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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星光 第六章 溝通

保鏢守則第二十二條:并不是所有的被保護人,都愿意跟保鏢合作,當然更多的時候,保鏢還會遇到被保護人身邊人員極度不合作等諸如此類的問題。

因此如何與被保護人以及被保護人身邊人員進行必要的溝通,考驗一名保鏢是否具有專業素質的關鍵要點之一,同時也是所有保鏢必須學習《當事人行為心理學》以及《當事人綜合人際關系學》的主要原因。

※※※

「囡囡,你要吃草莓冰淇淋還是巧克力冰淇淋?」因為邵英齊叫上自己一起下樓而心情大好的水晚照,主動從邵英齊手中抱過了三歲半的左憶佳,很快就混熟了,坐在大廈三樓的咖啡廳里,注意力轉移得非常快的囡囡已經把興趣從阿姨那里轉到了大姐姐的身上了。

「大姐姐,可不可以兩個都要?」囡囡考慮了一下,問道。

一句充滿童真的話,讓三個大人都笑了起來,左輝當然時刻不忘教育自己的寶貝女兒,彎下腰說道:「囡囡,不行的,冰淇淋一次只能吃一個,記得你答應過爸爸嗎?」

邵英齊雖然沒有太多與小孩相處的經驗,但基本的原則還是知道的,當年也曾經看過一些關于嬰幼兒教育的書籍為將來做準備,因此邵英齊也說道:「囡囡,另一個冰淇淋先存放在阿姨這里,等下次囡囡再來找阿姨玩的時候,阿姨再帶你過來吃好不好?」

可憐的憶佳又被無恥的大人給欺騙了,很快放棄了之前兩個都要的想法,開心地答道:「好!」然后就拖著水晚照這個大姐姐,跑去柜臺了。

看到邵英齊親切對待自己女兒的動人神情,左輝忽然有種消失了好幾年的沖動,忍不住說了一句連自己都有些驚訝的話語:「聽說邵小姐現在沒有男朋友,不知道是否能給我一個機會呢?」然后覺得似乎冒失了,欲蓋彌彰地補充道:「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看憶佳似乎有些依戀邵小姐,因此……」

雖然非常意外,但邵英齊很快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很婉轉地拒絕道:「沒有關系,其實我也很喜歡囡囡,如果左先生不反對的話,我想讓囡囡當我的干女兒,相信左先生你也知道,我雖然結過婚,但卻沒有子女。

不過左先生的好意英齊可能只有拒絕了,具體的原因英齊不方便說,何況以左先生的人品才貌,給憶佳找一個關心愛護她的新媽媽,應當是不難的事情,只不過左先生一直沒有去嘗試罷了。」

畢竟是商場老手,左輝很快明白了邵英齊的意思,感激地看了一眼對面睿智的美女,左輝并沒有放棄之前的想法,反而因為邵英齊婉轉的拒絕而變得更加強烈和堅定起來。

不過邵英齊已經把話挑得非常明確,左輝當然不會像小男生一般死纏爛打,而是很客氣也很有風度地彌補剛才冒失下帶來的負面影響,說道:

「當然不反對,當然不反對,剛才我太過冒昧了,其實我只是想讓憶佳有一個好的成長環境,畢竟單親家庭對小孩子的成長影響很大,現在憶佳逐漸懂事了,所以剛才……還請邵小姐不要介意,并希望邵小姐以后能夠經常跟囡囡見見面,讓她的生活更加快樂一些。」

很輕易就看穿了左輝想法的邵英齊微微一笑,說道:「那是當然,我也希望能夠經常跟囡囡在一起。」取出一張私人性質的名片遞了過去,邵英齊說道:「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家庭住址,現在我跟晚照住在一起,看囡囡也很喜歡和晚照一起玩,不如周末左先生帶著囡囡來我家做客如何?」

對邵英齊的邀請,左輝欣喜若狂,完全沒有注意到邵英齊話語中隱含的距離感覺,名片、住址、做客,聽起來似乎親切,但實際上卻有種說不出的疏遠感覺。

「爸爸,阿姨!」被水晚照抱在懷里的囡囡,正雙手端著一個大盒的冰淇淋,開心地喊著話,一時之間餐廳里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注視在了這個美麗的小天使身上。

※※※

「你這個色狼,居然又握住我表妹的手,還不快松開?」回來后的方綺精神大好,再也沒有剛剛上機時那種心理性的暈機狀態了。

「表姐,你回來了?」又被方綺把手分開的飛凌睡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問道:「你怎么不進去啊?」

