坐滿了各色人士,其中有攜刀佩劍的江湖中人,有行車羈旅的商客,也有外出游覽的文人雅士。
江湖中人大快朵頤,高聲闊談,哄笑聲不絕于耳;商賈表情謹慎小心,雖然吃著早飯,眼神卻不斷地掃視著四周的人群,好似生怕跑出幾個賊人;而文人雅士自是不屑于三教九流之人為伍,尋找僻靜的角落談笑風生,吟誦風月。
在一張破舊的四角桌旁,一名身著白色修身薄衫的青年男子悠然地酌著小酒,眼神偶爾掃視一番四周的人群,此人正是準備前往巫山的南宮逸玉,行了兩日路程,眼見快到巫山了,他也不忙著趕路,就近找了一座酒肆先填飽肚腹。
此時節已入秋,氣候漸漸轉涼,清晨趕路更是愜意,南宮逸玉正吃喝著,忽聞身邊不遠處有人說話,既然閑得無聊,他便順道聽聽,“大哥,看來此次前來為宋家賀喜的武林人士不少啊!”
“嗯,西北各地凡是與玉泉山莊交好的武林各派幾乎都派人來祝賀,其盛況可不比某些門派掌門大典觀禮的人少。”另一名男子接口道。
對方話音方落,便聽到旁桌又位漢子接口道:“嘿嘿,可不是嗎?聽說華山派、峨眉派等都派人前來祝賀,還有浣花劍派、五雷盟等大派,江湖同道可是給足了宋昱面子。”
那人回頭一望,先是訝然,接著抱拳喜道:“原來是華拳門的方青大俠,失敬失敬,方大俠可是專程來參加玉泉山莊少主的婚禮的?”
“呵呵呵,原來是西岳門的趙兄,適才方某冒昧答話,還望方大俠見諒!”對面桌上坐著五名漢字,一身勁裝,面容沉穩,其中一人對著方青客氣道。
雙方顯然是熟識,客套兩句便開始熱切攀談起來,南宮逸玉聽了幾句,大概意思是附近有座玉泉山莊,在江湖中頗有名望,莊主宋昱武功高強、為人正直,頗為俠義道人士所敬仰,今日乃是宋昱犬子宋凡大婚之日,附近江湖各派都來送禮祝賀,然后便是眾人七嘴八舌的談論,都說玉泉山莊如何有名,莊主宋昱修為如何高強,其犬子宋凡能夠娶到巫山府尹唐天佑的愛女唐雪纓為妻算是攀上了官親,南宮逸玉聽得無聊也就不再留心,而是端起酒杯細細品酌。
“這位少俠,可否借個座?”就在南宮逸玉埋頭思索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在身旁喊道,他忙抬頭望去,只見眼前站立著一名中年男子,面相儒雅、神情沉穩,他正抱拳對著自己含笑而問。
南宮逸玉一時還有些發愣,卻又聽到一聲嬌美的女子笑聲道:“哥哥,我師叔和你說話呢!”南宮逸玉順著聲音望去,才發現在中年男子身后站著一名美麗嬌俏的芳齡少女,她正瞪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自己,櫻唇微翹,好似對南宮逸玉的呆愣表露著不滿。
中年男子回頭瞪了少女一眼,低喝道:“不可無禮!”少女卻對其扮了個鬼臉,滿臉笑嘻嘻。
“這丫頭都讓給寵壞了,少俠莫要見怪!”男子回頭歉意道。
“哦,呵呵,請坐請坐!”南宮逸玉忙反應過來,起身請那中年男子和少女入座。
原來這二人行至此間,發覺四下酒肆茶棚都已被江湖人士和過路商賈占滿,唯有南宮逸玉一人獨占一桌,見他一臉正氣,頗有氣度,倒不似難相與之輩,這才冒昧上前詢問,想討個地方坐下。
“多謝少俠!”得到南宮逸玉的熱情招呼,中年男子對其微微一笑,拉著少女在另外兩張凳子上坐下,店家小二立馬將他們要的東西端上來,男子對南宮逸玉笑了笑便囑咐少女趕緊用飯,而小丫頭坐下后卻兀自盯著南宮逸玉,美麗的大眼睛忽閃忽閃,頗顯古靈精怪。
南宮逸玉被小女孩盯得渾身不自在,不禁干咳一聲,笑道:“小妹妹,為何這般看著在下?”