「飛凌,你坐進去睡,我有點事情要跟這位安泉先生談!」方綺認真地說道。

飛凌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安泉,發現摘下墨鏡后的安泉面無表情,因此略微有些失望,考慮了一下才站起身來,順從地坐到了窗戶邊,把位置讓給了正柳眉倒豎在生氣的方綺。

不到十分鐘,被睡意籠罩的飛凌已經顧不得手里是否握著安泉溫暖的手指了,靠在椅背上熟睡了過去。

一臉怒意的方綺這才把注視的眼神轉向另一邊的安泉,怒意未消的說道:「安泉,我勸你不要打飛凌的主意,你跟邵小姐和水大小姐都關系很密切吧,不要以為外面沒有人清楚,雖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混上了這趟飛機還正巧坐在我們身邊,但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

安泉驚訝地轉頭看了一眼自說自話的方綺,雖然對自己與邵英齊和水晚照的關系并不擔心,但忽然間被方綺拿來作威脅的資本,安泉還是略微有些不爽,不過習慣性保持冷靜的安泉并沒有把自己的不悅表現出來,平靜地看了方綺一眼,安泉沒有說話,自顧自地把墨鏡戴了起來。

對安泉做法非常不滿的方綺當然更加怒氣十足,非常不客氣地伸手探到安泉的眼前,想要把安泉的墨鏡摘下來。

職業的習慣性讓安泉在方綺的手離自己的墨鏡只有一寸時停了下來,因為方綺手腕在了安泉的手中,安泉忽然的動作和溫熱干燥的手掌,讓方綺有種觸電的感覺。

「你……」方綺嘗試著掙拖了一下,發現有如蚍蜉撼樹般絲毫沒有動靜。

安泉慢慢把方綺的手扯了下來,左手把墨鏡摘了下來,轉頭看著怒氣在安泉手掌中逐漸消散的方綺,淡淡道:「方小姐,以后盡量不要做這種危險的動作,以免受傷。」

感覺安泉的手逐漸松開,左手恢復自由的方綺反而有種不舍的感覺,眼前酷酷的男人雖然容貌普通,但行事冷靜嚴謹,而且渾身上下似乎都隱藏著什么秘密,有種說不出的誘惑力,一時之間反而說不出話來。

看著不說話的方綺,安泉勉強解釋道:「方小姐放心,我不會對飛凌小姐有什么想法,如果一定要說有打算,那也只是打算保護好飛凌的安全而已!」第一次因為害怕誤會而解釋的安泉語氣過于平靜,不像是在解釋,反而像是一個小學生在講臺上念檢討書。

方綺眉頭微皺,聽到「保護」二字,試探著問道:「之前聽邵小姐說你是專業的保鏢,莫非這次……」

安泉把墨鏡重新戴了起來,微微點了點頭,終于把手完全從方綺的手腕處松開收了回來,繼續開始規劃自己保護飛凌的方案,如果能夠得到方綺的支持,那么保護飛凌的工作將會變得更加輕松。

「干爹,我現在在巴黎,剛剛收到的消息,飛凌小姐沒有跟滬東娛樂的包機一起抵達,而是跟她的經紀人單獨乘商務飛機提前到了,所以我們暫時把飛凌小姐跟丟了!」巴黎當地時間下午六點半,在機場的電話間里,陳刀仔正在向上海的六哥匯報情況,話語中有種很不甘心的感覺。

「小事情,刀仔,不要因為一兩件小事的失敗就感到沮喪,我們的目的只是調查飛凌小姐的行蹤,你派人盯著滬東娛樂的職員,不管飛凌小姐怎么隱藏行蹤,最后她總要去跟公司職員接觸,不然演唱會根本沒辦法舉辦。」六哥對這個干兒子,通常都是有機會就教些在道上混的心得,很是關心地說道:「另外,你抽個時間去找一下我龍盟的那位兄弟,昨天我給他打過電話了,說你很快會過去!」

「謝謝干爹,以后刀仔都不會再有這樣的疏忽了,請干爹放心。」陳刀仔對六哥這種關心一直非常感激,特別是在人情淡如紙的黑道里,這樣的關心,很多時候都是致命的。

同一時間,旁邊的電話亭里。

「九哥,我們跟丟了!」一個身著黑色夾克的人也在打電話:「沒想到點子根本沒跟包機走,而是提前到了巴黎,因為沒有安排人手,所以根本不知道對方具體住在哪里,我們現在怎么辦?」

「稍安勿躁,這種小事情,不要當大事來辦,現在不過是點子到歐洲的第一天,我們有的是時間下手!」電話里男子的聲音低沉沙啞,似乎在手下面前也沒有用本來的嗓音,簡單地吩咐道:「你派兩個兄弟,負責跟緊滬東娛樂的那些工作人員,密切關注點子的一舉一動,后天就要舉辦在巴黎的第一場演唱會,點子就算消失也不可能消失太久。」

「是,九哥!」黑衣男子應道。

「晚上我有點事情要去找個法國的朋友,晚上放兄弟們一天假,算是任務前的休息,記住不要鬧事,要花多少錢你們自己看著辦!」

「謝謝九哥!」黑衣男子非常激動地說道,能夠到法國來執行任務,還可以組織買單讓兄弟們出去玩,男子覺得跟著九哥肯定是自己幾年來最英明的決定了。

「明天我會回酒店,你們自己分派監視的人手!」電話那頭直接掛斷了電話,黑衣男子一臉激動地從電話間里走了出來,想到晚上的狂歡,忍不住咧嘴笑了,根本沒有注意到隔壁電話亭里出來的人,跟自己在一條直線上。

「砰……」剛出來的陳刀仔和黑衣男子在電話亭外撞了個正著,身手敏捷的陳刀仔順勢一個轉身,借力用力地靠墻站穩腳跟,黑衣男子則沒有這么幸運,直接被急促的動作撞退了半步,要不是馬步扎得很穩,差點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沒事吧?」陳刀仔不自覺地問道。

「沒事,沒事,差點摔地上了!」黑衣男子也習慣性地回答,雖然都是在道上混的,但良好的職業素質讓刀仔和黑衣男子都沒有幾十年前黑道混混那種囂張的氣焰,反而有種公司白領般的文雅和禮貌。

刀仔忽然反應過來這并不是在上海,而是在法國,于是左右警覺地看了看之后,直接離開了候機大廳。

黑衣男子也沒有將這意外的碰撞放在心上,馬步一松,抖了抖黑色的夾克衫,朝機場候機大廳的另一個大門走去,并沒有想到在此之后,他與陳刀仔兩人之間,會發生那么多的糾葛,甚至是戰斗。

※※※

「安泉,你真的是方姐請來負責我安全的保鏢?」已經在飯店里住下的飛凌,看著坐在客廳里沙發對面的方綺和安泉,仍然是一臉的不相信,反復地問道:「不會吧,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飛凌,是真的,安先生是我特地請來保護你的專業保鏢,不然哪有這么巧的事情,正好跟我們坐在同一架飛機上,還就坐在你身邊呢?」方綺忽然發現在巧合的前提下,撒謊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很輕松地說道:「只不過剛上機的時候,我因為暈機,所以沒來得及跟你說罷了,總之從今天開始,安先生就要負責你的安全問題,那個……那個怎么說來著……」

「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安泉很體貼地補充道。

「對,對,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你的安全,直到我們在歐洲的巡回演唱會結束。」方綺說道:「表妹你放心,安先生是專業保鏢,絕對可以保障你的安全。」

飛凌沒有理會這么多,得到安泉會一直跟在自己身邊這個保證后,飛凌反而有些害羞起來,小聲問道:「哦,那是不是我去哪里,安泉都會跟在我身邊?」

「是啊,不然怎么會叫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呢?」方綺把話重復了一遍,忽然覺得不對,又重復道:「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然后眼睛瞪著面色平靜的安泉,似乎對這個詞很不滿意。

「哦,那我知道了,坐了這么久的飛機,我先去洗澡了。方姐,你跟安泉先聊吧,等會我們去逛街,聽說巴黎晚上的服飾店生意最好!」得到保證的飛凌沒有在意方綺說話時的奇怪表情,很開心地向浴室走去。

方綺正在沙發上皺眉頭,傻傻地問道:「安泉,不會吧?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之前我好像不知道有這么回事啊!」

安泉抬頭看了一眼方綺,沒有說話,直接從隨身的旅行袋中,拿出幾個簡易的設備,掃描了一下整個房間,并且布置了幾個簡單的裝置在陽臺的玻璃門附近,那是除了房門外唯一可以從外面進入到這個房間的方式。