中年男子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接著苦笑道:“少俠勿怪,我這師侄女從小頑皮,口無遮攔,但心思純潔,絕無惡意,若是有何冒犯之處,還望少俠不要計較。”
那少女聞聽中年男子之言,不禁俏目一翻,白了他一眼,嗔道:“師叔休要亂講,婷芳哪里頑皮了?”不等他反駁,她又轉向南宮逸玉道:“這位哥哥如此年少,就敢一個人行走江湖,想必武功一定不錯,所以我想看看他武功是不是很好,卻有什么不妥的?”
“額!”南宮逸玉聞言頓時一楞,然后說道:“我武功不怎么樣,只不過逃命的功夫高強些。”
“師叔,你看這位哥哥都承認他的武功不怎么樣了。”小丫頭吐了吐小香舌,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對看中年男子揚起螓首得意道。
中年男子苦笑連連,搖頭不已,這時旁邊傳來幾人的低呼聲:“快看吶,那不是九華派的張綿鉞張大俠嗎?想不到他也來了,看來玉泉山莊的面子不小啊,就連地處西蜀的九華派都有人前來道賀。”
“可不是嗎,張大俠數年不現身江湖,聽說是閉關修煉,想來修為又增長不少!”眾人雖然聲小,但張綿鉞和南宮逸玉二人內功高深,自然一字不落地聽入耳中。
南宮逸玉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眼前中年男子身上,自然而然猜到了他便是眾人口中談論的張綿鉞,但他不知曉九華派,自然也不清楚張綿鉞的名氣,因此表情上也無甚變化。
張綿鉞從落座就一直暗中留意著南宮逸玉的表情,見他聞聽自己之名卻毫無反應,不禁有些好奇,他拱手客氣道:“在下九華派張綿鉞,這位是我的師侄女婷芳,還未請問少俠高姓大名,若是不介意,也好給個稱呼!”
南宮逸玉聞言亦拱手道:“原來是張大俠,久仰久仰,在下南宮玉,能與名聞江湖的張大俠同桌飲酒,小可倍感榮光!”為了避免麻煩,南宮逸玉把自己名字稍微減少了一個字。
張綿鉞聽后笑了笑,說道:“豈敢豈敢,原來是南宮少俠,幸會幸會!”
一旁的小姑娘婷芳卻眼睛滴溜溜轉,望著南宮逸玉忽然展顏一笑,嬌聲道:“南宮玉哥哥!”
南宮逸玉也被婷芳這一聲嬌呼叫得渾身一顫,一絲異樣的自心間升起,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只覺她清純活潑、俏麗多姿,雖然容貌還略顯青澀,但卻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尤其是那雙大眼睛好似會說話,水汪汪的,異常迷人。
察覺到南宮逸玉那略顯癡迷的眼光,小丫頭人小鬼大,心中也覺羞澀,不禁彎下螓首含羞嬌嗔道:“南宮哥哥干嘛這樣盯著人家看,怪害羞的!”
“咳咳”南宮逸玉干咳一聲,急忙移開目光,饒是他臉皮厚,被人家小姑娘當面質問也覺得臉上掛不住,更何況小丫頭的師叔還在當場,可別被人當成了好色之徒,只是他卻不知自己上了小丫頭的當,唯有張綿鉞心中暗笑,自己這個師侄女古靈精怪,淘氣頑皮,可沒少有人被她戲弄。
“婷芳,快用飯,待會還要趕去玉泉山莊!”張綿鋮瞪了婷芳一眼,沉聲道。
小丫頭吐了吐舌頭,滿不在乎的表情,只聽她向南宮逸玉道:“南宮哥哥,你也是要去玉泉山莊參加婚宴嗎?”
南宮逸玉笑著說道:“不,我是路過此地,第八屆美女榜過幾天就發放了,所以我準備前往巫山看看,不過適才我也聽聞旁邊的武林同道談起此事,怎么,這玉泉山莊今日要辦大喜事嗎?”
這回是張綿鉞接口道:“南宮兄弟說的不錯,今日乃是玉泉山莊宋昱宋老爺子的愛子的大婚之日,周遭武林同道大多前去道賀,這宋老爺子在西北武林還是頗有名望的,更喜歡結交武林英豪,行走江湖多結交一些朋友也不是什么壞事,南宮兄弟若是不忙著趕路,也可以去看看,完事之后,再前往巫山,反正美女榜還有幾天才發放,這不會耽誤的!”