「喂,我在跟你說話啊,你這人怎么回事?為什么不回答我?」方綺對安泉不聞不問的態度很不滿意,有些生氣地說道:「你不會是真的想二十四小時保護飛凌吧?難道你之前也是這樣保護邵小姐?」

安泉結束了對房間環境的觀察和分析,走到方綺身邊,將一個小盒子遞了過去,淡淡道:「是!」

「不會吧,貼身保護,那你不是要跟我們住在一起?」方綺很不滿意地說道:「不行,堅決不行,你只能睡門外!」

安泉對眼前這個一會精明一會迷糊的女人完全沒有辦法,只好再次解釋道:「你放心,我睡沙發,我的目的是保證你們的安全,不會影響你們的生活和工作。」再次遞了一下小盒子,安泉補充道:「從現在開始,把這個帶在身邊!」說完轉了個身,開始查看豪華總統套房里的除客廳外的其它地方。

聽到安泉解釋的方綺略微放心了一點,好奇地打開包裝精致的小盒子,只見盒子里是一個蝴蝶型非常小巧美麗的水晶胸針。一向見慣了珠寶首飾的方綺當然是第一時間評估胸針的價值,很快發現雖然胸針非常精致美麗,但卻只不過是值得三五千塊的便宜貨,嘟了嘟嘴,沖正準備打開臥室大門的安泉喊道:「喂,你有沒有搞錯,送女孩子東西哪有你這種態度的,而且還送我這么便宜的東西,我才不要……」

正專心工作的安泉絲毫沒有理會方綺的態度,對方綺奇怪的話語和反應也沒有太在意,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安泉邁步走進臥室里,做著例行的檢查。

「喂!」方綺看著完全對自己話語沒有反應的安泉進房時的背景,嘀咕道:「一根大木頭。」再次拿起胸針仔細看了看,發現胸針雖然質地普通,但在精巧的工藝下卻仿佛有著難以抵抗的誘惑力,于是小心地別在胸前的衣服上,沒有再責怪安泉給他的東西是貴還是便宜。

※※※

上海邵英齊的別墅里。

「姐,你今天為什么對那個左輝這么好?還請他周末到家里來玩?」水晚照有點生氣地問道:「那個左輝肯定對姐你居心不良,真想不到長得人模人樣的他,居然卑鄙地用女兒當工具來追求你。」

「晚照你不要這么說!」邵英齊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是真的很喜歡囡囡,很想也有這樣一個小孩子!」

「嗯,憶佳確實很懂事,又很好玩,不過那個左輝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姐你可要小心點,他肯定沒安好心的。」提到左憶佳,水晚照還是很開心的,今天抱著囡囡樓上樓下地跑,水晚照和囡囡早就混熟了。

「你放心,我請左輝周末到家里來做客是有目的的,明天上班后,你給明仁和嬋娟打個電話,約他們周末過來吃飯。」

「為什么?那個周明仁,不是壞蛋嗎?至于嬋娟姐,之前還把你的行蹤透露給沈萬明,結果安安為了保護你還在商場受傷了,上回她打電話來的時候,我都想罵她,怎么現在居然要請他們來家里吃飯?」水晚照畢竟年輕,很不理解邵英齊的做法。

邵英齊微微一笑,解釋道:「這世上哪來的壞人好人,其實人都一樣,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奔波努力,明仁和嬋娟都是身不由已,能夠得到安,我早就心滿意足,什么都看開了。你不要管這么多,我讓你請你就請,我有生意要跟他們談的!」

「談生意?好啊,」水晚照對自己想不通的事情,通常的做法就是不去想,考慮了一下,說道:「那要不要叫依依學姐和靜香姐一塊?」

邵英齊考慮了一下,笑道:「好啊,加上她們兩個的話,正好八個人,湊成一桌說話也方便。」然后忽然把在沙發前走來走去的水晚照一把抱住,按倒在沙發上,威脅道:「你說,你想叫依依那個色女一起吃飯,是不是有什么陰謀?」

水晚照伸手按推在邵英齊的胸脯上,一邊推一邊反抗道:「我哪有什么陰謀,不過是想叫依依學姐過來,晚上可以一起逛街嘛,安又不在家,找依依陪我們逛街,是最好的選擇了!」

十分鐘后,沒有安泉在家里的兩女,仿佛連邵英齊都回到了少女懷春的時候,跟水晚照打鬧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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