張綿鋮對南宮逸玉有些好感,又見他似乎不通江湖世故,猜測對方可能是哪個門派下山見世面的弟子,也就好言提醒一番。
南宮逸玉還未答話,便聽一旁的婷芳興奮地拍手道:“好啊好啊,南宮哥哥隨我跟師叔同去,也好有人陪我聊天解悶。”
南宮逸玉無語,敢情小丫頭是悶得慌這才拉著自己一塊去,不過他確實也不急著趕路,過去看看也無妨,但考慮到自己沒有請帖,就這么去了豈不唐突,于是有些猶豫道:“張大俠所言甚是,只不過我并未受到邀請,就這么去了只怕有些冒昧。”
張綿鉞笑道:“南宮兄弟,咱們江湖中人不比官宦人家,請帖只是出于禮節,不必過于看重,像南宮兄弟這般年少才俊,前去為宋老爺子愛子賀喜,只怕他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責備呢?”
“就是嘛,不行你就跟著我,到時候本姑娘請帖一亮,九華派婷芳姑娘在此,誰敢不給三分我薄面?”小姑娘婷芳故作一副英雄口氣,逗得南宮逸玉好笑不已,張綿鉞在一旁亦是笑意不絕,不斷地搖頭。
南宮逸玉不忍拂張綿鉞的意,便答應一同前去,三人用過早飯,便開始趕往玉泉山莊,沿途自是少不了碰上不少武林同道,張綿鋮顯然頗有名氣,凡是武林中人鮮有不識,而眾人還以為南宮逸玉乃是九華派的高徒,自然也是客氣之極,倒令他沾了不少光彩,張綿鉞明白江湖中人的習性,也不點破,免得眾人冷落了南宮逸玉。
午后未時左右,三人一行終于來到了玉泉山莊,只見玉泉山莊建筑恢弘、占地極廣,殿宇重疊,樓閣遍布,儼然一派繁榮鼎盛的氣象,因今日乃是玉泉山莊少莊主的大婚之日,整座莊園張燈結彩,鼓樂陣陣,四方賓客絡繹不絕,門前停滿了馬車,正有十幾名家丁正忙得滿頭大汗,門口站著迎賓的小廝,不斷地吆喝著萌來道喜者的身份姓名。
“九華派張綿鋮張大俠前來賀喜!”迎賓小廝接過請帖,眼睛只是輕輕一掃神情立馬變得恭謹,接著扯長嗓子叫喊著。
他話音剛落不久,便見一名管家模樣的人匆匆前來,對著張綿鉞拱手笑道:“張大俠遠道而來,快請里面座!”張綿鋮對他笑著點了點頭,跟隨其步入府中。
這時迎面快步走上來一名華服長者,只見其天庭飽滿、濃眉劍目、鼻若懸膽,雖已年過半百卻依舊精神矍鑠,行走間虎虎生威,自有一派氣勢,雖不識其人,但南宮逸玉也猜得出這人定是人們口中談論的玉泉山莊莊主宋昱。
果然,只聽張綿鉞爽笑道:“宋老哥,數年不見,你還是這般健朗,令小弟自愧不如啊!”
“哈哈哈,張老弟言笑了,我這老身子骨可不行了,比不得你年輕穩健。”宋昱拍著張綿鉞的肩膀,滿眼都是笑意,雖然他在與張綿鉞敘話,眼神卻將南宮逸玉和婷芳二人掃視了一番。
“這不是婷芳侄女嗎,記得上次老夫前往九華派拜訪之時,你還是個愛哭愛鬧的小丫頭,想不到短短數年不見,都這么多大了!”宋昱將目光轉向婷芳笑呵呵道。
“哼,宋伯伯瞎說,人家哪有愛哭愛鬧?”被人說起小時候的糗事兒,饋是小丫頭刁鉆古怪也有些羞惱,撅著嘴嬌哼道。
張綿鉞笑道:“老哥哥勿怪,這丫頭被寵壞了,除了我掌門師兄,全派上下都不敢惹她!”他這話可是故意說給婷芳聽的,果然,小姑娘還是很在乎形象的,聞言立馬像換了個樣似的,端立一旁姿態矜持,頷首淺笑,宛若楚楚少女,若非了解她的人,只怕會當她是個乖巧懂事、謹守禮法的大家閨秀。
宋昱和張綿鉞見狀俱都好笑不已,婷芳氣得暗暗跺腳,小嘴兒噘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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